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爺駕到束手就擒 第一百五十四章:撿了個便宜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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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喬喬一張稚嫩的小臉黑了,他想把這個小娃娃扔掉。筆神閣 m.bishenge。com

    「爹爹,爹爹~」奶娃娃抱住夏喬喬,用力在他臉上嘬了一口,「啵!」

    夏喬喬「……」

    他抬手,用袖子狠狠、狠狠擦掉臉上的口水,然後撒手,不管!

    一個時辰後,陵都南門城下,大涼千人對峙西陵護城軍三萬,僵持不下時,黔西將軍路正北領軍援助涼軍。

    黔西將軍路正北,親擒西陵帝,以令諸侯。

    不過片刻時間,西陵各路兵馬趕至南門城下,文武百官皆聞聲而來。

    路正北擒了楚懷霖,綁在城牆之上,刀架脖頸「讓他們退兵。」

    西陵楚帝咬着牙,不開口。

    路正北一刀便刺進他皮肉「退兵。」

    楚帝迎風哆嗦,對城下西陵大軍令道「聽、聽朕旨意,退、退兵!」

    西陵三軍不敢妄動,退兵十米。路正北隨後一刀便敲暈了楚帝。

    護城御林軍統帥方啟遠急眼大喝「路正北,你竟敢反!」

    路正北抬頭挺胸,望着城下,面色冷峻,字字擲地有聲「帝君不仁,弒子專權,為保西陵長盛,本將軍良禽擇木而棲,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立三皇子為儲至今不過半月,便父子相殘,西陵帝纏綿病榻半年之久,方有好轉便與新太子敵對,由此可見,西陵楚氏皇族內亂。

    在場眾官員皆默不作聲,省得站錯了陣營惹來殺身之禍。

    自然,也有人言之鑿鑿「分明是太子彧起兵造反,你竟還倒打一耙!」

    說話之人是西陵九章王楚懷印,先帝的第八子,在陵都素有八賢王之名。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當今的八賢王自然希望太子倒台,西陵帝再無可以繼位的子嗣,將來這帝位花落誰家,便各顯神通了。

    哼,狼子野心!

    路正北瞥了九章王一眼「將宋史官帶來。」

    只見幾人押着內廷史官宋毅到眾人面前。

    路正北正色道「宋史官,將東宮地牢之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若有半分隱瞞與捏造,本將軍摘了你的人頭!」

    宋史官畏畏縮縮不敢抬頭「陛下——」

    「大聲點!」

    路正北一聲吼,宋史官小命都嚇去了一半,閉着眼視死如歸地高聲道「陛、陛下於東宮與太子殿下博弈,太子大意不覺,驟然楊將使以銀箭射之,殿下遭、遭難,被囚於地牢。」

    九章王楚懷印當着眾人之面大喝「大膽宋毅,你竟敢污衊當今聖上,本王這便取你——」

    話只道了一半,突然,箭矢破空射來,擦過烽火台的冉冉火光,濺起了火星子四溢,直直射向九章王。

    一箭正中胸口,九章王驚呼一聲,便捂着胸口倒下了。

    眾人倒抽一口氣,朝着箭矢射來的方向看去,南城側門下,女子容顏清雅,一身深色男裝,束髮凌亂,額前兩縷發隨意地垂着,一雙剪瞳精緻,似含冷冷秋水。

    她道「意圖滅口,興風作浪之人,殺。」

    女子聲音清凌,很輕,帶着幾分雲淡風輕般的幽冷。

    只見駐守城門下的大涼將士紛紛俯首讓道,姿態極其恭敬。

    這身着男裝的女子是何人?

    她走至城下「你們,是降?」頓了片刻,不急,不緩,淡淡道,「還是戰?」

    女子聲音悅耳,輕緩好聽,只是這不瘟不火的一句,竟似不怒而威,讓人無端生出一股懼意。

    「你是何人?竟敢膽大包天以天子相脅?」

    質問之人乃御林軍統帥,方啟遠。

    「我?」她似沉吟了須臾,微提嗓音,「西陵太子彧正妃,蕭景姒。」

    蕭景姒?

    蕭景姒!

    立馬便有官員震驚喊道「你、你是大、大涼國師?」

    竟不想這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竟是大涼的攝政國師,眼下看來,前幾日與華涼國師訂婚的常山世子,確實是西陵太子彧無疑。

    方啟遠高坐馬上,重重冷哼一聲「大涼的國師又如何?這裏可不是大涼,西陵朝堂你也不是你大涼的朝堂,你要牝雞司晨便回你的大涼去,還輪不到你來我西陵指手畫腳。」長槍直指蕭景姒,大聲怒斥道,「妖女,還不速速將我西陵國君放了,否則,我西陵萬千將士勢必踏過你的屍體。」

    長槍一抬,方啟遠身後萬千護城御林軍便震吼三聲,以示威懾。

    大涼大軍遠在千里,即便蕭景姒有路正北保駕護航,再憑着大涼精兵幾千,要在西陵翻天覆地簡直異想天開,

    然,她仍不急不惱,膚色勝雪,容貌雅致,難掩一身矜貴淡漠的氣度。

    「本國師與太子彧在大涼便已定下姻親,大涼西陵兩國締結盟約,西陵帝不仁,太子重傷,本國師身為西陵未來的太子妃,怎就不能指點這西陵之政,怎就不能撥亂反正?」

    身為女子,竟如此冷傲恣狂!

    方啟遠怒目而視「你不過是大涼的攝政文臣,好大的口氣!我看你拿什麼在我西陵興風作浪。」言語裏,儘是鄙夷不屑。

    一個女子,幾千人馬身處西陵千軍萬馬之中,太子彧始終未出現,她即便有帝君要挾在手,要顛覆西陵朝堂,也是痴人說夢。

    「傳本將軍——」

    方啟遠號召三軍的調令還未說完,突然急報傳來。

    「報!」

    方啟遠抬手,道「說。」

    探兵環顧了一番城下,各路文官武官匯集,諸侯皆在,猶豫不決了稍許「邊關急報,接壤大涼的邊界境外,有大軍臨城。」

    此話一出,諸侯眾臣都面色大變,下意識朝那女子看去。

    挾天子以令諸侯在先,兵臨城下在後,大涼國師她有備而來!

    方啟遠亂了方寸,急問道「多少人馬?」

    「大涼戎平軍和楚家軍,有、有百萬雄師,數不盡數。」

    百萬雄師……

    大涼善戰,天下皆知。

    西陵眾人倒抽一口氣,便是一直態度強硬的方啟遠也慌了神色,下意識拽緊了馬繩。

    「莫慌,兩國已締結姻親,我大涼的將士自然會以禮相待,只是,若有人蓄意謀亂,本國師也不介意兩國大戰。」

    方啟遠額上,有冷汗冒出來。

    終於知道這個女子為何如何膽大包天,因為,她勝券在握,兩國戰亂,確實,她一句話便會破了三國鼎立之勢。

    眾官員面面相覷,便是城下千軍萬馬也噤若寒蟬,不敢妄動一步,只聞城下女子清清冷冷的嗓音,不輕不重,恰如其分的凌厲「今日降者,本國師以上賓待之,官拜原職,若不降,待我大涼大軍揮兵陵都,一律誅其九族!」

    先禮後兵,嗓音輕輕,卻威震三軍。

    尾音久久不落,擲地賦聲。

    頃刻死寂之後,城下一眾官員紛紛弓腰俯首,高呼「我等尊太子之命。」

    「我等尊太子之命。」

    三軍投降「我等尊太子之命。」

    這世道,是強者為尊,忠義禮孝在生死富貴前,便顯得微不足道了,楚彧說的對,強權暴力果然立竿見影。

    她莞爾一笑,緩緩上前。

    方啟遠慌亂地跌下馬背,下意識後退,警覺地盯着女子「你、你想做什麼?」

    「莫怕,我不會殺你。」她走近,輕聲冷語,「你去夏和告訴你的主子,讓她在夏和好生等着,大涼與西陵的大軍,他日定踏平夏和都城。」

    方啟遠身子一震,出了一身冷汗。

    亥時,大亂方休,一眾前來『救駕』的百官諸侯回去後都三緘其口,三軍撤離陵都,南門城下安靜得似從未戰亂。

    西陵史官宋毅記道西陵三十三年,楚帝專權弒子,於南門城下與太子彧兩軍對壘,太子重傷,百官諸侯匡扶正本,擁立太子,擒下楚帝,幽禁於章華殿,朝政由太子代理。

    一夕之間,政權跌宕,西陵臣民議論紛紛。

    有人道,帝君不仁弒子專權;有人道,太子不孝起兵叛亂。

    眾說紛紜,誰又說得出個明明白白,這宮廷風雲已平,成王敗寇,西陵日後便是太子的天下了。

    是夜,楚彧昏迷未醒。

    菁華吐了一口濁氣,收回手,體內妖氣渡盡,他腳步虛浮,下了榻,將楚彧放平,探了探他的脈息,然後舒了一口氣,可算是穩住了。

    蕭景姒守在一旁,急急問道「如何?」

    「暫時沒有大礙,爺催動妖法,元氣大傷,修養長一些時間便能恢復。」

    楚彧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菁華給他渡了三次妖力都沒有醒,蕭景姒怎會信他的安撫之詞。

    「你與我說實話,楚彧的身子到了什麼地步?」一雙眼灼灼,盯着菁華,她神色平靜到有些冷寂,心平氣和地咄咄逼人。

    菁華遲疑不定,考量良久,還是道出了實話「沒有內丹護體,催動妖法,便等同於損命,爺他的心脈,已經越來越弱了。」

    「他能撐多久?」

    蕭景姒冷靜得有些反常,垂下了眼睫,便看不出面上半分波瀾,只是抿着的唇微微發白。

    越是不動聲色的人,一旦牽動情緒,心裏越會驚濤駭浪。菁華知曉,蕭景姒在強忍,不敢亂,也不能慌。

    菁華緊了緊收攏的拳頭,道「屬下不知,北贏從未有過前例。」更無法估量妖王尊上身上白靈貓族的血統與天賦有多強大,底限又在哪。

    她不再多問,坐在榻旁,伸手拂着楚彧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俯身湊在他耳邊。

    蕭景姒說「楚彧,你若不能陪我老,我就陪你死。」

    菁華震驚得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你若不能陪我老,我就陪你死……

    原來,戲文里那句酸溜溜的山盟海誓,不僅只是唱唱而已,真有人用生死相許,赴一世情深。

    楚彧是這夜後夜才醒來,睜開眼時,便看見蕭景姒正趴在床榻上,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大抵許久未睡,一雙眼有些紅腫。

    「阿嬈。」

    楚彧起身,想抱她到榻上躺着。

    蕭景姒連忙扶住他,小心地不讓他亂動,在他身後墊了軟墊「心口還疼不疼?」

    他一雙眸子,是深藍色,說「不疼。」

    菁華說,他受傷太重,這幾日最好以半妖原形養傷,不知為何,他的指甲無端褪下了好幾根。

    蕭景姒看着他,很不安。

    楚彧將她拉過去,俯身脫了她的鞋,要她挨着自己坐,他枕着她的肩,伸手去輕輕戳她的眉心「別皺眉,我用原身養養便會好了。」

    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隱約能看見細微的筋絡,甚至那一雙藍色的眸,似乎也退卻了幾分灼熱的溫度,變得有些黯然,有些無神。

    他啊,傷得很重,還在她面前表現得雲淡風輕。

    「等我處置了楚懷霖,」蕭景姒很堅定,「只要你身體好些了,便動身回大涼。」

    「為何這麼急?可是涼都出了什麼事?」

    蕭景姒搖頭「長白醫仙興許可以治你的心疾,而且,」她扭頭,正視楚彧的眼,「楚彧,我想把婚期提前。」

    楚彧恍惚了一下,本就蒼白的臉,褪了一分顏色「怎麼了?是不是菁華同你說了什麼?」

    他隱隱感覺到,阿嬈她很不安,在怕什麼。

    她很快便搖頭「沒有。」反問楚彧,「你不想早點娶我?」

    楚彧還沒細想,就本能地點頭「當然想。」若是給他一對紅燭,兩個喜字,他恨不得現在就把楚牧拉來,三拜高堂,直接入洞房。


    他想娶她都想了很多很多年了,嗯,從他第一次春潮時夢見阿嬈開始,便確定了,要娶她同她生崽的。

    大抵,她被他的傷嚇到了。

    也好,能早點當阿嬈的夫君。

    蕭景姒眉間陰鬱散了稍許「那我們回去立刻成婚。」

    楚彧歡喜,點頭如搗蒜「好。」人逢喜事,臉上瞬間多了幾分血色,「受傷真好,阿嬈會很疼我。」

    蕭景姒抬頭就在他下巴咬了一口「不准胡說。」她不笑,表情嚴肅,「以後你再敢受傷,我便不理你,還有,你再敢催動妖法,我便——」

    本來想說,便與他和離,話到嘴邊,又捨不得嚇唬他。

    楚彧知道她是心疼他,乖乖伏耳認錯「是我不好,菁云為我賣命,我不能讓他沒命,也不能讓你陪我來冒險。」

    蕭景姒沉默了一會兒,反駁他「邏輯不對。」

    他藍色的眸子,小鹿般清澈「嗯?」

    她鄭重其事的口吻「自然不能不管菁雲,可你要記住,」仰起頭,目光堅定,「你死了,我絕不獨活。」

    話里,儘是決絕。

    楚彧被她嚇得怔忡了許久,慌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阿嬈,你不准亂說。」

    他沒有辦法設想她會死去,想都不能想。

    這一次,她沒有依着他,倔強又強硬的口吻,毅然決然得像恐嚇,她一字一字,似乎故意說得很慢,很清晰「楚彧我很認真,我早便知道,妖族怕銀器,你敢死,我就敢弄死自己。」

    楚彧臉都白了,唇色毫無血色,抓着她的手都有點顫「阿嬈……你、你別嚇我。」

    他會陪她死,可是若要阿嬈陪他死,光是想想,他都怕。他沒有內丹,興許壽命不長,也想過他死後阿嬈怎麼辦?她總說陪他黃土白骨,他其實怕得要死。

    蕭景姒笑,拍拍楚彧的背「我嚇你的,知道怕就好。」

    楚彧微惱,用力勒住她的腰「以後不准這樣嚇我了!」

    她笑着點頭。

    才不是嚇他的,若他真死了,她立刻就想盡辦法去死。拋下所有關心疼愛她的人赴死確實很自私,可她別無他法,以前怎麼過的她忘卻了,以後她沒辦法過沒有楚彧的日子。

    叫她怎麼捨得讓楚彧一人深埋在黃土裏。

    興許是蕭景姒夜裏一番話嚇到楚彧了,他抱着她一夜,不睡覺也不撒手,生怕一撒手她就不見了,到天蒙蒙亮時才被蕭景姒哄着睡下。

    楚彧一覺便睡到了黃昏時分,他還在熟睡,蕭景姒便去了章華殿。

    西陵楚帝被鎖住腳踝,長長的鐵鏈捆在了章華殿的石柱上,偌大的宮殿,鐵鏈只有十米長,昔日的一國之君淪為階下之囚,活動的範圍便在方圓十米內,與世隔離。

    聽聞腳步聲靠近,楚懷霖驟然抬頭看去,見來人,他拖着腳鏈猛地撲上去,雙目猙獰「妖女,你將朕的兒子抓去哪了?」

    十米鐵鏈,拖着地,發出刺耳的聲響,喪失理智的男人奮力前撲,卻被鐵鏈牢牢扯住。

    蕭景姒走進殿,隔着幾步距離,看着男人狂躁的掙扎,眼裏有似是而非的笑意「自身難保還惦記着幼子,倒是父子情深。」眸色突然一沉,「同樣是你的兒子,你對楚彧又做了什麼?」

    提及楚彧,西陵帝愈發狂躁,狠命扯着腳下鐵鏈「他不是朕的兒子,他是妖孽!他和他的母親一樣,都是妖孽!」理智被眼底的火光燃燒殆盡,他嚎啕嘶吼,「她背叛了朕,那個孽畜不是朕的兒子!不是!」

    楚彧說過,他的母親沙華被除序妖王抓回北贏被剔了妖骨,受了半年折磨,曾逃回來過一次,不知除序與楚懷霖說了什麼,他便心存了芥蒂,在他看見了楚彧的妖身後,便徹底否決了那個他曾獨寵過的女子。

    市井都傳西陵帝痴情於沙華,為她散盡六宮佳麗,獨摘一朵芳華。這帝王佳話,曾被多少人傳唱。

    而真相,卻這般醜陋。

    楚懷霖能因為除序的幾句話,便將夫妻情分剝離得一乾二淨,甚至殺子,他最愛之人,終歸是他自己,是他身為帝王的尊嚴與傲骨。

    若是情深,怎會固守那可笑的尊嚴。

    「是,他不是你的兒子。」蕭景姒冷言,略帶諷刺,道,「你哪配。」

    大抵是往事重提,楚懷霖發了瘋般,憤恨大喊「妖孽!妖孽!朕十二年前就該弄死他的!他該死!」

    他恨楚彧,也恨沙華。那廣為人傳的帝王佳話在他眼裏,是恥辱。

    這個該死之人!

    蕭景姒頓時便眼覆冰寒,難掩一身戾氣,她逼近,字字凌厲「你倒提醒我了,十二年前的賬,我今天就要跟你好好算算。」

    她眼裏,全是陰鷙,殺氣騰騰。

    楚懷霖恍然回神,被眼前女子逼視得竟有幾分膽寒,不由得拖着鐵鏈後退「你、你想做什麼?」

    血債血償!

    欠了楚彧的,她怎會不討。

    蕭景姒啟唇,語速放慢,一字一字道「十二年前,你對楚彧做過的,今日,你便一樣一樣還。」

    十二年前,他親眼目睹楚彧的真身,將他關進了地牢,用盡了所有殺人的刑法,甚至火刑。

    楚懷霖臉色頓時煞白,牙關發顫「你、你敢!朕是西陵的皇帝,你敢動朕——」

    悠悠嗓音斷了楚帝的話,毫不遲疑的狠絕「古昔,所有刑具,全部用一遍,不要弄死了,明天還要刑火刑。」

    殿外,古昔回道「是。」

    話落,楚懷霖面如死灰,整個人虛晃幾下,便狠狠癱軟在地,怔怔發愣,盯着那越走越遠的女子背影。

    她突然頓住,沉默許久「留一口氣吧。」

    楚帝大汗淋漓,張張嘴,抖得說不出話來。

    蕭景姒回頭,冷目而望,她說「你是他生父,留你一命,便當是還了你的血緣之情。」

    她轉身,推開章華殿的殿門,殿外已天黑,夜色初臨,一縷月光灑下,地上有纖長的影子,蕭景姒抬頭,便看見了楚彧,他站在月下,有些失神。

    他聽到了吧。

    蕭景姒回頭看了一眼殿中「若是你覺得我太狠了,可——」

    楚彧毫不遲疑「是他欠我的。」

    他們都不是慈悲之人,也斷然不會有菩薩心腸,其實蕭景姒與楚彧一樣,奉行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楚懷霖,他罪有應得。

    楚彧牽住她的手,將章華殿的門關上「阿嬈,他不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是大涼的欽南王。」

    這話,算是糾正她方才那句留情的話。

    蕭景姒點頭「嗯,我記住了。」

    他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因着是半妖原形,大大的兜帽遮住了額頭與耳朵,露出一張比女子還小還精緻的臉,牽着蕭景姒的手,走在空無一人的長廊里,已是夏日,他的手還是冰涼冰涼的。

    藍色的眸子垂着,楚彧突然道「那個男人,不配讓我母妃到死都記着。」

    蕭景姒沉默,聽他輕聲地說「他五歲時救了我母妃的原身,我母妃幻作人類女子等了他足足十五年才得以入宮為妃,散盡一身修為為他生兒育女。」

    能讓沙華等了那麼久那麼久,不只是恩情吧,只是,錯付了一生。

    楚彧興許是像沙華,為這人世間情愛,不顧一切。

    「我五歲時,母妃被除序抓回了北贏,剔了妖骨,她忍着剔骨之疼逃回西陵,就為了最後見他一面,可是除序只說了一句構陷我母妃清白的話,楚懷霖便眼睜睜看着我母妃生生疼死,在我母妃閉眼之前,只說了兩個字。」唇緊緊抿着,他笑得嘲諷,「他說,妖孽。」

    他牽着她的手,無意識地收緊了力道「我六歲時,他看到了我的原身,也是說了這兩個字。」聲音越發飄忽,輕得讓人心疼,「我母妃,真不值。」

    是啊,多不值。

    那樣的一世芳華,那個美麗的女子,卻被世間醜陋遮了眼,香消玉殞,徒惹了一身人世的傷。

    她也是恨的吧,恨自己,恨那個愛了不該愛之人的自己。

    「楚彧。」

    蕭景姒走到楚彧面前,踮起腳,仰着頭溫柔地凝視他「別難過,他不是你的父親,你的父親是大涼的欽南王楚牧。」她撫平楚彧眉宇間褶皺,還說,「父親在東宮等你回去。」

    楚彧點頭「嗯。」

    回到東宮時,楚牧便站在殿門口,點了一路的宮燈,將來時路照得明亮,遠遠見楚彧回來,便急急忙忙出殿門去迎,他脾氣不好,很上火的樣子「大晚上的你去哪了?」

    蕭景姒笑了,果然,楚彧是欽南王楚牧之子,脾性很像,沒耐心,越是在乎,便越是放肆。

    楚彧哼了一聲,彆扭得一句話都不說。

    楚牧見他不說話,很急,沒好氣地吼「你這身子還亂跑,小命不要了?」一邊擺臉色,一邊嚷嚷道,「快快快,進去躺着,不然受風了怎麼辦?」

    「我無礙,你去休息。」

    難得,楚彧開了尊口。

    聽聽,他寶貝兒子還是疼爹的,楚牧什麼氣都消了,吩咐殿外的宮人「去把殿下的藥端來。」

    楚彧還是不理人,不過,乖乖坐在榻上,等着喝藥。

    紫湘走上前,對蕭景姒說「主子,菁華與菁雲兄弟還在外跪着。」

    這兄弟二人,都是倔性子。

    「讓他們起來,回了北贏自己去誅妖台領罰。」楚彧聲音微微提高了些。

    外頭那對請罪的兄弟應該聽到了。

    就在這時,一聲奶娃娃的聲音傳來。

    「爹爹~」

    稚嫩的小奶音,軟軟糯糯的。

    就見夏喬喬抱着個孩子進來,與其說抱,更像拎,動作僵硬,托着小孩兒的腰,夏喬喬一臉嫌棄。

    照理說,那姿勢,兩歲的孩子會難受得哭,然而相反,奶娃娃開心地瞪腳,艱難地扭着頭,將自己沾滿口水的小粉拳塞到夏喬喬嘴前「吃,吃。」

    這小孩,興許是常年藏於冷宮,比一般孩子心智要緩些,會說的字眼不多,卻是生得圓圓乎乎的,一雙眼珠子小鹿般清澈又明亮,紅紅的唇,總掛着口水,粉粉嫩嫩的臉,短腿短手的,煞是可愛。

    「爹爹!」

    「爹爹!」

    奶娃娃歡喜地對着夏喬喬一個勁兒地叫。

    前兩日楚彧傷勢嚴重,蕭景姒倒忘了這孩子,這是第一次見,有些詫異,怎就兩天時間,這孩子便叫爹叫得如此順溜。

    紫湘解釋道「興許是雛鳥情節,那孩子一直是宮裏的老嬤嬤帶着,出生後便沒見過其他人。」

    蕭景姒啞然失笑。

    夏喬喬鐵青着稚嫩的小臉,他也才半人大,抱着個孩子,姿勢怪異,走到蕭景姒面前。

    「他,」夏喬喬指手裏亂扭的孩子,問,「能不能丟掉?」

    蕭景姒一時無言。

    那小娃娃扭過頭,好奇地順着夏喬喬的手,烏溜溜的眸子一轉,然後嘿嘿一笑,對着蕭景姒撲過去「娘親~」

    「……」

    眾人這也是雛鳥情節?

    楚彧的臉,黑滴喲!他對着夏喬喬手裏的孩子就疾言厲色「她不是你娘親!」

    小娃娃很怕的樣子!更用力地往蕭景姒懷裏扎,揮舞着小拳頭「娘親,抱,抱抱~」

    這孩子,是冷宮裏的嬤嬤帶大的,平日裏不與人接觸,便是西陵帝也沒見過幾次,養出來的孩子倒沒有半分皇家孩子的規規矩矩,尤其得……放飛自我。

    楚彧好嫌棄,好嫌棄「立刻丟掉!」

    夏喬喬點頭,也想丟掉。

    孩子還小,再膽大也架不住楚彧那副恨不得揍人的表情,嚇得人孩子縮着脖子,怕得不要不要「娘親,凶,凶凶……」

    「我再說一遍,她不是你娘親!」喊他阿嬈娘親便罷了,還喊夏喬喬那隻野妖精爹!簡直不可饒恕!

    小娃娃被吼得愣了一下,然後癟癟嘴,嘴巴一張「哇!」

    哭聲,驚天地,泣鬼神!

    楚彧「……」如果不是怕阿嬈生氣,他應該會打他。

    ------題外話------

    抱歉,總沒時間查錯別字,會第二天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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