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徽記 第89章

    維爾托克嘗試治癒安妮和凱蒂的心靈損傷。兩個老冒險者卻以為他對安妮、凱蒂抱有某種特殊的好感，才不惜把她們從集骨者團伙的手裏解救出來。畢竟，她們年輕貌美，姿容出眾，又是學院畢業的職業者，對博朗鎮的小伙子們很有吸引力。

    但是，他們不該用常理揣測維爾托克的心思。實際上，維爾托克的目的很純粹，大地精奴役半精靈的案例引起他的濃厚興趣，他渴望介入，重點是充分的觀察和參與，最終的結果其實並不重要。

    所以，維爾托克根本沒有想過安妮和凱蒂恢復正常之後，應該如何處置她們？

    麥克斯直截了當地告誡他，恢復正常的安妮和凱蒂有可能泄露他們的底細，後果難以預料。維爾托克施展自身的超凡魅力，把她們變成私寵女僕是個不錯的選擇，但也不是最穩妥的辦法。因為，她們並非普通的女性職業者，具有城邦學院和金葵花名門的背景，帶她們回到聯盟城邦說不定要惹來麻煩。

    麥克斯請維爾托克考慮一下，是不是先將安妮和凱蒂帶在身邊，等找到半精靈的定居點再丟下她們。

    維爾托克果斷否決對方的提議，像安妮和凱蒂這樣罕見的特殊個例，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手？他對兩人治療和觀察不設時間限制，至於後面的麻煩，到時候再想辦法。

    麥克斯見維爾托克態度堅決，也就沒再說什麼，只表示他和哈克都不方便照顧兩位年輕女性，像給她們脫衣洗澡之類的事情還得維爾托克親力親為。否則，她們今後成了維爾托克的私寵女僕，那就很尷尬。

    維爾托克必須承認，相比對自己惟命是從的哈克，麥克斯提出的許多建議都有借鑑價值。雖然，他和麥克斯考慮問題的方式不在一條線上，但他在努力汲取麥克斯的人生經驗。

    比如，麥克斯提出先招攬手下，培植勢力，再小心查探維爾托克受迫害的線索就是非常合理的建議。

    維爾托克完全贊同他的觀點，不着急趕去激流城的卡溫鎮。但他們還是得儘快找到一個半精靈定居點，回歸文明國度。

    野外叢林危機四伏，兇險莫測，致命的毒蟲猛獸只是冰山一角，大多數遇難者往往死於饑渴、失溫、中暑、精力衰竭，這些都統稱為迷路。森林中佈滿了難以察覺的致命陷阱，就像麥克斯為自己挑選的藏身點長滿了毒荊棘，也沒有穩定的水源。這裏鳥獸絕跡，藏在裏面當然安全，可如果維爾托克沒有找到麥克斯，他根本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其實，森林中絕大部分的植物都無法食用，絕大部分區域也不適合生存，否則它就不叫原始森林，而是一座座繁華富饒的城邦。

    某種意義上，野外森林是保護城邦免遭外敵入侵的天然屏障。試想一下，數量龐大的入侵者橫穿食物和水資源都極其匱乏的森林會有多麼困難。維爾托克只有幾名同伴，他們受到的活動限制就很少。

    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一塊水源地。

    這對於吸收過大地精記憶的維爾托克來說並非難事。安妮和凱蒂的問題卻有點棘手。她們基本上喪失了和人溝通的能力，也沒有溝通的欲望，對曾經並肩作戰，共同抵禦半獸人的夥伴表現出強烈的牴觸情緒。她們雖然殘留了一些文明國度的生活習慣，但也只表明還有機會恢復正常。在此之前，她們不肯配合維爾托克的行動，還伺機逃跑。

    中了冷心詛咒的麥克斯需要同伴的照應，維爾托克和哈克不可能再扛着兩個女人趕路。

    為了讓她們稍微聽話一點，少給大家找麻煩，維爾托克決定先糾正她們的一些壞毛病。他的採取的方法就是打，打到她們害怕為止。

    維爾托克解除她們身上的繩索，順便扒掉破損的甲冑防具，採摘一根藤鞭，不分青紅皂白地對準兩位半精靈女性就是一頓猛抽。

    體型嬌小的凱蒂還算好，挨了一頓打就抱頭抱腳縮成一團，邊發抖邊哭泣，不敢繼續反抗。敏捷向的安妮要比凱蒂兇狠，她還試圖反擊維爾托克。

    安妮雖然忘掉了弓戰士的戰鬥技藝，但二級職業者的身體素質還在，用手抓、用腳蹬、用頭撞、用牙咬，頑強反抗維爾托克的鞭打。發覺反抗沒有效果，她居然又開始逃跑。

    維爾托克先讓安妮跑一陣子，再動手把她抓回來摔在地上，對準又圓又翹的屁股抽上兩鞭子。他下手很有分寸，留下一道道火辣辣的鞭痕，卻不至於讓安妮皮開肉綻，無法行動。

    職業者的耐受力遠超普通的半精靈，別看安妮平時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她完全能承受這種程度的摔打鞭笞，稍微休息一下，又跳起來逃跑。

    安妮沒完沒了的逃跑，維爾托克每次都把她抓回來，以粉碎她的企圖。

    哈克和麥克斯本來躲在另一邊，時不時的偷瞄一眼。後來，他們發現維爾托克調教安妮的場面實在是有點辣眼睛。兩個老傢伙覺得不能再看下去了，就背過身裝聾作啞。

    維爾托克把長腿細腰的安妮扛回來，安妮甚至主動撅起屁股讓他打兩下，再逃跑，再被抓，如此反覆。表面上，他們似乎都有點樂此不疲，可要是拋開半精靈的一般認知，就會發現其中有更接近生命本質的意義。

    維爾托克已經察覺到，安妮和凱蒂的心智體已經被大地精舉行的秘儀所扭曲，靈魂意志側屬於人性的部分遭到摧殘破壞。此消彼長，意志側的獸性部分開始佔據上風。心智體的變化反饋到她們的身體上，反應速度、抗擊打能力、傷口恢復、痛苦耐受、體能等等特質都有略微提高。

    這在安妮的身上體現的尤其明顯。她不是野獸，但體內的野性正在萌發壯大，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凶暴化。

    沒錯，照這個趨勢下去，安妮有可能完成凶暴化。

    至於凱蒂，她是智力向的馴獸師，而頭腦聰明的智慧種特別不容易凶暴化。

    可惜，她們的心智體轉變並非自然發生，涉及到大地精的秘儀、特殊藥劑等人為因素，就必然存在有目的性的重大缺陷。

    簡單來說，維爾托克已經宰掉了集骨者團伙的大地精首領，但安妮和凱蒂還是想跑回大地精主人的身邊，哪怕它們已經變成兩具死屍，又被食腐動物吃進肚子裏面。

    她們的認知存在人為製造的缺陷——很難脫離大地精的有效控制。

    麥克斯和哈克只看到維爾托克用凌虐戲耍的手段調教安妮，可如果維爾托克放任她不管，安妮找機會成功逃脫，那她必死無疑！

    事關生死，誰還在乎羞不羞恥，丟不丟人？

    維爾托克不是在調教一位年輕貌美的半精靈女性，他是在馴服野獸。除此之外，他沒有更好的辦法，而且他想壓制安妮的野性本能還不成功呢。

    維爾托克一次又一次地把安妮抓回來，她還是要往集骨者營地的方向逃跑。

    ......沒辦法，就只有熬。

    看誰先熬不住！

    安妮拉着維爾托克做貓抓老鼠的遊戲，維爾托克逮她已經夠煩心的，蠢蠢欲動的凱蒂還時不時湊個熱鬧，卻被維爾托克強勢鎮壓。三個人折騰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筋疲力盡的安妮總算老實了。

    維爾托克也感到疲憊，主要是心裏疲憊，但他還是給安妮、凱蒂餵了食物和水，再用繩子把她們倆串起來。從現在開始，維爾托克和哈克都不用再扛着她們趕路，她們可以自己走。

    這也算是維爾托克忙碌一個下午加一整夜的勞動成果。

    麥克斯憋着笑，跑來問維爾托克：「大人，我們現在幹什麼？」

    維爾托克牽住兩個野化的半精靈，說道：「先找水源，找到水源，就能知道最近的定居點大概在什麼方向。」

    「好勒，咱們出發！」哈克背起一口裝滿物資的藤筐，興高采烈地喊道。

    等他們翻過谷地斜坡，漸漸走遠。谷地另一邊的矮樹叢里站起來一個皮膚泛黑的身影，他正是和「永眠者」子體完成共生的羅德團長。

    羅德一直悄悄地跟蹤麥克斯。他親眼目睹鐵十字團的成員和麥克斯分道揚鑣，但以前的販奴同伴是死是活並不重要。他的目標是俘獲維爾托克，再把維爾托克帶到永眠者指定的某處，完成最終的獻祭。

    所以，羅德尾隨麥克斯，來到這片貧瘠的荊棘谷地，潛伏在附近，耐心等候維爾托克的到來。

    不過，羅德只是害怕跟丟了麥克斯，從而錯失維爾托克的行蹤。他並沒有在這裏攻擊維爾托克的打算。

    雖然永眠者子體賦予他強大的力量和近乎不死的軀體，他也沒忘記維爾托克的體內沉睡着一尊的神靈。和維爾托克相處這麼多天，羅德都沒有看清他的底細，只覺得維爾托克愈發深不可測。

    何況，維爾托克身邊還有一個掌握境之心的哈克。

    鏡心強者的戰鬥技藝只能用神乎其神來形容。而作為三級盾衛的哈克還具備警戒之心的能力，每隔十秒，他就能預判一次致命攻擊。羅德沒辦法偷襲哈克，將其一擊斃命。他甚至沒有戰勝哈克的把握。

    永眠者子體仍然有成長空間，還需要汲取更多的富有智慧靈性的血肉才能獲得完整實力。但子體共生的特殊形態讓羅德釋放自己的精神力量。共生子體幫助他操控身體，他可以加強思考，頭腦就變得更聰明。

    羅德很清楚自己的能力還沒有達到共生子體的上限，恐怕還不能解決哈克。可是，他只有先解決掉哈克，才有機會活捉維爾托克。

    既然如此，他只能耐心等待維爾托克落單的時機。

    羅德潛伏在谷地旁邊的矮樹叢里，停止呼吸和心跳，由共生子體維持一種假死的狀態，從而避開暗行獵手麥克斯的敏銳感知。在潛伏期間，羅德的精神力量只用於監聽和思考。他想到了很多問題，也偷聽了維爾托克的一些秘密。

    首先，如果能用暴力直接俘獲維爾托克，「永眠者」何必要保留羅德的自我意志？

    「永眠者」借重的其實是羅德的智慧。他想完成「永眠者」指定的獻祭任務，困難重重，光靠強悍的個人武力顯然是不行的。

    其次，和子體共生是一條不歸路，遲早有一天「永眠者」子體會把羅德徹底同化。如果他完成了獻祭任務，是不是自己的死期到了？

    對於羅德而言，是否完成獻祭任務不再是首要目標，他需要衡量得失，爭取時間，想辦法解決自身的問題。

    他並非「永眠者」的狂信徒，把「永眠者」出賣給維爾托克也是一個選項！

    這恰恰符合深淵惡魔的狡詐特質。

    羅德很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他偷聽到維爾托克和麥克斯的對話，原來維爾托克在迪薩聯盟還有一個未知的強敵。他們的勢力非常龐大，甚至勾結地精王國，做見不得光的事情。

    陰謀的帷幕之下藏着寶貴的機遇，只要牢牢盯緊維爾托克，羅德有機會從中取利，成為最後的贏家。

    他縱身跳下谷地，撿起維爾托克用來抽打安妮和凱蒂的藤鞭，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藤鞭上殘留的血跡。

    血液的淡淡甘甜刺激到了共生子體，羅德的雙眼有如墨水暈染的一片漆黑；兩根犬齒伸出唇外；雙手的筋肉蠕動，迅速變成一對恐怖的利爪。

    他低聲怪笑道：「純潔少女的血如此甘美職業者的血充滿活力我記住了，你們跑不掉的，我總能找到你們。」

    羅德丟下藤鞭，把幽深的目光投向東邊。那是鐵十字團倖存者撤離的方向。

    他不願捨棄自己的身份，還需要使用鐵十字團團長積攢財富與人脈。正如哈克所說的，利森等人不能留下，防止他們出賣自己的秘密。

    魔化的半精靈掙扎了許久，終於還是低下頭喃喃自語道：「對不住了，幾位老夥計高傲的維爾托克先生不屑做殺人滅口的勾當，那就由我來替他效勞吧你們的家人會得到照顧。」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