大明自正統朝以後,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不管是太監還是宮女,膽子那都越來越肥。
至於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明英宗把皇室賴以震懾天下的禁軍差不多嚯嚯光了。
要是皇帝手裏還有十多萬禁軍精銳,誰敢動不動就奪權,誰敢動不動就弒君?
一開始,這些人還不敢太張狂,就算想弒君,那也是偷偷摸摸來,生怕被人知道。
但是,到了萬曆朝之後,這些人膽子就大到欺天了,因為萬曆在國本之爭中沒斗過文官集團,乾脆就自暴自棄,不上朝了!
大明皇帝都如此窩囊了,各種狠人還不肆無忌憚啊!
萬曆一死,鄭貴妃乾脆就聯合文官集團把泰昌給做了!
結果,還真一點事沒。
西李也膽肥了,竟然把天啟捏手裏,不讓人家見朝臣。
李選侍,說白了就是個宮女身份,她都敢如此膽大包天,更助長了其他人的囂張氣焰。
所以,天啟就做了七年有名無實的皇帝,鬧了個「天下只知有九千歲不知有皇上」的笑話,然後就被人稀里糊塗的弄死了。
崇禎其實是想重振皇室聲威的,奈何能力有限,再加上內憂外患,天災不斷,他也無力回天。
至於後面的什麼弘光帝,隆武帝,永曆帝,那基本都是捏在文臣武將手裏的傀儡,沒一點權力。
歷史一幕幕在泰昌腦海閃過,他的眼神是越來越冷,越來越狠,冷的都有點滲人,狠得都有點嚇人。
你們這幫狗東西,還不把朕放眼裏是吧?
來,今天朕就看看,有多少膽大包天的!
邵輔忠被拖下去之後,他直接頭一轉,冷冷的看着魏國公徐弘基。
陪都南京小朝廷若是想調動屯衛幹什麼,那就得鎮守太監、守備勛貴和南京兵部尚書一起簽字畫押才行,這是規矩。
現在,鎮守太監陳增和南京兵部尚書邵輔忠都被揪出來了,就剩下南京守備勛貴徐弘基了。
這個人,誅他九族是不可能的。
因為永樂帝的皇后徐氏就是中山王徐達的長女,也是仁宗朱高熾的親生母親。
也就是說,永樂帝以後的皇帝其實都有徐家的血脈。
而且皇親國戚就算是造反也不可能誅九族的,因為九族裏面就包括皇帝自己。
所以,親王就算是造反也只是貶為庶民去鳳陽守陵,不會殺頭。
這點,自洪武朝開始就是如此。
至於其他皇親國戚,謀逆造反,一般也不會殺頭,最多軟禁至死。
六親不認,自古就是大忌,明朝的皇帝雖狠,殺自己人的卻不多。
老朱家內部鬧的最凶的一次也就是燕王靖難了,明成祖之所以對允文帝發狠那也是因為削藩,兩叔侄變成了仇人,雙方都不把對方當自己人看了。
其實,明成祖對自己人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好比魏國公這一系的老祖宗徐輝祖,這傢伙,幾次大敗燕軍,害得成祖朱棣差點靖難失敗,就這,成祖最後也只是將他削了爵位,軟禁起來。
這魏國公徐弘基泰昌原本也是不準備殺的,因為一直殺也不行,他總不能把金陵所有官員全殺光,然後,一直殺,一直殺,殺光金陵的殺京城的,殺光京城的殺地方的,那就純屬腦子有病了。
他總得給人看到點希望不是,要不然,人家怎麼敢主動認罪,萬一主動認罪也是殺呢?
正好,按祖宗規矩來說,這個徐弘基是可以饒過一回的。
所以,泰昌準備給他個機會,讓他做個從輕發落的榜樣。
當然,如果徐弘基不識趣,那就沒辦法了,還是一個字,殺!
既然你們狗膽包天,那就殺破你們的狗膽!
徐弘基看着泰昌那冷的滲人的眼神掃過來,頓時肝膽俱寒。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踉踉蹌蹌的走出班列,趴御道上顫聲道:「微臣該死,意圖謀害皇上,微臣認罪,求皇上從輕發落。「
算你識相。
泰昌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冷冷的道:「朕不能食言,你既然主動認罪,朕就從輕發落,你自己回去面壁思過,此生不得踏出府邸半步,傳旨,削去魏國公爵位,徐弘基一脈全部貶為庶民。」
徐弘基聞言,不由趴在地上痛哭道:「微臣該死啊,微臣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舉,微臣對不起皇上啊,微臣對不起列祖列宗啊......。」
擱這哭什麼呢,沒見朕在辦正事嗎?
泰昌無奈揮手道:「拖下去。」
兩個錦衣衛立馬上前架着徐弘基就走。
接下來,這些人會不會老實交待呢?
這殺雞都殺了兩窩了,從輕發落也做了次示範了,這些人該識趣了吧?
泰昌故意停了約莫一盞茶功夫沒吭氣,結果,竟然還沒有人站出來認罪!
難道,朕做了個錯誤的示範嗎?
那行,朕就繼續做正確的示範,繼續殺!
他忍不住冷哼道:「朕給你們機會了,你們既然不知道珍惜,那行,咱就繼續,下一個,李弘濟。」
「叭嘰」一聲,公侯勛貴隊列里有一人突然癱軟在地,不用問,自然是臨淮侯李弘濟。
泰昌使了個眼色,立馬有兩個錦衣衛上前把李弘濟拖到中間的御道上。
緊接着,他便冷冷的道:「李弘濟,朕的行蹤是你暴露的吧?」
李弘濟哆嗦道:「皇上,冤枉啊!」
泰昌嘲諷道:「冤枉?那你為什麼這副模樣?」
李弘濟無語,這個怎麼解釋啊?
泰昌冷哼一聲,隨即大喝道:「拖下去,砍了!」
啊!
這也能行?
沒有任何證據,直接砍了個侯爵!
皇上莫不是瘋了吧?
這還不夠呢。
泰昌緊接着又冷冷的道:「傳旨,削去臨淮侯爵位,李弘濟一脈全部貶為庶民,李祖述斬首示眾,其餘人等發配三千里戌邊!」
啊?
這時候,已經有人開始發顫了,皇上直接不管證據,逮着就殺,這誰受得了!
問題,這會兒他們還沒辦法,外面上萬禁軍守着呢,誰敢反抗?
不過,大家還是心存僥倖,沒有人站出來認罪,因為皇上處置的都是意圖謀逆弒君的人,而這種事主謀之人不可能找太多人參與謀劃,因為人多了就容易泄露消息。
所以,除了陳增、邵輔忠和徐弘基,其他人基本不知道,甚至,就連臨淮侯李弘濟都不知道,他也就提供了一個情報而已。
至於其他人,不知道自然就沒參與,所以,大家還在心存僥倖。
這些人,膽還真肥啊,看朕今天不殺破你們的膽!
泰昌冷哼一聲,隨即點名道:「下一個,范濟世。」
「叭嘰」一聲,六部班列前面又一個人癱倒了,正是南京戶部尚書范濟世。
這次都不用泰昌使眼色了,兩個錦衣衛直接就上去把他拖到了御道中間。
泰昌盯着他冷冷的道:「你不錯啊,帶頭貪腐,把鹽科稅賦給貪了一半!」
范濟世嚇得哭喊道:「皇上,冤枉啊!」
冤枉?
泰昌直接下令道:「拖下去,砍了!」
他也不停歇,緊接着便繼續道:「下一個,張朴。」
「叭嘰」一聲,六部班列前面又倒了一個,真是南京刑部尚書張朴。
很快,他便被拖到了御道中間。
泰昌盯着他冷冷的道:「朕問你,刑部是幹什麼的?」
張朴哆嗦道:「刑部主管刑罰律令及審核刑名,同時與都察院管稽察、大理寺掌重大案件審理和覆核。」
泰昌不由嘲諷道:「你還知道刑部是幹什麼的啊,朕還以為你不知道呢,你厲害啊,正事不管,專門利用手中的職權構陷好人,敲詐勒索!」
張朴連冤枉都不好意思喊了,因為他就是這麼撈錢的。
泰昌見狀,毫不猶豫道:「拖下去,砍了!」
這下,有些人終於撐不住了,六部尚書都砍了三個了,皇上還會手軟嗎?
還不趕緊認罪,下一個可能就輪到自己了!
他們的膽真被殺破了!
所以,泰昌才剛一抬頭,便有人從班列里疾步走出來,跪到御道中間惶恐道:「皇上饒命,微臣認罪!」
這一有人帶頭,接下來就不得了了,不知道多少人從班列里竄出來,跪到御道中間認罪。
泰昌見狀,不由冷哼一聲。
哼,當朕真治不了你們啊!
這下知道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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