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迂腐,但是很讓人舒服。」
老王平平淡淡的道。
這句話出口,超市內陷入安靜。
黑影一頓,過了好一會兒,不明所以的道:「這是什麼意思?」
僅僅只是一句話,很難讓它想到太多。
在黑影的認知中,「迂腐」二字對於周家確實很實用,畢竟他們太守規矩,守得過了,就迂腐了。
但是老王說的後半句話,讓黑影不太明白。
老王抽了一口煙,吐出長長的煙霧,將剩下的煙掐滅,道:「這件事,其實那兩個人已經扛下了所有的東西,對於周家來說,充其量只是小罪,但是他們把所有的罪又攬回到自己身上,這是迂腐。」
黑影點了點頭,很贊同這句話。
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是那兩個人造成的,現在那兩個人已經死了。
周家甚至不明白事情發生的經過,現在卻把所有的事攔在自己身上,確實迂腐。
但是「舒服」二字,又是從何而來?
為什麼會讓人舒服?
黑影不明白,等待老王的解惑。
老王掃了黑影一眼,淡淡的道:「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他們這群有特殊能力,包括我自己,都要以人類的法律為最高優先級,沒有人能夠逾越,
如果逾越就是大罪,周家犯了錯,他們把所有的罪都攬在自己身上,恰巧就在證明沒有人能夠逾越這條底線,這讓人很舒服。」
黑影明白了,道:「而且有人看在眼裏。」
老王站了起來,來到門外,扶着門框,另一隻手插在腰上,看着窗外的夜色。
周圍沒有行人,只有路燈的燈光灑下。
「這才第一輪靈氣爆發。」老王背對着黑影,慢悠悠的道:「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那些恐怖的厲鬼,不僅如此,還有一些在靈氣削弱時,想方設法活下來的老怪物。」
黑影詫異的道:「他們也是人,也算敵人嗎?」
它不明白,這群人過了這麼久沒死,也算敵人嗎?
「有個好壞之分的。」老王轉過頭,指了指自己,道:「比如我,就是個風流倜儻的好人,而那些搞事的,他們就是老怪物。」
黑影身體一僵,這廝誇起自己來,簡直就是不要臉。
因為這麼一打趣,氣氛稍微放鬆。
老王用手指敲擊門框,接着道:「靈氣第一輪爆發,老怪們不敢出來,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有了解到這個天下的形式,而周家怎麼一搞,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看着。」
「震懾。」黑影稍作停頓,接口道:「周家的做法,是告訴那些眼睛的主人,人類的法律是不容踐踏的。」
老王搖了搖手,緩緩道:「不僅如此,除了震懾以外,還告訴他們一個東西,那就是他們只要敢亂來,是會承受連帶責任的。」
聊着聊着,似乎是煙癮犯了,老王又點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吐出長長的煙霧。
黑影意有所指的道:「看來周家不止是迂腐,周家那個小姑娘也挺聰明的,這個時候,這種選擇,恰巧讓周家得到了生路。」
說着,黑影瞅了瞅桌面的電腦,那裏有一封郵件。
郵件上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行字。
「周家,可活。」
老王來到電腦前,將這封郵件發了出去,笑道:「這是我的態度,至於其他人什麼態度,我就不知道了,就看他們家的造化,不過你一說起這個小姑娘,確實不簡單。」
黑影盤旋在半空,問道:「怎麼個不簡單法?」
「真摯性情,有勇有謀,敢於擔當。」老王淡淡的道:「不愧是周家難得的天才,雖然不擅長戰鬥,但是這份心性卻不錯。」
「方小子玩的贏她?」黑影疑惑地道:「美食家能有這麼高的評價,實在是難得。」
老王斜了黑影一眼,奇怪的道:「這倆人又不是仇人,甚至可以成為同伴,再說了……打的贏就行。」
黑影一愣,這做風,確實是老王的性子。
「當年有多少人和我玩陰謀詭計。」老王拍了拍肚皮,滿足的道:「這裏面可不僅僅裝着厲鬼,還有變成厲鬼的人。」
黑影打了個哆嗦,轉換了話題,問道:「你讓方牧明天過來幹嘛?」
它就奇了怪了,今天兩個人直接攤牌了,甚至還叫別人明天過來,到底是什麼原因。
老王和善的道:「吃火鍋,之前都想叫他吃火鍋的。」
黑影狐疑道:「你不老實。」
「真是吃火鍋。」老王攤手道:「順便想看看他的態度。」
「哦?」黑影來了興趣,問道:「什麼態度?」
今晚,它和老王聊得有點多。
老王伸了個懶腰,道:「我不讓他加入,他們對我有一些不滿,其實我覺得迂腐的是我們,有了強大的覺醒者,就去把他們拉進來,殊不知覺醒者和我們不一樣,也許放任更好,前提是性格不壞。」
說這句話的時候,老王又皺了皺眉,又抽了一口煙,顯然非常鬱悶。
黑影遲疑道:「你想看他什麼態度?還有,只要性格不壞就行了嗎?」
「看他對周家的態度。」老王不耐煩的道:「性格方面只要沒有惡性,我覺得都好,人都是有脾氣的,有時候脾氣暴躁了那就得發泄出來,品行太端正是好事,但不適合這個詭異的世道。」
黑影不再說話,他已經清楚了老王的打算。
老王似乎打開了話匣子,他反而來了聊天的興趣。
黑影被他抓住,無奈的道:「我要睡覺。」
「不行。」老王笑眯眯的道:「這都聊起勁了,今天晚上就別睡了,你知不知道周若和我說的時候,最後補充了一句什麼話。」
黑影本來確實不想聊了,但是聽到這句話,它的興趣反倒被勾起來了。
「她說了什麼?」
這八卦它愛聽,尤其是關於這件事,它很好奇周家的下場。
老王神秘的一笑,並沒有直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黑影一頓,等它反應過來,怒吼道:「斷章狗不得好死!!!」
黑夜裏,老王聽着黑影的咆哮,很淡定的抽了口煙。
今晚,黑影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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