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宮慈 第六章：秀女淪落

    測試廣告1待琳貴妃走後沒多久，內務府的副總管光爺便來到了永和宮請安。讀書都 www.dushudu.com

    光爺是宮內太監宮女對他的尊稱。因為除了正四品內務府掌管太監的大總管外，他是這宮裏所有奴才的第二把交椅，就連宮中的太醫，也要爭先恐後的巴結他。而光爺身後，是敬事房的首領太監，小魯子。

    敬事房是紫禁城內的一個機構，隸屬內務府統領，負責太監宮女的獎懲事務，皇帝與后妃房事的記錄，以及齎牌的製作和呈送。

    齎牌也叫膳牌，因為通常是在皇帝用過晚膳後呈送。民間多以它的顏色望文生義，稱之為綠頭牌。

    清朝皇帝的膳食和民間野史記載的不同。早餐在辰時進餐，也就是7-點的樣子。這一餐比較簡單，多為包子，點心，羹湯，各色的粥食和小菜。宮裏是沒有午膳的，未時，也就是兩三點的樣子，直接用晚膳。這一餐非常講究，通常要一百多道菜，由外到里分為八路。冷熱酸甜，應有盡有。而此時，皇帝若是決定了去哪宮休息，便會在那一宮用宵夜。

    「請皇貴妃娘娘金安！」光爺和小魯子行了跪拜大禮，端坐在主坐的皇貴妃伸出右手抬起來道「起來吧。」

    「娘娘。」小魯子說「秀女門已經在順貞門外集合。還望娘娘移駕休元殿。」

    「知道了。」皇貴妃伸出手來，小皮子屈着身子，皇貴妃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走出了正殿。

    「皇貴妃娘娘起駕休元殿。」小皮子喊道。只見八名轎夫抬着轎攆，身後跟隨着一眾宮女太監，而兩側，則是光爺和小皮子。

    「臣弟給皇嫂請安。」只聽從皇貴妃儀仗的後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皇貴妃拍了拍轎攆的扶手，小皮子說了句落轎，八名轎夫將轎子平穩的落下。皇貴妃走下轎攆回頭一看，原來是五爺，惠親王綿愉。

    「惠親王吉祥！」只見所有太監宮女均雙膝下跪，向眼前這位男子請安。

    惠親王乃嘉慶如妃鈕祜祿氏的兒子。鈕祜祿氏最後位居皇貴妃。道光帝非常珍視這位皇弟，於在位的第十九年封為親王。

    「惠親王免禮。」皇貴妃說「惠親王非召進入內廷，可是有要事與本宮相議？」

    惠親王起身向前走了一兩步，低頭說「請皇嫂屏退左右。」

    皇貴妃似乎預料到事情的嚴重性，擺了擺手，小皮子便帶着一眾奴才退了下去。「莫非，是圓明園那邊出了什麼亂子？」

    「皇嫂，皇兄病危，太醫們奮力救治，但怕是也無力回天，可能過不了這個春天了。」

    皇貴妃嘴角微微一顫，但並沒有顯露出多少傷心之情。她矗立在宮牆之內，顯得異常的鎮定。

    其實皇貴妃與道光帝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情感。兩人相距三十多歲的年齡差。加上因為忘不掉孝全成皇后以及在意自己卑微的出身，而不立為皇后的緣故。這麼多年，皇貴妃只是在為自己的皇子籌謀。

    「本宮隨你一同前往圓明園侍疾。這個消息還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以免擾亂人心。圓明園那邊要吩咐下去，所有園中之人非本宮應允不准出園子半步。每天每個要覲見皇上的人，必須要先見過本宮。」

    接着，她招呼小皮子和光爺過來「傳本宮懿旨，內務府需在半月之內趕出一副帝王儀制的壽材。本宮不想這件事有太多人知道，明白嗎？」

    「奴才」「臣」遵旨。

    「娘娘，這。。。順貞門外的秀女們可是如何安置？還望娘娘明示。」陳光問。

    「皇上現在的樣子怕是也無心選秀了。傳令下去，皇上服食丹藥，無法近身女色。這一屆的秀女既然已經來到了京城。就勞煩光爺將他們分配給各皇子和朝廷重臣們吧，至於分封品級，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着，皇貴妃回頭看了一眼惠親王，「綿愉，隨本宮起駕圓明園。」

    順貞門外，幾波秀女已經進入門內。我沒和英華分配在一組。

    「鈕祜祿瑞芬。」

    只聽嬤嬤叫到了我的名字。

    「臣女到。」說着，我走上前去登記了自己的名字，便要進入順貞門。

    「且慢！」遠處，一個老太監喊住了我。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光爺。

    「呦，光爺，您怎麼親自來了。」嬤嬤們諂媚起來。

    「皇貴妃有旨，皇上服食丹藥不能近身女色，所有秀女分配給各王公貴族。請各位小姐先回到驛館或者自家在京中的府邸。待分配過後，自有各王府官府的迎親僕人前來接親。」

    光爺話畢，只聽得秀女門一陣唏噓聲。過了一會，進入內宮的秀女們也被請了出來。大家的臉上都寫滿了失落。也對，從一個皇妃瞬間變成了親王的側福晉，侍妾，官府的姨太太。會有幾個人心花怒放呢？或許，只有我吧。

    芸萱扶我上了騾子車，可英華卻執意要逛逛京城。這是她第一次來京城，也是我第一次來。

    從前僅僅在書本上和戲曲中聽說過京城的富貴繁華，一路走來雖也走馬觀花的看了些許，但是心中，還是十分嚮往紙上的全聚德，大順齋，稻香村。說書人口中的孔廟，帽兒胡同，什剎海。

    「芬姐姐，我聽說京城裏有許多有名的老字號，咱們中午去大飽口福吧！」

    「英華，眼下我們入宮為妃的機會已經近乎渺茫。但是嫁到各個府中，不比後宮。尋常出府還算輕鬆的。眼下我們應當回到驛館好生修養，等待宮內的傳旨。不要急於外面的花花世界，讓人抓住把柄。需要謹記細水長流的道理。」我說。

    「她若想去是她的事，你瞎操什麼心！」只聽遠處的嫩蓮走了過來，說道「瞧她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加上這破落秀女的出身。量也找不到什麼好人家。」

    「你竟敢這麼說我！」英華怒喝道。

    「我說的有何不對嗎？我他他拉氏乃下五旗之首的正紅旗。家父是主事慶海。而你不過是一個鑲藍旗揚州知府的外甥女。你憑什麼跟我爭啊？」

    我拉過英華的手，站到她身前「蓮姐姐此言差矣。自古英雄不問出處。英華雖為揚州知府收養，但畢竟母家在遼東一帶也算顯赫。況且我們此刻均為秀女的身份，不分高低。蓮姐姐此言若是傳到宮中皇貴妃娘娘那裏，想必姐姐在娘娘心目中的印象也會大打折扣吧。若是分配秀女因此而變得偏頗，豈非蓮姐姐之不幸？」

    「你！我堂堂正紅旗的秀女，豈是你們這些窮鄉僻壤出來的刁民可比。若你所說真的如此靈驗，那我便希望能承你所言，當上皇后呢！」嫩蓮說「今日你如此對我，來日我必將如數奉還！」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嫩蓮摔了下手裏的絲帕，在多蘭的攙扶下，上了騾車，揚長而去。

    「姐姐。」英華說道。

    「在這宮裏，母家的身份地位是一塊敲門磚。但是如何照亮前面的路，還是要靠自己夫君的心意。懂嗎？」

    英華點點頭。我拍了拍英華的肩膀「走吧。」

    騾車駛回了驛館，驛館的小太監們出來迎接，問我殿選的結果。我擺擺手，徑直走進西廂房。

    「哎。。。姑娘，姑娘。」一個小太監拉住芸萱的衣角，問道「這小主是中了還是沒中啊？」

    「過幾天就知道了！」芸萱隨我走進屋來，隨手關上了房門。我在裏面吩咐門外的春翠，準備一些吃食。

    這幾日的日子變得分外難熬。驛館裏的人和宮裏派來駐紮的公公們也漸漸勢力起來。

    我們這屆秀女的身份，往好聽的說，是預備嫁與王孫貴胄的貴人。若說得不好聽些，那便是被皇帝拋棄的女人。在驛館的這幾天來，我們不時的給太監們包紅包，這樣，食物和居住環境才稍稍得到改善。

    我站在驛館裏，望着這四方的天地。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母親和海子現在如何。若是我如今的境況傳回府里，母親他們的處境怕是又要艱難許多了。

    煎熬的日子總算過去。不日清晨，內務府的太監前來宣旨。蓉兒賜給了皇帝的兄弟醇郡王為側福晉，而我，英華，嫩蓮，則賜婚給了四爺。

    四爺十七歲時，曾娶太常寺少卿富泰之女，薩克達氏為嫡福晉。嫡福晉去世之後，四爺並未再度續弦。現在在四爺居住的建福宮裏，僅有一位側福晉，員外郎惠春之女，那拉氏玉沁，和一個不知名的侍妾，喚做小欣。

    嫩蓮被封為了側福晉，英華封了格格。而令大家出乎意料的是，我，鈕祜祿瑞芬，竟然成為了四爺的繼嫡福晉。

    我知道，此次賜婚光爺定是暗中出了不少的氣力。我們雖身處通州的驛館，但外面的事情多少也能打聽到一些。

    之前聽聞皇貴妃的鑾駕已經由紫禁城去了圓明園，而宮裏又忽然傳來取消選秀的消息，很顯然是圓明園那邊出了狀況。是什麼狀況需要皇貴妃親自前往呢？後宮不得干政，那麼一定是年老多病的皇帝自身的問題了。

    光爺將我賜婚給成為新帝幾率最高的四阿哥為嫡福晉，那麼不出意外，將來便是皇后。這份恩情，不知是父親拿出了多大的誠意，才成全了這份美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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