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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齡本來正在心裏罵傅以清沒完沒了呢,因懷桑的這一問,這會兒又極慶幸他坐在自己前頭了。筆下樂 www.bixiale.com
眼珠子一轉,借着答懷桑的話,進一步向三皇子澄清解釋道「還說呢,該着我今天倒霉。就昨天晚上抄書,忘了把硯台收回包袱里,讓你回去取了,結果就今天崴了腳,倒勞動人家周嬤嬤一路攙我——嬤嬤心裏煩死我了,肯定覺得我缺規少矩,又跳脫沒名堂。」
懷桑見她上藥不過浮在面兒上,有一下沒一下的,便出手奪了過去,一上手就把寶齡揉了個呲牙咧嘴,一面又補充道「還四體不勤,平地也能摔跤。」
寶齡心裏簡直想抱着懷桑親一口,也不嫌她手重了,連忙趁機表白道「哎呀不是的,你看嘛!今兒要學走路,陳媽媽特地讓我換的厚底鞋,我穿不慣,其實一路上已經拐了七八下了,想着湊合湊合得了,結果堅持了一早上,就最後崴了個大的。」
懷桑定睛看了看,感嘆道「哎呦,是夠厚的。」
寶齡點頭如蒜搗。
懷桑也是個話多的,又見她們並沒有在講課,疑問道「走路也要學啊?」
寶齡長嘆一聲再次點點頭,「規行矩步嘛,好比走路不能踢動裙擺,回頭要先動足尖不能先動脖子之類的。」
懷桑聽得挑大拇哥,「不愧是宮裏出來的,真夠細緻的···這麼說,睡覺也要學、吃飯也要學嗎?」
寶齡嫌她話多囉嗦更兼不學無術——每回她們上課的時候,這丫頭就在一邊兒嗑瓜子兒,這回露了餡兒,果然什麼也沒聽下,便沒好氣兒地道「是啊!怕你吃飯吃到鼻子裏,喝水餵到肚臍眼兒。」
傅以清偷聽半天了,聽到這句差點兒笑出了聲,咬了咬舌間,往前挪動尊臀,離這對缺心眼兒的主僕遠了一些,終於專心看起書來了。
——他雖對這些不感興趣,可既然來了,也不能先生抽問答不出來不是?別說答得出來答不出來了,舉凡回話時打半個磕絆兒,他這由篩挑滿朝文武教導出來的皇子,都該吊死了重新投胎了。
及至放了學,寶齡正被懷桑攙扶着艱難起身呢,剛起來半下,傅以清一回頭,她嚇得一屁股又坐回去了。
被傅以清睥睨了一眼,不咸不淡地扔了句「表妹當心些,行動別那麼急躁」,這位大爺就施施然走了。
寶齡腰沒人家粗,再沒脾氣與之計較的,任勞任怨地自己費勁巴拉地再次嘗試起身,好在一旁的寶晴趕了過來,伸出援手,與懷桑合力,把她扽了起來。
寶晴這姑娘妥帖,這是替她姐姐周全來了。一路耐心地扶着她,送她回了芙蓉軒。
上學的院子在西府,寶晴為送她,這是很繞了遠兒的了,寶齡自然是好一番感謝。
這還不算完——第二日,寶晴竟然又比上周嬤嬤課的時間早來了半個時辰,一進門來拍一拍胸口,和氣笑道「幸好四妹妹還沒走,看來我來得還不算遲。你的傷還沒好吧,走,我攙着你,咱們姐兒倆慢慢地過去,也就不早不晚了。」
寶齡徹底服了。
別看往日裏都說寶晴是蓮藕精轉世,心眼兒忒多,可甭管她心裏頭怎麼樣,就這份表面功夫,就不是人人都能做得的,再想想她那個一眼就望得到底的姐姐,每每行動就要得罪人···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寶珠寶晴這對姐妹花如何且不多評說,只說,昨日傅以清黑唬完了寶齡,又三言兩語打發走了追着他想嘮叨的月嬋,也沒去別處閒逛,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至晚間夜深人靜,卡着四處馬上就要下鑰的時節,他這院子卻來了個不速之客——不是別個,正是如今也住在侯府的周嬤嬤。
周嬤嬤進門來恭敬行禮,傅以清先沒急着搭理,抿了口熱茶,方道「嬤嬤坐吧,不必多禮。」
周嬤嬤不改肅然,連道「奴婢不敢」。
傅以清便略微笑了笑,閒話道「嬤嬤不必如此,馮道昌如此安排實在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來事有萬一,機會正好被遞到了手底下,安排個自己人來,也好多少有個照應,二來嬤嬤您也年事已高,耿家也算個好去處了。」
周嬤嬤這才鬆快了兩分,剛要笑,又立刻反應了過來傅以清這話分明是在點她不該無故來此,連忙愈發恭敬,惶恐道「殿下恕罪,奴婢今日貿然前來不為別的,實是為今兒個這府上的四小姐···奴婢心裏不安,這才來討主子示下。」
提起寶齡來傅以清蹙了蹙眉,沉吟半刻,道「不打緊,她是誤打誤撞。我今日也試探過了,那是個憨的,想來沒這個機心。何況我等行事萬分周全,她便是開了天眼的真仙,想來也算不到我是誰。」
周嬤嬤一看就是對其極為信服,方才還憂心忡忡呢,一聽他如此說,立刻就表情舒緩,放下了心來。
傅以清剛想揮手讓人退下,忽然又不知想起了什麼,對着周嬤嬤沒頭沒腦來了一句,「她們學規矩,吃飯睡覺也要學嗎?」
周嬤嬤微一愣神兒,雖不解其意,先連忙答道「回殿下,衣食住行,喜怒哀樂,無一不足。其實宮裏的這一套就是這樣,真要說起來,並不是樁樁都有道理的,不過是些折騰人的法子,變着法兒的要人聽話,磨滅人的性情,娘娘昔年就是吃盡了苦頭,後來好容易騰挪出了宮,卻被耿慈······」
而今說這些卻沒意思,傅以清擺了擺手,打斷了老嬤嬤的抱怨,命她退下了。
周嬤嬤沒能參透主子的用意,只能自己胡亂揣摩,故而等人到齊了,便道「正巧四小姐行動不便,咱們今日,就學學這吃飯的規矩。」
寶齡連忙去看那邊兒樹底下的懷桑,懷桑瓜子一扔,頭一回上心起來!
不過,周嬤嬤的課講得極其枯燥,懷桑聽了一會兒就堅持不住了,又打袖筒里掏出一把松子兒來,嘎嘣嘎嘣嗑得起勁兒。
寶齡因一直分心看她,不由看得嘴饞,何況周嬤嬤也一直在說吃的事兒,故而咽了好幾回口水,下了課就去向她討要,又分給了自動自發來攙扶她的寶晴一把。
寶珠是個生怕人有她無的,也來要。
最後四個耿小姐、另楚月嬋,一人拿了一把松子,嘎嘣嘎嘣地到了康先生課上。
先生還沒來,允航又湊過來分走了半把,寶齡所剩無幾,三兩下嗑完,拍了拍手,這才溫起書來。
正背着呢,書案被人敲了敲,寶齡抬頭一看——又是傅以清傅大爺······
寶齡今已八歲,允文哥哥、定了親隔年便該出門的寶珠年十六,李聞舟與楚月嬋同年只差了幾個月,十五歲,傅以清與寶雲姐姐同歲,也才不過十四,允航十二,寶晴整十歲,最小的允晨五歲。
今兒早上寶齡才感嘆過,寶晴不過才十歲,竟就有此等的玲瓏七竅心,令她自慚形穢呢···這倒也罷了,想着只因前世她還是孩子時就因白血病進了醫院,苦熬十幾年一命嗚呼,沒怎麼經歷過,人情世故上自然便差些,人家比她強,她取長補短便是,也不過分自怨自艾。
偏眼下又有這傅大爺,年紀不大,氣勢很足,寶齡一看是他,下意識地一下子坐端正了,警惕道「表哥,何事?」
自然是沒什么正事的了,傅以清不過還沒有全然放下心來,有意再來試探,看她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故而隨便找了由頭,淡然問道「還有松子嗎?」
寶齡頭搖得像撥浪鼓。
傅以清點了點頭,又問「書背明白了嗎?」
寶齡心裏很嫌他煩,覺得他是招貓逗狗沒事找事,但還是耐着性子繼續搖頭,「還差一點兒,表哥行行好,別打攪我了。」
傅以清聞言故意挑起眉毛,驚訝道「寶齡妹妹連『高鳳流麥』的典故也不知道嗎?人家一邊種田農耕還能一邊讀書,依舊成才,表妹如今只為我兩句問話,難道就心猿意馬,讀不進書了嗎?」
「高鳳流麥」,說的是昔者高鳳家貧,一邊讀書還得一邊干農活,一日晾曬麥子時仍然手不釋卷,後來突降暴雨,高鳳只顧讀書沒有反應過來,被雨水沖走了麥子,說的是讀書專心致志的事情。
傅以清為了踩乎人胡亂用典,實在是煩人,寶齡先還在心裏記着提醒自己別招惹他,結果才說了這麼兩句就忍不住了。
何況···她的性子本就是這樣的。
——大概經的苦多了,更不願意苦了自己。所以時刻都要苦中作樂,要那一點甜······所以,往誇張了說,促狹,是她流淌在血液里的本性,天塌下來了也要說俏皮話。
這會子混不吝起來,聽了這句,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來,沒好氣兒道「我是比不得先賢,只是可惜天公不作美,竟沒有一場好雨把表哥沖走,我就好專心做學問,成聖成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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