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裏睡了一上午,直到中午飯的時候才下樓。季銘憶和簡白不在家,聽下人說去醫院看顧淺凝了。
只她一個人吃飯,也沒什麼胃口,索性就不吃了。換好衣服出門,中午的陽光灼熱,去提車的工夫就曬得滿頭是汗。一路上車子開得很緩慢,直奔醫院而去。估算着時間,儘量不跟季家人碰頭。
在醫院那片濃蔭下坐了很長時間,遠遠看到季銘憶和簡白從裏面出來。下人跟在身後,手裏提着食盒,明顯是來給顧淺凝送吃的了。
等人走遠了,她才進去。這個時間過來碰到季江影和季江然的可能性都不大,他們是工作狂,白天的時候別提多珍貴。
顧淺凝見她進來不驚不詫,甚至覺得今天的顏如玉還挺能沉重住氣。
顏如玉看了她一眼,反首把門鎖上。慢吞吞的走進來,問顧淺凝:「你到底想怎麼樣?」
顧淺凝安然的坐在那裏。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
顏如玉默然的站了一會兒,一雙腿漸漸發軟,卻又變得很麻木,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她用一上午的時間想明白了,這一次是她戰敗了,再斗下去,她怕自己在季家再沒有立足之地。
可是,給人下跪服軟還是頭一次。由其要對着顧淺凝,實在很不甘心。在她心裏,顧淺凝一直都是個廢物,沒想到有一天能飛身變鳳凰,真是小瞧她了。
手掌緊攥成拳,再怎麼不願,還是緩緩的跪下去,卑躬屈膝。
低着頭,惡狠狠的問她:「這樣你滿意了吧?」
顧淺凝怎麼會滿意,就算她滿意了,真正的顧淺凝也不見得就滿意。這些年這個女人打着好朋友,甚至是閨蜜的旗號不知是怎麼糟蹋她的。讓她成了整個上流社會的笑柄,而顏如玉仍舊不知饜足,明槍暗箭,防不勝防。
豈不知,她最憎惡的就是這個。朋友間的相互出賣對她來說攸關生死。她的性命就是這樣了結的,五個特工,皆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走到最後何其不易,沒人知道他們打小經受怎樣殘酷的魔鬼訓練,有的時候便只想活着,以一個苟延殘喘的意志做支撐,走到那一刻。就是因為五個人里有人背叛組織,卻查不出是哪一個,為謹防整個1513部隊機密泄露。不得已,他們有生之年接到的最後一個任務就是結束自己的生命!
拿槍指向自己的腦袋,自行了斷。服從任務是軍人的天職,何況是他們。連死都要這樣義無反顧。就是因為一個人的背叛,便要做這種無謂的犧牲。
而顏如玉於顧淺凝來說跟那個叛徒有什麼區別?看似無關緊要,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豪門裏,總有一天顏如玉就會要了她的命。
身為特工的時候她沒有怨言,但是,現在她是顧淺凝,就不能這麼便宜顏如玉。
顧淺凝輕蔑的哼出聲:「顏如玉,這些年你一定很得意是不是?擺出善人的模樣不停做卑劣的事,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是不是?」看到顏如玉身體明顯僵了下,她微微退後,以至於可以看着她那雙眼,一字一句:「你錯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明顯比我卑賤,要跪在我在前。其實遠不止這樣,你跪下來向我求得的東西,我不並看在眼裏,我可以告訴你,你那麼想得到季江然,我卻不見得就稀罕。你豈止是看着的這麼卑微,實質上早已經低進了塵埃里。」
顏如玉「呼」地站起身,沒跪習慣的緣故,起得又太猛,險些站不穩,晃了一下跌到床頭柜上。後悔今天做的這一切,顧淺凝分明是想羞辱她。
她歇斯底里的吼起來:「顧淺凝,你還想怎麼樣?」
顧淺凝雲淡風輕:「不想怎麼樣,把你欠下的還回去,這些都是你應得的,難道不是嗎?」
顏如玉胸腔內漲痛得厲害,捂着胸口只怕一張口就能吐出血來。真要被顧淺凝氣瘋了,沒想到她竟然耍她……
顫巍巍的指着她:「顧淺凝,我們走着瞧,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顧淺凝動了動唇角:「你還是先把自己嫁進季家再想辦法對付我吧,我怕你太分心,不足以應對事態的變遷,讓季江然這隻到嘴的鴨子飛走了。」
顏如玉險些忘記最重要的事,這些日子被顧淺凝鬧騰得,心裏仿佛裝了一把漲豆子,堵在那裏滿滿的,連呼吸都很不順暢。
從病房裏奔出來,長路漫漫,讓她們走着瞧。當下最重要的,的確是先嫁進季家,等她成了名正言順的季少奶奶,再跟她鬥法也不遲。
顧淺凝和顏如玉形同虛設的友情一朝破碎轟塌,這一回算徹底撕破臉了。
季江影這一次出差的時間不短,一個星期之後才回來。正好顧淺凝也出院了,被接回到季家去。
頭上的紗布已經拆掉,去理髮店裏修了頭髮,一頭清爽的短髮,發質又滑又軟,毛茸茸的像朵蒲公英。
穿一身運動款的家居服從後花園裏出來,一路走在前頭。季江影從車上下來,看背影竟一時認不出她。那樣子足足把年紀削下去幾歲。如果不知道她是怎樣的性情,會以為是個無害的甜心。
步子加大一些,沒幾步跟上來。
安子析本來就晚他一步下車,腳一着地,他已經走遠了,險些跟不上他。看到他是追另外一個人去了,卻沒能認出是誰。
顧淺凝早感覺他追趕的步伐,側首看了一眼,輕描淡寫:「季大少,好久不見。」
還是老樣子,西裝革履,領帶和襯衣的顏色很相配,細節之處流露大雅,衣冠楚楚的公子哥。
季江影慢條斯理:「你問候人的句式還真不怎麼樣。」
顧淺凝隨口就改,一點兒真心都不見,連敷衍都不肯。
哼哼:「季大少,歡迎回家。」然後問他:「這樣夠誠意吧?」
季江影挑高眉:「這該死的誠意。」又問:「傷怎麼樣了?」
「托季大少洪福,已經沒事了。」
季江影冷眼瞧她:「哪裏像條好漢,潑皮無賴還差不多。」
安子析一直走到客廳,等顧淺凝坐到沙發上的時候才認出。不禁怔了下,想明白她之前受了傷,所以把頭髮剪短了。看久了長發,這樣倒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可是仍舊不屑,再漂亮不過就是一隻狐媚子,不乾不淨。
顧淺凝早看到安子析眼中的鄙夷,不過正好,她也同樣鄙視她。
安子析是來和季江影報告工作的,兩人直接去了季江影樓上的書房。
下人好生伺候,把茶水和糕點端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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