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吳缺騎着自己充滿電的小電驢便殺向了往生火葬場。
老李頭就縮在他影子裏跟着一起。
路上無聊,吳缺沒忍住就開始吐槽,「老李,你到底還有啥執念?」
老李頭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是真的想不起來,只記得想吃火鍋。」
「你該不會跟家人關係並沒那麼好吧?我看你們都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
吳缺提出質疑。
老李表示這都正常,「我當時得了胃癌又不是馬上就死的,好歹還挺了幾個月,而且我都九十多啦,跟家人該說的早說完了,他們也有心理準備。這樣挺好的,如果他們哭天喊地我才受不了。」
吳缺:「......」
他說的好特麼有道理。
一路無話,可當小電驢行駛路過王府井的時候吳缺停了下來。
「咋了?」
面對老李的疑問,吳缺邊鎖車邊道:「你外孫女當時要相親的地方就在這商場一樓的咖啡店。我看看去。」
昨天葉思道說他學生葉誠每天都會去那咖啡店等葉思思。
吳缺打算去打破他的幻想。
走了的人已經走了,活着的人應該好好活着。
老李頭沉默了下去。
吳缺鎖好車,推開玻璃門走進了咖啡廳。
現在是工作時間,咖啡廳里人並不多。
大概有那麼五六桌有客人。
在靠落地窗的位置有個戴金絲眼鏡的年輕男人正坐在那裏靜靜翻書。
吳缺視線掃過咖啡廳,身子微微一頓,接着走向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坐到他對面。
那人放下書,眼神疑惑,「您是?」
「是葉誠對吧?」
「是我。」
「我是葉思思朋友。」吳缺上來直接開門見山,「她已經走了,你在這裏等她也等不到什麼。」
葉誠一怔,苦笑輕嘆,「我總想着也許還有奇蹟,畢竟這麼突然......」
吳缺表情不變,「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節哀順變。」
「也沒什麼好節哀的,她恐怕都不記得我是誰。」
葉誠眼眸低垂,「謝謝,我想一個人靜靜。」
「ok,那我先走了,告辭。」
吳缺不做任何停留,直接起身離開。
他沒有任何停留,騎上小電驢就溜之大吉。
等走遠之後他才鬆了口氣,「媽的,那咖啡店有古怪。」
「確實有古怪。」老李頭又冒了出來,他那張佈滿屍斑的青黑老臉上神情凝重,「不知道為啥,在那店裏面我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吳缺:「你都是鬼了還能喘氣的?」
老李頭:「是感覺,而且我是英靈不是鬼,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小吳你年紀輕輕可不能迷信。」
吳缺瞪着死魚眼:「這話你敢當着閻幽的面兒說嗎。」
「不敢。」老李頭正色道,「知道不可敵還頭鐵,那不是有勇氣而是愚蠢。」
吳缺:「......」
反正你說啥都是對的。
他已經沒興趣繼續往下說了。
剛才他還是穿越之後第一次感覺到了危險。
其實有時候吳缺覺得前世看動漫裏面dio說的挺有道理。
人所追尋的就是安心。
什麼是安心?就是你什麼都知道。
如果看偵探故事,你一上來就知道兇手跟死者的身份,那你就會覺得安心。最前吳缺是這樣。
所以他能看到其他人能力數值的時候他就會變得很安心。
可剛才進到那間咖啡店裏之後他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當時他覺得氣溫驟降,原本冬天室外氣溫就不到五度,正常情況下店裏溫度應該有個十八度到二十度出頭的樣子。
但剛才踏進店裏的一瞬間,吳缺就能感覺到明顯的體感溫度變化,那咖啡店的室溫絕對不會超過零度!
於是吳缺下意識就開啟了「察言觀色」。
然後......他就看到了。
那屋裏總共十三個人,不,或者說應該是四個人與九隻鬼物。
其他三個人的基礎屬性全部都在50以上,並且年齡全部超過一百歲。
那個叫葉誠的眼鏡男更是所有數值都看不到!
剩下包括收銀員和服務員在內的另外九隻鬼物,全部都是紅衣怨鬼!
這特麼都是什麼?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所以吳缺全程話都很少,直接選擇溜之大吉。
「算了別想了,先去找閻幽再說。」
............
咖啡店裏,有個穿着紅色長裙留着波浪捲髮型的妖冶女子走到葉誠身側微微躬身恭敬道:「會長,那個人就是吳缺。」
葉誠翻書的手微微一頓,「原來是他,讓我失去葉思思的傢伙......為什麼沒有處理掉。」
紅衣女子顫了一下,周身逸散出淡淡紅霧,「我......我把任務分配下去了,但沒想到我控制的那幾隻倀鬼失敗了,而且新培養出來的一隻黑衣也沒了。下次我一定會解決掉他!請會長再給我一次機會!」
「如果這世上有後悔藥的話我也想要。」
葉誠沒抬頭看她一眼,只是繼續安靜看書。
紅衣女子表情痛苦扭曲,周身忽然開始劇烈抖動,然後仿佛被撕碎的廢紙一樣,她整具身體就這樣伴隨着悽厲的慘叫被撕碎成無數碎片,爾後化作紅霧消散於天地之間。
過了幾分鐘,旁邊那個身高一米八多穿着黑西裝但系了條紅領帶的壯漢飄了過來,「會長,要不要我親自出手去處理掉吳缺?」
「不用,雖然同名而且長得很像,但他終究不是那位九爺,讓研討會中的那些凡人去做就好。就是可惜了葉思思,本來能培養成紅衣的。」
葉誠抿了口咖啡,爾後合上手中的《人類觀察》,「不過只要能把往生火葬場的閻幽變成我的收藏,那一切就沒問題了。真是完美的女人......活着可惜了。」
他眼鏡後的幽深眼眸中閃過一抹貪婪的青色,「針對閻幽的佈置都做好之後記得來匯報。」
「是。」
西裝怨鬼低頭恭敬應聲。
等他再抬頭的時候,這咖啡廳里便只剩下他自己了。
也許還要算是地上那些五官安詳立體且穿着衣服的人皮。
西裝怨鬼吹了口氣,那些人皮全都變得豐盈,爾後它們臉上帶着相同的笑容回到工作崗位,靜靜等待着下一位受害者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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