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記得虎玉的,自從上次洪靈死了之後,虎玉就遠走他鄉,說是為了撫平心中的創傷。
不同於厲鬼,虎玉是靈,雖然不是人,卻擁有人的靈智,而且並不會像厲鬼一樣隨意殺戮。
現在對於方牧來說, 是極為敏感的時刻,因為鏡中世界已經開始佈局,而他正在尋找反擊的方法,這個時候給他來電話,方牧有了猜想。
會不會與鏡中世界有關?
這樣想着, 電話接通之後,虎玉的聲音傳了出來。
「方牧,你手下好奇怪哦。」
開頭的第一句話,方牧心頭咯噔了一下。
手下,什麼手下?
他可從來沒有收過什麼手下,一直都是一個人單打獨鬥,現在突然告訴他有手下,很快他就想到了那三個器官。
虎玉聽到那頭沒有聲音,繼續道:「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突然找到我了,然後就在我這裏白吃白喝了一天,說什麼要去找厲鬼,找完之後讓厲鬼給他揉腿捏肩。」
草!
方牧揉了揉眉心,聽到這裏,他要是還聽不出來是什麼意思的話,他就可以放棄治療了。
腎!
百分之百是腎干出來的事兒。
在虎玉走之前,腎還對這隻老虎妹念念不忘, 沒想到一出去, 在順路找厲鬼的時候, 還去看了虎玉一下。
「對了。」虎玉娓娓道來:「他說你好久沒見我, 還怪想我的, 說你想要和我見一面,順便讓我炒兩個菜。」
方牧握着杯子的手一緊,本來想喝口水冷靜一下,杯子直接被他捏碎。
他萬萬沒想到,腎還有這種奇葩操作。
「事情是這樣的。」方牧覺得還是有解釋的必要:「你聽我幫你理一下。」
還沒等他說幾句話,虎玉那邊卻打斷了他。
虎玉道:「我確實要和你見一面,你有空嗎?有空就來我這邊一趟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方牧的話被打斷,沒有繼續解釋下去,心頭升起疑惑。
他聽得出來,虎玉的話語中帶着非常嚴肅的味道,應該是有什麼大事。
方牧略微沉思,問道:「鏡中世界?」
最近受鏡中世界的影響,出了什麼事總是往那個地方想,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沒想到虎玉給了肯定的答覆。
「和那個自稱是你手下的人交談之後,才知道一直在栽贓陷害你的是鏡中世界,如果你受到鏡中世界的困擾,我或許能夠幫你,但是電話上不好說。」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將內容說了個明明白白。
方牧沉吟片刻,點頭道:「你把位置發給我,我馬上就過去。」
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鄭家也沒什麼好待的,剛好虎玉那邊有消息,他趁着現在可以過去看看,萬一能夠對鏡中世界產生影響,那就是最好的。
「那我現在發給你,先掛了。」
虎玉說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不多時,信息發到方牧手機上,是虎玉現在的地址。
「玥市,北明山?」
方牧用手機查看了一下,發現離這裏挺遠的,有將近八百多公里的路程。
「她這趟散心散的挺遠。」
這個距離開車過去,都要將近七八個小時,方牧覺得可以馬上動身,節省大批的時間。
想到這裏,他直接起身出了門,前往鄭家老祖的房間,準備告辭離開。
……
接下來一切很順利,方牧只是和鄭家老祖多聊了兩句,就成功離開了鄭家。
沒有聊什麼其他東西,就只是簡單的辭行,鄭悅聖把他送到高速路口,這才直接離開。
上了高速路之後,方牧開得很快。
路上也沒有堵車,在第二天他就來到了玥市。
剛剛下了高速路口,方牧找了個地方靠邊停車,在導航上開始精細化的搜索,很快就定位到了虎玉所說的位置。
「一個小時。」方牧摸了摸下巴,綁好安全帶,繼續出發。
虎玉發過來的位置非常偏僻,位於一片山區,而且山路陡峭,非常難開,好在方牧的技術沒有什麼大問題。
……
太陽緩緩落下,黑夜降臨。
此時,方牧距離虎玉所說的位置已經很近了。
本以為一路順風,沒想到中途還是出了點事。
「啪!」
方牧從車上下來,啪的一聲關上門,看着攔在路中間的人。
在他車前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穿着普通的男人站着,在幽冥輪轉之下,方牧看出這個男人不是厲鬼,並且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情緒。
悲傷、難過、還有一種憤怒。
方牧皺眉道:「你是什麼人,攔在中間想要挑事?」
他沒有見過這個人,甚至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這裏並不在渝市,而是在遙遠的玥市,這個時候碰上,很明顯是過來找茬的。
「你不認識我嗎?」男人握緊雙拳,全身顫抖,壓抑着自己的憤怒:「你殺了我全家,現在又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血屠,你可真的會裝傻!」
殺你全家?
方牧微微一愣,隨後明白是什麼情況。
很明顯,這是個被鏡中世界所干擾的人。
鏡中世界複製他的模樣出去搞事情,就是想搞他,讓他分心處理,雖然組織已經給出了通知,說明了他的情況,但是總有通知不到的地方。
而且人傳人很容易傳偏,導致一些人不明真相,甚至於被扭曲事實。
現在這個人很明顯就是不清楚事情真相,卻因為鏡中世界殺了他的家人,所以專門來找方牧報仇的。
方牧皺眉道:「我覺得這件事情,你需要冷靜一下。」
男人怒吼道:「你殺了我全家,還要我冷靜!」
他朝着方牧沖了過來,不過剛剛衝到一半,就摔倒在地。
方牧抬腳踏在男人胸口,道:「你這個人不動腦子嗎,如果我真的殺了你全家,你認為你還能夠活着走出來?再說了,就算你走出來了,現在我還會這樣好好和你說話嗎?」
沒必要的殺戮他不會去做,那樣就和濫殺沒有區別,所以該有的解釋,他會去解釋。
男人瘋狂的掙扎,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是不斷的吼叫。
看那個眼神,恨不得把方牧的肉都給吃了。
「冷靜。」
方牧抬起手,啪啪就是兩個耳光。
男人愣住,吼叫聲漸漸停止。
方牧收回手,淡淡的道:「現在冷靜下來了嗎,仔細想想我開始說的話。」
這個時候,前來復仇的男人終於稍微冷靜,他仔細地想了方牧說的話,竟然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贓嫁禍,你告訴我是誰?」男人歇斯底里的道。
方牧鬆開腳,回到車子上坐好,從車內探出頭,道:「憑你的能力,報仇是不可能的,但是栽贓嫁禍給我,我會去對付它,你先把路讓看,就當我到時候替你報仇。」
話說的很明白,他也沒說是誰做的,畢竟鏡中世界的實力,憑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可能解決,不過是白白去送命罷了。
當然,這句話會不會傷到對方,方牧一點都不在意,他可不會像個保姆似的,還擔心對方的心理狀況。
解釋了,該說的也說了,如果還要在這裏胡攪蠻纏,方牧不介意出手。
男人握緊拳頭,讓開路,一句話都沒說。
最開始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一心只想着報仇,說實話,這是恰好遇上的。
本來他自知自己的實力,打算一直把仇恨埋在心中,以後有機會才會去報仇,但是恰好就看到血屠開車經過,他實在是控制不住了,熱血上頭之後攔在中間。
現在稍微冷靜下來,仔細想想血屠說的話,他也感受到其中的蹊蹺。
如果真的是血屠乾的,他現在早就已經死了,對方完全沒必要和他說這麼多。
按照剛才血屠說的話,還真有可能是栽贓假貨,而且還是那種非常廉價的栽贓嫁禍。
男人看着方牧,在方牧經過的時候,突然雙膝跪倒。
方牧停下車,坐在駕駛位上,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
男人磕了個頭,道:「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你要解決那個幕後黑手,相當於是給我報仇,我身無長物,只能這樣表達我的謝意。」
方牧凝視着男人,道:「放心。」
這件事情他當然要管到底,第一是因為鏡中世界在對付他,第二則是這些死去的人,全都是鏡中世界用來對付他的方法。
汽車發動,漸漸開遠了。
男人從地上站了起來,咬了咬牙,朝着一個方向離開。
漆黑的夜裏,正有一個身影跟隨着他。
月光之下,男人本來在飛快的奔跑着,突然停了下來,猛的轉頭。
「血屠?」
他看到了變身後的血屠,正在緩緩向他靠近。
關於血屠變身之後的模樣,現在覺醒者們也都清楚,所以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男人覺得很奇怪,剛才才離開,為什麼又跟着自己?而且沒有看到車。
人影漸漸靠近,男人心頭一驚,飛快的逃跑。
不是血屠!
他已經非常確定,這絕不是血屠。
如果在他沒有見到血屠之前,或許憑外貌判定這確實是血屠了,但是在見到之後,他能夠感覺得到,真正的血屠身上的那股氣息讓他渾身顫抖,而面前這個很明顯是個假貨。
他想到了血屠的話,這一刻他終於相信了。
剛才的熱血早就已經沖刷光了,現在他只想轉身逃跑,因為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不過由於實力差距大的原因,他逃跑也沒有用。
人影一閃,速度超過了這個男人,反而來到面前。
男人猛的止住身形,開始後退。
面前這個厲鬼和血屠一模一樣,除了實力差點,但仍然讓他不寒而慄。
「你到底是誰?」
避無可避之下,男人鼓足了勇氣。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他最開始找血屠的時候是一鼓作氣,現在已經衰退了,更出現了畏懼。
「我?」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傳出,是在面前這隻厲鬼身後傳來的。
「咔!」
勁風突顯,厲鬼直接化作煙霧消散。
「血屠?」男人看着突然出現的人,臉上表情驚疑不定。
「我嗎?」腎摸了摸臉,道:「不完全是。」
男人看向腎的肩膀,表情驚愕:「你你你!」
在腎的右手方,一隻女鬼正小心翼翼的給他捏肩。
「不要驚訝。」腎笑眯眯的道:「這一幕你沒有看到過,懂了嗎?」
男人下意識的點頭,突然發現眼前一花,前方已經空空蕩蕩。
夜色已經深了,一陣陰風吹過,男人身上有點冷,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
另一邊,方牧按照既定的位置,已經趕到了。
北明山,在玥市也還算不錯,這裏有很多人遊覽。
畢竟風光獨好,吸引的遊客自然也多,而且還修了路,可以驅車前進。
不過方牧並沒有選擇駕車,而是在附近找了個旅社,將車停在停車場內,這才重新出發。
按照手機上的導航,他超了近道,走了很多陡峭的山路,最後來到一片無人山路上。
「差不多就是這裏,沿着這條路往上走。」方牧想了想,抬腳準備上山。
沒想到剛剛踏出一步,幾道身影閃過,落在方牧面前。
「嗯?」方牧停了下來,饒有興趣的看着面前的幾個女孩,笑道:「覺醒者?」
身手矯健,不是常人,身上又沒有厲鬼的灰白色陰氣,很明顯就是覺醒者。
最前面的女孩雙手抱拳,道:「我們奉觀主的命令,在這裏恭候血屠大駕。」
方牧聞言,疑惑地道:「誰是你們觀主?」
「虎玉。」女孩直言不諱的道:「觀主來了之後,將我們這些零散的野生覺醒者全部收攏,讓我們得以自力更生,所以她是我們的領袖。」
「原來如此。」
方牧明白了,看來虎玉在這邊也混的不錯,應該是走出了洪靈死亡帶來的悲傷。
既然有人在這裏,剛好省去找地圖的麻煩,方牧抬手示意,讓這幾個女孩在前面帶路。
女孩們也沒有墨跡,轉身就在前面走着。
方牧跟在身後,沿着這條路一直往上,很快就到了一處建築群。
面前是一處巨大的空地,由於山勢陡峭的原因,基本沒人上來,而在空地上建着好幾十座房屋,房屋的材料都是木質的,雖然看着挺簡陋,但是自有一股出塵的氣質。
建築群最前面有一座牌匾,上面寫着「虎山觀」三個字。
方牧眯了眯眼睛,道:「虎玉這是要重振虎山觀,而且還走了和虎山觀與眾不同的道路。」
在他的了解中,虎山觀一直都是單傳,而虎玉在這裏找了這麼多野生覺醒者,看來是想改變以前的策略。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他來這裏並不是為了參觀,而是要解決麻煩的。
牌匾下面,虎玉帶着一堆女孩正站在那裏等待着,看到方牧之後,虎玉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招了招手。
方牧走了過去,上上下下打量了虎玉一眼,道:「看來你在這邊過得挺好。」
虎玉臉上的笑容很燦爛:「找到了自己新的夢想,也有了活下去的勇氣,所以這日子必須要越過越好。」
方牧收回目光,道:「找個地方聊聊吧。」
「嗯。」虎玉點了點頭,轉身帶着方牧進了這處建築群。
一路上,方牧都在觀察着,大概有五六十個覺醒者在這裏,而且都是女性。
建築看着佈置的零零散散,卻粗中有細,各個方面都能照顧得到,一旦有人過來,就能夠形成連鎖防守之勢。
他們走了好一會兒,虎玉帶着方牧來到了一處建築旁,又讓那些女孩離開之後,才讓方牧跟着進去。
進到屋子裏,虎玉倒了杯茶,遞了過來。
「新採摘的茶葉,嘗一嘗吧。」
茶杯上霧氣繚繞,有一股茶香在房間中瀰漫,令人心曠神怡。
方牧接了過來,喝了一口潤潤嗓子,放下茶杯,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過來就是為了解決事情的,現在鏡中世界佈置的東西越來越花哨,搞不好就會搞出其他新花樣,所以越早解決越好。
虎玉無奈的道:「多久沒見面了,咱們一開始就聊這些問題,不覺得太直接了嗎?」
方牧饒有興趣的道:「那咱們就換點聊的,你的實力好像提升的有點快。」
「十二橋。」虎玉也沒有絲毫隱瞞,直接道:「目前來說,我的實力已經達到了靈橋境十二橋,多虧了虎山觀的傳承。」
方牧笑眯眯的道:「你可不像一個心思純淨的人。」
「我是靈。」虎玉毫不避諱的道:「當時我百念俱灰,就嘗試了一下,沒想到真的能夠成功,和我的體質有關,而且成功之後,我發現虎山觀的傳承是最適合靈的,在完美的融合之後,我就建了這處地方,收留了野生覺醒者,我得把虎山觀發揚光大。」
方牧聳了聳肩:「這樣看來,你所知道的秘密,和虎山觀有關了。」
這個猜想並不難,虎玉之所以有現在的實力,完全是因為虎山觀傳承的原因,而之前虎玉和他說的,知道鏡中世界的秘密,結合虎玉得到了虎山觀的傳承,很有可能兩者是有關聯的。
虎玉喝了口茶,道:「鏡中世界的傢伙,是靈鬼。」
「靈鬼?」
又是一個新的名詞,方牧沒有聽過,在訓練場所的時候,也沒有學過這個東西。
「介於靈和厲鬼的中間。」虎玉解釋道:「稍有不慎便會偏向於厲鬼,卻有靈的神智,如果有人能夠在旁邊矯正的話,就不會變成厲鬼。」
方牧摸了摸下巴,道:「所以和虎山觀有什麼聯繫?」
靈和靈鬼,肯定是有聯繫的,但是方牧不是這一行,所以摸不清楚其中的關聯。
「如果你和我一起進入鏡中世界。」虎玉娓娓道來:「我想我有辦法對付它。」
說完,虎玉退後一步,好像在躲避什麼,但是她的速度還是慢了。
方牧抓住虎玉的肩膀,嚴肅的道:「那就走吧。」
能夠對付鏡,那是最好的,方牧可不會講究,有需要直接說出來就好了,掩護着沒什麼意思。
虎玉苦笑道:「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現在的問題是,咱們得想辦法進去。」
方牧鬆開手,道:「那麼問題來了,怎麼進去呢,我暫時是沒辦法的。」
鏡現在還在躲着他呢,巴不得離得越遠越好,估計不會讓他進去。
虎玉笑道:「其實也很簡單,我發現有一個偽裝成你的厲鬼,現在正在周圍準備作惡,我們只需要……欸?」
話才說到一半,虎玉直接愣在當場。
厲鬼……沒了!
她在那隻厲鬼上留着定位的印記,可是現在直接沒了,只有一種可能,這隻厲鬼被別人殺了。
可是……被誰殺的?
虎玉見到方牧仍然在等待她,無奈的道:「厲鬼沒了,不知道是被哪個傢伙給殺了。」
方牧咧了咧嘴,道:「看來被熱心的人解決了,還有其他辦法嗎?」
厲鬼這種東西,被人給解決了那是很正常的。
話說剛才提起這個,他的腎就給他傳了一道消息,收穫了一道黑氣。
不過方牧讓腎先攢着,過後再說。
虎玉咬牙切齒的道:「我好不容易想到的方法,可以順藤摸瓜,沒想到被人給截住了。」
她很氣,畢竟是她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方法。
方牧問道:「那麼……有沒有其他方法呢?」
虎玉白了方牧一眼,道:「有是有,不過用出來不太合適。」
不太合適?
方牧笑道:「這有什麼不太合適的。」
虎玉無奈的道:「你知道虎山觀傳人需要找什麼類型吧?」
方牧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虎玉接着道:「心澄如鏡,換個說法,我可以全力催發虎山觀的傳承,心澄如鏡也是鏡子,以此打通鏡中世界。」
方牧明白了,道:「那還等什麼,趕緊用吧。」
虎玉嘆了口氣,支支吾吾的道:「不過用了之後,我有一個弊端,可能會非常尷尬。」
一邊說着,她變得扭扭捏捏起來。
方牧皺眉道:「有什麼弊端,會傷及自己的身體嗎?」
如果會傷及身體的話,那就需要重新考慮一下了。
虎玉搖頭道:「那倒不至於,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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