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當前的總人口有多少?
不看以後,只看之前最巔峰的時刻,秦國的總人口一度接近一百八十萬。
失去涇水一線,不算戰隕或失蹤的數量,讓秦國沒了接近十萬黎庶。
隨後,秦國又失去了渭水南岸的疆土,不過只是損失了四五萬左右的黎庶。
現階段的秦國城邑本身數量就少,沒有了東面的屏障之後,剩下的主要聚居點在都城「雍」附近,以「雍」作為中心,邊上十來座城邑,加上城邑附屬的村落,聚居着接近四十萬的人口;另一處則是以「冀」地和「西垂」為主要的聚居點,總人口約有三十萬左右;剩下的便是遊牧狀態的秦國部落了。
而局勢惡化之下,涇水一線和渭水中下游的屏障丟失,直接讓秦國出現一種倒退,大批大批的秦國人離開家園投奔各個遊牧狀態的部落,或是向更西邊的農耕區轉移。
大批的秦國人離開首都圈?這種事情本身就顯示出一個風向,代表秦國人對抵抗原國缺乏信心。
秦庭高層不會全是瞎子,他們想過阻止黎庶離開定居點,後來變成了一種隱性的鼓勵,原因是自己也清楚無法抵禦原軍的入侵,必須想辦法來減少遭遇入侵後產生的損失。
原國要西征之前,有相關的情報傳到與義渠對戰的前線,當時的秦國高層不是回援,相反再次向首都圈發出徵召,徵調了四萬多的青壯。
秦庭不止徵召青壯,並且以轉運軍需物資的理由,大批大批地將貴重物品轉移。這樣做有甚麼用意,不用多說的吧?
等待原軍抵達「雍」之後,一路上沒有遭遇有效抵抗,更是非常輕易就將「雍」拿下。
原軍戰後一番統計,佔領區裏面的秦國人竟然只有可憐巴巴的七萬多人,並且老弱婦孺佔了絕對的多數。
現在,秦國高層不能忍的是原國已經佔了自己的首都圈還不滿足,竟然向秦國人的祖地發兵。
「一旦讓原軍攻奪西疆,秦國就真的徹底失去未來了!」秦君刺對原國的貪得無厭感到震驚,更多的是懊惱。
講一句可能顯得很荒謬的話,之前秦國高層確實是想用首都圈來滿足原國的胃口,以為原國攻佔了首都圈就會停下對秦國的軍事行動,着實沒有想到原國需要防備天下諸侯的前提下,胃口能夠那麼大。
有過秦國高層這種想法的人不少,一樣是面臨不可力抗之下的無奈選擇,又或者說帶着僥倖的心理,有人成功割肉保命,更多的人割肉自殘還被一波帶走。
「不能再避戰了!」秦君刺有做其它部署,比如在一個叫『西山』的區域構建防線,用來阻擊原軍繼續向西進軍。
那裏有六萬多秦軍利用連綿的山區構建一道又一道防線,只不過六萬秦軍大多是沒有經過正經訓練的人手,一旦原軍西進的意願足夠強大,能夠拖延住一段時間,想要擋住恐怕很難做到。
「白勝往義渠軍營一行,與之約定七日之後決戰。」秦君刺說道。
一個看着長相斯文的中年人站起來應:「諾!」
趙毋恤聽得一愣,納悶秦國有沒有對戰義渠制勝把握,怎麼就敢約定決戰時間。
現場的秦國人大多皺眉,看模樣並不贊成秦君刺的決定。
秦君刺看了一眼趙毋恤,再環顧其餘人一圈,繼續說道:「做好撤離準備。」
那麼跟義渠人約定決戰是假,約戰使義渠放縱,秦軍再找機會撤退是真。
秦君刺讓其餘人都退下,站起來對趙毋恤行禮,說道:「賢弟既來,想必大軍在側?」
他們都是嬴姓,有着一位相同的祖先,關於這點在趙武時代重新得到認證,此後哪怕晉國跟秦國一再爆發大戰,兩個家族的往來亦是不曾斷絕。
趙毋恤心想:「我是承認,還是否認。承認幾乎將用心不良擺在明面,否認則是顯得更加用心不良,想狡辯會很困難。」
短時間心裏的千迴百轉只在一瞬之間,趙毋恤乾脆只做出抿嘴點頭的動作。
秦君刺繼續問道:「不知兵力多寡?」
很懷疑自己行蹤早就暴露的趙毋恤心裏沒有尷尬,有的只是警惕,答道:「三萬百戰之兵。」
秦君刺死死盯着趙毋恤,兩人眼睛對視,有一小會才各自臉上露出笑容。
「你我本為一家啊……」秦君刺用一種感嘆的語氣說着。
趙毋恤帶着真誠的表情,說道:「我本欲率此軍為先鋒,直搗大河九曲之地。若是兄長亟需援兵,可調來馳援。」
秦國動用在與義渠交戰的人數約是十五萬左右,只提人數不說兵力,根本原因在於相當數量並非合格的兵源。
秦君刺再次行禮,看似感動地答謝。
兩人開始商議應該怎麼合兵,決定在軍隊何為一處之後,再商定怎麼跟原軍交戰。
「如此,毋恤先行回營,三日後必率軍前來。」趙毋恤說完,行禮離去。
一小會之後,有人從後帳出來,一個個看上去表情十足陰鷙。
「君上為何不索性殺之?」孟力破問道。
秦君刺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水。
他們之前只是奇怪趙毋恤為什麼要親自過來,其實並不知道有一支為數三萬的代軍就在周邊。
明明有那麼一支代軍在側,趙毋恤卻是沒有主動說出來,心該多大才覺得沒有歹意?
若是趙毋恤沒有歹意,哪怕沒有幫助秦軍的意思,早早說出來起碼能夠免除誤會。
「損人而不利己!」秦君刺覺得心累。
長久以來地處西邊一隅的秦國着實有點文化荒漠,戰將卻是出得挺多的。
「雖不知代君此來是何用意,可知絕非善意。」西陰一臉若有所思地說道。
孟力破當即說道:「既非攜善意而來,更當殺之。力破即可率軍追趕,殺之再奪三萬代軍!」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聽得一個愣神。
兩家本是一家,秦國衰敗,趙氏被逐,有共同抵禦原國的需要,使得關係變得更加緊密。
雙方的首腦在公開場合不止一次提到過兩家如一家,說起來不過是強調應該更加互信的邦交手段,真要論的話……,好像很有操作空間啊?
怎麼說呢?只能說,兩個嬴姓,一個是處心積慮,另一個則是被臣下一提醒認為可以試一試,思想形成統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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