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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欲立瑾川王氏女為貴妃。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次日早朝,皇帝這話一出,想當然地引來朝臣的一番軒然大波。不少大臣表情甚是微妙難言。
要知道,瑾川王氏早在先帝時,就因為牽扯進二皇子的江南科舉舞弊案,被拔除得一乾二淨。
瑾川王氏本只是普通人家,是自祖父輩,經科舉出了個力壓群芳的才子魁首,爾後子肖其父,自此才列入書香新貴,根基本就不深,背後也無家業宗族支撐。因此待一朝門庭敗落,就很快消弭無蹤。
永安十三年,時任河內太守的王妟之被指證與舞弊案有染,哪怕他受刑之下拒不承認,但眾人生怕牽扯進皇家內帷奪嫡之爭里,其時又有其他勢力在背後推波助瀾,因此判決一下,瑾川王氏滿門流放嶺南,王大人在路上悲憤嘔血,很快傷重不治;王夫人不知自己彼時已然身懷有孕,操勞過度導致流產,之後出血不止,半路而逝;其他王氏族人也漸漸死的死,傷的傷。
瑾川王氏,也無疑隨此泯然於世。
轉眼間,這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王氏罪女,竟然一朝飛上枝頭,成了當朝貴妃?
先不說其中的身份問題——這下,她要是執意為父翻案,那可怎麼辦?
……算了,雖然先帝已替三皇子隱下了這樁滔天冤案和皇家醜事,但其中內情朝上誰人不知?索性現在王氏女都給小皇帝做貴妃了,他們皇家的事,就讓他們自己掰扯去。
不對,現在的問題是——本應隨着家人流放嶺南的王氏女,又是怎麼出現在宮裏的!
先前在天啟元年,天子該選妃時,以趙太傅為首上表力諫,勸皇帝守孝一年後再行大選之事,天子當場頷首。而在此之後令人發愁的是,不是沒有朝臣,或出於關心,或處於討巧的目的,給小皇帝送過貴女美人,也大多都被陛下當場一口拒絕。
就是有人好不容易經皇帝鬆口,得以入了掖庭,還是有不少美人在前去和陛下「偶遇」的路上,惹得皇帝心煩被殺,甚至就連美人血淋淋的屍體,都被大張旗鼓地原路送回其背後的主人府上。
可這明面上,不少美人都是自己轉手送的啊!小皇帝又怎知那是自己安排的人,難道陛下真的是手眼通天?
朝臣中一陣人心惶惶,紛紛消停了不少。
但這次可是陛下自己主動納的美人!
保皇黨不可置信後,就是一番狂喜,狂喜中帶着卑微的期望——從昨日宮內傳來的消息和皇帝甚至罷朝來看,那王氏女肯定已是得承天幸;這有了第一個,就能有第二個!再等哪天那王氏女、或者後宮哪位佳麗,有了身孕,使得陛下有子,哪怕他現在無心朝政,到時候為了自己的血脈,也是要爭一爭的!
啐!看大司空還敢如此囂張!
先帝……啊不,成祖啊,我大虞江山有望啊!
——海晏河清,君臣相得,千古佳話……近在眼前吶!
「陛下,臣請奏——」一直作壁上觀老神在在狀的大司空這次忍不住嚴肅出列「王氏女此時本應隨其父就地長居嶺南,如今卻現身宮內,還望陛下明察其中詭譎,以防有詐啊!」
皇帝神色譏誚「不過是當年前去查抄的宮人,見王氏女雖年紀尚幼,卻已顯國色之姿,便私以為奇貨可居,將之藏匿宮中,意圖日後媚上。呵——誰承想不但先帝不爭氣,就連我那一個個兄弟,也沒那個命,去享這美人福啊!」
眾大臣均不約而同地忽視了自家陛下偶爾冒出來對先帝和一干兄弟的陰陽怪氣。
緊接着,維護正統的老學究趙太傅也跳了出來「陛下,此女身份終究有違禮法,況且我朝法制……」
往日裏,這老頭因為大司空野心日顯試圖僭越,而對他口誅筆伐,今日依然可以因為皇帝不遵禮法,而果斷跳出來挑皇帝的刺兒。
陳一端正了身姿,稍稍耐下心來解釋了下「昔日舞弊案內情究竟如何,上下皆知,況且貴妃祖父還曾與趙太傅平輩相交,」準確來說,是趙太傅被貴妃祖父昔日的王狀元壓制的黯淡無光,「想來太傅德厚流光,今日見故人之後淪落至此,也不忍心見其因構陷之罪惹人攻訐吧。」
趙太傅頓時被堵地說不出話來。
陳一趁機寬慰「太傅放心,那試圖作踐貴妃的侍衛宮人,已被孤當即處置了,料想貴妃祖父在天有靈,定可聊表安慰——想必太傅乍時聽聞此事,也與孤當初一般,心有戚戚。」
王晏之身陷的這場科舉舞弊案對文人來說,實在是千古奇冤,引人同情,被戴了一通高帽的趙太傅終究不再說什麼,回到席位上去了。
「陛下請慢——」大司空不依不饒,「此乃先帝蓋章定案,陛下此言,豈非在天下人面前,令先帝顏面無光啊!」
「自要重審翻案!」陳一沉下臉,眉頭緊蹙,神色也明顯陰沉下來。
他徑直立起身,自高台俯視群臣臉色,陰翳的眼神掃過之處,即使桀驁如大司空也不禁微微閃避。
「傳孤旨意,即日起,着太傅太保、協助司徒重審永安十三年科舉舞弊案。」
「大司空——」
「孤說,孤——要立王氏女為貴妃!」
事情告一段落,立時跳出來發表意見「哇,宿主!這個老頭好討厭啊!」
「唔,你怎麼終於捨得出來了?」陳一看着下方一干人吵得不可開交,優哉游哉地端坐於王座看戲。
一臉的不好意思「人家不敢來見你嘛……」
鬼精鬼精的之前不敢告訴陳一,宿主就是每抽離一個世界,就會自動封存情感與記憶,這樣,他們才不會漸漸迷失在上一段故事的感情里。
畢竟,他們本就是為了拯救而來,每一次拯救都是一個全新的故事線,也是一個全新的生命。
陳一之前不知道這個,所以在這個小世界,他初來乍到只知道這已經是自己的第二個任務,可就連有關前一個任務的記憶,都是最近才慢慢想起來的。
不過,記憶是回來了,情感卻是被封印了的。他現在回想起自己和上一個任務對象的點點滴滴,就像是看了一個令人會心一笑的感情劇。
很溫馨,甚至心裏某個地方軟軟的,讓他不自覺想要微笑。
卻再沒有更多了。
「嗯……宿主,」吞吞吐吐,「你要知道,故事線是具有唯一性的,可是我們任務者卻不是,宿主註定要穿梭於各個小世界,來挽救故事線的原定悲劇命運。」
「所以你和任務對象,不留遺憾地度過一生,走到世界線的盡頭,就已經是圓滿的了。」
陳一聽了不由沉默。
這個世界的任務對象,正是王攸宜。
這個姑娘出身於瑾川王氏,正是陳虞成祖親自開科舉,一手加恩扶持的平民新貴家族之首,以對抗當時朝堂上沆瀣一氣的門閥勢力。其父母恩愛,親戚和睦,家族清貴,本身也生的聰慧可愛,討人歡喜,童年可以說是無憂無慮。
可隨着嘉宗日漸昏庸,成祖餘澤也撐不住他如此敗壞。大司空除去頭幾年勤勤懇懇,之後逐步試探嘉宗的底線,發現尊上對自己的越權屢次視而不見之後,於是變本加厲。搞到嘉宗末年,由成祖在位時花費了幾十年下來,大力扶持科舉取士,原本一手完善打造出的貧民與士族逐漸分庭抗禮之勢,也不可避免地故態復萌。
瑾川王氏,正是彼時門閥勢力擴張之下,選擇殺雞儆猴的那隻猴。
而除去士族隱身其後的推波助瀾,明面上看,這竟只是皇室廝殺,殃及池魚罷了。
小小年紀的王攸宜,因姿色過人被人私匿收藏,改名換姓,以期來日待價而沽,就連父親咳血而亡、母親傷重不治的消息,都是從把她自父母手中強奪過來的賊人嘴裏得知的,初衷還是為了讓她明了自己現已無所依仗,更加乖乖認命。
年幼的王攸宜雖痛恨不已卻無能為力,但她畢竟是從小就被遠近聞名的才子父親都點頭認可的早慧,甚至連攸宜之名,都取自詩經中直指的賢能才俊。於是她在仇人面前掩飾本心,裝出嬌弱貴女一朝落難後害怕無措、隨波逐流的樣子,甚至只能不自覺依賴宮人。那宦者與宮人被她騙過,果然信以為真。
嘉宗後宮龐大,宮妃眾多,宦者自以為目光長遠,不圖一時之利,企望以手中業已出就的天姿國色行從龍之功,誰知這一等,就是三年。一番馬不停蹄令人眼花繚亂的奪嫡之戰過後,一甘天潢貴胄無不應聲落馬,最後反倒讓名不見經傳的七皇子兵不血刃,獨佔鰲頭。
要說將這絕色美人獻給新帝也就罷了,誰知新君上位,立時三下五除二,對後宮就是一通大清洗。
那宦者既然都敢私藏前朝官宦之後,想也知道其他糟心事沒少干,自然也難逃死劫。
就這樣,兜兜轉轉,王攸宜竟是借着先前被宦者掛名在尚儀局的由頭,得以重見天日,但深知其底細不堪細究的司樂女官,生怕在暴君手下一朝敗露,到頭來身首異處。
新的一年又要過去,王攸宜年紀漸大,眼看就要過了花期,司樂咬咬牙通過一名小宦聯繫上了大司空。
畢竟新君暴虐之名傳遍宮廷內外,但凡貴女美人邀寵,竟沒一個有好下場的。且皇帝喜怒無常,曾因為太極殿一個小宦者上了他喜歡的茶,喜極而笑後竟二話不說,命人將其拖出去五馬分屍。
司樂硬是被嚇得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未免夜長夢多,她本是想把美人趕緊送出宮去,獻給隨便某位大人。
她成功了。
王攸宜被大司空轉送給了大皇子遺留下來的獨子,安郡王陳高翰。王攸宜比他大三歲。
畢竟絕世美人,世間少有。縱使大司空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陳高翰再是懷疑其用心,也樂意將人收入囊中,一是順水推舟,二來也捨不得把近在咫尺的美人推出去。
待到王攸宜作為郡王側妃參加宮宴、引得諸人紛紛側目之時,皇帝高坐上首,一眼就認出了她。
一向我行我素的當朝陛下,當即不負陳高翰眾望,罔顧人倫地將之納入宮中。
自幼冷淡示人的七皇子,兒時對王攸宜這個冰雪聰明、妙語連珠的同齡人的另眼相待,又不是什麼機密之事,甚至因此還惹來了當時貴女偶爾的「爭風吃醋」。
對皇帝而言,王攸宜不僅僅是自己夢中所系,確切來說,更是兒時母后戲言許給自己的王妃,天長日久,變成執念。
倒不是陳高翰多麼神機妙算,而是他以己度人——昏君之前不近女色,都是因為美人不夠美啊。再說了,哪怕皇帝不見色起意,他也可以暗自獻出,屆時再向外強裝神傷,散佈謠言。
一開始陳高翰自是不樂意的,可隨後他的手下呈上了剛查探出的王攸宜的真實身份。
自詡英明神武,還以為是自己虎軀一震才降得美人棄暗投明的陳高翰,終於明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惱羞成怒之下同意了手下的計劃。
陳高翰假借名義「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召集隊伍起義反帝,大司空也緊隨其後,口口聲聲「清君側,誅妖妃,平不臣」。
大虞皇朝自此四分五裂,生靈塗炭,開啟了此後綿延數十年的戰火。
而為報父仇委身仇人的王攸宜,不愧「朱顏」之名,自此被書寫成為史書中的禍水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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