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落家村大喜的日子,時來往復,這裏再次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春節。文師閣 m.wenshige.com
往日裏人煙稀少的街道上,此刻也早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販攤子,不遠處,小孩子的嬉鬧聲隨處可聞。
噼里啪啦,一陣刺耳的鞭炮聲突然在楚天耳邊響起,饒有興致的他回過頭來,仔細觀摩着四周圍,原來是一家新開張的酒樓,正迎賓接客,這熟悉的場景,讓他不禁深深陷入了童年的回憶。
那時候的小山村並不富裕,他和爺爺全靠着家中的幾畝地自給自足,依稀記得,村山頭的那家小商鋪新開張時,他和幾個小夥伴趕去湊熱鬧,意外拿到了人生中第一盒炮仗。
過往不忘,那是童年!
「真是往來如雲煙,再看春年度啊!」楞在原地好一會兒,楚天才後知後覺似的頷首出聲,有些說不清的意味在其中。
一年了,自從他來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接二連三的變故,讓他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飛速成長着。
從一個一線城市普普通通的打工仔,到如今手握大權,跺跺腳天下都要抖上一抖的一軍之帥,簡直是活生生的一部絲逆襲劇。
也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打他來到紀朝之後,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性格方面他都宛如脫胎換骨,好似換了一個人。
種種機緣巧合下,得到了許多,卻也失去了不少。
自然而然的,單純又善良的落小曦就那麼走入了楚天的心中,毫無預防,撬動着他的心房。
古往今來,婚事全靠媒妁之言,父母之約,由於落小曦父母早年外出經商,多年未歸,這挑擔子也就落在了落老頭肩上。由於他喜歡安靜,故而也就將房子建在了村東邊,那裏背靠青山綠水,四周屋舍稀少,留有不少田地耕種。
對此,落老頭可是樂得其中。
「偏居一偶,遠離紛亂,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走在熱鬧非凡的大街上,一番打量下來,楚天打心底里由衷地感慨起來。
一開始,楚天的打算是直接拔出內奸,可是如今仔細考量後,倒是覺得此事可以暫緩,與其這樣一直處於被動,倒不如借力打力,徹底解決掉康王這個禍害。
說是這麼說,可是說到底,究竟是為了大局還是愛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間,已然走到了一處市集,於是楚天開始琢磨着是不是要買點禮品啥的。
畢竟最近這一段日子,他可沒少在落小曦的家中吃白食,縱是臉皮厚如城牆的他,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還好,這倒霉催的娃子至少沒把錢袋給我弄丟了,不然,非得扒出來再痛扁一頓不可」楚天伸手掂量了一下腰間銀兩,見銀兩還在,心中難免有些慶幸。
畢竟之前的一場惡鬥,打的那叫一個昏天暗地,最後,若不是忘川一時氣急,丟了分寸。楚天恐怕小命都難保,哪還能顧得上身外之物。
可憐忘川小娃子,死了都不得安寧。
剛準備踏入市集,楚天便被一個齊腰間般高的小男孩吸引住了目光。
「王爺爺,給我吹一串糖人,要兔子形狀的」
一個小不點般大小的男孩,一路疾跑,躡手躡腳的趴在了一家攤販前,沾滿灰塵的小臉上,洋溢着充滿朝氣的笑容。
「好嘞,你這小傢伙怕又是給你妹妹買的吧!」
來了生意,老人顯得很是高興,話也多了起來,於是一邊用手取過吹糖用的麥秸稈,一邊不停問道着。
「那是,我的妹妹,我不寵誰寵啊!」
小男孩咧嘴一笑,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隨後伸出一隻緊攥着的小手,攤開後,掌心間是兩枚青綠色的銅錢,這是他利用陷阱抓魚換的錢。
雖然不多,卻也彌足珍貴!
而令人驚訝地是,老人卻並沒有順勢接下銅錢,反而是將其輕推了回去,順帶將兩串吹好的糖人塞到了小男孩手中。
老人用那乾枯,粗糙的手掌輕輕撫摸着小男孩的腦袋,淡然笑道「小傢伙,我不是都說了嘛,你王爺爺我老了,沒有多大能耐,但是這幾串糖人還是能送得起的」。
落家村總共也就百十里地,街里街坊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誰家是個什麼情況也都清楚,這小男孩的父親,因為患重病早早地便撒手人寰,本就辛酸的家庭,更因為先天殘疾的女兒雪上加霜。
所以,平日裏,村民也會多加照顧這個不幸的家庭,能不收錢,絕對打着各種幌子白送。
「怎麼,看不起你王爺爺啊!」見小男孩半天沒個聲響,老人裝作不滿的樣子。
「可是」
小男孩聽聞,神情略微動搖,不過想起父母的諄諄教誨,心中又開始堅定起來,決定還是拒絕老人的好意。
咣當兩聲,清脆的撞擊聲接連響起。
「那不行,王爺爺,一分錢一分貨,一串糖人兩個銅板,我過兩天就還您」
話落,揣着兩串糖人背身小跑而去,不再給老人繼續出聲的機會。
「這小傢伙」
望着遠去的小男孩,和瓷碗裏的兩枚銅錢,老人澀然一笑。
這一切落入楚天眼中,更是催發了他心中那枚嚮往和平的種子,可是他心知,唯有戰火的洗禮才來迎來真正的安寧。
「老人家,這幾兩銀子就算作我投資您了,我什麼時候想吃了,就來吃上一根」
走上前去,楚天將一錠紋銀放在老人所在的櫃枱上,在眾人瞠目結舌的表情下,拿起一根畫好的糖人瀟灑離去。
「唉」
待老人回過神來,還哪有丟錢之人的身影,只能感嘆一句,這少年人多半是哪家的貴客,出手如此大方,着實少見。
不過,一方人一方事,可得記好了此人面貌,莫哪日白白丟了信譽。
俯瞰天際,楚天深邃的眼眸中多了份堅定。
「我為盛世開太平,康王,你準備好了嗎?」
誰知,康王此刻還在紙醉金迷中度日。
而此時,一道橫如天塹的溝壑中迎來了不速之客。
此地草木叢生,就連空氣里也瀰漫着一股死亡的氣息,喚名為沉寂谷。
呼哧!
不知為何,赤紅色的土壤上,幾株不知名的小草忽然劇烈晃動起來。
隨之而來的,是一抹人形殘影,如同鬼魅般掀起陣陣勁風,數之不清的樹葉好似受到了召喚一樣,緊緊圍繞着男子,化作一圈圈青綠色的龍捲風。
「鈞天始地,橫遷萬流,一朝得天命,可為刺」
宛如驟雨般的話語,從一席黑衫的男子喉嚨中「倏」地發出,中氣十足,仿佛要震懾天地萬物般,久久在谷中縈繞,不曾褪去。
而隨着話音落下,一把血紅色的利刃,也以一種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急速馳騁在空中,收割着一片又一片綠蔭,最後筆直的擊中一顆翠柳,如木七分,宛如一顆偶然墜入地面,暗紅色的流星。
突然,草叢中傳來一陣嘶嘶聲!!!
「誰?」
聞聲,男子暗黑色的瞳孔一陣驟縮,從腰間熟練地摸出一枚帶有天蠶絲的飛鏢,雙指並立夾住,只是瞬息,飛鏢便落在了一處草叢上方。
「漠北大雁人」
剎那間,一道驚鳴傳出,這是墨幽與徒兒忘川約定好的暗號。
飛鏢應聲而止,看着距離自己眼眉已不足半尺,仍高高懸掛在空中的奪命鏢,躲在草叢裏,穿着一身粗衣麻布的男人被嚇壞了。
也顧不得腿間還在滴落的液體,趕緊從潮濕的地面爬了出來,頭顱卻始終不敢抬起,哆嗦着嘴唇「前前輩,小人是李國安將軍派來的,並非有意打擾您練功,還望前輩饒小人一命啊!」。
也着實是難為這男人了,他本來還為此番出行是個美差,於是,從李國安那邊接到吩咐後,揣着十幾兩路上用的紋銀,便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到此地,途中連水都沒喝上一口。
可是人畢竟不是鐵打的,到了目的地後,見此地環境清冷幽靜,於是起了小歇一會兒的心思,哪知,這一歇差點把小命丟了。
「李國安?他找我幹什麼?」
轉動指間,只是輕輕一挑,男子便將飛鏢麻溜地收回了衣袖,只是語氣間卻並沒有想像中的溫和,反而,顯得格外淡然,甚至於隱約間還透露着一絲殺意。
「這,小人就不知道了,不過,這裏有一封李將軍給您的信,說您一看便知」趕緊取出信封,男人巴不得趕緊離開此地,他本來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小李子這名字可是在軍營里出了名的鼠輩。
而此番,之所以會前來送信,也正是吃了幾位狐朋狗友的虧。
「小王八羔子,哥幾個竟然串通起來糊弄我,等勞資回去,非得扒了他們幾個的皮做燈籠不成」面對眼前這位殺人不過動動手指的刺客之王,小李子自然不敢抱怨,不過,心中卻早已經給幾位好友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沒錯,這身穿黑衫,面貌平凡的男子正是墨幽。此處,也正是他為了修煉功法,而特意找尋的一處僻靜之地。
見小李子雙手之間似乎真有一封信,墨幽神色略微有所緩解。縱然兩人之間,相隔有一段距離,卻也能遠遠探見,信封上印着的那一朵黑色桃花,這也是他與徒兒忘川的之間約定好的暗號。
不知道墨幽從哪裏抽出一根晶瑩剔透的細線,輕輕一扔,正好盤在了信封之上,迅速將其帶回,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毒之後方才撕開,取出一張信紙。
隨着目光的下移,墨幽的臉色也逐漸沉下,眉頭緊鎖着,好似有什麼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於是毫不客氣地冷聲道「想不到,李將軍還真是有本事啊,連我座下弟子也能收入囊中」說完,用手指將信紙輕輕一捏,風起塵落。
嘀嗒!嘀嗒!
豆大的汗珠,從小李子慘白,毫無血色的臉頰一側不斷濺落,想起來時李國安的囑咐,猛吸一口涼氣,強壓下內心的彷徨,抱拳沉聲道「望前輩諒解,李將軍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不過,現階段,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大敵,那就是楚王楚天,希望前輩能以大局為重」。
這次小李子說話倒是沒有結巴,因為他心中早已經升起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大旗。
「特麼的,以後就是打死我,也不接外出任務了」。
這一次的經歷,讓他幡然醒悟,得到了保命秘典。
「噢?」
墨幽并沒有立刻給出回復,只是有些驚訝地瞥了小李子一眼,冷笑一聲「此人之事,我另有打算,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我不殺膽小鼠輩,滾吧!」。
墨幽本就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聽到小李子嘴中帶有脅迫之意,頓時起了殺意,若不是還需此人傳話,估計早動手了。
「前」
見墨幽好似下了逐客令,剛欲追問的小李子,才說了一個字,就感到身邊一陣徹骨涼意襲來,頓時感到頭皮發麻,來不及多想,趕緊從地上爬起溜走。
「我這也算是鞠躬盡瘁了,只是小命更要緊啊!」。
不足十息,此地早已經沒了小李子的身影,唯獨剩下墨幽一人凜冽寒風。
也許,這便是報應吧!
只是短短片刻時間,墨幽卻仿佛老了十多歲,既有三分怨憤,也有七分釋然,苦笑起來「唉,沒想到,忘川最後竟會死在楚南安兒子的手上,這也倒算是一命抵一命了」。
忘川,乃是墨幽一次外出意外救下的少年,其父母盡皆死於戰亂。後來,見此子有幾分練武的資質,且心性單純,所幸便也就將其收為了弟子,並加以培養。
可惜,幼年時的慘痛經歷,讓出師後的忘川並不滿足於平淡的現狀。
一次偶然外出後,結識了老奸巨猾的李國安,從此貪戀上了紅塵,一心替康王賣命。這些事情,墨幽儘管看在眼裏,猶有不喜,卻也並未多加阻攔,本着人各有命的念頭,所幸放任了他。
奈何,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做盡的忘川終究是遭了報應。
「安王啊,安王,這莫不是你早就算計好了?」沉吟過後,墨幽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聲自言自語起來「也罷,我願賭服輸」。
安王之死,背後究竟還隱藏着什麼樣的謎團?
------題外話------
驚天大反轉,即將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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