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胡迪!
在歌德注視下,這些面色蒼白的學生,臉上多出了一分血色。
那是一種從死氣沉沉變為略帶生機的感覺。
但只是剎那,學生們再次臉色蒼白起來。
呼哧!呼哧!
胡迪大口大口喘息着。
這位老師一臉疲憊,甚至,站立都需要用手撐着那塊寫滿了【圖復語】基礎知識的黑板。
他滿懷期待地看着這些學生。
最終,眼中只剩下失望和悲戚。
不過,馬上的,這位男老師就向着死氣沉沉的學生們露出一個笑容。
「沒關係的,大家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們還差一點就能成功了!」
「下次!」
「下次我保證會將大家復活的!」
說着這樣的話語,一臉微笑的胡迪單手握拳。
臉上的微笑與攥緊的拳頭。
前者對學生,他希望他的學生們可以重拾信心。
後者對自己,他覺得自己還是太過天真、軟弱。
他,需要付出更多。
為了這些學生。
為了艾蘭。
死氣沉沉的學生們沒有任何回應,依次返回了南面的保安室中。
吱呀!
保安室的門關上了。
胡迪看着緊緊關上的門,將所有東西都收拾好後,還駐足片刻,這才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而在對方離去後不久,范德爾薩出現。
這位老婦人走到了南面保安室的門前,沒有猶豫,推門而入。
大約十分鐘後,對方再次走了出來。
不同於之前隱忍的痛苦。
等到對方再次出來的時候,對方臉上浮現着愜意。
甚至是……
神清氣爽。
在【血鴉之靈】的注視下,對方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這裏。
歌德讓一隻【血鴉之靈】繼續跟蹤對方,再讓另外一隻【血鴉之靈】巡視『學院』,且給最後一隻【血鴉之靈】下達警戒四周的命令後,就坐在沙發中思考起來。
南面的保安室,自然是不正常的。
按照最先被他解決的那個保安看,這裏應該是存放『亡者』的地方。
但是亡者,在這裏卻能夠『復活』!
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復活』,但確實是活了過來。
而胡迪出現在這,是為了讓死去的學生真正意義上的活過來。
至於范德爾薩?
這位老婦人應該是……
吸取生命?
「生與死?」
「有點意思了。」
歌德輕聲自語着。
有着【執掌者之鑰(天堂旅店)】做為一個『考證』,再加上超凡級別的『神秘側知識』推敲,歌德對『瘋王』創造眼前『學院』的想法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瘋王』你說他播種機也好,說他倒霉與幸運並存也好,說他喪心病狂也好。
但歸根究底,『瘋王』並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在面對背叛、危機時,『瘋王』一定會奮起反擊。
哪還有什麼是比死而復生更合適的?
沒有!
死亡被視為終結。
當『瘋王』死後,一切就會終結。
但是,如果死亡的『瘋王』突然復活了呢?
一切都會被扭轉。
反敗為勝!
置之死地而後生!
『瘋王』顯然是做出了這樣的打算。
只是……
『瘋王』應該是失敗了。
眼前的【執掌者之鑰(天堂旅店)】只限於了『天堂旅店』,那『學院』理應限制於『學院』才對,一旦離開就會失效。
這對錨點世界,並沒有多大用處。
「不對!」
「是有用處的,【凱爾特血祭術.白狼(異化.完美)】吸收了部分『獸類變化』才變得完美,『學院』里的『生死』應該也能夠被利用才對——而且,『瘋王』的失敗……不會是『生死變化』中的『變化』出現問題了吧?」
歌德想着,雙眼一眯。
『生死變化』中的『變化』理應是更高階的。
而【執掌者之鑰(天堂旅店)】所蘊含的『變化規則』,明顯傾向於『獸類』。
「『瘋王』不會被坑了吧?」
幾乎是下意識的,歌德心底冒出了這個想法。
然後,越想越覺得可能。
既然出現了背叛,那提早的謀劃就是理所當然了。
而且,『瘋王』那樣的氣急敗壞……
顯然不是單純的一次背叛。
而是直接背刺數次了。
「『瘋王』自認為留下『生死變化』的佈局,從一開始就被人『誤導』了,以至於又一次失敗——難怪,他變得『瘋狂』。」
給了誰,誰都無法接受自己精心佈置的局面,從開始就是被人設計的結果。
歌德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隨後,嘴角不由一翹。
這裏的佈置對『瘋王』來說沒用,但是對他卻有用啊!
『變化』讓【凱爾特血祭術.白狼(異化.完美)】變得完美。
那『生死』會是什麼?
歌德心底多出了期待。
誰不想自己更強一點,多一點底牌?
尤其是在面對強敵的時候。
一想到『內灣』里的那個傢伙,歌德就眉頭緊皺,只有拿到【執掌者之鑰(天堂旅店)】後,歌德才明白掌握類似道具的對方,在『內灣』里是多麼強大。
那種違背規則的事情,在常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
但是在對方看來?
卻是常理。
面對着這樣的對手,歌德恨不得武裝到牙齒。
所以,『生死』他勢在必得。
只不過,這必須要好好謀劃一番。
那個范德爾薩明顯比他知道的更多。
還有……
胡迪!
這位鬍子修剪的十分精緻的男老師,遠比看起來的要好人,歌德可是看得出來,對方是真的在豁出自己的性命去讓那些死去的學生死而復生的。
只不過,從後面范德爾薩出現來看,胡迪應該是被這位老婦人利用了。
對方把胡迪當成了『介質』。
或者說是『轉換』的橋樑。
說不定,胡迪還不是唯一一個。
畢竟,這個世界上,從不缺少好人與甘於奉獻的人。
就如同這個世界從不缺少努力的人一樣,明明那麼拼命碼字了,卻只有一點點稿費。
歌德摸着下巴。
他認為他可以和胡迪談談。
但不是現在。
現在?
最重要的當然是晚餐。
牛肉罐頭已經被加熱過了,雖然『天堂旅店』內沒有食材,但是一些調料卻是有的,牛肉罐頭內的牛肉和湯汁直接倒入鐵鍋中,加水燒開,放入了蔥蒜鹽,在沸騰的湯汁中灑入了胡椒後,味道竟然意外的有些可以。
至少,牛肉軟爛,湯汁咸香。
單獨舀出一碗牛肉湯,將一塊壓縮餅乾扔了進去後。
片刻間,吸食了牛肉湯的壓縮餅乾就開始膨脹起來,以勺子將膨脹起來的壓縮餅乾攪碎,繼續加入少許湯汁就變成了一碗麵糊。
味道鹹甜適中,搭配着軟爛的牛肉,別有一番風味。
「如果有土豆、蘿蔔、洋蔥就好了。」
吃着吃着,歌德突然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燉牛肉嘛。
靈魂伴侶就是土豆。
至於蘿蔔和洋蔥?
則應該在黃油中翻炒,為麵糊提供一份爽口。
為什麼不選擇黃瓜?
黃瓜更適合白粥。
將黃瓜拍碎切段,加入豆乾、花生、蒜末和干辣椒。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用熱油淋一遍。
滋啦、滋啦的響聲中,一切的一切都會升華。
即使沒有?
歌德也會幻想其中有。
他閉着眼,將麵糊當做了最愛的食物,一口一口吃完,湯汁都不曾留下。
在傑瑞將餐具端走清洗後,歌德調整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借用着【血鴉之靈】的眼睛,觀察着『學院』內的一切。
經過了昨天的意外,發現身邊同學少了幾個後,大部分學生們變得安靜起來。
但是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前提下,有些傢伙並沒有受到教訓。
他們再一次違反了『入學須知』。
結果?
自然是不用多說。
在最南面的保衛處里,又多出了幾位小可愛。
月落日升。
新的一天開始了。
胡迪臉色蒼白地站在講台上。
昨晚的消耗,比他想像中的要大得多。
但是,最讓他難受的是,教室中又少了兩個學生。
胡迪下意識地就想要提醒自己的學生們。
可話語到了嘴邊,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了在走廊上巡視的范德爾薩,當即,這位鬍子修剪精緻的老師就把話語咽了回去。
他如同之前一樣,開始教導着這些學生圖復語的基礎。
一切都是駕輕就熟的。
他早就沒了剛成為老師那年的青澀。
還需要艾蘭幫忙備課。
一想到艾蘭,胡迪手掌不由用勁。
啪!
手中的粉筆直接斷裂。
「抱歉,各位。」
「你們需要自習十分鐘。」
「我馬上回來。」
感覺到自己情緒再次不對勁的胡迪,留下了面面相覷的學生,快步離開了講台,走出了教室後,直奔樓梯間。
打火機的火苗中,香煙縹緲。
胡迪以尼古丁來麻醉自己。
不過,這裏並不只是他一個人。
塞特來的更早一點,煙已經抽了一半。
不同於消瘦的胡迪,塞特要高大、強壯的多,西裝穿在身上都是緊繃繃的,寬厚的手掌,拳鋒處滿是老繭。
「你打算繼續等下去嗎?」
塞特頭也不回地問道。
「機會只有一次!」
「我沒有把握!」
胡迪低聲回答道。
「我想試試。」
塞特這樣說道。
胡迪一愣,他可是知道這位好友的性格,雖然看起來高大壯碩,但是內心卻是極為警惕、冷靜的,做事情更是條理清楚。
要比他強太多了。
不然的話,當年的艾蘭也不會猶豫了。
而現在,必然是出現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他這位好友做出了選擇。
「是那傢伙?」
胡迪詢問着。
「不是!」
「那傢伙可不會把目光放在我們這樣的小人物身上!」
塞特又吸口煙後,這才繼續說道。
「還記得『摩爾多德』嗎?」
「那位失蹤的煉金、魔藥老師?」
「失蹤?」
「之前是失蹤,但是昨天那傢伙回來了,而且還掌握了『天堂旅店』——證明那傢伙的方法是有效的,我覺得我可以去試試。」
「如果成功的話,我們就能夠復活艾蘭和那些學生。」
「如果失敗的話……」
「剩下的就交給伱了。」
塞特這樣說道。
胡迪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默默抽了一口煙。
片刻後,這才說道。
「好。」
而這個時候,高大壯碩的格鬥課老師,已經走出了樓梯間。
聽到胡迪的話語後,格鬥課老師並沒有停頓,而是繼續走着。
他走上了三樓,尋找着『摩爾多德』當初留下的痕跡。
在煉金、魔藥教室消失後,這裏被改成了一個露台。
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鎖着的。
沒有范德爾薩的命令,不允許打開。
不過,塞特對於范德爾薩的命令卻是不屑一顧。
他抬手就捏碎了門鎖,推開門走上了露台。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當初的『痕跡』。
「就是這裏!」
說着這樣的話語,塞特開始佈置起來。
狼蛛的眼睛,紅箭蛙的皮,綠毒蜂后的汁液,幻舞蝶的翅膀……
一樣又一樣的東西被塞特按照記憶中的方式排列着。
當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沿着手腕流淌而下。
當第一滴鮮血接觸到地上的儀式時,塞特本該癒合的傷口瞬間崩裂,那鮮血好似是火山噴發一般涌涌而出。
塞特一驚。
哪怕再遲鈍的人,這個時候都知道不對勁了。
但是晚了。
洶湧而出的鮮血,早已讓這位格鬥課老師失去了力氣,但最關鍵的還是范德爾薩。
這位老婦人手中亮起了一抹淡淡的光芒。
光芒籠罩下,格鬥課老師徹底失去了意識。
兩分鐘後,格鬥課老師就變成了一具乾屍。
地上的儀式也到了最後一刻。
范德爾薩死死盯着這裏。
當猩紅即將凝聚時,她的呼吸都急促了。
可最後一刻。
啪!
凝聚的猩紅消散了。
諸多鮮血就好似是氣球內裝着的水,隨着氣球的破碎而四處流淌。
老婦人深色的裙子直接被印染出了紅色。
但是,老婦人不在乎。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我又失敗了?!」
「哪裏不對?」
老婦人面容猙獰地低吼着,隨後裙子下面傳來一陣巨大的吸力,鮮血、乾屍、材料全都被吸入了裙子下面。
接着,老婦人一臉陰鬱地離開。
她沒有發現,在角落中,胡迪正一臉詭異、平靜地注視着她離去。
「對不起,塞特!」
「艾蘭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這位鬍子修剪精緻的老師低聲呢喃着。
呢喃中,對方嘴角不自覺地上翹。
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地微笑。
對方轉身向着教室走去。
對方沒有看到,已經遠去的范德爾薩此刻回頭看了一眼。
而范德爾薩也沒有發現,當自己扭回頭時,胡迪也扭頭看了一眼。
同時,兩人都沒有發現,一雙看不見的眼睛正悄悄注視着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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