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怡春殿,天氣逐漸熱了起來,饒是待在行宮,李洺倩也有些不想動彈,她只賴床一會兒,就爬了起來。書神屋 m.shushenwu.com
陸辭這幾日一直怪怪的,整日躲在房中,李洺倩去找她時,她也都是躺在床上,身體朝里,不願面對她,每次問起來,她都說有些倦,想休息。
李洺倩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她。她來到偏殿時,陸辭的丫鬟小容,正焦急地抹眼淚,李洺倩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這是怎麼了」
小容一咬牙,跪了下來,「世子夫人快救救我們姑娘吧。」
小容年齡不大,此刻因為害怕,眸中滿是淚,說話也在打顫,李洺倩急得不行,將她扶了起來,「你們姑娘怎麼了有話快說。」
小容道「姑娘前幾日起了紅疹,一直沒請太醫,只讓奴婢給她拿了藥,如今不僅紅疹沒退下,今日又有些起熱,姑娘還是不肯讓奴婢喊太醫,您快勸勸姑娘吧,萬一拖下去,燒厲害了,愈發嚴重可如何是好」
李洺倩聞言,趕忙對身邊的丫鬟道「你趕緊去喊太醫,態度好一些,求太醫儘快趕來,帶上點銀子。」
小蝶應了一聲,趕忙跑了下去。
這次來行宮,裴邢一共帶了三位太醫,大臣和其家眷生病時,也都是喊太醫診治。來行宮的除了大臣和女眷,侍衛也有不少,難免有頭疼腦熱的,小容之前往太醫那兒跑了三次,才為自家主子討到一些治療紅疹的藥膏。
見她願意拿銀子打典,小容感激地要給李洺倩磕頭,李洺倩沒讓她磕,道「快起來吧。」
她說完,就進了偏殿。
偏殿內窗戶沒開,門再一關,室內沒點光,瞧着黑沉沉的,很是壓抑,李洺倩這次來行宮,只帶一個小蝶,小蝶被她派了出去,她只得對小容道「先將窗戶都打開。」
她說罷,就轉身進了裏間。
陸辭正在裏間默默垂淚,剛剛一起來,她才發現臉上的紅疹,竟是又多了起來,原本只有幾顆,今日一看竟是佈滿了整張臉。
小容要去喊太醫時,被她罵了一通,讓她滾了出去。她自然清楚這個模樣只能請太醫,實在是沒能控制住脾氣,才發泄在小容身上,她怕表哥瞧見她這個模樣,也怕臉上萬一留疤。
小容與李洺倩的對話,她自然聽到了,她滿身刺,李洺倩進來時,她飛快擦了一下臉上的淚,堪堪壓下彷徨和恐懼。
李洺倩柔聲安慰道「表妹不必害怕,太醫們醫術了得,定能為你診治好,你不會有事的。」
她當然不會有事陸辭哪裏需要她在這兒假惺惺安慰,別看她裝得溫柔,說不準正在看她笑話。
她沒有轉身,語氣也透着一絲疏離和冷硬,「表嫂忙自己的事去吧,房內污濁,就不留你了。」
李洺倩怔了一下。
陸辭一直背對着她,沒有轉身的意思,清楚小姑娘是愛惜容顏,不想被人瞧見這副模樣,李洺倩也沒好硬是留下,「太醫一會兒就到,那就讓太醫先為表妹診治吧,表妹需要什麼儘管跟我說。」
陸辭只諷刺地笑了笑,沒吱聲。
李洺倩回到主殿後,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來的是李太醫,這位李太醫雖年輕,卻很擅長外科,曾幫許多皇子公主治療過水痘、麻疹一類的病症,今日能將他請來,自然再好不過。
他雖看着才二十出頭,實則已二十九歲,近而立之年,學習醫術已足足二十五年,比一些老太醫都厲害。
李洺倩趕忙從正殿迎了出來,對李太醫道「是舍妹身體不適,今日勞煩李太醫了。」
她說着親自將李太醫迎了進去。
陸辭已從床上下來,此刻,正坐在梳妝枱前,仍舊背對着他們,聽到李洺倩的聲音,她蹙了蹙眉。
李洺倩已識趣地退了出去,她走之前給小容使了個眼色,讓她給李太醫斟茶。
她帶着小蝶回到主殿時,小蝶才道「奴婢帶的銀子,只花了一兩,拿來打聽了一下,哪個太醫最擅長此病症,得知是李太醫後,奴婢就求到了他跟前,餘下的十兩本想塞給李太醫,誰料他竟不肯收,說這是他分內之事,定然會竭盡全力,沒料到李太醫不僅年輕俊朗,品行竟也如此出眾。」
李洺倩笑道「李太醫出自杏林世家,其父親和祖父皆入了太醫院,他又是年輕一輩中最厲害的一個醫者,品行自然毋庸置疑,他不要就算了,咱們來時,不是帶了一些菊花茶嗎等會兒,你讓人給李太醫包一些,這幾日少不得讓他費心。」
小蝶應了一聲。
李洺倩性格雖活潑,長得也一團孩子氣,卻並非不通人情世故,她畢竟是鄭氏親手養大的,真需要她操心的時候,她也能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偏殿內,進展並不順利,剛開始,陸辭只肯讓李太醫把脈,不肯轉過身體,她前段時間就在起熱,外邪襲肺,內犯氣營,只把脈自然無法完全對症下藥,李太醫需要查看一下她臉上的紅疹到了何種地步。
他闡明利害後,陸辭才肯轉過身體。
李太醫一身湛藍色窄袖直裰,五官端正,氣質儒雅,怎麼看怎麼像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哪裏像德高望重的太醫
見他這般年輕,陸辭不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只覺得李洺倩是故意的,故意請了一位沒什麼經驗的太醫來糊弄她。
李太醫並未在意她的態度,許多人都曾因為他的年齡,輕視過他,他早已練就寵辱不驚的本領。
仔細查看完,他才開了一個方子,「姑娘身上的紅疹問題不大,先按藥方用藥吧,每日喝兩服,早晚飯前各一服,等會兒我再調一個藥膏,一個時辰後,你讓身邊的丫鬟來取就行。」
陸辭淡淡應了一聲,就轉過了身體。
李太醫出來後,李洺倩才詢問了一下李太醫,她的情況,得知按時用藥,問題不大後,李洺倩才鬆口氣,她含笑道了謝,讓小蝶將包好的菊花茶,送給了李太醫。
李太醫這次沒再推辭。
將他送走後,李洺倩才鬆口氣,她叮囑小容道「剛剛我詢問過太醫,飲食也需要注意,萬不可食辣,羊肉、海鮮、韭菜等這類食物也不能食用,這幾日,你讓你們姑娘早些歇息,勿要憂思。」
小容趕忙道了謝,「讓世子夫人費心了。」
李洺倩輕輕搖頭,回到正殿後,她才問道「世子呢」
小蝶道「世子一早就去了演武場,說辰時三刻再回來,都過了一刻鐘了,要不然奴婢去瞧瞧」
「不用了,你歇着吧,他練完武,自然就回來了。」
小蝶道「您要是餓的話,奴婢就先讓人擺膳。」
李洺倩搖了搖頭,想等他一塊吃,「你將這兩道素菜給表妹拿去吧,恰好是清肺的,讓她多吃點。」
小蝶應了一聲,「主子待表姑娘真是沒得說,但願她能念你的好。」
這段時間,李洺倩對陸辭可謂掏心掏肺,除了婆母的囑託外,李洺倩也是同情她的遭遇,才這般上心,她笑道「舉手之勞罷了,又不是為了她的感謝。」
恰好安翼走了進來,「誰的感謝」
他今日穿了一身雪白色錦衣,端得是風流倜儻,俊逸非凡,李洺倩一瞧見他,就笑彎了眉眼,「沒誰,不過閒聊兩句罷了。」
安翼掃了一眼餐桌,「一直在等我」
李洺倩點頭,「反正不餓,等會兒一道吃吧。」
李洺倩這才將陸辭起紅疹,又有些起熱的事說了一下,「夫君先去瞧她一眼吧。」
安翼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她是不是沒讓你待在裏面守着」
李洺倩有些驚訝,眼眸不自覺睜圓了,「夫君怎麼知道」
她的神情太過可愛,跟康兒驚訝時,如出一轍,安翼唇角不自覺勾出一抹笑。
他在刑部任職,每日都要與無數罪犯打交道,陸辭那點小心思,在他面前自然無所遁形,她不曾表明心意,也不曾實質性做出什麼,礙於母親的面子,安翼也好多說旁的,只能冷着她。
他道「她一貫要強,如今臉上起了東西,自然不希望旁人見她,對你如此,對我肯定同樣如此,先吃飯吧,既然李太醫說了無礙,就讓她自個慢慢養吧。」
他說着就拿起木箸給她夾了幾道菜。
他瞧着溫和,骨子裏卻很霸道,是個說一不二的,李洺倩自然了解他,也沒再勸,畢竟是他自己的表妹。
用完早膳,他便離開了怡春殿,他本在刑部任職,如今一來到行宮,許多事都交給了旁人,案子的事,自然無需他過問,裴邢見不得他太悠閒,將行宮的安全問題,交給了他和趙將軍,如今他與趙將軍輪流負責行宮的安全,他需要忙到下午才能回來。
他離開後,李洺倩就回屋看話本去了,表妹在養病,她也不好總跑出去玩,就看了看話本,這幾個話本,還是安翼給她尋來的,皆是些俠客走南闖北的故事,讓她打發時間。
李洺倩很快就沉浸在了刀光劍影的武俠生活中。
偏殿,陸辭很是難受,見安翼連出現都不出現,她自然有些鬱結,人就是這樣,實際上,就算安翼過來看她,她也未必會見,如今他不出現,她只覺得她這個表哥實在冷血。
她甚至懷疑是李洺倩在挑撥離間,她心中實在堵得慌,早飯都沒吃下去,小容將藥膏給她取回來時,她看都沒看,水眸中也閃過一絲冷意,道「她能給我請什麼好太醫,配的藥膏,想必也沒什麼效果」
這話實在「大逆不道」,小容後背一涼,慌忙勸道「姑娘萬不可這麼想,世子夫人心地善良,斷不會害您,你如今還在起熱,藥也得好好塗才行。」
見她竟站在李洺倩一邊,她神情徹底冷了下來,「究竟誰是你的主子」
小容嚇得趕忙跪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出。
陸辭淡淡掃她一眼,因還要靠她跑腿,也沒罰她,只道「下不為例,你私下尋一下另一位太醫,讓他再給我開點藥膏。」
小容總覺得有些不妥,可對上自家姑娘不容置疑的神情時,她只得應了下來。
李洺倩自然不清楚她的所作所為。
她看話本看得津津有味的,下午又美美睡了一覺,傍晚安翼回來時,兩人一道用的晚膳,晚膳過後,安翼才道「出去轉悠一下吧山上晚霞很美,一會兒太陽就落山了。」
李洺倩自然想隨他一道出去,考慮到陸辭,才有些糾結,「表妹尚在養病,咱們出去玩,會不會不太好」
安翼伸手將她拉了起來,「只是出個疹子,又不是快死了。」
話雖不中聽,卻是大實話,李洺倩彎了彎唇,順着他的力道,撲到了他懷裏,勾住了他的脖頸,「夫君背我去。」
她本就沒什麼肉,最近又瘦了不少,小臉尖尖的,這副模樣,端得是惹人憐愛,安翼眸中含了絲笑,蹲了下來。
李洺倩直接跳到了他背上。
安翼早上就沒來看她,陸辭本以為,等到晚上,他怎麼也要來一次,自打得知安翼回來後,她就一直豎着耳朵,聽着院中的動靜,誰料等來的卻是他們的離去。
透過窗戶,她恰好瞧見,李洺倩賴在安翼背上的這一幕,她不由絞了一下帕子,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太陽已逐漸西斜,為了看夕陽,安翼只背她走了一截兒,就將她放了下來,隨即摟住了她的腰,施展輕功帶她去了後山。
這座山並不算太高,縱使如此,來到山頂上時,依然有種「一覽行宮小」的感覺。
他們來到山頂時,夕陽已逐漸墜入西邊,大片的晚霞將整個西邊的天空,染得一片通紅,遠山也似染了胭脂,美不勝收。
李洺倩眸中滿是笑,靠在了他懷裏。
安翼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將下巴抵在了她頭頂上,「喜歡嗎」
「喜歡」她的聲音都洋溢着一股愉快。
安翼最喜歡的就是她的樂觀與豁達,別看他整日掛着笑,實際上,只是習慣了這個面具,與他不同,李洺倩是真的很容易知足,剛成親的那段時間,她每日都快快樂樂的,每次瞧見她時,安翼都能放鬆下來。
直到成親一年,母親開始着急子嗣時,她的笑才有些勉強,那段時間,安翼多少有些心疼她,很怕,她壓力太大,就那麼病倒,好在她生性樂觀,很快就想開了。
安翼道「還能在行宮待一段時間,不忙時,都能陪你出來。」
「夫君也太好了吧」
她甜蜜的誇獎,讓安翼心中很受用,他微微勾了下唇,下一刻就聽她道「不行,要獎勵夫君一下才行。」
她說完就轉過了身,小手勾住了他的脖頸,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親完,就轉了身,繼續看夕陽去了。
撩人不自知。
安翼失笑搖頭,也沒打擾她,兩人看完夕陽才溜達回去,晚上安置時,安翼迎來的依然是熱情似火的小妻子。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意,一會兒親親他,一會兒摸摸他,安翼每次都恨不得死她身上,事後,抱她去沐浴時,她才懶洋洋靠在他懷中,老實下來。
再次鑽進被窩時,她又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笑道「皇后娘娘又懷上了,說不準我也能沾沾她的喜氣,希望這個月能有好結果。」
每次聽到她對孩子的期盼時,安翼都有些心疼,他伸手順了一下她略顯凌亂的髮絲,低聲道「就算真懷不上也不怕,大不了過繼一個。」
「呸呸呸,誰說我懷不上我身體又沒問題,你也很健康,肯定可以懷上,只是之前你太忙了,咱倆行房的日子不對而已,如今在行宮,你難得能多休息一下,肯定會有好消息的。」
安翼是怕她又傷心,才安慰了一下,誰料她根本不需要,他不由低笑出聲。
他的長相一直很符合她的審美,不笑時就十分好看,此刻一笑,李洺倩的小心臟有些受不了,她捂住心口,嗚了一聲,「不行了不行了,你別又招我。」
安翼輕笑了一聲,伸手捏住了她的臉頰,「究竟是誰招誰」
兩人自然沒爭論出個所以然,反倒是又親到了一起,好容易沐浴了一番,還要繼續叫水。
翌日等李洺倩醒來時,已日上三竿,安翼已用完早膳離開了,昨日實在睡得晚,安翼沒捨得喊她。
李洺倩記掛着陸辭,就又去偏殿瞄了一眼,她過來時,小容正愁眉苦臉地坐在外間,瞧見李洺倩,她悚然一驚,趕忙站了起來,「世、世子夫人。」
她聲音小小的,瞧着怯生生的,怕李洺倩瞧出異常,她垂下了腦袋,沒敢抬眼瞧她。
李洺倩也沒多想,「表妹怎麼樣了」
小容眼神有些躲閃,「就、就那樣,奴婢煎了藥,她在按時服用,許是還需要時間。」
李洺倩道「李太醫醫術不錯,他既說了無礙,就讓表妹按時吃藥塗藥即可,這幾日,你辛苦照料着些,等表妹恢復了正常,我這邊也有賞賜。」
小容一怔,趕忙謝恩,「多謝世子夫人。」
李洺倩搖搖頭,她沒有進去,回去用早膳去了。
她走後,小容才進去,陸辭依然躺在床上,她身上的溫度,一直反反覆覆,每次喝了藥就能降下來,幾個時辰後,卻會繼續起熱,喝藥後,又會繼續往下降,陸辭都懷疑,李太醫是收了李洺倩的銀子,才這般折騰她。
她心懷記恨,早忘了之前自己起熱時,也總是反覆,她臉上的紅疹,也沒有轉好的趨勢。
小容道「姑娘,不然您還是塗一下李太醫給您開的藥吧萬一有用呢。」
陸辭有些煩,「她又給你灌什麼藥了」
小容有些委屈,沒敢再勸。
「出去。」
待她出去後,陸辭才拿起李太醫的藥,老太醫的藥,她已塗抹了好幾日,始終沒有好轉的意思,她乾脆將李太醫的藥,也拿了出來。
她對李太醫沒什麼信任,自然不敢只用他的,唯恐耽誤了病情,她乾脆兩種藥一起塗的,一個早上塗,一個晚上塗,如此過了兩日,她臉頰上的紅疹不僅沒有消退的意思,臉頰還癢得厲害,半夜她是癢醒的,白日,她還能控制住,不去撓,晚上卻沒能控制住。
她越撓越癢,越癢越撓,直到抓破了臉,她才疼醒,瞧見指甲蓋上有血時,陸辭尖叫了一聲。
小容正在外間守夜,聽到她的尖叫,她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趕忙進去瞧了瞧。
陸辭怕黑,室內一直燃着燭火,小容一眼就瞧見了她那張臉,她臉頰有些腫,上面赫然有幾道血痕,血痕與紅疹交織在一起,有些觸目驚心。
小容腿一軟,就跪了下來。
瞧見她眸中的懼怕後,陸辭伸手去拿鏡子,瞧見她的臉什麼樣子後,她再次尖叫了一聲,「啊啊啊啊」
她邊尖叫,邊丟掉了鏡子。
她第一次尖叫時,安翼就聽到了,他不由擰了一下眉,他一動,李洺倩也醒了過來,她醒來後,才聽見陸辭的第二聲尖叫,她嚇了一跳,趕忙坐了起來,「是表妹嗎」
「聽聲音是。」
李洺倩趕忙穿上了衣服,安翼也起來了,因為要避嫌,他並未跟進去,李洺倩和小蝶趕忙走了進去,「表妹」
瞧見陸辭那張臉時,李洺倩心中一跳,她本以為用藥三日,紅疹能退下不少,誰料此刻,她臉上的紅疹沒有退下,那張臉反而有些慘不忍睹。
她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瞧見她,陸辭心中的憎恨,一下爆發了出來,她一把將自己的枕頭拎了起來,朝李洺倩砸去,邊砸邊罵道「你這個賤人,你竟還有臉問我分明是你夥同李太醫,有意害我毀容竟還裝無辜你怎麼不去死」
小容嚇得連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剩下的話,她沒能說出來,她反手就給了小容一巴掌。
小容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她仍舊沒撒手,只懇求地看向李洺倩,「世子夫人,我們姑娘是受了刺激,才胡說八道的,您莫要放在心上。」
陸辭本就在起熱,力氣自然不大,枕頭自然沒能砸到李洺倩,她惡毒的咒罵,卻令李洺倩怔在了原地。
她萬萬沒料到,陸辭會說出這番話來。
小蝶最先反應了過來,主子為她掏心掏肺,她卻如此惡毒地揣摩主子,話中的詛咒不可謂不惡毒,她冷聲道「表姑娘還是慎言的好隨意污衊人,可是會犯誹謗罪」
小容嚇得險些魂飛魄散,還在拼命捂陸辭的嘴,後背也出滿了汗。
她頂着個巴掌印,一直勸着陸辭,「姑娘,您冷靜些。」
外間,安翼自然也聽到了陸辭的話,他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心中對陸辭僅有的那點同情也散了個乾淨。
李洺倩半晌才找回聲音,「清者自清,表妹誣陷人,得講證據,如今這種情況,還是要儘快看太醫的好。小蝶,你去將三位太醫全部請來,具體什麼情況,自有太醫診斷。」
李洺倩掃了一眼地上的枕頭,漆黑的眼眸在燭火下顯得有些清冷。她伸手將枕頭撿了起來,拍了兩下,將枕頭放在了床上。
她居高臨下望着陸辭沉聲道「你的臉乍然變成這樣,與我半分關係都沒有,你若不信,就讓你表哥徹查此事,表妹可以懷疑我,決不能如此誣陷我,小容,給你家姑娘穿上衣服,一會兒看看太醫們怎麼說。」
陸辭自然也聽到了李洺倩的話,她依然滿腔怒火地盯着李洺倩,恨不得將她盯出一個洞來。
她眸中的恨意,實在太濃烈,李洺倩心中堵得厲害,只覺得這段時間,對她的關懷,皆成了笑話。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李洺倩走出來時,才發現安翼就站在門口,陸辭雖是他的表妹,深更半夜的,他也不好進她的寢室,是以他一直站在門口,並未進去。
瞧見他時,李洺倩才有些委屈,她清楚,他自幼習武,耳力好,自然聽到了陸辭那番話,她吐出一口濁氣,解釋道「我沒有害她。」
安翼上前一步,將她擁入了懷中,「不必解釋,我信你。」
被咒罵被詛咒時,她雖難受,卻沒有哭,這一刻,聽到他的話,她鼻子卻猛地一酸,緊緊懸着的心,這才放鬆下來。
她剛剛真的很怕他會誤會,陸辭畢竟是她的嫡親表妹,若陸辭咬死是自己害了她,她該如何自證清白
能解釋的清嗎
李洺倩只要想到,他會懷疑她,心中就難受的不行,誰料他竟這般信任她。
李洺倩哽咽一聲,摟住了他的腰,「嗚嗚,夫君,你怎麼這麼好啊」
安翼順了一下她烏黑的髮絲,「別哭,有夫君在,天塌了,也有我頂着。」
室內,陸辭自然也聽到了兩人的話,她狠狠攥住了拳頭,根本沒料到,表哥竟會站在李洺倩那一側。
她氣得牙齒都在打顫,臉頰也火辣辣的,燒得厲害,又癢又難受,似有成千上萬的螞蟻在爬,癢得她好想去抓,瞧見指甲蓋上的血痕時,她才硬是克制住自己的動作。
陸辭狠狠咬破了唇,人也逐漸冷靜了下來,李洺倩不是要證據她手中的藥,就是證據她連忙將藥膏攥在了手中,等其他兩位太醫驗過,看她還怎麼狡辯
她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見,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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