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望舒客棧,訂好房間後,陸時元等人得知了一個不妙的消息——那個前身是江洋大盜的言笑大廚,已經下班睡覺去了。
也就是說,沒人給他們做飯。
於是,陸時元只好花錢問客棧老闆菲爾戈黛特小姐借了廚房,讓其他人在客棧里等候,一番裝模作樣,還順走夠炒好幾道菜的食材後,從遊戲背包里提現出菜品端上了桌。
其他人自然無法識破陸時元的把戲,一桌子人開開心心的吃起了飯。
「沒想到陸先生居然還有這樣的手藝。一點不比琉璃亭和新月軒的大廚差。」甘雨吃着青菜,讚嘆道,「我今天可真是有口福。」
「直接叫我時元就行,他們都這麼叫我。」陸時元呵呵一笑,接着問道,「甘雨,你怎麼只吃青菜啊?吃點肉啊。」
「不……不用了。」甘雨連忙擺擺手,「我喜歡吃素,而且現在是大晚上,吃太多的話,可能會發胖。」
「欸!明明是仙人,居然也會吃胖嗎?」在一邊胡吃海塞的派蒙十分驚訝,有些得意的道,「派蒙就不會,派蒙不管吃多少東西,都不會胖。」
「是嘛……真厲害。」甘雨毫不掩飾的把羨慕表露在臉上,看着派蒙那沒心沒肺的天真模樣,她又忽然有些黯然,「如果,我也能像派蒙那樣,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
派蒙表情一滯,其他人的目光也看向甘雨。
「對不起,我失態了!」甘雨意識到了自己的話語把大家的心情都弄得不好了,歉意的站起身,出門向着露台走去。
眾人看着甘雨一個人離去的背影,相顧無言。
派蒙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小聲道:「看來,岩王帝君的死,對甘雨的打擊非常大啊,我們要不要告訴她,其實岩王爺……」
「咳咳……」陸時元劇烈的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派蒙的話語。
派蒙會意,趕緊閉上嘴巴,埋頭吃起了飯。
鍾離好奇的看向陸時元,似乎想知道後者為何要打斷派蒙說話。
熒微微眯起眼睛,聰明的大腦飛速運轉了起來,「此地沒有外人,哪怕是客棧老闆菲爾戈黛特小姐也回屋睡覺去了。
那麼,時元為什麼還要阻止派蒙繼續說下去呢,只是單純的出于謹慎,還是不想讓同桌的某人知道呢?」
她將目光投向鍾離,微微眯起眼睛,「是不想讓鍾離知道嗎?可是,雖然他是位仙人,但跟我們一起行動了這麼久,告訴他其實也沒什麼吧。
還是說,鍾離的身份並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樣?那麼他,究竟是誰?」
陸時元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趕緊站起身道:「大家先吃飯,我先出去看看甘雨的情況。」
「也好。」鍾離收回目光,點點頭。
於是,陸時元也向着露台走去,通過遊戲劇情,他知道甘雨是為璃月奉獻了三千多年的半仙,雖然此前不認識她,但這一世身為璃月人的他,總會對甘雨生出一股濃濃的敬意。
因此,他想安慰安慰這位比他大了不知多少歲的女孩子。
陸時元掏出手機,從遊戲背包里提現出一物後,登上露台,看到甘雨雙手撐着圍欄,眺望着那璃月大地的大好風景。
只不過,少女的眼神充滿憂傷,不知又想起了什麼傷心事。
「甘雨。」陸時元來到甘雨身邊,向着後者打了個招呼。
「時元,你怎麼也出來了?」甘雨有些驚訝,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壞了大家吃飯的心情。」
「哪有,你想多了。」陸時元擺擺手,「我們只是擔心你。」
「擔心……我?」甘雨愣了愣,連忙道,「我沒事的,花點時間調整一下心情就沒問題了。」
「但總感覺沒那麼簡單,從你的眼神來看。」陸時元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擔憂……或者是顧慮呢?」
甘雨沉默了。
「說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陸時元眺望着夜景說道,「比起一個人把事情憋在心裏苦悶,還不如說出來,讓我幫忙出出主意呢。」
「我可以說嗎?」
「當然。」
甘雨依然有些遲疑,但最終,她還是選擇將心中所想說出來。
「帝君仙逝……這件事固然讓我傷心,但是,哪怕沒有了帝君,這個璃月港依然得運轉下去。
只是,既然帝君逝去,那這仙神與璃月簽訂的「契約」,也從事實上走向了終結,璃月終究是要變成人治的。
但是,在這人治的國度,身為人與仙混血的我,又該何去何從呢?
我……我想融入人類的世界,但是,人們就一定會接納我嗎?他們會不會在得知我的身份後排斥我?」
看着甘雨那滿是緊張與糾結的表情,陸時元笑了起來:「什麼嘛,原來你就為了這麼點小事煩惱啊。」
「欸!這是小事嗎?」甘雨驚訝道。
「放心吧,璃月人民才沒有那麼排外呢,有這麼一位勤勞能幹的大姐姐待在月海亭,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陸時元攤着手道,
「你看看人家煙緋,作為璃月港最出名的律法諮詢師,長袖善舞,跟商人名士們的關係好的不得了,人氣也非常高。
也沒聽她有你這樣的煩惱啊。」
「是……是嘛。」甘雨眨了眨眼,但還是搖搖頭道,「可是,我總感覺無法融入進去,在那萬千人海中,我也總是覺得孤獨。」
「既是人,又是仙,難免會有這種困惑。」陸時元善解人意的道,「但我反而覺得你的身份實在是令人羨慕。
你想啊,身為半仙之人,不像真正的仙人們那樣,無法與凡人長久接觸,只能遠遠守護。
也不像凡人那樣壽命短暫,總會有來不及做的事情就無奈逝去了。
你既不用忍受仙人的孤獨,還擁有着長久的時間,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或許……是這樣吧。」甘雨被陸時元說的有些動搖。
「關於在人海中覺得很孤獨這件事……」陸時元指了指自己,「還有我啊,覺得孤獨了就來找我,我可不在意什麼仙人,或者半仙。」
「畢竟我是岩王爺徒弟她哥。」陸時元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
「真的嗎?」甘雨有些驚訝,也有些開心。
「你不介意就行。」陸時元笑了笑,拿出了自己剛剛從手機里提現出的東西。
那是一個帝君的土偶,鍾離親手所做。
「如果懷念帝君的話,就拿着這個吧,會有種帝君就陪在你身邊的感覺。」陸時元笑着強調道,「要好好保管,這玩意可是已經絕版了哦。」
甘雨愣愣的接過這個裝在盒子裏的精緻土偶,臉上終於浮現出笑容。
她將土偶盒子緊緊的擁入懷中,看着陸時元,軟軟糯糯的語氣中帶上了一點點顫音:「謝謝你,時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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