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就快結束了,又要到恐怖的閱卷環節了。
徐光啟和鄒維璉是想起那堆積如山的試卷就心裏發毛,二十萬餘份試卷啊,上次真是把他們看得腦殼都快裂開了。
這一次就連畢懋康都有點心裏發毛了。
因為這次參加理科考試的人多了幾倍啊,雖說前兩場那些試卷他們無需細看,那也得看看啊,一眼都不看那是不可能的。
這一次理科的試卷也是十多萬份啊, 而且理科進士本就不多,大多還都在外面忙活,不在京城。
這會兒在京城的理科進士恐怕總共還不到百人,而且還有大半忙得脫不開身,如果就靠四五十個人來閱這十多萬份試卷,那還不把人看得頭疼欲裂啊!
明遠樓里, 泰昌還是饒有興致的舉着望遠鏡在那觀察考生的表現, 徐光啟、畢懋康和鄒維璉卻是在那裏用眼神相互慫恿着,好像要把個人拱出來一般。
最終,還是徐光啟被拱出來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小心的道:「皇上,微臣有事啟奏。」
我們什麼關係啊?
這裏也就我們幾個老熟人吧?
你還跟朕說有事啟奏?
泰昌不由轉過頭來,莫名其妙的道:「怎麼了,什麼事啊,這麼陰陽怪氣的?」
呃,我這不叫陰陽怪氣吧?
徐光啟尷尬的道:「皇上,您不是說科舉要根據需要發展嗎,微臣覺着,這閱卷也需要發展發展了,要不然,恐怕以後京城的官員一聽到要來貢院看會試的卷子都會嚇出病來。」
好吧,這的確是個問題。
京城的官員本就只有這麼多,而且京城六部衙門裏還佔了一大半。
不對,這會兒應該說八部衙門了。
八部衙門各個司局裏面那都是一堆的官員,問題他們還都忙得很, 根本抽不出時間來閱卷。
至於其他衙門, 那也不是什麼事都沒有,除了像翰林院和國子監這種以研學為主的衙門,其他衙門也都要負責一攤子事,他們能抽出那麼兩三成的官員來閱卷就算是不錯了。
也就是說,京城官員雖然上千,除去八部衙門那一大半,再去掉七八成,那就剩下一兩百官員能來閱卷了。
一兩百官員要在不到一個月時間內看完三十多萬份試卷,那着實讓人想起了就怕。
這些試卷可不是看一眼就算完事了,你還得琢磨人家寫得怎麼樣,又如何評判,是不是能推薦給主考官錄為貢士等等。
這些還都得擔責任,一旦出了什麼問題,那罷官削籍都是輕的了,抓起來吃牢飯都正常,拖出去砍了都有可能。
總之,科舉閱卷的壓力那真不是一般的大。
這麼大的壓力下看這麼多的試卷,不看得神經錯亂就算是不錯了。
這個泰昌也能理解。
他微微點頭道:「嗯,這個是應該想想辦法改進一下,你們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嗎?」
徐光啟小心的道:「我們覺着可以從各行省抽調一批地方官員來閱卷,反正這會兒有快船,而且鐵路也在不斷向各地延伸,地方官員要聚集到京城來也費不了什麼時間。只要每個行省能抽調那麼幾十個官員來幫幾天忙,我們就輕鬆多了。」
這主意不錯。
泰昌毫不猶豫的點頭道:「行,這樣改進沒有任何問題,你們完全可以根據需要從地方上抽調官員來幫忙。」
這下好了,他們總算不用看得頭疼欲裂了。
徐光啟聞言,不由欣喜道:「多謝皇上。」
這點小事謝什麼謝?
泰昌微微搖了搖頭,隨即微微嘆息道:「這次把懋中也調回來吧,他在年節的時候命人傳來了喜報,瓊州府那邊種的第一批橡膠樹已經出膠了。
唉,那麼熱的地方,他一待就是幾年,而且年節都沒得休息,實在是太辛苦了。
反正那邊的橡膠樹都出膠了,這就證明載種橡膠樹的方法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他也沒必要在那邊盯着了。
這次正好召集地方官員來閱卷,順帶派船去把他接回來吧。」
徐光啟一聽自己的得意弟子要回來了,那是激動的不行了。
他都幾年沒見陳子龍了,也不知道這小傢伙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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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州府那邊的太陽有多毒他當然知道。
估計這小傢伙都被曬成黑炭了吧!
他忍不住跟着嘆息道:「是啊,懋中的確是辛苦了,這都幾年了,事情也差不多辦好了,也該回來了。對了,皇上,他回來之後給他安排個什麼差事呢?」
泰昌不假思索道:「先給他掛個農部侍郎,讓他跟着朕去東洋、南洋乃至美洲看看。
朕也不是鑽研農學的,很多東西朕都不懂,有些好東西能不能移植,能不能在大明本土大量培育朕也不知道。
這就等於白白浪費了很多資源,就好比紅薯、土豆和橡膠樹,這些東西,任何一種移植到大明本土來,然後大量培育,大力推廣,那都能帶來巨大的好處。
他可是這方面的行家,朕得帶着他到處轉轉到處看看才行。「
這是好事啊。
這小傢伙能跟在皇上身邊那是他的造化,估計,用不了幾年,他這個得意弟子便能晉升八部尚書了。
徐光啟聞言,不由連連點頭道:「嗯,他這方面的造詣的確不錯,他應該能找到點好東西,移植到大明本土來。」
這調集地方官員來閱卷的事就這麼定下來了,會試還沒結束京城和武備城便快船四出,地方官員是一批又一批的拉過來,很快就聚集了數百人。
這次會試閱卷有了地方官員的加入,速度的確是快多了,每一天,那最少都能閱完一成的試卷。
也就是說,這會試閱卷在十天之內便能完成。
泰昌最為關心的還是理科考生,他幾乎每天都會跑到畢懋康和宋應星等人這裏看一看,看有沒有什麼奇才出現。
沒想到,他還真發現了一個奇才或者說天才。
這天,他正在和畢懋康評議那些挑選出來的貢士試卷呢,一旁的宋應星突然又驚呼道:「咦,這小子,有點意思啊。」
泰昌聞言,立馬疾步走過去,饒有興致的問道:「怎麼了,發現什麼好苗子嗎?」
呃,這個。
宋應星想了想,還是把手中的試卷遞給泰昌,隨即小心的道:「這個微臣不好下定論,皇上您看如何?」
泰昌接過試卷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看到了什麼?
鄜、延境內有石油,舊說,高奴縣出脂水,即此也。
石油生於水際,沙石與泉水相雜,惘惘而出,故名之。
土人以雉尾挹之,乃采入缶中。
石油頗似淳漆,燃之如麻,但煙甚濃,所沾帷幕皆黑。
予疑其煙可用,試掃其煤以為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遂大為之。
其識文為延川石液者是也。
此物必大行於世,自予始為之。
蓋石油之多,生於地中無窮,不若松木有時而竭。
此乃家祖之文,故學生自幼耳熟能詳。
家祖曾斷言,石油必大行於世,然則,為何至今仍未大行於世?
學生試查之、試之、煉之......。
石、石、石、石油!
泰昌真驚呆了。
他着實沒想到,這個時候便會有人去煉製石油。
這東西,他本來早就應該想到了。
只是,這些年他都忙暈頭了,根本就沒想到去開發石油。
這小子竟然已經開始煉製石油了,而且還有一定的成就了。
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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