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欲雪顯然沒有理解三號的意思,&bsp&bsp並且比三號更加一臉冷淡地站在一旁,看着王健這麼個中年男人哭得涕泗橫流,泣不成聲。伏魔府 m.fumofu.com
作為戰爭機械人的元欲雪,&bsp&bsp思維當中並沒有「安慰」這個概念,當然意識不到三號的暗示。
三號「。」
不過元欲雪倒是察覺到眼前的人類情緒波動性很大,在他考慮着,要不要進行精神撫慰治療的同時,&bsp&bsp最終還是三號先在隱秘的較量拉扯中退步。
他左右掃視了一下,非常潦草地抽了幾張抽紙,&bsp&bsp遞給王健,&bsp&bsp耐心地安慰他,&bsp&bsp「別哭了,&bsp&bsp這不是還沒死嗎?」
王健「……」
他似乎更難過了,&bsp&bsp甚至發出了狼狽的咳嗽聲,&bsp&bsp像是眼淚和鼻涕都嗆進了氣管里。
三號實在不是很會安慰人的性格,&bsp&bsp他擺着一張冷臉,&bsp&bsp比起勸說安慰,更像是唆使犯在旁威脅一般的循循善誘道,「先停一下,我還有話要問你——你也不想變成你形容的那個樣子吧?」
王健「……」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威脅。
但不管怎麼樣,&bsp&bsp哭聲的確是止住了。而三號此時也對王健伸出手,&bsp&bsp「那條短訊,&bsp&bsp給我看一下。」
王健也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他們。
前面的那些短訊文字,倒是都和王健所描述的差不多。三號只瞥了一眼,便匆匆拉到底端的那張圖片上面。
比三號想像中還要血腥的場景。
與其說那是一團人體,&bsp&bsp還不如說那是一灘爛肉差不多,&bsp&bsp內臟和一些器官幾乎都脫離出了身體,&bsp&bsp濺射到了幾米遠的位置,黏黏糊糊地炸裂成一團。
作為求生遊戲的玩家,這種程度的血腥畫面,三號也算是司空見慣了,所以他的神色沒有一分動容,甚至認真分析了一下,這個角度……很像是人死後,靈魂出竅後能見到的場景,是類似於平行俯視的寬闊視角。
「這條短訊,你沒有想過刪除嗎?」三號在將手機還給王健的時候,詢問道。
「我不敢。」王健苦笑一聲。
這段時間他受到的最多的教訓,就是不要試圖擺脫不幸——他上次將那包死人錢燒掉的時候,就損失了差不多等額的現金,女兒還生了病。以至於他現在對這條死亡通知式的短訊都心有餘悸,生怕刪除後自己就會立刻變成圖片上的模樣。
元欲雪只安靜地守在一旁。他並沒有去看那條短訊,視線反而是更多地落在了離王健很遠,被擺在偏僻角落上的行李箱上。
「那個裝滿冥幣的公文包,就在你的行李箱裏面嗎?」忽然間,元欲雪開口問道。
王健幾乎是下意識地抬眼望了過去,神情有些許恍惚。
「是、是的。」
那玩意根本扔不掉,他就算把行李全部扔掉,那個包也會自動回到他的身邊。
所以王健也只能被迫把那些冥幣帶進了酒店裏。
三號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個關鍵的線索。雖然會具有一些危險性……但三號略微沉吟後,還是開口,「我們可以去看一下嗎?」
這會王健沉默了一會。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們要小心……」小心一些。
王健的老婆只是看了一眼,就生了場大病,撞邪一般。
「知道了。」三號倒是很不以為意。
他們作為玩家,這種「晦氣」東西見得多了。要是會死,也早該死了。
元欲雪的動作比他更快一些。
畢竟他早就掃描到了那一塊能量體的特殊波動,而此時,他相當準確地尋找到了那個位置,將行李箱打開時,很輕巧地繞過那些亂糟糟疊在一起的衣物或是生活用品,沒有碰到任何私人用品,便從中取出了一隻深灰色的公文包。
這隻包看上去非常的乾淨,外皮被擦的發亮,一點不像是多次被丟棄過的模樣。
很沉。
但是這點重量對元欲雪而言,倒是不算什麼。他單手拎起,在準備打開拉鏈時,很平淡地瞥了王健一眼。
王健呆怔怔地盯着這裏,臉上卻浮現出很濃郁的恐懼之色。
他的確是在害怕。而且將這些冥幣帶在身邊後,更是一天勝過一天的害怕。這會看上去表面還算正常,但心理防線幾乎時刻都在崩塌斷裂的邊緣了。
而在耳邊都仿佛傳來翁鳴聲,大腦被恐懼擊潰放空的同時,王健也聽見了元欲雪的聲音——
很冷冽,在此時,也顯得格外地讓人清醒的聲音,像金玉敲擊。
「要繼續看嗎?」
元欲雪問他。
王健如夢初醒般,連忙收回了眼睛,背過身去。
他回話的時候,牙齒都是在輕微地打着顫的。
「不……不看了。」
相比起初次看見冥幣時的「膽大」,經歷過那真正的噩夢般的一切的王健,現在只感覺到了無比的畏懼。
在王健挪開視線的時候,元欲雪也打開了公文包。
果然是一疊疊十分整齊的,冥鈔。
眼前忽然晃了一下。
三號的警惕性此時提到了最高,在他隨時準備出手攻擊的時候,卻只看到那些冥鈔上面的圖畫,像是鋼鐵被融化一般的變成了黏糊的膠狀物,然後又迅速地恢復成了「原來」的形狀。
依舊是冥鈔的樣式。
但上面的圖片,都變成了一張張的,人臉。
一張驚恐的臉。
王健的面容被無限地放大,雙目暴突,無比恐懼地在紙面上瞪着他們。鮮活的像是一個活人的靈魂被硬生生地囚禁進去,又像是他隨時會從那些冥鈔上蹦出來一樣。
三號「……」
他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瞥了元欲雪一眼。
好像沒被嚇到的樣子。
然而在下一秒,冥鈔上的圖畫,又發生了變化。
這次,從王健的面容,變成了他自己的臉!
三號的睫毛稍微有些快速地顫動了一下。
在冥鈔上的他,那張總是顯得冷淡的面容上,這會倒是一點不缺少情緒,臉上的肌肉扭動得非常帶勁。
以至於那種誇張的驚悚神情,反而讓三號失去了恐懼感,只是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就算是真正快死的時候,也沒有露出過這麼誇張丟臉的神情來。
元欲雪也在安靜地注視了一會後,將公文包重新拉上了。
它又變成了一個平平無奇、鼓鼓囊囊的手提包。
「你看見了什麼?」三號問。
「冥鈔。」元欲雪的聲音略微放低了一些。
現在還像是驚弓之鳥般的王健,大概是聽不見他說話的聲音的。
「先是客人的臉。最後變成了我的臉。」
元欲雪很平靜地說。
看來這冥鈔的變化,還會因人而異。
三號心底有了決斷。他喊了一聲王健,提醒他,「這個東西,你最好別留在房間內,先扔到房外看看——」
然而在同一時刻,元欲雪開口道,「我會帶走它。」
三號明顯停頓了一下。
他側過頭看向元欲雪,眉頭又蹙緊了,半晌才說道,「……你打算做什麼?」
事實上,三號更想直接問「你瘋了嗎」。
明明知道這絕對是個危險品,居然提出來,主動帶在身邊。
看來元欲雪已經做好決定,要幫助這個客人,獲得他的星級評價了。
三號有些憋悶地想着。又很快自己和解了——
畢竟這個任務,目前看起來,的確不算是特別危險的。又是第一名客人,接受保護任務也算情有可原。
而另一邊的王健,還怔怔地沒回過神。
聽見元欲雪的話,他就更覺得迷茫了。
其實他也曾經生出過一些非常陰暗、卑劣的想法。比如說這些冥幣既然破壞也破壞不掉,扔也扔不了,那麼送給其他人……是不是可行的?
畢竟一向有氣運轉接,霉運轉移的說法。
說不定他撿到這個公文包,也是有誰在背地裏「送」給他的。
但是這個想法,在極度的糾結之下,還是被王健打消了。
失敗了,是在害人。
成功了,可就是在殺人了。
說不定也一樣會死——被他害死的人報復致死,不是也一樣可悲嗎?
但現在的情況,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一個明明知曉其中危險的人,卻願意主動接手這個詭異物品——不管能不能成功活下來,現在的王健,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一腳踩進了泥坑裏,又硬生生被拉出來的劫後餘生感。
也正因為太過激動了,現在的王健,囁喏地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元欲雪微微側了一下頭。
他倒是沒別的想法,只是覺得客人大概是對自己能力的質疑,而感覺到一分猶豫。
在很久以前,元欲雪作為戰爭機械人執行救援任務的時候,也經常會面對着同樣的質疑、猶豫、以及不信任的排斥目光,需要進行必要的情緒安撫。
於是他也相當平靜地解釋,「請把它交給我。我會將它收好。不會讓它再回到你身邊傷害你。」
這會的王健,激動的看上去要暈過去一樣。
而三號終於忍不住黑線地望向他,「不是你收好……是我們。」
這種危險物品,雖然他還懷疑着元欲雪,但終究做不出欺壓人的事來,讓他一個人負責看管。
biu
biu。biu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6s 3.424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