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怪蕭延昌剛剛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殺了秦若輕。
她雖說是東秦的公主,可她現在踏着的這片土地,叫南蕭。
不管她因為什麼事,當着南蕭國皇帝的面打他的子民,那就是沒有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而且皇帝都說了,此事雙方都有錯,就不予追究了,可她卻要皇帝割了那三個人的舌頭,這確實有些得寸進尺了。
何況在場的還有其他國家的代表和皇室成員,她這樣打他的臉,豈止是放肆?
簡直就是在挑戰他南蕭國皇帝的威嚴了,實在是狂妄至極。
所以他對她動了殺心,也是必然的。
他若是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叫人覺得他們南蕭國的人人人可欺?
不過如果她現在低頭認個錯,那麼此事或許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所以蕭北宸找到了她,而她也來了。
不是因為她有一顆聖母心,而是她這個向來恩怨分明。
剛剛在琴藝比賽的時候,只有秦若輕站出來表示不介意她再重新比賽,還將琴借給她。
雖說這琴藝比賽她能不能拿第一她是覺得無所謂,不過卻可以看出秦若輕本質上並不壞。
比起雲清靈,雲夢雪還有宣和公主等人,她雖然脾氣暴躁跋扈,至少為人光明磊落。
可雲楚伊顯然是低估了那位東秦先太子在秦若輕心中的地位。
雖說秦若輕害怕她那讓人突然就講不了話的奇怪招數,可她此生最不能原諒的,就是旁人侮辱她逝去多年的哥哥。
即便是面對雲楚伊的警告和威脅,她也誓死要為死去的哥哥找回尊嚴。
「你滾遠點,我的事情你不配插手。我今天必須要南蕭皇帝給我一個交代。」
說罷,她目光堅毅的盯着蕭延昌,在等一個確定的答覆。
見她如此冥頑不靈,雲楚伊說:「看來你非得逼我出手了?」
秦若輕眼睛等她:「你敢?」
「你何不試試?」說罷,雲楚伊袖中的手指不動聲色的微微一彈。
就在眾人都以為秦若輕會將那鞭子抽在雲楚伊身上的時候,雲楚伊卻湊到了她的耳邊低聲了幾句。
之後,就見秦若輕斂起一身戾氣,乖乖的向皇帝蕭延昌道歉了。
雖態度看起來有些傲慢,不過卻也有幾分的真誠,言辭也還算誠懇,顯然是深刻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這一幕看的東秦國的人瞠目結舌,紛紛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秦若輕。
他們向來高高在上,從不低頭的公主,竟然向南蕭國的皇帝道歉了?
若是他們東秦的皇上知道了,恐怕還以為公主受到了什麼威脅和欺負。
而對秦若輕的脾性略知一二的蕭延昌卻因為她的道歉而略微消氣,心裏剛剛升起的那股殺氣也因此而消退了些。
可不是麼?
這個被東秦皇帝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公主,竟然向他道歉了。
這是不是可以認為,這是他們東秦的皇帝在向他低頭?
這麼一想,蕭延昌的氣自然是消了大半,便也沒有再就此事做什麼追究。
畢竟嚴格說起來,的確是他南蕭的子民侮辱了東秦先太子。
於是,因為一場有關於東秦國先太子秦之炫而鬧起來的風波,就這麼結束了。
西成國和北寧國的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本來還想看一出大戲的。
畢竟事情又不關他們兩國的事,他們可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可萬萬沒想到
這就結束了?
那個雲楚伊不過是說了幾句話,秦若輕就道歉了。
兩國吃瓜群眾覺得好無趣,眼中都流出了失望的神色。
道完了歉,秦若輕跟着雲楚伊來到了涼亭。
她看起來與平時無常,不過細看她的眼神卻是有些神志不清的樣子。
蕭延昌和皇后見這兩人如此親密,內心十分疑惑。
「她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臣妾也不知道。」皇后說。「不過那個性子無比暴躁的秦若輕竟然如此聽雲楚伊的話,倒是叫臣妾有些意外。」
皇帝眯着眼睛望着兩人的身影,再看到了涼亭中的蕭北宸,一個一箭雙鵰的計策在他心中逐漸清明起來。
他嘴角勾起的一抹陰險至極的弧度,讓一旁的皇后不禁打了寒顫。
她深知蕭延昌的脾性,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凡他流露出這種神色,那必定是有人將要倒霉了。
她知道,這次倒霉的人恐怕不止蕭北宸一個。
隨後,她就聽到皇帝下了旨。「朕看東秦公主與朕未來的弟媳關係如此親密,那她在南蕭的人身安全,就交由寧親王你來負責。」
眾人詫異。
東秦公主跟雲楚伊的關係親密,為什麼她的安全卻要寧親王負責?
很快皇帝就為眾人解惑。「朕已命欽天監測過,下月初六乃是黃道吉日,宜嫁娶。寧親王與雲楚伊的婚禮,就定在那天吧。何況雲楚伊在本次大會上奪得了最終的魁首,就當是雙喜臨門吧。」
此言一出,雲楚伊當場懵逼在了涼亭。
下個月初六,豈不是只剩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之後,她就要嫁給蕭北宸了?
這也太快了吧?
「既然他們二人即將成親,那寧親王負責東秦公主的安危,是再好不過的安排了。」
就在大家都以為蕭北宸會當眾抗旨拒絕的時候,他卻頷首領旨。「臣弟自然不負陛下所託。」
隨後皇帝宣佈上午的女子組的比賽正式結束,大家都回去吃午飯。
下午是男子組的對決,他讓參賽的各國才子們做好準備後,就與皇后離場了。
見皇帝和皇后離場,雲楚伊這才從即將與蕭北宸成親的『噩耗』中回過神來。
她盯着蕭北宸,那雙露在外面的雙眼有些生無可戀。
太快了。
她才來這個世界不過兩個月的時間,竟然就要嫁人了。
本來以為賜婚之後還能浪幾年再成親,再不濟也是幾個月。
幾個月之後,說不定這個蕭北宸已經一命嗚呼了呢?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婚期竟然這麼快就定了。
早知道她今天的高調會加快嫁人的腳步,那她還參加屁的才藝大會呀?
安靜如雞的苟在國公府不好嗎?
最好苟到皇帝已經忘了有賜婚這麼一回事是最好不過的。
可如今婚期已經當眾宣佈了,皇帝說的話,那就是聖旨。
聖旨已下,她沒有反抗的餘地。
見她眼中的光突然間就暗了下去,李俊彥不禁笑出了聲。「看雲小姐這樣子,似乎是不太想嫁給我們阿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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