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盾初成,終於可以建造鐵甲戰艦了。
王徵興沖沖的召集一眾弟子再次進駐武備城造船廠,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十餘天時間過去了,造船廠竟然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這天一早,早朝過後,泰昌也有點忍不住了。
王徵這是怎麼回事呢,怎麼跑造船廠之後就沒了聲息呢?
這會兒把人家招回來肯定不行,他只能帶着一眾護衛親臨造船廠一探究竟了。
造船廠的繪圖室內,王徵和一眾弟子皆是神情疲憊,一臉憔悴。
大條桌中間已然亂七八糟堆了一堆圖紙,但是所有人依舊盯着跟前的白紙在那皺眉沉思。
泰昌走進來一看,不由好奇道:「良甫,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王徵滿臉疲憊的抬起頭來,神情沮喪道:「皇上,這鐵甲戰艦不好造啊!」
這是怎麼了?
泰昌一看王徵黑乎乎的眼圈,不由嚇了一跳。
他連忙寬慰道:「你不用如此焦急啊,朕又沒說一定要在幾個月之內造出來,你可以慢慢想啊!」
王徵卻是忍不住搖頭嘆息道:「皇上,所有的船型微臣都考慮過了,沒有一種能做到完全不怕火炮的轟擊啊!」
不可能吧?
泰昌不解道:「我們不是用狼牙戰船試過了嗎,效果很好啊!」
王徵翻出一張圖紙,滿臉無奈的道:「皇上,我們當初就是從側面開炮轟擊的,好像沒有一點問題,但是,如果炮彈從正面或者背後乃至稍微斜一點的方向落下來,問題就大了,船頭、船尾、甲板、煙囪、幾個炮位,乃至船舷內側都沒法防護啊!」
泰昌聞言,低頭一看,瞬間便明白了。
現有的船型很多地方都沒法裝玄武甲或者不好裝玄武甲。
比如甲板,如果甲板上鋪滿玄武甲那水師將士在上面走動都會成問題。
又比如船舷內側,因為外側裝滿了玄武甲,內側連穿螺絲的孔都不好開了,怎麼裝?
還有船首主炮的位置,船尾舵輪的位置,包括各個炮位,這些地方都是敞開的,玄武甲裝都沒地方裝。
總之,各種現有船型都有缺陷,根本沒法做到全方位的防護。
他們測試的時候的確只嘗試了從側面轟擊,這個角度炮彈幾乎砸不到甲板上,其他地方貌似也沒有問題。
如果炮彈從正面、背面乃至稍微斜一點的角度砸過來,那問題就大了。
船頭、船尾、甲板、煙囪、幾個炮位、船舷內側等等,很多地方都有可能被砸中。
你能要求敵人只從兩側攻擊你嗎?
這是不可能的啊!
王徵說的的確沒錯,現有的船型都有漏洞,根本就沒法做到全面防護。
如果不能做到全面防護,這鐵甲戰艦就有點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了。
要知道把一艘戰艦披滿玄武甲可不容易,光是製造和裝配玄武甲所花費的人工估計就能趕上以前製造一艘戰艦的人工了,而且,還得消耗海量的鐵板。
如果披上鐵甲之後還到處都是漏洞,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還不如省下這功夫多造幾艘戰艦呢!
難道這鐵甲戰艦就是個錯誤的方向?
泰昌都有點懷疑造鐵甲戰艦的想法是不是有問題了。
其實,造鐵甲戰艦並不是一個錯誤的方向。
只是,他這個想法有點太超前了,因為歷史上的第一艘鐵甲戰艦是十九世紀中後期才出現的。
也就是說,他這個想法超前了三百多年。
十九世紀中後期歐陸各國的工業水平可是發達的不行了,造出來的鐵甲戰艦自然沒有問題。
這會兒大明的工業水平基本還處於起步階段,有太多的短板了。
比如鋼鐵工業,就是個最大的短板。
這會兒大明是一寸厚的鐵板都干不動,歷史上歐陸各國造出來的鐵甲戰艦卻是大量的採用了鋼鐵結構,這方面的差距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那麼,怎麼辦呢?
難道鐵甲戰艦不造了!
泰昌盯着桌上各種船行看了一陣,腦海里突然冒出個瘋狂的想法來。
既然所有船型都不合適,那就設計一個新的船型出來啊!
比如,從上到下都是一體,沒有任何地方露出來的船型。
整艘船外面全是鐵甲,這樣總沒有防禦漏洞了吧?
想到這裏,他不由拿起一隻毛筆,在王徵跟前的白紙上刷刷刷就是一頓畫。
很快,一個全新的船型便出現在王徵的面前。
王徵一看,頓時傻眼了。
皇上這畫的是個什麼?
他怎麼看都感覺是一個梭子啊!
泰昌畫的的確就是一個梭子,或者說他畫的就是一艘梭子型的戰艦。
這種戰艦水面以上和水面以下幾乎是一樣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上下對稱的梭子一樣!
說實話,王徵就沒看見過這種船型,歷史上也沒出現過這種船型,甚至後世都沒有出現過這種船型。
他忍不住問道:「皇上,您這畫的是一艘船嗎?」
你這不廢話嗎?
朕畫的當然是一艘船!
泰昌無奈的解釋道:「這就是一艘船,或者說一艘鐵甲戰艦,這戰艦的上面就是三層炮樓,整個炮樓將所有甲板全部覆蓋,沒有任何甲板露出了。船首的主炮直接裝船艙裏面,駕駛室我們也用人字形屋檐一樣的結構包裹起來。這樣一來,整艘戰艦外面就全部是玄鐵甲了,根本沒有任何防禦漏洞。」
這樣能行嗎?
王徵忍不住問道:「皇上,我們把駕駛室都包裹起來了,開船的人豈不也看不見外面了?」
開什麼玩笑?
泰昌連連搖頭道:「朕的意思不是全包嚴實啊,我們防的是炮彈,又不是蒼蠅蚊子什麼的。我們完全可以在頂層玄武甲的間隙開上一排排的孔啊,只要四周都開滿孔,不是同樣能看見外面。」
這個倒是可以試試。
王徵想了想又問道:「那望遠鏡怎麼辦?如果孔開得沒望遠鏡大,望遠鏡就沒法掃視外面了。」
呃,這個。
泰昌想了想,隨即恍然道:「炮彈是從上面落下來的啊,我們完全可以將一些玄武甲做成能向上翻的合頁窗,只要吧合頁窗打開,用東西撐住,我們望遠鏡不一樣能掃視外面。」
好吧,這個好像也可以試試。
王徵又想了想,隨即問道:「那炮門呢,怎麼辦?」
這個還不簡單嗎?
泰昌不假思索道:「我們可以做成大點的合頁窗啊,幾塊玄武甲一起向上掀的那種,反正只要火炮能推出去就行了,沒必要拘泥於人家的炮門樣式。要知道,現在大明的水平已經遠超歐陸蠻夷了,你要自信一點,大膽去嘗試新的結構。」
好吧,試試就試試,立馬就試!
王徵聞言,不由滿臉狂熱道:「皇上,微臣明白了,微臣這就試試。」
說罷,他竟然就拿起紙筆悶頭畫起來。
這次泰昌並沒有馬上離開,因為這是一種全新的戰艦,一種從未出現過的鐵甲戰艦。
畢竟以前還沒有出現過把整艘船都包得嚴嚴實實的船型。
他這設想已然不想是一艘船了,倒像是一艘潛水艇!
這種從未出現過的新船型在設計過程中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而王徵再怎麼厲害,單從見識上來說跟他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很多問題王徵可能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而他只需回想一下後世某些類似的東西往往很快便能找到解決辦法。
所以,他還不能走。
他必須留下來幫忙,以免王徵突然間又被什麼給卡住了。
至於朝堂之事,這會兒反正也沒什麼大事,造鐵甲戰艦就是現今大明最大的事了。
而且太子監國也監習慣了,他只需派人回去知會一聲便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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