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爺駕到束手就擒 第二百四十五章:梨花桃花要見娘親了!

    測試廣告1蕭景姒無語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楚彧,白靈貓族和琉璃虎會有子嗣嗎?」

    以前聽沂水妖主說過,不同種族孕育子嗣很難,即便同是一個種族,類別不一樣也很難。大筆趣 www.dabiqu.com

    楚彧認真想了想「應該會吧。」又認真想了想,「等你以後每到春天,我們就交配,到時候就知道了。」

    蕭景姒「……」好像也無法反駁。

    楚彧笑了,他絕對不會告訴阿嬈,他在聽茸境的時候,就吃了絕孕的果子,絕對要瞞着!

    「楚彧。」

    「嗯?」

    蕭景姒頓了一下語氣「鏡湖他會好嗎?」

    楚彧搖頭,繼而又點頭,道「他沒有內丹,不得再隨意催動妖法,不過,我那一身妖法,可以保他性命無虞的,阿嬈莫要擔心。」

    眉間憂思不散,她又問「那你呢?」

    楚彧將俊臉湊過去「阿嬈你看看我,我這不是好好嗎?」他百般安撫,不想她多慮,「阿嬈,我天賦好,很快便恢復的。」

    她不吭聲,眉宇間凝了一層愁緒,不下眉頭,卻上心頭。

    她啊,在自責,在將所有事情歸咎於自己。

    阿嬈總是這樣,心很軟。

    楚彧用指腹撫平她皺着的眉頭,輕嘆了一聲,有些心疼她「阿嬈,不要自責,你沒有做錯什麼,不要將什麼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情、義都不是等價交換,因為甘願,所以不會有誰對誰錯。」他端着她的臉,目光相對,楚彧說,「阿嬈,你沒有錯。」

    害他吃苦受罪,就是她的不對。

    這種想法,在蕭景姒腦中,根深蒂固。

    這一點,其實她與楚彧很像。

    楚彧知她的心事,似真似假的口吻「要是阿嬈心疼我,你就多、多和我雙修,我可以好得快些。」

    像逗她。

    嗯,更像挑逗她。

    楚彧自己的耳朵先紅了,經不起這般情動的玩笑。

    蕭景姒被他如此一鬧,心頭陰鬱倒散了不少,笑着點頭「好。」

    楚彧很開心,抱着她在床上滾來滾去,把被子踢掉,他抱着她不撒手,可勁兒地撒歡。

    「楚彧。」

    「嗯?」楚彧親她的脖子,很喜歡這樣耳鬢廝磨。

    蕭景姒懶懶地趴在楚彧身上「現在都結束了是嗎?」

    「嗯,都結束了。」

    他勾着她的脖子,把她拉近了些,湊得近,方便他親昵。

    蕭景姒乖乖地不動,神色很認真「楚彧,我們回大楚吧,我想回衛平侯府看看,我想秦臻和寶德了,我還特別特別想見我們的孩子。」她停頓了一下,咬字咬得很重,「特別想。」

    桃花和梨花,已經一周歲兩個月了,她還沒有見過一次,惦念得緊。

    楚彧答應她「好,我們回大楚。」

    她親親他的臉,用討好的語氣「楚彧,你幫我找找古昔好不好?」

    他只是遲疑了一下「好。」

    阿嬈在乎的人,他不能視而不見,即便心有餘悸地怕以後會重蹈覆轍,他還是沒有辦法對她說不的。

    阿嬈不在的時候,他定了很多原則,很多謹慎需知,比如,她身邊不能留太在乎的他人,以免這個他人被有心人利用,這樣的條例他真的想了很多。

    可是,當阿嬈在身邊的時候,什麼都成了雲浮,她軟軟地央求幾句,他便言聽計從了。

    這樣,當真是不妙。

    還是這樣軟綿綿的聲音,她繼續討好似的「你也不要對他有隔閡,不要說他,不要怪他,是你說的,情、義不是等價交換,也不准計較誰對誰錯,好不好?」扯扯楚彧的袖子,「嗯?」

    她只要一句軟話,真的,一句便夠了。

    楚彧束手投降「好好好,都好,阿嬈說什麼我都聽。」

    原則條例都見鬼去了,他就是被阿嬈迷的七暈八素的小軟貓!

    兩天後,北贏的消息送去了大楚京都。

    華支過了一遍,便歡歡喜喜去稟報了。

    「王爺,王爺,北贏來信了。」

    這一年,楚牧身子骨還算硬朗,卻是生了不少白髮,在燭火下顯得格外扎眼,坐在那,翹着二郎腿,被打斷了神遊,聽了是北贏的消息,頓時精神了「說了什麼?」

    華支很興奮,把信遞過去「女帝和陛下要回大楚了。」

    蕭景姒死而復生的消息,鳳玉卿兩個月前便送來大楚,當時楚牧聽了哭了老半天呢,哭完就窩火了,既然人沒事,怎麼不滾回來帶孩子!

    楚牧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這兩個傢伙,終於捨得回來了,哼,狠心的傢伙!」

    話剛說完,便被一個奶生生的聲音接了話,很稚嫩,卻很清晰「祖父,是父親娘親要回來了嗎?」

    嫩生生的童音,只是這語氣,十分老氣橫秋。

    不錯,正是楚彧家那隻貓崽子,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品種她,一歲大的年紀,比人家六七歲大的孩子還早慧,聰明得不得了!識文斷字一教便會,還會融會貫通。

    就是性子有些孤僻,像楚彧小時候,模樣也跟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楚牧很是寶貝的,瞧着那小身影,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又抱妹妹了,摔到磕到了怎麼辦?」

    門口,兩個小娃娃,生得粉雕玉琢,唇紅齒白烏溜溜的眸子,漂亮得不像話,還沒長到窗高的小娃娃,手裏還抱着一個小娃娃,抱着的那個瘦瘦小小的,被抱着的那個圓圓滾滾的。

    梨花平時最喜歡抱妹妹,學着楚牧的姿勢,入木三分,有些樣子。

    只是,再怎麼強大的白靈貓,看着還是個孩子啊,楚牧趕緊扶住吮手指吮得正歡的小桃花,免得她掉下去「梨花,以後別抱妹妹,會累的。」

    桃花的體重已經快破三了,足足比梨花重了五斤。

    真是多有福氣的小胖花。

    梨花正正經經地搖頭說「不會,妹妹很輕。」說着,還把桃花往上託了托,額……到底是太重了,沒托動。

    也就梨花覺得她妹妹輕,別的人,看到桃花就說她……胖。

    真的很胖,一團球似的,小鼻子小眼睛都擠到一塊了,得虧得了她母親的美貌,是個漂亮的小胖子。

    小女娃娃聽到了哥哥的聲音,興奮地拿出了嘴裏的手指,握成拳頭就往哥哥臉上打「輕!輕!」

    梨花笑得寵溺。

    梨花太子性子早慧,又是一國太子,像個小大人,倒有他父親成年時的氣度,這麼個外人看來有些變態強的太子殿下,也就桃花公主敢打他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在娘胎里出了什麼差錯,聰明才智都給了梨花了,體重都給桃花了,桃花還是虛胖,身子骨也不好,有些先天不足,滿周歲兩個月了,還不大會叫人,就會幾個字眼,跟着哥哥學舌,說得最清楚的就是『輕』。

    楚牧怕累着梨花「來,給祖父抱。」

    桃花不認生,就要撲過去。

    梨花抱着她走到屋裏面,直接放在小榻上,他再手腳並用地坐上去,把妹妹放在身邊扶好,說「不用了,我扶着妹妹坐。」

    桃花妹妹揮舞拳頭,跟着學舌「坐!坐!」

    她哪裏坐得住,用小胖腿踢哥哥的小褂子,又去扯哥哥身上的玉佩,鬧騰得不得了。

    這桃花也不知道像誰,她娘是個文靜淡然的,她爹又是個冷傲暴躁的,桃花這性子要真細說,倒有幾分像洪寶德那隻狐狸。

    梨花怕妹妹摔倒,一隻手扶住她的腰,一隻手扶肩,姿勢有模有樣「迢寧,去把妹妹的零嘴拿來。」

    那個喚迢寧的孩子,站在門口,是個看起來八九歲大小的孩子,是一年前楚彧給梨花找的小侍衛,年紀不大,妖法與拳腳功夫了得,性子也沉穩,聽說是只小狼崽。

    「是。」

    迢寧去了。

    梨花這才繼續問正題「祖父,是不是我娘親要回來了?」

    到底是個孩子,再聰慧早熟,說到娘親時,眼裏也是藏不住歡喜。

    楚牧看着梨花就心酸得不得了,覺得梨花這是『沒爹娘的孩子早當家』,多可憐見兒,拍拍梨花的頭「嗯,梨花還沒見過娘親呢,娘親要回來了開不開心?興不興奮?」

    梨花躲了躲,不喜歡被摸頭。

    這性子,可楚彧小時候一模一樣,傲嬌貴氣的小王孫!還好不像他父親那樣暴躁。

    梨花脆生生地說「我見過娘親的畫像,在父親的屋裏。」模樣兒正經,若不是生得這般粉粉嫩嫩的,這老成的語氣,當真像個貴公子。

    不過,看得出來,梨花很開心,一貫不愛笑的小孩兒,嘴角從方才便一直揚着。

    楚牧看着寶貝孫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惡趣味了,蹲着一把老骨頭「那梨花覺得是妹妹好看還是娘親好看?」

    梨花想都不想「都好看。」

    然後迢寧把桃花的零嘴桂花酥拿來了,桃花很喜歡桂花酥,嚴格來說,是喜歡一切甜得掉牙的吃食。

    一看到吃的呀,桃花眼睛都亮了「吃!吃!」

    梨花把她往裏挪了挪,不讓她掉下來,拿了塊桂花酥掰碎了餵給桃花吃,餵幾口,又用勺子給她舀一點水喝,免得她嗆到。

    楚牧瞧着桃花那吃着嘴裏,看着盤子裏的小模樣,忍不住說「梨花,妹妹太胖了,你別餵太多。」

    大夫都不好意思說公主殿下太胖,就旁敲側擊說小孩子太胖不好。

    可見,桃花妹妹是真的胖。

    梨花又拿了一塊桂花酥餵妹妹吃,說「不胖,妹妹很輕。」

    桃花流着口水,嘬了一口小嘴巴,吆喝「輕!輕!」

    楚牧「……」

    好吧,讓桃花吃,就算胖,桃花也是最美的小公主!明兒個,還要再買幾斤桂花酥回來。

    所以說,桃花能不胖嗎?

    不大一會兒,桃花半小碟桂花酥下了肚,華支正猶豫正要不要提醒這對爺孫,不要再餵了,屋外有侍從來稟報「王爺,秦將軍與相爺來了。」

    是秦將軍一家都來了。

    大老遠就聽見秦寶咿咿呀呀的聲音,秦寶比桃花梨花還要小上兩個月,不會說話,特別鬧騰。

    洪寶德十分喜歡梨花的安靜內斂,巴不得自家這個也學學梨花。

    「梨花~」

    洪寶德九曲十八彎的聲音啊,撲過去就想揉捏梨花的小美人臉,梨花不動聲色就躲開了,老氣橫秋地喊洪寶德「寶姨。」又喊秦臻,「舅公。」

    嘖嘖嘖,真是小妖孽啊,梨花這模樣,跟他美人爹爹像得入木三分,都是禍國級別的美色,長大了不得了啊。

    洪寶德還是伸出熊爪,摸了摸梨花的頭,然後心滿意足地說「乖~」再看看那個吃得正歡的,很無奈啊,「桃花,你又在吃,再吃你就要變成球了。」

    桃花好像聽懂了似的,用滴溜溜的眼珠子看哥哥,好委屈的樣子。

    梨花立馬就很認真嚴肅地說「妹妹不是球,妹妹很好看。」

    桃花歡天喜地「呀!呀!」抓了一把桂花酥就往嘴裏塞,被哥哥攔住了,一點一點餵。

    這兩個小可愛!

    洪寶德笑「行行行,知道梨花你疼妹妹行了吧,我不說她胖了。」手裏抱着的秦寶,也想吃桂花糕,可是梨花表哥不給他吃。

    秦寶就去扯桃花的圍兜玩兒,被梨花一巴掌拍開了,秦寶也不哭,抱着桃花的小胖腿,蹬得很歡快。

    楚牧和秦臻去了前廳。

    「怎麼大晚上帶着孩子過來了?」

    秦臻語氣有些不太平穩,壓抑着似的「我得了消息,說景姒許是要回來了。」

    楚牧笑「秦將軍消息很靈通啊,就這幾天。」嘆了口氣,眼眶有些熱,「一年了,終於要回來了。」

    秦臻不言,抬頭,漫天星辰融在眼睛裏,嘴角緩緩揚起,淺淺地笑。

    因為時辰不早,秦寶困頓了,秦臻與洪寶德待了片刻便回府了,沒有坐馬車,沿着他人門前燈籠慢慢走着,地上兩道身影斜長。

    秦臻抱着孩子,洪寶德走在他旁邊。

    「手酸嗎?」她說,「給我抱吧。」

    秦臻搖搖頭,春日有些寒涼,他用自己的披風裹住孩子,走得很慢「我抱得動,不酸。」

    「秦臻。」

    「嗯。」

    洪寶德側着身子,看他的側臉輪廓「剛才看見你笑了,你都一年沒笑過了。」

    蕭景姒走後,他總是皺着眉,老頭似的,都皺出抬頭紋了。

    秦臻嘴角又揚了揚「我高興,景姒她就要回來了。」

    是啊,高興,這麼明顯地都擺在臉上。

    洪寶德也笑,心情愉快,腳步都輕了「是啊,要回來了,景姒她回來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她說,「北贏來信說,她還是以前的樣子。」扭頭看了一眼秦臻的臉,洪寶德嘆了一聲,「可是秦臻,你老了。」

    秦臻轉頭看她,不明所以「嗯?」

    洪寶德伸手,指了指他的鬢角「你這裏,都有白頭髮了。」

    秦臻不在意地拂了一下「是嗎?」

    她點頭「嗯,好多好多白頭髮。」

    才一年時間,秦臻就老了,老得她都快忘了,秦臻他也才剛過雙十年華,是男子最好的年紀,卻生了白髮。

    她不知道,秦臻一個人躲起來難過了多久,怎麼難過,但她知道,這一年,他過得肯定很不好,卻不在她們母子面前表露半分。

    秦臻突然停下腳步。

    洪寶德問「怎麼了?」

    「寶德,等景姒回京,我們成婚吧。」語氣認真得不能再認真,他兩鬢微白,燭火照着他的臉,溫潤而滄桑。

    這種話,他不止一次說過。

    洪寶德這次遲疑了很久,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秦臻,你愛我嗎?不是親人間,你對我有男女之情嗎?」

    以前沒有,那麼現在呢?

    她啊,還抱着一點不切實際的奢望。

    秦臻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你與孩子交給任何人,我都不會放心,我也斷斷不會娶別的女子,寶德,我只會娶你。」

    他沒有直面回答她的問題。

    她又問,有些執着「那你可以對我做最親密的事嗎?不彆扭嗎?」

    秦臻沉默了。

    哦,她懂了,秦臻啊,還是不愛她。


    洪寶德只是對他笑了笑,沒有表現得悲傷,雲淡風輕似的「秦寶出生前,我是真的很想八抬大轎進你將軍府的門,可這一年,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你娶我也只是一紙婚書而已,你還是你,我也還是我,不會有什麼不一樣,不會有男女之情,也不會做親密的事,若真有什麼不同的話,可能會丈夫不像丈夫,妻子不像妻子,相敬如冰客客氣氣,還可能會因此縱容我的貪心,要了婚書之後,我還會以妻子之名要得更多,你不知道,世間女子大多是貪心的,會得寸進尺,這些我都想了很多遍,最終的結果大概是你會累,我也會累。」

    她的話,沒有什麼條理,一股腦說了很多,秦臻只是認真得聽着,他從來不知道,她一個人設想了這麼多,所有後路,所有可能,她都想了。

    大概,也是因為在腦中過了千萬遍,她越發淡然處之「秦臻,別勉強你自己,我已經勉強過你一回了,再讓你遷就我,我覺得自己挺不厚道的,其實,我真的無數次都想自私一回,可是,」她笑,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下不去手啊。」

    那時一壺合歡酒之後,她清醒卻沒有推開他,已經很自私殘忍了,她不能縱容自己,女子的貪心與自私,真的,縱容不得,她最怕成婚後,他不愛她,她卻想要更多,然後變本加厲地貪婪,到時候,秦臻怎麼辦?還有景姒怎麼辦?她呢,最怕她會因為這份感情,變得面目可憎,變得善妒小氣。

    所以,沉澱了一年,該點到為止了。

    「如果,你想成親了——」

    洪寶德打斷秦臻的話,似嗔怒「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說多少遍了。」她坦坦蕩蕩地笑着,好似玩笑似的,對秦臻挑了挑眉,「不過,要是哪天你突然發現你愛慕上我了,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準備好嫁妝的。」

    誒,他們之間,還是這樣最輕鬆自在,他一本正經,她好不正經。

    秦臻點頭「好。」

    洪寶德緩緩往前走,也不回頭看秦臻,一個人自言自語似的「還有,就算你沒娶我,我娘倆你也得管,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不許嫌麻煩。」

    她命令的口吻,像個賴上別人的女流氓。

    秦臻走在後面,穩穩地抱着孩子。

    「好。」

    「最後,也是最重要一點,」洪寶德扭頭,站在秦臻面前,背着光,眼睛很黑很深,她說,「我洪家當年被抄了家,沒有祖墳,等我百年後老死了,你要讓我進衛家的祖墳。」

    沒有猶豫,秦臻點頭「好。」

    她笑「那就說定了。」

    然後,她放慢了腳步,走在秦臻身側。

    她啊,是個灑脫的女子,奢求過,努力過,勉強過,若是不行,就瀟瀟灑灑,輕輕鬆鬆。

    她愛他,他不愛他。

    他呢,很疼她。

    她不嫁,他也不娶,那就這樣相互扶持,一輩子也不長,很快就過了,這樣的結局,並不算差,她不負魏崢,不負自己,不負韶華年紀里愛過一場。也不後悔,人總是要為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扎進去一回,賠上一輩子沒關係,一頭熱也不要緊,等冷了,等老了,會笑着感嘆年輕時傻氣,會笑着和兒孫講故事,藏在時光里最珍惜的故事。

    妖都城連着三日陰雨,春日潮濕,氤氤氳氳的。

    蕭景姒推開門,走到榻旁。

    榻上淺寐的人立馬睜開了眼睛。

    她笑了笑「好些了嗎?」

    鏡湖已經昏迷五日了,昨日方醒。

    他回答「已經無礙了。」聲音很乾澀嘶啞,像久旱。

    蕭景姒倒了一杯水遞給他,他接過去,靠着床榻,緩緩地飲。

    沉默了許久,她似乎有話要說,又不知要從何說起。

    鏡湖拍拍身旁的位置「過來坐。」

    蕭景姒坐過去,與他相對,說「我給你做了魚,在廚房溫着。」

    「我等會兒就吃。」他揚起嘴角,似有若無地溢出了一絲笑意,臉色有些蒼白,眸子卻很灼亮,

    之後,便又是沉默。

    從她進屋,到現在,她一直都皺着眉頭,一下子都沒有鬆開過。

    鏡湖輕嘆了一聲,有些無奈「景姒,不要胡思亂想了。」

    她怎麼能不胡思亂想,她身體裏,有着他的內丹,她安然無虞着,他卻纏綿病榻,叫她如何能心安理得。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手背覆着她的手背,掌心很熱,他手心有汗「我已經沒事了,你也好好的,這是最好的結果。」

    是啊,是最好的結果,卻是他花了最大的代價換來的。

    蕭景姒開口「喬喬。」

    「嗯?」

    頓了一下,她看着鏡湖的眼睛說「對不起。」

    他知道她為什麼道歉。

    因為不能還他一場情深。

    鏡湖搖頭,拍拍她的手,動作很輕,有些顫,回「沒關係。」

    與她預想的一樣,他總是這麼縱容着,不留餘地地。

    他似乎試圖想要安撫她,擰着眉想了很久。

    「景姒,別為我不平,我不虧的,真的。」手還抓着她的,鏡湖手心的汗,有點灼熱,他微微後傾,揚起頭正好對上她的眼,顯得隨意,「我一個人慣了,幾百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以前我都不懂冷暖,你是第一個親待我的人,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對我真心也讓我珍惜的人,這已經很好了。」

    因為親待,彌足珍貴,他從來不覺得虧欠,他不欠,她也不,冷暖自知,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啊,真的想把最好最好的東西都捧出來給她。

    蕭景姒鄭重其事似的,抓緊他的手「我會待你好,一輩子都待你好,以後你都不是一個人了。」

    她說得堅定,像發誓似的。

    大概因為給不了情深,所以,她想要掏心掏肺。

    鏡湖不由得失笑,半是認真半是玩味地說「那每年都給我做一桌全魚宴可好?」

    「好。」她重重點頭。

    他嘴角淺淺上揚,笑了,至少,以後一年可以見一次。

    「景姒。」

    「嗯?」從來不愛表露情緒的人,不知為何,她看着他,會有些難以名狀的酸澀。

    「如果,」鏡湖停頓了很久很久,低下頭,沒有再看她的眼睛,聲音很小,卻聽得清晰,「如果八年前我沒去大陽宮,你沒有遇到楚彧,你,會歡喜我嗎?」

    問得小心翼翼的,期待,卻又不敢期待,像個執着倔強又脆弱不安的孩子。

    她突然紅了眼,張張嘴,喉嚨被什麼堵着,有酸酸澀澀的情緒從胸腔里湧出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鏡湖第一次見蕭景姒在他面前眼紅,她不是個愛哭的人,只是,是個心軟的人,對身邊的人更是會心軟得一塌糊塗。

    良久……

    鏡湖無奈地嘆了一聲,用袖子擦了擦她的眼睛,動作慌亂「哭什麼?莫哭了,你笑起來好看。」

    她便笑了笑「要一起回大楚嗎?」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也不問了,再也不問了,

    「嗯,好久沒見魚乾,想他了。」鏡湖說,「還有桃花和梨花,我也想見他們。」

    說起他們,蕭景姒眼裏多了一分柔和「梨花已經會說話了,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桃花還不會。」

    「那應該會喊人了?」

    蕭景姒點頭,梨花會的。

    鏡湖脫口而出「景姒,讓桃花梨花喊我舅舅可好?」

    似乎深思熟慮了,他自然而然的神色。

    分明是這樣讓人心澀的話,他卻說得輕鬆,沒有負擔。

    蕭景姒點頭「好。」

    「那我要給你們準備見面禮。」他好像很開心,自顧說着,「鏡湖池塘里有種沒有刺的小魚,口感很軟,可以曬乾了送給他們當零嘴吃。」

    「好。」

    鏡湖對親近的人,會送魚,因為他喜歡魚,覺得那是世間最好的東西。

    以後,他便是舅舅了,她的兩個孩子會這麼喊他。他不說為什麼,她也知道,因為,捨不得割捨了。

    像鏡湖說的,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了珍惜的。

    又說了一會兒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沒有主題,有一搭沒一搭的,很輕鬆自在。

    蕭景姒沒有久留,他要多休息。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來,回頭,對鏡湖淺淺莞爾,說「或許會。」

    轉身,她出去了,他愣了許久,然後也笑了。

    「如果八年前我沒去大陽宮,你沒有遇到楚彧,你會歡喜我嗎?」

    「或許會。」

    鏡湖躺在榻上,屋頂墜的夜明珠落在眼裏,流光溢彩,他笑出了聲,像個孩子,這樣容易滿足。

    即便她是騙騙他,也夠了。

    足夠了,足夠了。

    冷暖自知,不用誰懂他的甘願。

    楚彧定了時間,兩天後回大楚,由菁華菁雲陪同,織霞織胥也會一起,小花妖法不好,蕭景姒怕她去了人族會露出原形,便留她在杏榮殿看家,菁華還帶了鳳觀瀾,她很親菁華,一刻都離不得,沂水便讓菁華帶着她,聽沂水的夫人說,鳳觀瀾心智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懂了是非黑白,只是還是不記得前事,有時候也像個孩子,知道要出遠門了,高興得一整晚都不想睡覺。

    出發的前一天,楚彧帶了她去了長眠山見紫湘。蕭景姒是第一次來紫湘的墳前,她讓楚彧在外面等她,她要一個人同紫湘說說話。

    墓碑立在洞中,沒有刻字。

    蕭景姒坐下,挨着石碑「紫湘,我來看你了。」她帶了酒,兩個杯子,滿上後,放了一杯在墳前,「我來得太晚了,怪我嗎?」

    洞穴很大,空曠,說話的時候會有一點點回音,即便很小聲,也能穿破耳膜似的。

    「我不是故意把你放在梅園不去接你的,我摔到了雪山下面,睡了一年才醒。」她頓了一下,喝了一口酒,味道有些苦澀,放下杯子,雙手落在墓碑上,用指腹摸了摸,溫度很涼,「讓你受了那麼久的凍,是我不好。」

    沒有人回答她,她一個人對着墳墓自言自語。

    「我本來想帶你回衛平侯府的,可是,菁雲他捨不得你,你應該也捨不得他吧,這裏是他冬眠的洞穴,我想你可能更想留下來陪他,那就留下。」她指了指墳墓旁凸出來的一塊土堆,沒有立碑,挨着紫湘的墓,「我把我人族的屍骨埋在了這裏,以後菁雲不在的時候,我就陪你。」

    「紫湘,」

    頓了許久,她將一壺酒倒了一半在墓碑前,剩下的全部喝了「待到清明時節,我帶梨花桃花來看你,帶上秦臻釀的酒。」

    聲音哽塞,沒有歇斯底里,她安安靜靜,流了很久的眼淚。

    她的姑娘,以後,便要長眠於此。

    隔天,一行人出發去大楚,沂水留下來處理政事,帶的人不多,從聽茸境取道,走了三天三夜,便出了北贏境地。

    這時節,人族已經入深春了,有些寒涼,興許是因為琉璃虎是熱血的種族,蕭景姒不大能感覺到冷。

    楚彧捨不得她風吹日曬,便乘坐了馬車。

    「楚彧。」

    「嗯?」

    蕭景姒掀開帘子,看了車外一眼,竟是塞外風光。

    楚彧抓過她的手,放下帘子,免得風沙迷了她的眼。

    「你換道了。」

    從妖都去大楚京都,最近的路是取道衡州,一路途徑的都是城鎮,打馬從塞外而過,自然是繞了不少路的。

    楚彧回「嗯,我們先去倉平。」

    「去倉平做什麼?」蕭景姒不惑,倉平是她戎平軍的駐地,後來戎平軍交由靖西忠平伯魏崢代管之後,倉平便沒有多少戎平軍的老將了,並沒有蕭景姒的熟人。

    他說「古昔,他在倉平。」

    蕭景姒微微驚愕,然後便笑了,所有歡喜都寫進眼裏,正好呢,她很想見古昔,隨口問了句「宣王殿下在不在倉平?」

    她聽菁華說過,古昔失蹤後,鳳容璃便出了京,再也沒有回去過。

    「在。」

    果然如此。

    也確實如此,鳳容璃總能找到古昔。

    楚彧笑着補充了一句「鳳容璃在戎平軍里當了大半年煮夫。」

    黃沙瀰漫,滾滾而過之後,是綠洲,這便是倉平。

    三國合併之後,再無戰事,倉平境內只留了一隻軍隊駐紮邊關,鳳容璃來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已經半年多了,他也被曬得烏漆墨黑的,好好的俊公子變成了糙漢子,還穿着軍隊伙房裏夥計的衣服,丑得掉渣渣。

    這小子,又坐在黃沙上看日落!都看了大半年了,還看不厭?

    鳳容璃一邊擔心自己被曬黑,一邊還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顛兒顛兒地坐過去,挨着坐。

    他每天例行公事地一問「你什麼時候回京都?」

    這個問題,他追問了古昔半年。

    古昔頭也不扭一個,仰着頭,直視着落下的塞北夕陽,說「不回去了。」

    鳳容璃盯着他的側臉,嗯,又黑又糙,比他自己還要糙!穿着一身士兵的衣服,袖子捋起來,手臂上有幾道疤痕。

    當年的小侍衛,完全變了個樣,他居然還覺得看着順眼,鳳容璃在心裏狠狠鄙視了自己一把,然後用很不爽的語氣質問「你不會要在倉平邊關放一輩子的哨吧?」

    這是在為蕭景姒保家衛國?守衛疆土?

    半年前,鳳容璃找到了他,那時候,他是個哨兵,現在還是。

    古昔突然轉過頭來「你回去吧,別在這虛度光陰。」語氣認真嚴肅,沒有一丁點玩笑的成分。

    他一雙眼睛,黑得嚇人,也冷得嚇人,眼角微微垂下,不知是不是風吹日曬久了,顯得蒼老又頹廢。

    一年時間,倉平的風沙對他做了什麼,把他磨成了這般刀槍不入的冰冷之人,或者說,古昔他對自己做了什麼,沒有了半分當年的風采與恣意,褪盡韶華,容顏未老心先衰。

    誒,這半年,鳳容璃被他趕了不下三十次,幾乎隔三差五就趕他一回,只是,他是那種趕趕就會走的人嗎?

    鳳容璃往黃沙上一躺,雙手枕着自己的脖子,眯着眼瞧日落,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我回去了,我母妃就會逼着我娶親的。」他口氣很理所當然,有點得理不饒人的架勢,「我是來逃婚的,才不是來陪你,你這種無情無義冷心冷肺的人,本王才不會為你放棄榮華富貴。」

    所以,為了逃婚當了半年煮夫?在倉平?他曬成了糙漢子?

    鳳容璃繼續面不改色地鬼扯,還說得頭頭是道「倉平美人兒多着呢,廚房的劉大廚還說要把家裏水靈靈的女兒說給我,還有伙房的張大哥,家中有兩個待字閨中的妹子。」他信誓旦旦,黑黝黝的一張臉,端的是風流倜儻,「我不走,我走了倉平的美人們都要傷心欲絕了。」

    廚房劉大廚的女兒都二十八了,還沒嫁出去,劉大廚逢人就說他女兒水靈,鳳容璃見過一次,是比劉大廚要水靈一點點吧。而伙房張大哥的兩個妹子,一個比一個長得男人,兩個鳳容璃都搬不起來的米袋,人妹妹一肩扛一袋,手上還能再提一袋。

    鳳容璃覺得,是女人,那就是花,沒毛病。

    不過,古昔沒聽進去似的,還是面無表情「回去吧。」

    鳳容璃一個打挺,豎起來,冷了臉了「你非要趕我走是吧?」他甩頭,惡狠狠地說,「我偏偏就不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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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大家一個不太可靠的消息,明天我可能就正文大結局了!

    秦臻和寶德就這樣吧,誰也不負誰,一輩子,不相愛,也不相離,你們不同意也沒辦法,若是我,魏崢秦臻我就都要,可惜,寶德不是我,她是個灑脫又明朗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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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梨花桃花要見娘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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