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加我一個!
一輛四輪烏蓬大馬車上,駕車的老紐特遞給歌德一塊乾癟的餅子——從馬恩港到法波爾首都薩克,步行的話需要8-9周,而如果搭乘車隊的馬車則是要快上不少,如果是單人獨騎的話則是能夠減少至少一半以上的時間。
歌德所在烏蓬大馬車是一支商隊馬車。
商隊的管事人是老紐特,護衛是大紐特和小紐特,兩人都是老紐特的兒子,一人騎着馬在前面探路,一人則是站在馬車頂上張望。
老紐特的妻子則是帶着兩個兒媳婦駕駛着另外一輛小馬車跟在後面。
很明顯,這是一支家庭商隊。
這樣的商隊在法波爾很常見。
都是以家庭為單位行動,往返於馬恩港和薩克,甚至更多的地方。
大部分是通過商品貿易差來討生活。
當然了,還有傳遞消息。
大紐特的妻子就在記錄着什麼。
小紐特的妻子則是手持弩箭,配合着丈夫查探四周。
一家人分工明確。
歌德將乾癟的餅子放入嘴中,喝了口水,等到餅子完全被浸濕後,這才咀嚼起來。
嘎嘣脆。
有濃濃的麥香味。
還夾雜一些麩皮的味道。
所以,咀嚼下咽的時候,得大口大口喝水,不然嘩啦嗓子。
而這也是歌德付出了相應的『伙食費』才有的——歌德是在距離薩克三天路程的一個岔路口,以『3銀』的費用加入到這支商隊的。
3銀,既是乘坐馬車的費用。
還飽含了伙食費。
以及住宿費用。
當然了,伙食並不怎麼樣。
一日三餐,大部分都是干餅子,晚上會有小指頭大小的肉乾熬湯,然後,包括老紐特一家在內,一起分,歌德能分一碗。
蔬菜是沒有的。
旅途中的蔬菜是昂貴的,就如同海鮮一樣。
「布柴道,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壞人,畢竟,很少有人在距離薩克這麼近的位置搭車,大部分都是一些心懷叵測的傢伙……唔,說起了,你的名字真奇怪。」
距離法波爾首都薩克越近,老紐特就越健談。
隨着警惕放下,老紐特對歌德越發熱情起來。
布柴道?
這是歌德的化名,寓意自然是『不柴刀』。
「名字嗎,都帶着一個人美好的意願……」
「遺願?」
「不,是意願!」
歌德糾正着老紐特的口音。
「意願?遺願?你北地的口音太重了,我分不清楚,不過,應該沒什麼關係的,哈哈哈哈!」
老紐特大聲笑了起來。
嘖,什麼沒關係。
事關小命啊!
歌德撇着嘴角,縮在袖子裏的手,再次掐指一算。
與之前的結果類似,還是有些危險。
看起來,布柴道有些不行啊!
下次就叫『肯丁布柴道』!
歌德心底想着。
這個時候,大紐特騎馬趕了回來,略帶難看的臉色,讓老紐特的手握住了腰間的長劍。
「發生什麼了?」
「父親,伱來看看吧!」
大紐特回答道。
老紐特向小紐特示意了一下後,將兩輛馬車靠邊停下後,就握緊長劍和自己的長子向前走去,大約五百米外,兩輛馬車停在路中間,貨物散落一地,不少還覆蓋在屍體上。
當老紐特看到屍體時,臉色大變。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一向穩重的長子會是那副模樣了。
一共七具屍體。
每一具屍體呈現乾屍狀。
「是,芬蘭特一家。」
老紐特檢查後,就沉聲說道。
芬蘭特一家是老紐特的熟識,也是家庭商隊的一員,不過與他不同的是,老芬蘭特夫妻有五個兒子,隨着長子、次子、三子成年,他們一家的生意越發紅火起來,一些偏僻的地方也敢去了,尤其是聽說他家長子在軍營中接受過訓練,劍術很強。
心底想着,老紐特看向了乾屍中明顯『強壯』的那個。
對方緊握劍柄,長劍卻已經破碎。
很明顯,襲擊者擁有碾壓的實力。
不過,拉車的四匹馬卻沒有事。
「只對人出手!」
得出這個結論的老紐特馬上帶着長子後撤,然後,一言不發選擇了繞路——常年跑商的經驗告知他,最好這麼做。
即使這麼做會比計劃中晚到兩天。
但,總比喪命好吧?
歌德面對着謹慎的老紐特沒有任何不滿,借用着【血鴉之靈】的視野,歌德已經看到了那一幕。
而且,他還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何特瑪斯!
或者準確的說是……
喬治六世!
發生在薩克宮廷的事件,哪怕那位法波爾七世下令不准宣揚,但依舊被有些人知道,尤其是類似鬱金香家族次女這樣的人,更是將之打聽的一清二楚。
鬱金香家族次女知道了。
歌德自然也知道了。
甚至,知道的更多。
因為他的計劃中,喬治六世就是其中一環。
對方既然出現在了這裏。
證明他的計劃就沒有問題。
不過,喬治六世此刻的狀態看起來並不太好。
即使是以【血鴉之靈】的視野觀察,歌德也能夠看得出對方時刻都在忍受劇烈的疼痛。
「復活後的反噬?」
歌德猜測着,留下一隻【血鴉之靈】盯着對方後,就這麼閉起眼睛,回憶着一周前與『紳士』艾希達爾的計劃。
由他,『埃森科爾』的代理人出面,攪動整個薩克的局面,吸引法波爾七世的目光,將其引到『伐木工』、『藥劑師』、『農夫』、『獵人』附近,讓雙方兩敗俱傷,他們再漁翁得利——其中,『紳士』艾希達爾、『狼』、『蛇』負責將目標人物引入陷阱。
怎麼將目標人物引來,歌德不用過問。
就如同『紳士』艾希達爾不會過問他怎麼做一樣。
不過,那位『紳士』卻給了他一份名單。
都是在薩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也都是『伐木工』、『藥劑師』、『農夫』、『獵人』的代理人。
『紳士』什麼都沒有說,但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
對此,歌德並沒有反對。
對歌德來說,都是摟草逮兔子,順帶。
雙方約定的時間是在三周後。
地點則是薩克附近。
具體是哪裏,『紳士』艾希達爾沒說。
這讓歌德越發警惕。
對方的不懷好意,越發明顯了。
所以,他也需要一些盟友。
而當【血鴉之靈】傳回的視野讓他看到某人時,歌德馬上就下定了決心。
……
夜晚,喬治六世躲藏在一處山洞內。
他借用的這具身體比想像中還要有天賦,早在他離開特斯因前,對方就完成了第四次覺醒。
可惜,並不是化龍的力量。
而是繼『神速』『神力』『聖軀』之後的……
『聖焰』!
可以焚燒敵人,尤其是對亡靈、陰影力量有奇效,而且,還能治療自己。
是相當不錯的力量。
但對此刻的喬治六世來說,卻是致命的。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無時無刻不再被焚燒。
他覺得自己倒霉極了。
按照他對玫瑰家族的了解,第四次覺醒的力量應該是『聖軀』的後續,再次深度挖掘『聖軀』的力量,讓玫瑰家族的人的身體、心靈再次上一層樓才對。
而『聖焰』?
是極其稀少的。
和『化龍』的力量一樣稀少。
簡單的說,他撞大運了。
但這樣的運氣,對他來說實在是糟糕透頂。
喬治六世回憶着自從『甦醒』以來發生的事情。
先是被斯坦貝克家的那個小鬼『捷足先登』,接着是安排到天衣無縫的『庇護所』被發現,然後就是期望更快踏入傳奇,附身後的身軀卻覺醒了針對他的『聖焰』。
這一件件,一樁樁,差點讓這位曾經的特斯因國王怒吼出聲。
他感覺自己被針對了。
就好似是一雙無形的黑手正在操縱他的命運一樣。
「不行!」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必須要扭轉一切!」
喬治六世眼眸中流露出了狠厲。
『血肉教會』的秘術中有一個極為嚴苛,卻也極為神奇的秘術:替換!
替換當前的血脈覺醒天賦!
只需要一千人的血肉做為祭品!
暫時離開薩克,找個小城,完成血祭!
薩克雖然人多,但是法波爾七世,可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招惹的,一旦被對方發現的話,一口龍息下來,他就得飛灰。
而之前為了壓制反噬,他已經暴露了行蹤。
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被發現。
離開!
必須馬上離開!
想到這,山洞中的喬治六世就準備起身離開。
而在這個時候,山洞口卻出現了一道身影擋住了去路。
是斯基芬斯.斯坦貝克。
對方面帶微笑,看着喬治六世。
「陛下,您真的是狼狽啊!」
「讓開!」
喬治六世低喝着。
雙方的關係,相當的微妙。
談不上是敵人,但也不是朋友。
最多就是,某些時刻利益一致卻可以相互出賣的盟友罷了。
「誒呀呀,我還說你的狀況我能夠幫你一把的。」
說着,斯基芬斯.斯坦貝克手中出現了一支試管藥劑。
當那支試管出現的時候,喬治六世就停下了腳步。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支藥劑有用。
但是,他眼中卻依舊警惕、懷疑。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藥劑。
「斯坦貝克家族可不是什麼好的稱謂。」
「它帶來幸運的同時,還帶來了不幸。」
「為了壓制這種不幸,我們需要使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包括流浪,包括這種藥劑——所以,我們從這方面來說,真的是專家。」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的臉上浮現着自嘲。
喬治六世卻沒有理會這麼多。
「我需要付出什麼?」
雙方沒有那麼多的友誼,根本沒有白給一說。
而且,就算有着友誼。
也需要有利益才能夠長久。
「『他們』!」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輕聲說道。
立刻,喬治六世一眯雙眼。
與之前的警惕相比較,這個時候喬治六世已經是完全戒備了。
「您這副模樣……別告訴我,您也是所謂的『代理人』之一!」
「不是!」
「但我……」
面對着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的話語,喬治六世馬上搖頭,但卻立刻被這位『流浪家族』的繼承人擺手打斷了。
「我知道您和『他們』中的某位糾纏不清。」
「我還知道您成利用過『他們』中的一些代理人。」
「但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並不妨礙我們一起搞『他們』!」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
喬治六世則是保持着沉默。
「您是擔心契約?」
「您也擁有『血肉教會』的秘術,應該很清楚,那些契約對於您來說,完全不是束縛……相反的,還能夠成為您的助力。」
「又或者是您擔心暴露?」
「別擔心了。」
「我的藥劑會幫助您的。」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輕聲說道。
就如同是魔鬼的低語,令喬治六世總是冒起一些本不該出現的念頭。
或者更準確的說!
這些念頭原本就是存在的!
只是因為一些客觀理念被壓制了!
而現在?
則是又冒了出來。
喬治六世相當了解眼前的男人,不僅是膽大包天,而且計劃周密——既然對方提了,那麼就一定是有着相當的把握。
「你要對付『他們』中的誰?」
喬治六世問道。
「『酒保』!」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說出了一個代號。
喬治六世眉頭緊皺。
據他所知,『酒保』不是『他們』中最強的,但絕對是消息最靈通的,且人緣關係最好的那個。
這樣的人不好下手。
一旦無法一擊斃命。
那就等着被追殺到天涯海角吧。
而且,對方並不弱。
能夠成為『他們』,怎麼可能弱。
喬治六世並沒有自大到無視對方。
「為什麼?」
喬治六世問道。
「因為,他賣給過斯坦貝克家族一個假消息,差一點,就讓斯坦貝克家族消失了。」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這樣回答道。
「但他並不好對付!」
喬治六世強調着。
「所以,我們必須要讓同等級的對手向他出手才行,例如——」
「『他們』!」
「您可不要說,沒有發現最近『代理人』的異動。」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是我們的機會。」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笑了起來。
「不行。」
「還是不夠穩妥。」
喬治六世依舊搖了搖頭。
已經死過一次的他,對生命格外的珍惜。
而就在這個時候——
「那,再加上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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