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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好眠——才成了「沒娘的孩子」的四小姐正在裏間呼呼酣睡,外間,薛姨娘的舊仆尺素半是欣慰半是惆悵地嘆了口氣,嘀咕道「到底是個孩子,不記事兒。墨子閣 m.mozige.com昨兒還哭得什麼似的,今兒倒好像沒事人一樣了。」
奶娘陳氏,面色也是幾經變化,但到底是有了經歷的老人了,很快調整好了心態,反過來勸尺素道「她才六歲,你還想如何呢?能哭一場,也算是姨娘沒白生養了她。這是好事,死的人一撒手萬般不顧了,活人總得把日子過下去。何況才病了一場,本就弱,日後別人疼她都是有限的了,總要你我疼她,好好兒養大了她,不枉與姨娘主僕一場。」
尺素聞言長長嘆了口氣,揩了揩眼角,點頭稱是,再無二話了。
兩人一個做針線,一個疊紙元寶,靜悄悄的,都有心想讓屏風那頭的耿寶齡睡個好覺,卻不知此時的四小姐,正身陷於一場離奇的夢中。
——寶齡身處一四面無路的密林之中,不復她用了好些天才剛剛適應的短手短腳的六歲身體,且身穿襯衫牛仔褲,一時不知莊周耶?蝴蝶耶?
這林子雖廣闊,但卻並不陰森,雲霧纏繞,鳥語啾鳴,寶齡深諳「來都來了」的傳統美德,索性信步閒逛起來。
三繞兩不繞,竟真被她繞了出來!
眼前忽現一草廬,寶齡心中一喜,連忙加快腳步,趕上了前去。
廬前是一籬笆小院,院中設石桌,兩位總角小童倚亂了棋局,正在面紅耳赤地據案爭執着什麼。
寶齡不敢貿然闖進去,索性隔着籬笆,試探開口道「兩位小仙家,敢問此處是什麼地方?」
兩個小童聞聲抬頭,聽她稱呼,不由紅了臉蛋兒,你看看我我推推你,那稍大一些的羞赧開口道「我們不是···師父才可稱仙人,女郎謬讚了。」
竟是並不以她的突然出現和離奇打扮為異,如常搭話。
寶齡因自身懵懂,不知身陷何處也不知如何來如何去,其實不過隨口客套話,聽了他的話卻不由暗自乍舌,心道「真是碰見仙家了?!」
正無言,那小一點兒的恐是調皮,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一通滴流亂轉,扯扯哥哥的衣袖,湊過去嘀咕道「咱們各執一詞,也爭不出個高下,師父明日即歸,走時言明了是要考問的,不如問問這女郎,是左是右都成二對一,就算有個決斷了。」
寶齡本就繃緊了弦的,偷聽到二人對話,一時不由如臨大敵——不知要問她什麼,答不上來可怎麼好?
不等她再多想,兩個小童子已經你一言我一語地道出了原委。
原來兩人的師父這幾日正要教二人卜算之術,可是授予之前,卻留了一道題目若是算出了命數如此這般,是要認命守隨,還是要騰挪運作,改變自己的命數呢?
「師父說了,若是答對了,便是悟了,方能學道,若是答錯了,便是痴兒不解,還要參呢!」
——聽是聽明白了···只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寶齡一時間絞盡腦汁,拿出了多年的應試經驗開始「辯證」和稀泥,磕磕絆絆道「這個,還是要看的吧。要是命好,自然守隨,要是不好···總要運作一二。不過麼,這命好命歹,也很難說,要看個人的追求和願景了。」
······
兩個小童子很善良,並沒有指責她說了像沒說一樣的一通廢話,還頭湊着頭認認真真探討了一番。
嘀咕了半天,那個淘氣的小子露出個促狹的笑來,湊近了籬笆,在寶齡略有些緊張的目光中,虛空一摸,竟然憑空變出了一本薄薄的素麵本子,遞過來道「那麼,女郎看看這個,再給我們答案吧。」
寶齡心生疑惑,依言接了過來。
才看時,不過是一普通的話本子,開頭也爛俗得很,講的是嬌弱的小姐連失雙親,不得以,帶着一二忠僕,投靠親眷的事情。
只是這名叫楚隱的小姐命途格外多舛些,一路辛勞,走水路南下投靠舅家,好容易到了地方,偏生舅舅李家也出了事——宮裏的李貴妃厭咒中宮事發,李貴妃白綾一條,親生的三皇子毒酒一碗,雙雙赴了黃泉。
李家也被連坐,失了爵位事小,全家抄家流放,百年世家,傾頹不過轉瞬。
好在當家的李侯爺大難臨頭決斷及時,立刻將自己的兒子李世子一番喬裝,充作楚隱的哥哥,改了姓氏,「兄妹」二人結伴,投奔有通家之好的傅家。
只可惜,人心隔肚皮,平日裏兩家好得恨不能合成一家,大難臨頭才知真章,傅家竟是將投靠上門的兩兄妹急赤白臉趕出了門,置之不理。
正在兩人走投無路之時,又有一個意外之客找到了他們——不是別個,正是本該死在深宮之中的三皇子宇文徽!
三皇子神通廣大逃出了宮門,找上了已經化名了的表兄李公子和表姐楚小姐一行。
聽二人如此這般一說,當即拍板,拿定了個主意——傅家往上推兩輩兒的一位姑奶奶,嫁到了潁州東昌侯府,兩地相隔甚遠,如今傅家的當家人又與老姑奶奶是隔了房頭的,多年素無來往,為今之計,別無他法,不如冒充傅家人,投奔東昌侯,好歹也算是有個去處了。
李、楚二人正是沒頭的蒼蠅,全拿不出半點主意了,聽了三皇子的話只有遵循的,三人一拍即合,就這麼,楚小姐歷經四地,又到了潁州。
——寶齡看到此時,不由更上了二分心!無他,自身便是東昌侯府的四小姐,原不過看個熱鬧,到此時,才算摸着點兒邊,隱隱約約知道了兩位仙童的用意,看得更加認真起來了。
且說三人化名傅徽的三皇子、楚小姐,和改了姓的李公子李聞舟十來日路途到了潁州,當真如三皇子所料想的一般,東昌侯府家大業大,一來不信有人膽敢冒名頂替騙到侯府的頭上,何況三皇子還拿出了「信物」;二來,也不缺他們一口飯吃。
何況傅老夫人年歲又大了,有親眷登門自是歡喜,讓這歡喜一衝,竟真被他們三個混了過去,搖身一變成了表公子、表小姐。
而在書中,此時二房死了姨娘的四小姐耿寶齡,竟然稀里糊塗地已經被隔了房的傅老夫人抱養,儼然成了姐妹間身份最高的一個!也便是由她,平日裏陪伴關照楚小姐。
文中以小字月嬋的楚隱娘視角描寫,說鐘鳴鼎食之家,姑娘們自然是極嬌貴的,她又是上門打秋風的一個身份,平日裏難免看人眼色,「唯有這耿四小姐待她平常,不僅對她,對萬事也平常。想是常伴傅老夫人左右的緣故,寂寂然端莊持重,果然大家風範。」
——此時籬笆旁邊的耿寶齡······
書里的故事還在繼續。
李貴妃之死只是開頭,妖后當道,外戚獨大,攪和得滿朝亂象橫生。
三皇子雖有智計謀略,奈何被一場無妄之災嚇破了膽子,只想遠離朝堂紛爭,保全性命。
倒是聞舟世子,身負家仇,不肯糊塗度日。
亂世之中現英豪,聞舟世子臥薪嘗膽,竟果然折騰出了眉目。
「他正不足我正多」,兩人一拍即合,傅徽從此便只是傅徽,聞舟世子頂替了三皇子的身份,發動兵變,奪取了天下。
登基第一件事,便是為李家平了反。
而耿寶齡也有「功勞」,兵亂之中一片混亂,楚隱娘不慎與聞舟世子失散,命懸一線之際,正遇上坐着馬車準備逃出城去的耿寶齡,被其救起。
到後來守得雲開見月明,四次奔投的楚隱娘,被改換三姓的宇文聞舟立為了正宮皇后,封后大典上,她那位耿家的「表妹」寶齡,還是副寂寂然萬事平常的模樣,恭敬道「民女不敢居功,都是娘娘命格貴重,遇難呈祥。」
楚氏感念其救命之恩,更有在耿家的多年照拂,求得皇上將耿寶齡認作義妹,封了個莊敬公主,其後招了位系出名門的駙馬,兒女雙全,壽終正寢。
方是一場功德圓滿,皆大歡喜。
——大約是仙家出品,話本子寫得極為跌宕精彩,盪氣迴腸,寶齡合上書本,仍然久久不能回神,感慨萬千。
一抬頭,才見到兩位小仙童目光殷切地望着自己,看她讀完了,開口詢問道「此是女郎的生平,女郎觀後,再答我二人的問題,又何如?」
耿寶齡有些莫名,陪笑道「這···這書中,我的結局實在美滿,何不守隨呢?」
仙童甲一聽急道「什!可是——你盡知先機,何不頂替那楚月嬋,便可坐上皇后寶座,或者,便是不奪旁人的,亦有無數機緣在那書中,你難道半點兒不心動嗎?」
耿寶齡見他爭得面紅耳赤,有些尷尬,小心翼翼道「我等凡愚,恐怕難免膽怯些···只是這『命運』一事,虛無縹緲,稍有不慎就會南轅北轍,倘若我多行倒恐怕會多錯,得不償失呢。」
仙童聞言更加急切,還待爭辯,倒是被另一個扯了扯衣袖,勸道「好了好了,你也不必為難女郎。常言道『不見真金白銀,都是正人君子』,何不放女郎回家去,看她果真如何做,到時,自然就能回答師父的問題了。」
說着,又向寶齡施禮道「啊呀,說話不妨頭,得罪得罪!咱不是說女郎不是正人君子,只是,到底空口白牙,多爭無益。」
寶齡連忙點頭,「正是正是,其實我到底會如何選,我自己也好奇得很,畢竟嘴上說是一回事,事到臨頭,如何做卻又是另一回事。」
她聽說「放回家」幾個字,自然顧不上旁的,只是順着人家的說,一轉念,又好心道「然而,小仙家方才說你們的師父明日就回了?寶齡恐怕是幫不上你們了。」
二童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山中一日,人世百年,來得及、來得及——」
忽聞裏間一陣急促的咳嗽,尺素扔下了紙元寶,連忙跑了進去,關切道「小姐,可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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