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後。
周福背着個鼓囊囊的包裹,出現在王家後門,踉蹌走出兩步,突然哇地吐出一口淤血,臉色青紫。
顯然是身受重傷,又中了毒。
「王老兒,你好狠!還有那王鈺小兒,竟然也在演我……啊啊啊,氣煞我也!」
周福臉色猙獰。
他此刻,簡直恨不得回去,對王慶南、王鈺這對父子倆,鞭屍泄恨。
卻說:
王慶南臨死前,告訴周福的那些財寶位置,的確不假。
前兩處地點,周福進去,都輕輕鬆鬆取到了財寶,過程一帆風順,這讓他放鬆了警惕。
但。
等到了第三處地點,卻遭了恐怖的機關襲擊。
原來,第三處藏寶地點,需要一些秘密暗手開啟,這個只有王家父子才知道,但,王慶南並沒有告訴周福。
這也是一個試探。
若周福當真忠心,王鈺知曉那些暗手,自然會幫助周福避開。
但,若是周福有二心,想自己去取那些財寶跑路,就會中了陷阱,遭到機關埋伏。
王慶南計劃得很好,卻沒料到,周福是有二心不假,但沒先去取財寶,反而狗膽包天的噬主了。
王鈺也是硬氣,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假裝嚇尿,伺機偷襲;這個不成,又破口大罵,轉移周福的注意,始終沒提及一點關於秘密暗手的事情。
不過。
還有一點,出乎了王家父子的預料,那就是:周福平時,隱藏了大半的實力。
縱然那機關險惡無比,周福憑藉一身武功,硬生生沖了出來。
當然,代價也相當慘重:身受重傷不說,還中了一種奇毒。
……
「罷了,王家已是冢中枯骨犯不着和兩個死人較勁兒……當務之急,還是解毒、療傷!」
周福喃喃着,背着大量財寶,從王家後門離開。
可還沒走出多遠,就被一群人包圍了。
是張家的人:於中,以及一群武功好手。
「嗯?」
周福瞳孔微縮,目光在這一群人上掃過,最終落在於中身上。
他感覺到了對方的氣息,悠長而深湛,靈覺更是感到了一陣針刺般的危機感,顯然,這是個和自己同層次的高手。
「這到底是哪方的勢力,還真是看得起我……如此高手,即使我狀態全滿,都不一定打得過,更何況是重傷又中毒的如今?」
周福心中暗忖着,賠出笑臉:「各位,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於中卻沒回答,只是一揮手:「上!」
——他深知江湖險惡,自不會磨磨唧唧,給對方以可趁之機。
踏踏踏!
這些武功好手也不廢話,直接殺上前去。
果然。
周福不是吃醋的,抬手之間,灑出一圈毒粉,引來一片『啊啊啊』的慘叫。
而他自己,腳尖一點,就高高躍起,欲要跳出包圍圈。
「回去!」
於中身形一閃,施展輕功,一掌拍了下來。
噼啪!
空氣都在嗡鳴作響,如粘稠的水銀般覆壓而下。
砰!
周福如遭重擊,被打飛了回來,連退數步,哇地突出一口黑血,臉上青紫愈發濃郁了數分。
——顯然,他貿然動用真氣,讓毒性擴散,再加上身受重傷,已到了強弩之末。
「再上!」
於中整個身子,猶若鴻羽般,輕飄飄落回,言道:「此戰,若有死傷,撫恤按府中制度,擒殺此僚者,另:賞銀百兩!」
聞言。
這些武功好手,一個個如打了雞血般,紅着眼睛,捨生忘死着沖了上去,再次與周福展開廝殺。
「好生狡猾的傢伙!」
周福一邊壓制傷勢、毒性,一邊應付着這些人,心中無奈嘆息。
若是於中自憑武力,敢於和他硬碰硬,以他隱藏手段,未必不能陰對方一手,翻盤逃走。
但對方這麼慫,他就難受了啊!
……
半盞茶功夫後。
張府中人,以死三人、輕傷六人、重傷四人,作為代價,擒拿下了周福。
兩個武功好手上前,熟練地搜索暗器,全身上下,從頭到腳,從頭髮、牙齒,到不可言說之處,再到鞋底,搜颳得乾乾淨淨。
然後。
咔嚓!咔嚓!
於中上前,擊毀周福丹田,廢去武功,斷其四肢,又穿了琵琶骨,用精鋼繩索捆綁起來。
「走,回去復命!」
……
通天客棧。
傍晚。
蘇木說書結束,帶着韓石正準備離開,遇到了熟人。
是張金,還有他兒子張焱,以及於中,被捆縛押來的『周福』。
「蘇真人,我聽聞這老奴當街刺殺過您,實乃罪大惡極,我特意抓了送來,您看如何處置?」
張金佝僂着腰身,賠出笑臉道。
「哦?」
蘇木細細一看,果然辨認出:這是曾在瑤光閣中,襲擊過自己的王家老奴——周福。
「嗯,你有心了。不過,」
他擺擺手:「我不會私設刑堂,草菅人命,你帶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他……」
「哎!」
張金答應一聲,拉着迷迷瞪瞪的兒子張焱,扭頭告辭了。
……
辭別蘇木。
張焱問道:「爹,咱們這就走了?還有這人,該怎麼辦,蘇真人也不要啊,那放了他嗎?」
「放了?」
張金笑笑:「兒子,你還太嫩啊!方才,蘇真人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張焱想了想,下意識道:「我不會私設刑堂,草菅人命……」
「再後面。」
「再往後面,是:我不想再看到他……」
「懂了嗎?」
張金一點點引導道:「試問:要怎麼樣,才能不再見到一個人?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了,埋起來!」
「啊?」
張焱一點點瞪大眼睛,心中臥槽不已:「蘇真人是這個意思嗎?」
後面。
被捆縛、堵住了嘴的周福,更是目瞪口呆,心裏一陣mmp:「你特麼的,是這麼理解的嗎?」
他聽了蘇木的話,本來還在欣喜,能保住一條小命,卻不曾想,張家這個張家主,竟然如此曲解人意?
「嗚嗚!」
周福嘴中咬着布條,拼命搖頭。
可沒人搭理他。
「那,」
張焱問道:「爹,咱們這就回去,將他給殺了?」
「不!」
張金再次搖頭:「他的具體下場,蘇真人早就說了,你想想……」
「啊,蘇真人說過了嗎?哪裏說了?」張焱迷惑不解,撓頭問道。
「方才,蘇真人最後一句,是什麼?連起來講。」張金不得不再次提點。
「蘇真人說:『我不會私設刑堂,草菅人命,你帶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他……』」
「老於,你跟他翻譯一下。」
「是!」
於中答應一聲,開口道:「少爺,蘇真人的意思是:將這人送去官府,審判他罪行,若是罪大惡極,就將他敲定罪名,儘快處斬。」
「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張焱聽聞這『翻譯』,被驚呆了。
周福這個當事人,更是感覺:一萬頭草泥馬從心頭呼嘯而過,差點沒被活活氣死。
他都快瘋了:這一對張家主僕,真特麼是做閱讀理解的好手啊!
「老於,下面的事,就交給你了。將這周福送去官府,僅『噬主』一條罪名,就夠殺這老奴的了。」
張金說着,想了一下,又補充道:「對了,事後,別忘了再用上關係,給他徹底敲死,儘快處斬。」
「是!」
……
「公子,您方才的話,似乎別有深意?」韓石問道。
「深意,有嗎?」
蘇木笑笑,沒解釋。
前些日子,瑤光閣中,周福暴起出手,對他下殺手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已經給對方判了死刑。
當時,是追不上,只能任憑對方逃走;但今天,呵呵!
張家父子將周福抓來,想要示好,蘇木自然是清楚的,他雖然不想髒了自己手,但也不會放過對方。
他相信:之前那一句提點,張焱可能不懂,但他老爹——張金,那個老狐狸,是絕對不可能不懂的。
而周福到了縣衙,就不可能離開。
當初,周福能因為王鈺一句吩咐,暴起對自己下殺手,可想而知,平時作惡絕不會少。
讓張家去查,絕對能將這人扒得底掉兒,再加上張家在西寧城的關係,周福此僚……死定了!
至於,張家不是什麼好東西?
正好,那周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用狗咬狗,有什麼問題嗎?
再者。
張家遇到他以來,至少蘇木自身,沒讓他們作惡,還幹過一件大好事——給城外的流民修繕窩棚。
俗話說:就連一塊垃圾,都有它的用處,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哪怕是壞人,也是有價值的,蘇木有沒有道德潔癖,也不影響他使用,最多,自己不會利用其為惡就是了。
更多,那就是官府的事了,自己管不着,也懶得管!
「退之,和這些日子一樣,你帶着【儲物匣子】,去城外,主持挖礦吧!」
蘇木說着,將一個金色的匣子遞出。
【名稱:儲物匣子·lv0】
【功能:儲物。(當前等級下,內含體積10立方)】
【耐久度:100.】
……
「哎!」
韓石答應一聲,接過【儲物匣子】,輕車熟路地轉身去了。
「好工具人啊!」
蘇木望着對方的背影,滿意點頭。
那【儲物匣子】中,裝着三十把【鐵鍬】,還有一把【鐵劍】,給韓石用來防身。
至於使用權限,也下放給對方了。
不過,因為韓石沒有意念,只能傻瓜方式操作,觸發蘇木設置的程序,將物品取出,卻裝不回去。
這倒也沒關係,等蘇木出城時,自己去收就是了。
最近四五天,都是這般,蘇木讓韓石拿着【儲物匣子】,去城外主持挖礦,等天黑時,自己再出城,去收取礦石。
而城南『仙人坊』那邊,也交給了顧盼,她負責印刷;李四經過『王家買書稿』一事,得到了蘇木部分信任,參與貨運;朱富貴則是縱覽大局,統籌策劃。
蘇木自己,反倒清閒了下來。
至於,他做什麼?
當然是享受生活了。
逛一逛城內,搜尋一些優品的家禽、家畜、作物種子;
去瑤光閣,見一見洛宓,夏雨、夏荷姐妹,放鬆一下,不要誤會,很正經的那种放松;
到茶樓酒館坐一坐,嘮嗑兩句城中的新鮮事兒,聽一聽別人在線夸自己——自己就坐在別人中間,人家卻不認識,反而隔空仰慕,變着法兒地夸自己,那種體驗,着實新奇有趣得緊;
……
這種小日子,過得美滋滋,簡直不要太快活!
且說:
一個好漢三個幫,包青天身邊,還有王朝馬漢呢;而韓石在蘇木身邊,就相當於那般的角色。
也是因為有了這個手下,蘇木才能這般悠閒。
雖然,韓石有時候有些耿,有些較真,但使喚起來,那時真的非常順手啊!
讓他主持挖礦,讓他採買東西,讓他去『說書聯盟』收賬監督……
那些繁瑣的事,吩咐下去,韓石總能不打折扣,給你辦的妥妥貼貼。
這就是本事。
而且,那傢伙還經常會自我攻略:生活在家園,吃家園作物,或者一些莫名巧妙的時候,家園總會有提示:【韓石對你產生感恩情緒,情緒波動過大,吸收穫得1能量……】
這就是忠心。
就說:這麼一個忠心耿耿,知道進退,懂得感恩,還能力不俗的好手下,就算耿直、較真了那麼一點點,又算得了什麼呢?
完全在忍受範圍之內,好不好?!
畢竟,人無完人,若真是完美無缺,那蘇木,還不敢用了呢!
……
卻說:
蘇木心情愉快地,來到了瑤光閣。
然後,在其他人憤憤不平、羨慕嫉妒的目光中,進入了後院。
近些日子,常來瑤光閣逛的人都知道,有一個長的非常俊逸的男人,可是『猖狂』得緊,能夠隨意進出後院,去見那些未出閣的女子。
這些人中,有認出蘇木身份的,有沒認出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蘇木羨慕嫉妒恨。
……
瑤光閣,後院。
蘇木剛剛走入連廊,洛宓、以及夏雨、夏荷姐妹,就迎出來了。
原來,近些日子,他到來的時間比較固定,每到了這時,三女就會從窗子前張望,看蘇木有無到來。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等到了時刻,透過窗子見到了蘇木,就開門出來了。
「公子!」
三女盈盈一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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