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綠弗「······」
「好綠弗,你就幫幫我吧!」周千尋歪着頭眨眼睛。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綠弗見推辭不過,又不忍周千尋受累,只好趕鴨子上架,拿起筆一試。
可她柔順的毛筆頭還沒觸到紙面,就聽房內一清冷嗓音響起,「還敢找人代筆,若是被孫嬤嬤發現,會被罰得更狠!」
話中每一個字,都如寂靜夜晚滾落在地板上的鋼珠,叮鈴咣當砸在人心。
一身黑袍的蕭元一,就像憑空出現在幽暗燭光中,一步一步向她二人走來。
周千尋與綠弗皆是一怔,慌忙站起向他行禮。
「王爺什麼時候來的,咱們都沒聽見動靜。」周千尋記得,天色一暗,她專門吩咐綠弗將院門鎖上。
蕭元一眉梢微揚,不屑道「小小一個門鎖,能攔得住本王?」
「那王爺是翻牆進來的!」周千尋笑道。
蕭元一露出高深莫測的神情,踱步到她身旁,目光在桌面掃來掃去,「本王用得着翻牆嗎?」
院門就在那裏,明明就上了鎖,不是翻牆,難道是······
周千尋露出一抹「了解」的壞笑,「王爺還真是無所不能,竟然還會撬鎖!」
無所不能?
這詞用得好,蕭元一被誇得很開心,可心中仔細一琢磨,他臉色立馬沉下來,「你在罵本王是賊,翻牆撬鎖淨幹些雞鳴狗盜之事?」
「王爺,這是您說得我可沒說!」周千尋垂着頭小聲嘟囔,隨後抬頭,嘟着嘴嬌嗔,「王爺,您就沒賣關子了!快給尋兒說說,您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尋兒?」蕭元一揚起眉梢,瞥着她道「孫嬤嬤沒告訴你,在本王面前應自稱什麼?」
被他一問,周千尋頓時紅了臉,用小的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道「······妾身。」
「什麼?大聲點!」蕭元一將頭湊向她,非逼她大聲說出來。
不就是一句稱呼,為什麼要害羞?
周千尋吁出一口氣,對着蕭元一耳朵就是一嗓子,「妾身!」
「你想把本王耳朵震聾嗎?」蕭元一揉着耳朵,不滿道「溫柔些!」|
溫柔?
周千尋瞥了一眼,低着腦袋偷笑的綠弗,扯扯蕭元一的袖子,輕聲道「王爺,綠弗還在呢!」
瞧她滿臉緋紅,蕭元一唇邊浮現一抹戲謔,「怎麼,你還不好意思?」
周千尋「······」
「王爺,四夫人,奴婢先告退了!」綠弗其實早就不想留在房中,只是兩位主子都沒發話,不敢擅自離開。聽他二人這般對話,立馬乖巧告退。
待綠弗將房門掩上,蕭元一自顧自坐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望向周千尋,嗓音沙啞道「房中只有我與你,快說來聽聽!」
周千尋抬起眼皮,瞧見他眼神中的期待,唇邊淺笑,嬌嬌柔柔的說出一句,「快給······妾身說說您是怎麼進來的!」
話音剛落,她只覺手腕處一緊,身子便被扯向蕭元一,穩穩坐在他的大腿上。
「啊!」
周千尋猝不及防,驚呼一聲,揚起臉,與他四目相對。
這下子,她不僅僅只是臉紅,只覺得全身如被火烤般發着燙,就差冒煙了!
「王爺,妾身還是起來吧!」
周千尋掙扎着要站起,圈在腰身的鐵臂緊緊一扣,將她牢牢制住。
「坐着!」蕭元一將她鬢間碎發攏到耳後,緩緩道「你住的這座『妙苑』,在內院中地處偏僻,鮮少有人經過。所以,府中沒幾人知道,『妙苑』與本王所住的『沁園』只一牆之隔。」
「一牆之隔?」周千尋驚詫,不過很快又釋然。
今兒被孫嬤嬤引到妙苑時,天色已近昏暗,她與綠弗又忙着整理行裝,也就只是在房前院中轉轉,房後庭院確實還未涉足。
「您是從房後庭院進來的?」周千尋問。
蕭元一笑笑,「沒錯,後庭院北面一排竹林後有一處暗門,與本王的沁園相同。以後······」他聲音突然沉下去,「本王想你了,便會來找你!」
「幹嘛要偷偷摸摸?」周千尋不滿的嘟起紅唇。
蕭元一撫了撫她後背,聲音溫柔地像是在哄一個幼童,「今日府中什麼情形,你也應該略知一二。本王的三名妾室都為太后所賜,但本王與她們只有夫妻之名卻從未有夫妻之實。
這些年雖一直嚴防死守,可只要呆在豫王府中,本王的一切行蹤都會被皇宮那位知曉。」
「王爺是懷疑,三位夫人當中有人是太后的細作?」周千尋道。
蕭元一垂下眼眸,幽幽道「那位派來的細作,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斷過。而她們之中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其實她們多作用不在於為那位探查消息,而是······」
周千尋見他頓住,微微失神,輕聲提醒,「王爺,她們被太后派來是要做什麼?」
蕭元一轉神望向她,一笑道「而是為了羞辱本王的母妃!」
看出他笑中的悽然,周千尋心上一抽,諾諾道「王爺為何如此說?」
「本王母妃閨名謝嬛,是外公謝鏗最小的女兒。因是中年得女,自出生起就備受寵愛。」蕭元一眼神悠長的盯着燭光,緩緩道「母妃冰雪聰明,絕色容貌更是名滿京城。外公本想等母妃及笄後,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安安穩穩渡過此生。
卻沒想到,父皇一次微服出巡,在京城清遠寺偶遇母妃驚為天人。
回宮不久,便下旨將母妃迎入後宮,賜為貴妃。
母妃入宮後,她的絕美容顏與靈動性子,令父皇如痴如醉,恨不得日日夜夜與她相守在一起。從此之後,後宮如同虛設。
都說後宮的女人不能沒有皇上的恩寵,而母妃偏偏就是被父皇的恩寵所累,被後宮嬪妃嫉恨,即便是後宮之主皇后都不能免俗。
父皇駕崩當夜,母妃就被囚禁在自己寢宮,日日夜夜被骨肉分離的痛苦折磨。不僅如此,那位還不時派人將本王在漳州的孤苦無依,艱難困苦,只要是不好的事情,都事無巨細的講給母妃聽,讓她終日寢食難安,愁死滿目。
到適婚年齡,那位為羞辱母妃美貌,故意在世族與官宦之中,尋找貌丑之人賜予本王做妾。並將她們盡露醜態的畫像,送到母妃面前。
並讓太監代為訓斥,說母妃以色侍人,淫亂後宮,才令先皇暴斃。所以,她的兒子也只能終身與醜人作伴,子子孫孫醜陋不堪!」
說到此處,蕭元一嗓音微顫,也似是再也說不下去。他像是累得虛脫,將臉埋入周千尋的頸窩,寬闊的肩頭微微顫抖。
沒多久,她便感到頸間一片溫濕。
周千尋終於明白,蕭元一為何會對窺探自己私隱之人,極盡厭惡甚至於痛下殺手。他是在拯救自己的母親,讓她遠離誅心之痛,不要永遠陷入對兒子的自責當中。
感覺眼角淚水消失在,面頰下的衣衫上,蕭元一才緩緩抬頭,望向桌上搖曳燭火,神情哀傷道「母妃在宮中除了不能隨意走動,依舊享受太貴妃榮耀,錦衣玉食,盡享奢華。
世人都說,母妃與本王差點令那位和她的兒子失去一切,但卻能摒棄前嫌,優待我們母子。他們卻不知道,那位貫使手段,便是讓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本王所受困苦,便是母妃之痛,折磨本王便是折磨母妃。
所以,遮上真容,斂去心性,步步為營,只為將本王母妃早日從那,不是地獄勝似地獄的牢籠中解救出來!」
說到此處,他皺了皺眉,似是困擾又似動情,道「可你卻是個意外。以往本王只想救出母妃,而如今本王還想與你長相廝守!」
情話來得猝不及防,周千尋心臟瞬然狂跳不止,垂下眼眸,嬌羞一笑,道「王爺與妾身,現在不就是嗎?」
「現在······」蕭元一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開口,「本王打贏了翻身之戰,卻徹底將自己曝光在敵人面前。他們並不會就此罷手,而是會更加瘋狂置本王於死地。
從小便經歷暗殺無數,本王早已習慣,可你與本王不同。
母妃一生被父皇的愛所累。本王不想你也如此,日後在人前本王對你會有所梳理,也只有入夜後才能來尋你,保證你暫時不會成為那位的目標。
所以,待在本王身邊危機四伏。你若想反悔,現在走還來得及。」
周千尋周身一僵,眼神中帶着少許委屈與慍怒,道「王爺覺得妾身對您是抱着什麼樣的感情?是貪圖您尊貴的身份,俊美的容顏,還是富貴安逸的生活?
妾身······圖的是您這個人!
富貴也好貧窮也罷,無論艱難困苦還是刀山火海,妾身都願與您攜手同行!」
「尋兒······」
蕭元一從來不是個感情脆弱之人,可他今夜卻流了二次淚。
一次是為自己母親悲傷,一次卻是被自己女子感動。
周千尋見蕭元一眼角星光閃爍瞬間,雙臂纏上他脖頸,攬入自己懷中,柔聲道「王爺,以後想您母親便來妾身這裏,妾身的肩頭借給您藏淚。
不要將痛苦憋在心裏,在妾身肩頭盡情宣洩。第二日,您還是那位冷峻高傲的豫王爺。」
「嗯!」
懷中傳來悶悶地一聲回應,雖然簡短但十分乖巧,周千尋嘴角笑意漸濃。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呼嘯的夜風都安靜下來,桌面燭火搖曳,映照在相擁男女身上泛起微微一層絨光。
「王爺。」
「嗯?」
「您······」
「怎麼?」
「哭完了嗎?」
「······」
「妾身的胳膊麻了!」
「······」
「還有······妾身的《女訓》還沒開始抄呢!」
賴在懷裏的人,終於直起身子,還體貼地為周千尋揉起胳膊。
她望着蕭元一好看的眉眼,心頭一動,撒嬌道「王爺,妾身的胳膊都被您枕麻了。您要怎麼補償妾身?」
「你想作甚?」蕭元一見她一雙黑眸滴流亂轉,便知她心中又存着不知什麼主意。
周千尋討好笑起,「幫妾身抄抄書唄!」
聽聞此言,蕭元一驀的站起,坐在他腿上的周千尋毫無防備,跌坐在地上。
「王爺!」
周千尋哀嚎一聲,蕭元一卻無動於衷,轉身躺在不遠處的貴妃榻上。
這人是屬狗的?
翻臉比翻書還快?
剛才還情意綿綿,這會兒就翻臉不認人了?
片刻瞠目結舌後,周千尋齜牙咧嘴,捂着後腰,痛苦呻吟,「哎呦,疼死我了,一定是摔着尾巴骨了!」
「別演了!」蕭元一在貴妃榻上尋了個舒服姿勢,從懷中掏出一本兵書,擋着臉道「本王與你第一次見面時就說過,以你的演技連街邊茶樓的戲台都上不去!
老老實實快抄書去!」
自己的謊言被拆穿,話也說的不中聽,但周千尋還是止不住嘴角上揚,心中欣喜他連那麼久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
心情的愉悅,令她覺得渾身都充滿力量,坐到桌邊拿起筆就準備大幹一場!
於是,從這夜之後,周千尋便像是認命似的,認認真真抄寫《女訓》。正如蕭元一所說,待在他身邊就會歷盡磨難,那這被罰抄《女訓》便是九九八十一難中的第一難,她亦不會退縮!
而蕭元一也正如自己所說,白日裏從不踏足妙苑半步。只是過了黃昏,他才會如約而至,拿本兵書躺在貴妃榻上,陪着周千尋抄書。在她困得睜不開眼時,果斷拖上床榻,與她相擁而眠。
如此這般,周千尋住進豫王府的第三天晚上,她終於大功告成,按照孫嬤嬤要求,將《女訓》抄寫三遍。
「王爺,妾身終於寫完了!」她拽着蕭元一的手蹦躂。
而蕭元一卻皺緊眉頭,眼神唇畔皆是慢慢的嫌棄,「你的字真是太醜!」
「管他丑不醜,反正妾身炒完了!」周千尋笑道。
蕭元一挑挑眉,「孫嬤嬤向來講究,若是看不上你的字,讓你重寫,當如何?」
聞此言,周千尋驚愣,嘴巴好不容易合上,怯懦道「孫嬤嬤看着挺面善的,不像心狠手辣之人啊!」
蕭元一被她的話逗笑,「好了,不嚇唬你。累了這些日子,你也早些休息。」
「王爺不留下過夜?」
周千尋話中的戀戀不捨,令蕭元一神色一滯,半晌才將身心衝動壓下,故作嫌棄道「若不是為了監督你抄書,本王怎會願意忍受你的呼嚕!」
他說完,只覺此地不能久留,一步並作兩步走到房門前,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徒留周千尋一人在房中愣神。
寒涼夜風吹拂在臉上,蕭元一才覺得身心浴火漸漸消散。他吁出一口氣,鑽入竹林,推開一扇小木門,走進沁苑。
「王爺!」
聽到有人喚自己,蕭元一微怔。
他循聲望去,一人正站在錦鯉池邊,似乎等了自己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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