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今年清明,你回來嗎?」
老張的電話,劉文斌恍惚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去年的事。
去年他沒有去掃墓,因為當時挖了金元寶,當天就離開了長勝市場。
今年,掃墓嗎?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掃墓的意義在哪,儘管他身上留着的是老張家的血液,但他姓劉啊!
儘管說原因不在他,而是在他的父母,甚至大部分原因是老張親手毀掉這個家的。
古話說子不言父過,可老張這人年輕的時候,真的很混賬,劉女士這麼好的媳婦都讓他給弄丟了,活該他這些年過得那麼悽慘。
若不是如此,他就不是劉文斌,而是張文斌了。
頂着劉這個姓氏,去祭祀張姓祖宗,不管如何,總是怪怪的。
可若是讓他改回張姓,他又不樂意,而且劉女士估計也很傷心。
想起當年從洪城南下時,劉女士被方便麵燙傷的手臂傷疤,至今還歷歷在目呢,劉文斌沉吟了片刻,還是婉拒了。
不回去掃墓了。
老張聽到這句話,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悔意如毒蛇一樣啃噬他的內心。
「這樣啊,你應該很忙吧?」
「還好,不是很忙。」
「哦哦,你妹妹她們經常念叨你,你什麼時候有空?她們想過去看看你。」
懂得打感情牌了,老張這智商明顯恢復正常了,劉文斌微微有點意外,但馬上心裏也暖了不少。
如果老張家能爭氣點,改過自新,劉文斌也不介意拉她們一把。
年前,他去了一趟洪城,只不過並沒有跟兩個妹妹怎麼聊過天,也不知道她們最近一個多月在忙什麼。雖說那時候,他跟她們說了,讓她們好好經營奶茶店,可按照她們的懶惰性子,估計沒啥起色,甚至可能都沒行動呢。
「我這邊都可以,你問問她們什麼時候過來,我提前安排一下。」
此話一出,老張又精神了不少,連忙道:「好好好,我這就跟她們說一下,讓她們這周末過去,你覺得怎麼樣?」
能怎麼樣?
再怎麼說也是同父異母的妹妹,雖說關係很一般,甚至是陌生,但血緣關係在這裏放着,太過絕情也不好。
「可以,那就周末吧。」
「好,那就謝謝你了,她們兩個還小,你做哥哥的,該說就說,該罵就罵…….」
翻了一個白眼,劉文斌都無語了,這還用老張說麼?年前的時候,他連老張都說了幾句,何況張佳寧和張嘉樂兩個小女生?
「得了,老張你管好自己吧,該幹嘛幹嘛去,少抽煙少賭博,有時間多出去走走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我這邊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能照顧好自己。」
雖然語氣不是很好,可老張還是很激動。
這通電話不長,前後也就是七八分鐘,但老張卻樂呵了一整天。
連帶着他那些狐朋狗友喊他打麻將都沒有再去參與了,而是來到了兩個女兒的奶茶店,找她們說點事兒。
「佳寧,嘉樂,你們哥哥同意了,這周末你們就去魔都吧……」
「真的嗎?耶,太好了!」
張佳寧兩姐妹頓時開心到原地蹦起,終於可以去魔都玩了,外灘、步行街、陸家嘴、迪士尼……
「別高興得太早了,你們這次過去可不能顧着玩,手腳麻利點,嘴巴甜點,要是他一高興,幫幫你們,你們的奶茶店不就起死回生了嗎?所以你們別本末倒置,只想着玩,聽到沒有?」
老張的這冷水潑下來,暫時澆滅了張嘉樂和張佳寧兩少女膨脹的心情。
她們兩人比劉文斌小好幾歲,中學沒畢業就出來混了,雖然社會經驗有一點,但見識有限,年齡也還小,遇事激動是很正常。
「好的爸,我們知道了,你太囉嗦了。」
囉嗦?
他都忘記上次說這麼多話是什麼時候了,恍惚了一下,老張定了定神,道:
「你們幫我規劃一下,過兩天我也要出去走走,聽說武功山很不錯,你們幫我看看……」
張嘉樂聞言,喜道:
「爸你終於願意出去走一走了?武功山好啊,那地方很不錯的,要不下次吧?下次我帶你過去怎麼樣?」
「不用你,爸我去過武功山,我熟那邊的路,都不用做什麼攻略,現在走都可以……」
兩姐妹就因為這個吵了起來,直讓老張腦袋都要裂開了。
出去玩當然爽啊,因為留在家裏的話,還要照看奶茶店的生意呢,除非關門。
但是關門的話,影響不太好,要是被她們的哥哥劉文斌知道的話,免不了一頓罵。
「行了別吵了,像什麼樣子?」
老張拉下臉,瞪了兩個女兒一眼,道:
「你們兩個猜拳吧,誰贏了我就帶誰去,下次輪着來……」
「爸你下次去哪?」張嘉樂比較雞賊,連忙問了一句。
如果下次去更遠的地方,那當然是下次啊,省內沒什麼好玩的,去遠的地方還能坐飛機去,多舒服啊?
「還沒想好,先說現在這次吧,你們快點猜拳定下來……」
一聽這個,兩姐妹都耷拉了腦袋,也就不再爭了。
最後定下來是張佳寧跟着老張去武功山,然後周末兩姐妹再過去魔都。
遠在魔都的劉文斌,收到了張佳寧的信息,失笑了一下。
說實話,老張就是不懂珍惜,還嗜賭如命,要不然也不至於把生活過得一團糟。
就劉文斌之前給他的十多萬,現在就只剩下幾萬塊了。
可想而知,老張在過年這段時間,怕不是天天蹲守在麻將桌前面,不帶挪窩兒的那種。
伴隨着周五的到來,從武功山返回的老張,整個人的精神氣變了不少。
「爸,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魔都好不好?有你在,我哥他應該少罵我們幾句。」
張嘉樂的提議,令老張怦然心動,但還是有點遲疑:「你哥他怕是不歡迎我吧?」
「怎麼會?」張佳寧插嘴了,「我發的朋友圈,他都點讚了呢,而且年前他不是說了嗎?他希望你能多出去走走,肯定不會拒絕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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