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課,沒有紙面考試。」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那些在旁邊傾聽的老師們,也都是一副愣頭愣腦的模樣。
尤其是那些學生們,個個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一絲不解,甚至還看出了不安的神色。
紙面考試是這次訓練的重要內容,關乎到每個學生的成績。
每一個學生在學完所有課程之後,就會由各個課程的老師負責出試卷,然後進行考試,再由老師們進行評分。
這可不是簡單的走過場,這是實實在在關乎到學生們的切身利益,尤其是評分更加重要。
為什麼說評分很重要?原因很簡單,這些學生們都是來自於各個家族的人才,這次的評分會帶回家族,如果評分低了,家族怎麼看待他們?
所以這次的訓練對於學生們來說,是一場機遇,也是一場挑戰,拿到高的評分,回到家族之後也會受到重用。
現在卻聽到不需要紙面考試,讓他們非常驚訝,也在猜測着是怎麼進行測評的。
好在這群人的素養比較高,雖然心中很疑惑,但是都沒有發出聲音,最多只是臉上表露出來而已。
方牧環視周圍,用手輕輕拍了拍講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之後,笑道:「我這堂課叫江湖學,什麼是江湖學,就是提升你們的實踐能力,所以我的課不需要紙面考試。」
這個理由出口之後,有的學生們默默點頭,對於這樣的原由非常接受。
鄭悅聖坐在下面,內心卻已經非常清楚。
他是跟着方牧的車一起過來的,中途甚至遇到了厲鬼,解決的方式非常的特殊,他也是參與其中。
如果真的要臨時換一種評測方法,在鄭悅聖看來,是極有可能的,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評測。
鄭悅聖這麼想着,一道聲音卻響了起來。
「這位同學,我看你很疑惑,有什麼問題就提出來。」
講台上,方牧看着鄭悅聖,做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將雙手背在後面,表示自己非常的開明。
所有人的目光都刷的一下,集中在鄭悅聖身上,有幾個人還帶着驚悚的表情。
這位稱號血屠的老師,可是一來就把另一個老師打成重傷,四肢都給折斷了,現在竟然有學生很疑惑,甚至還想提出來,簡直離譜。
鄭悅聖驚呆了,他很想大聲說出來,自己雖然疑惑,但是不至於問出這種疑惑,但是在接觸到方牧的眼神之後,他明白了。
現在這些學生們對於方牧,可能畏懼大於其他的情緒,所以在某些時候施展不開。
但是要讓這門課理想的結束,必須要放開手腳,所以方牧必須要在眾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另一面,意思就是教學歸教學,私下歸私下。
一開始樹立了微信,也讓這群學生非常害怕他,他現在要是換一個學生去問,那個學生肯定飛快的搖頭。
鄭悅聖就不一樣了。
這一路過來,鄭悅聖可是見過他儒雅隨和的樣子,這個梗拋出去,肯定接得上。
方牧這樣想的,可是對於鄭悅聖來說,他就不是這樣想的了。
鄭悅聖表示,他真的只是想當一個小透明,因為他發現這裏的一切都很新奇,他想抓緊課餘的時間,到處探索一番。
但是現在事到臨頭,想透明,也沒有辦法透明下去。
至於拒絕這個問題……鄭悅聖打了個哆嗦,想到那副佈滿龍鱗的面孔,還有那邪異的瞳孔。
鄭悅聖很無奈,只能抬起右手,做了一個舉手的模樣,以此來表示自己很守規矩。
方牧微笑着點頭,隨和的道:「很好,這位同學請開口。」
「嘶……」
有一個學生實在忍不住了,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血屠嗎?
這個學生不由得想到來的時候,關於這個血屠的傳說。
畢竟是獲得稱號的野生覺醒者,還是血屠這種血腥的名號,有很多離奇古怪的傳說。
有的人說這位覺醒者背負的血屠名聲,是因為殺鬼如麻,凡是厲鬼碰見他都會被這個男人拆掉雙手雙腿,慢慢的折磨至死。
甚至還有人傳說,血屠折磨厲鬼,完全是因為心理變態的原因,如果沒有厲鬼給他折磨,惹到他的人,就可能代替厲鬼的位置。
現在突然看到這個男人一副隨和儒雅的樣子,有的學生都不相信自己的雙眼,甚至懷疑那些傳說都是假的。
周若捂着嘴,想笑,又不好在課堂上笑。
她是最清楚方牧的,不說實力,光是這副演技就已經登峰造極。
這群學生是沒有親眼看到他變身的樣子,不然的話現在還能安穩的坐着?
鄭悅聖也是這麼想的,他知道方牧已經成功,至少種下了一個種子,讓這些學生不再怕他。
「唉……」
沒辦法,硬着頭皮也得上。
鄭悅聖深吸了一口氣,道:「老師,我想問一下,既然不是紙面考試,那麼我們要怎麼進行考試呢?還有就是評判的標準是什麼?」
問完這句話,他硬着頭皮頂着所有人的目光,放下舉起的手,內心已經淚流滿面。
完犢子了,本來想做個透明人,好好在這裏到處探索,滿足自己那顆強烈的好奇之心,現在啥也沒了,成了眾人的焦點。
尤其是旁邊的學妹,還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真的至於這樣嗎?
鄭悅聖眼觀鼻鼻觀心,努力保持鎮定,內心已經江河泛濫。
方牧笑眯眯的道:「這位同學提出的問題就很好,現在我給你們說一個評判的方法,從今天起,這是我們的第一堂課,以後我都不會再來上課了。」
「啊?」
就算學生們再怎麼忍耐,聽到這句話之後,也忍不住驚訝出聲。
為什麼再也不來上課了,難道就只安排了一節課嗎,不對,昨天的課程表他們也都看過,每天都有課才對。
方牧看着學生們的好奇目光,將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假裝咳嗽了一聲,道:「我的課程考核很簡單,從現在起,你們以後都要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攻擊我,我會根據你們的方法和程度來進行判定,但是有一個條件。」
「唉?」
眾人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聽到有一個條件之後,他們還是耐心的聽着。
方牧等到學生們稍微安靜,繼續道:「條件很簡單,你們在對我發起攻擊的時候,可以使用任何方法。」
「唉?」
這是學生們發出的第二個聲音,顯然更加不解了。
方牧拍了拍桌子,道:「就這麼簡單,在訓練的期間,你們都可以對我發起攻擊,但是只能像普通人一樣,不能使用能力。」
解釋到這裏,該說的已經說了。
學生們都陷入沉默,本來對於這種方法他們不是特別的接受,但是老師都這樣說了,他們只能認可下來。
在旁邊旁聽的老師們也很疑惑,但是他們在經過思考之後,有聰明的人已經想到了其中的關係。
「我能參加嗎?」有一個老師舉起手,問道。
方牧點了點頭,露出個滲人的笑容,道:「當然可以,作為交換,我旁聽了你們的課程,你們也可以參加我的課程。」
這個笑容令人頭皮發麻,剛剛舉手的老師收回手,總感覺自己的問題造成了不好的後果。
方牧拍手,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道:「好了,下課。」
說完,他馬上準備離開課堂,沒想到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老師,我要向你發起挑戰。」
一個男學生站了出來,面色嚴肅:「老師說過什麼時候都可以,我現在可以嗎?」
其他學生詫異的看着這個男學生,紛紛露出「你好勇」的表情。
方牧轉過身,眼中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神色,這群傢伙還是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不過之前話就放出來了,這也是一種方式,他當然接受。
男學生深吸了一口氣,朝着方牧沖了過去。
「啪!」
伴隨着一道響聲,這個男學生貼在牆面上,緩緩滑落到地上。
「嘶……」
其他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紛紛後退一步。
方牧面無表情的道:「你剛才的攻擊非常不合格,如果在結束的時候還是這樣的話,你就背着不合格的名聲回去吧。」
「不公平!」男學生站了起來,雙手握拳,滿臉的憤怒:「老師!你為什麼使用能力!」
方牧雙目微眯,豎起一根手指,淡淡的道:「我想你們搞錯了事情,第一,我是可以使用的,你們不行,至於第二,剛才我根本就沒有使用我的能力。」
男學生還是不信,道:「沒有使用能力,怎麼有這麼快的速度?絕對不可能。」
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有的學生也不太相信。
方牧看到周圍學生的模樣,搖了搖頭道:「你們不相信嗎?那麼……我就給你們看看,我使用能力之後的樣子!」
一股恐怖的氣流在這間教室旋轉,真氣運行之下,龍鱗和骨甲遍佈全身,此刻的方牧,猶如雨夜屠夫,令人望而生畏。
在場的眾人齊齊倒退一步,被那種恐怖而又低沉的氣勢,逼迫得渾身不自在。
尤其是那個男學生,此刻已經大腦發懵,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呆在原地。
方牧收回真氣,轉身道:「我很希望你們能逼我使用真正的能力,那麼你們絕對會有一個高分。」
周若跟了上去,站在門口,道:「要是你們能真讓他評一個高分,以後出去斬殺厲鬼,你們在他這裏學到的東西,對你們來說將終身受用。」
說完,她跟着離開。
學生們面面相覷,有的學生握緊雙拳,眼中燃起鬥志。
「高分嗎……我一定會擁有的。」
「只要能逼出他使出剛才的能力,我們就獲勝了。」
「大家加油吧!」
……
這些學生在互相鼓着勁,給對方加油,也給自己加油。
鄭悅聖突然道:「我想我們一個人肯定沒有辦法,不如大家組隊吧。」
這句話剛一出口,就有幾個學生們反對,發出不解的聲音。
「以多打少,不是君子所為。」
「沒錯,戰鬥就要堂堂正正的戰鬥,這是我們從小接受的道理。」
「要是靠組隊才能打贏,也是勝之不武。」
鄭悅聖聽着其中幾個學生的話,默默的轉身,說了一個才學到的詞語:「煞筆。」
他直接離開了,覺得頗為頭疼。
……
方牧出了教室之後,就在外面等周若,沒等多久就等到了。
周若微笑道:「一起去吃個飯,食堂下午的菜還不錯。」
兩人相約一起,去了食堂吃飯。
這個食堂在另一個溶洞,非常的大,也能夠滿足所有老師和學生用餐,至於菜是怎麼運輸進來的,肯定有相應的解決辦法。
兩人打好飯菜,就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吃飯。
期間陸陸續續,有老師和學生過來,不過他們都遠離方牧這邊,顯然開始方牧變身的那種恐怖氛圍,到現在仍然沒有消散。
「哎,你剛才苦心孤詣地想要隨和。」周若打趣道:「結果變身之後,就瞬間沒了。」
方牧面無表情,最後那一幕確實超出他的所料,主要是那個學生實在太過迂腐,到現在都還沒明白他的意思。
周若的盤子裏全是素菜,是準備要用這幾天的時間,把之前的狂吃海喝平衡回來,以免走了霉運。
「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想不用特殊的能力來攻擊你,並且還要得到高分,那就得用特殊的手段。」
吃了一口飯,周若開始聊起來。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榜樣的話,這群學生永遠都點不破,畢竟他們長時間接受那種教育。」
這就是老王一直想要打破的東西之一,本來方牧覺得有些過了,但是今天看到這種情況,突然覺得老王做的很有道理。
方牧略微思考片刻,放下手中的筷子,道:「放心吧,有人會按我的思路來的。」
周若想了想,已經明白是誰。
這群學生里,稍微破格一點的,就只有鄭悅聖,看來方牧是早有準備。
周若白了方牧一眼,剛才她還準備找個學生好好聊聊,看來現在沒必要了。
「對了。」方牧端着盤子,來到周若旁邊坐下,道:「你今天講的課,我有些地方還不太明白,就比如說死者的意識世界……」
有問題就問,要是不問的話,問題就會越積越多。
周若聽着方牧的問題,正準備解釋一下,沒想到溶洞中出現了一道聲音。
「牧哥!老姐!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所有人都被聲音給驚到了,紛紛轉頭看去,發現一個男人站在外面。
很奇怪的是,這個男人的鞋都已經磨破了。
「周青?」
方牧掃了眼周青,終於記起來,周青也是這裏的學生,不過好像來晚了一天。
「嗚嗚嗚!牧哥,我好慘啊!」周青上來就一頓苦水:「我想着擔心路上挨餓,就在超市里吃了一頓好的,結果錢掉了,手機掉了,證件也掉了,我一路上跑過來的,鞋都磨爛了。」
方牧:「……」
周若揉了揉額頭,對於她這個弟弟,她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能抗餓,在周家是非常獨特的,但是記吃不記打,周青也是獨一份。
方牧指了指食堂,道:「先去把飯吃了再說吧。」
他沒有問周青是什麼情況,光是看着就明白了,周家的這個詛咒挺強,不是自己的財物,包括與財物有關的東西,過多的拿取,都會遭到霉運的侵襲。
周青也聞着飯香,用力的點了點頭,道:「我先過去吃一點,對了,牧哥,你那裏有多餘的鞋嗎?」
周若不等方牧回答,先開口道:「你直接和這裏的人說一下就行了。」
「好勒!」周青答應一聲,屁顛屁顛的走了。
在場的人盯着周青,已經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紛紛撤離了一段距離。
正在倒霉過程中的周家子弟,千萬不要隨意靠近,小心霉運會傳染。
這個傳說一直流傳在各個家族,並且有過證實,相傳有一位老祖和周家老祖非常要好,那段時間周家的老祖倒了霉,連累着這位老祖走路都要平地摔。
總之,離遠一點比較好。
周若看着自家弟弟走遠,突然將右手靠在方牧的肩膀,湊到方牧的耳邊,悄聲道:「你發現沒有,我們和你走的很近,但是你沒有受到詛咒的影響。」
方牧一愣,轉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周若,想了一下,還真是這麼回事。
之前周若也是大吃大喝,結果這一路上什麼事都沒有,好像根本就沒有受到詛咒一樣。
按理說周青都這麼慘了,周若怎麼一點事都沒有,現在想想還真是挺奇怪的。
方牧本身就有四級的太虛之腦,瞬間就明白了原因,低聲道:「難道是因為我的體質?」
他有厚土之脾,能夠抵擋詛咒的傷害,難道因為這個問題,他間接性的讓周若的詛咒沒有發生?
周若也看出方牧的想法,道:「也不能說是完全克制,因為我們的詛咒會隨着實力提升而提升,你現在能夠壓制我這個階段的詛咒。」
方牧煞有介事的點頭:「這樣挺好的。」
至少周若在他身邊,不會受到詛咒的干擾。
周若搖頭道:「一點都不好。」
方牧疑惑地道:「為什麼這樣說呢?」
能夠壓制詛咒,這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嗎,怎麼到了周若嘴邊,又變成了不好?
周若認真的道:「除了我之外,別讓其他的人知道,尤其是周家的子弟,不然的話,老祖會把你抓過去,嗯……當周家的女婿。」
方牧滿臉問號:「女婿???」
他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怎麼聽着好像是件好事,不對,也不是件好事,他現在自由自在多好,哪會去當別人家的女婿。
周若左右看了看,繼續道:「老祖曾經就有這個想法,如果有人能夠影響到祖咒的話,那麼他和周家誕生出的孩子,估計也會免疫詛咒,這樣周家就會脫離掉詛咒的困擾,而且據老祖說的,這個幾率很大。」
方牧略微沉思,道:「如果兩情相悅的話,倒是可以。」
周若眼睛微微睜大,道:「一男一女生孩子,要生多久,才能生到一個大家族的程度,我指的不是一男一女。」
方牧明白了,同時也震驚了:「還有這好事,不是,還有這種令人憤怒的事,現在是什麼年代,還是一夫多妻,簡直令人唾罵。」
周若瞥了方牧一眼,意思很明顯,剛才前半句話可不是這個意思。
方牧尷尬的吃了口菜,表示自己根本不為所動,甚至還有點不屑。
周若也沒有再說什麼,開始吃起飯菜。
兩人一邊吃着,一邊在想着各自的事。
本來很和諧的場面,沒想到周青端着盤子過來了,一下子就坐在兩人對面。
「可累死我了。」周青飛快的吃了兩口飯,胡圇吞棗的道:「牧哥,姐,你們不知道我這一路上怎麼過來的,光靠兩條腿走,我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到,手機也沒了,組織其他人通信方式也找不到,我就在路邊賣藝,買了張火車票,還買不到目的地。」
說着說着,周青垂足頓胸,又狠狠地扒了兩口飯。
飢餓對於他來說,是特別能扛的,但是有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
比如說現在。
方牧指着周青的盤子,道:「你擱這吃自助餐來了,全是肉類,還都是大魚大肉,你不怕又倒霉啊。」
「嘿。」周青嘿嘿一笑:「待在牧哥身邊,我放心。」
周若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表情複雜。
方牧聽出其中的意思,看來周青也知道他的體質有問題。
這就難辦了,周家知道自己體質抗詛咒的人,又多了一個。
周青趕緊小聲道:「老姐你放心,我一個人都沒說。」
周若嚴肅的道:「除了我之外,別讓周家的女人接觸到他,不行,男人也不能接觸。」
周青飛快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方牧撓了撓頭,怎麼總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香餑餑似的。
仔細想,現在這種體質,對於周家來說,還真是很寶貴的。
周若幾口把盤子裏的菜吃完,端着盤子就走了,也不等方牧,走之前留下一句話。
「我吃飽了。」
飯桌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方牧奇怪的道:「奇怪了,今天吃的好少。」
他們同住一間屋子的時候,周若的胃口可不是這麼差的,今天難道遇到事了?
方牧想不明白,暫時不去想了,還是飯比較香。
周青同樣覺得飯菜更香,兩個人悶頭吃了起來,吃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吃完了。
不過方牧並沒有離開,而是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周青,讓周青覺得毛骨悚然。
周青驚恐的道:「牧哥,你可千萬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覺得害怕。」
一旦方牧用這種眼神看着他,那就准沒有好事,周青已經摸索出了規律,所以後退了好幾步,甚至準備馬上開溜。
方牧手上的動作更快,在周青還沒有後退的時候,已經抓住了他的肩膀:「這麼久沒見了,怎麼一見到我就跑,咱倆聊聊吧。」
周青哭笑不得的道:「這才多久沒見,牧哥,你別這樣,我害怕呀。」
如果開始他只是猜測有事的話,現在已經百分百的肯定了,而且看這節奏,還不一定是好事。
方牧按住周青的肩膀,讓他坐回座位,將自己上課的情況說了一遍。
周青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聽到方牧的話之後,整個人愣住了。
他也不是笨人,瞬間就猜出了方牧的想法,驚嚇的表情漸漸收回,接着露出欠揍的笑容。
「牧哥,你是想讓我和鄭悅聖聯手啊。」周青嘿嘿一笑,道:「沒有問題,我一定給你辦好。」
方牧拍了拍周青的肩膀,道:「不錯,還是你知道分寸,去辦吧,到時候我要見到效果。」
周青用力點頭,很快就離開了。
方牧坐在位置上,想着接下來的事。
既然周青也過來了,那麼讓周青和鄭悅聖聯手,打造出一個榜樣,給這群學生看,不然以這群學生的悟性,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見到效果。
做一件事就要做好,這就是方牧的為人,他既然答應了老王,那麼也不會過來走過程,別人邀請,如果只是過來走個過場,還不如回來。
「就看他們想什麼方法了,希望這群學生裏面有不錯的。」
方牧站起身,朝着自己房間走去。
……
轉眼間過去了十天,這段時間,方牧一直在學習基礎的課程,已經學了不少,他也沒有繼續授課,而是按照原來的方法,接受着這群學生們的攻擊和挑戰。
但是讓他覺得失望的是,這群學生實在是太糟糕了,每個人總是想着光明正大,這十天下來,他接受了二十多次光明正大的挑戰,沒有一個人用陰招的。
周青和鄭悅聖已經聯手了,但是還沒有動靜,估計是在想着辦法。
方牧不急,看這群學生的悟性,有的東西如果直接說出來,那麼就會變得沒有效果。
這些學生都是經過了長時間的正統薰陶,所以那種理念光靠嘴說是說不回來的,只能讓實際行動表現出來。
方牧回到自己的房間,悠哉悠哉的看着手機。
他現在攢了四道黑氣,這段時間光是不停的聽課,他也沒時間使用,今天的課程比較少,稍微放鬆下來,正在琢磨着怎麼強化。
就在他想着怎麼強化的時候,突然耳朵一動,聽到了一絲不正常的聲音。
現在他的情況,即使不運轉真氣,也能夠聽到很多動靜。
方牧微微一笑,心說這兩個傢伙終於有動靜了。
……
屋外的走廊,周青和鄭悅聖兩人正鬼頭鬼腦的到處看着。
在他身後有幾個學生,剛好路過這裏,看到他們的情況之後,好奇的停了下來。
鄭悅聖手中提着一個桶,還是有點放不開:「這樣真的可以嗎?」
周青左右瞧了瞧,小聲道:「不要太大聲,我跟你說,牧哥的耳朵靈着呢,千萬不要讓他聽出來,放心,咱們的手段越有效果越好,不要在乎過程。」
「可是……」鄭悅聖盯着手中的桶,看見桶里的東西,嘴角抽搐道:「這也太下三濫了。」
他實在想不到,怎麼會用這種方法來獲得高的評分,如果真的用了被傳出去的話,他小劍神的名聲該放在哪裏?
不過……他來了興趣,而且興趣很高。
嘗試一下也未嘗不可,反正這次的主謀是周青,自己也只是當個幫手,說出去自己也沒有多少的損失。
有個學生實在忍不住了,湊上來道:「你們拿着這個東西幹什麼?」
這段時間下來,最讓學生們頭疼的就是方牧的課程,所以遇到方牧的房間,他們都是繞着道走的,以免想起心酸的事。
現在竟然有兩個學生在這裏徘徊,難道他們要打算挑戰?
周青聽到這個學生的話,趕緊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讓他不要大聲說話。
鄭悅聖眼睛裏全是興奮的神色,提醒道:「趕緊的吧,咱們越快越好,遲則生變。」
周青也不再猶豫,在幾個學生圍觀之下,從桶里拿出刷子,刷子上還有很多油。
「一人一邊,搞快點。」周青不墨跡,用刷子在地上刷着。
鄭悅聖做着同樣的動作,兩人的速度非常快,轉眼間這條走廊已經被刷滿了油,尤其是方牧的房間門口刷了好幾層。
做完這一切,鄭悅聖和周青小心翼翼的,沿着沒有油的地方站着。
「這是……」有個學生看出來了,準備說話。
沒想到周青捂着他的嘴巴,讓他小聲一點,順便給鄭悅聖使了個眼色。
鄭悅聖做出秒懂的手勢,在外面喊了一聲:「老師,老師在房間裏嗎?學生有事要說,有問題想要請教一下。」
喊完這句話之後,鄭悅聖趕緊後退一步。
其他學生見到這個狀態,瞬間明白了他倆做這個的含義,臉上露出那種沒見過世面的表情。
「臥槽!你們!」
「叫你別說話,你再說話就別在這裏看着了。」周青凶神惡煞的道。
學生被嚇了一跳,道:「我只是驚訝你們的方法,但是作為覺醒者,你們剛才搞出的動靜雖然小,但是肯定已經被聽到了呀。」
周青沒有說話,是盯着房間的大門。
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情況,說句實話,要論了解,他非常的了解方牧,所以也清楚,自己剛才做的一系列事情,已經被方牧知道。
但是……他有想法。
說實話,當時方牧和他說這個任務的時候,他還真的有點興奮,因為這就意味着他間接的和方牧進行了交手。
在周家,周青的實力在年輕一輩中也不算低,而且腦子很聰明,能夠與血屠在另一方面交手,怎麼說也是一件長面子的事。
鄭悅聖同樣很興奮,他興奮的地方就不一樣了,因為他對這件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輩子從小到大都待在家族,時不時的出來剷除厲鬼,說句實話,在家族的要求下,他除了劍,對其他東西沒有接觸。
但是他和家族中的其他年輕人不一樣,他接觸久了,突然覺得枯燥,在這種常年往返的枯燥環境下,反而變得對一切東西都非常的感興趣。
現在進行的事情,也是讓他感興趣的事。
兩人雖然興奮的目標不同,但是都是一樣的,他們都非常期待,眼睛沒有絲毫的挪動,緊緊的盯着房間的大門。
其他學生也在看着,最開始他們不屑於這種方法,但是到後面,他們突然之間就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這種奇妙的感覺很奇怪,說不清道不明,甚至隱隱的帶着興奮。
「吱呀——」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房間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
方牧看着地面亮得反光,道:「還以為你們兩個會用什麼方法,塗油,我會摔倒嗎?」
周青大聲道:「牧哥!我們現在要對你發起挑戰,就在這條走廊里!」
方牧皺了皺眉,他沒有看出這兩個傢伙想要搞什麼。
最開始這兩個傢伙在外面塗油,他認為想用這種方法,讓他莫名其妙摔倒,之後再發起攻擊。
但是這兩個人當着他的面塗油,純粹就是多此一舉。
本來他是想直接把這兩人放倒,現在聽到周青說這話,略微遲疑了一下。
這兩個傢伙是抱着目的而來的,顯然有其他的想法,看來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
其實破局的方法很多,比如說現在方牧拿出墨弓,直接拉弓射箭,什麼陰謀詭計都沒了。
但是他的目的並不在這裏,而是要讓周青兩個人做出個榜樣,點醒這幫愚蠢的學生。
直接拉弓射箭,就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方牧想了想,最後還是一腳踏了出去,打算按着周青他們的方式來。
「塗個油我就能滑倒嗎?臥槽!」
滑,非常的滑,就跟沒有摩擦力似的,這一腳踩上去,他瞬間失去了重心。
「上!」
周青和鄭悅聖對視一眼,同時使出了自己最強的攻擊手段。
他們都沒有使用能力,周青直接撲過去,想要抱住方牧。
鄭悅聖則拔出長劍,非常普通的刺了過去。
兩道攻擊幾乎瞬息而至,帶着風聲。
方牧人在半空,嘆了口氣,運轉了真氣。
黑紅色的龍鱗和如玉的骨甲出現,他直接抬手,五指像鷹爪鑲嵌在對面的牆上,穩住身形。
緊接着,他看到攻擊過來的兩人,隨意的揮了揮手。
兩人倒飛而出,方牧扶着牆邊,看着腳下的油,臉上帶着笑意。
「這東西得來不簡單吧?」
能夠讓他瞬間滑倒,腳下的油必定不是凡物。
周青嘿嘿一笑,道:「我們求了好久,終於找到擺渡人老師,這是鬼油,讓他每天給我們弄一點,終於攢夠了,牧哥,你現在動用了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能夠給我們高分呢?」
方牧收回手,道:「很好,你們的分數將會很高,另外把這裏打掃乾淨,我要一點油都看不到。」
雖然說這點小伎倆,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但是放出去的話總要兌現。
其實剛才他完全可以不動用真氣,畢竟以他現在的血肉,也能穩住身形,躲開這兩道攻擊也不是難事。
但是他放水了,畢竟還有其他學生在這裏看着,放水之後,能夠對他們產生巨大的影響。
當然,這個時候的放水,並不代表後面的人就能夠簡單的通過。
方牧慢悠悠的回到房間,道:「現在開啟分數排行,我會回去制定你們兩個人的分數,等到訓練結束之後,我會把排行給他們的家族看,甚至讓他們家族的族長給我簽字,當然挑戰不止一次,你們可以刷新自己的分數。」
眾人傻眼,他們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這就好像普通學校的考試,考完試之後再弄個排名,一旦這些排名給家長看,就算考了個高分,排名末尾估計也會很難受。
這也就意味着,哪怕有高分,排行太低,就會想方設法進行第二次嘗試,用來刷新自己的分數。
周青小聲道:「不愧是你,牧哥。」
鄭悅聖趕緊道:「先打掃,打掃完之後,我們繼續研究。」
他眼中有興奮的表情。
分數排行榜,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東西,他現在第一次接觸,太讓他感興趣了。
兩人不再墨跡,開始打掃。
其他的學生們已經陷入了呆滯的狀態,每個人的表情都是一樣的,今天這一幕在他們眼中,已經刷新了他們的三觀。
以多打少,設置陷阱,甚至為了設置這個陷阱,厚着臉皮去求其他老師,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種子已經扎在了這幾位學生心中,他們的心態正在悄然的改變。
眾人沒有停留多久,就直接離開了,但是今天周青兩人的所作所為,已經在所有學生內部傳開了,包括那些老師們。
還有排行榜,甚至有其他老師也開始準備效仿。
學生們紛紛感覺到自危,開始努力鑽研起來。
一股名為內卷的氣氛,正在學生們之間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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