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姑且也就罷了,還要誅心!
蘇陌這話着實是有些不當人,總長侍只聽的臉色青黑一片。
豁然拿手點指:
「豈有此理……你們,你們竟然擅闖我族禁地,今日,你們誰也別想走!」
蘇陌卻只是抬頭看向了那門戶,輕聲說道:
「總長侍,那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
總長侍一呆,回頭看了看那門戶,忽然一笑:「你想知道,大可以自己去看看。」
蘇陌聞言卻是哈哈大笑:
「總長侍又開始居心不良了。」
總長侍表情微微一滯,卻是冷笑了一聲:
「你不敢?」
「總長侍被打的宛如死狗一般飛了出來,蘇某對於門後這熱鬧,倒也確實是有些好奇。」
蘇陌語氣輕描淡寫:「不過我料想,你們大概是想要自己製造出一位虎君,結果失敗了而已。」
「你是如何知道的?」
總長侍豁然色變。
「還真是這樣?」
蘇陌也很驚訝,他不過是隨口一詐而已。
先前那典籍之中寫過,他們將聖器融入猛虎的體內,結果那頭猛虎慘嚎三天三夜最後死了。
根據大祭司的說法,這聖器是一件神兵。
而且具有偌大的威力。
那麼問題就是,為什麼要將聖器存入猛虎的體內?
楊小雲找到的那一卷中,又說明了這件所謂的聖器對於白虎城來說至關重要。
這兩者一結合,蘇陌便猜測,白虎城的這些高層,可能是想要利用那所謂的聖器人造神祇。
當然,這個推論過於誇張大膽。
所以當時蘇陌並沒有提出來。
如今看到這總長侍之後,也不過是隨口一提。
有答案就有答案,沒有答案也沒有什麼損失。
沒想到竟然直接一語中的。
這一瞬間,哪怕蘇陌的眼神里都不禁泛起了古怪的光芒,看向總長侍的眸子裏更滿是讚嘆之色:
「你們的膽子可真夠大的啊。
「口口聲聲對虎君虔誠信仰,更將其稱之為你們的祖先。
「結果你們這算什麼?人造祖宗?」
「……你懂個屁!」
總長侍勃然大怒,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白。
一不小心竟然讓蘇陌知道了他們所謀劃的最大秘密,這一瞬間,總長侍是真的頭疼了。
想要將蘇陌他們留下來,憑藉自己的本事,絕對做不到。
雖然今天一開口,就說什麼蘇陌他們今天一個都走不了。
但實際上他非常清楚自己和蘇陌之間的差距。
上一次雖然說是大祭司從中作梗,導致自己惜敗。
然而實則就算是沒有大祭司出手,自己也絕對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
更何況,門內出的亂子實在是太大,自己更沒有時間在這裏耽擱。
可若是任憑蘇陌他們走了,將這裏的事情公之於眾……
那綿延數千載的白虎城怕是頃刻之間就要分崩離析。
一時之間總長侍左右為難。
看他為難,蘇陌倒是不怎麼為難了。
如今他可進可退,反正無人能夠攔得住他,總長侍若是不知道死活,想要跟自己動手。
那門內的亂子本身就控制不住,一旦總長侍有失,更是天塌地陷。
正想到這裏,忽然聽到一陣笛聲從門內傳出。
那笛聲抑揚頓挫,極為激烈,時而如高山之水傾瀉萬丈,時而如急轉之風倏然九天。
聽到這笛聲之後,總長侍猛地抬頭看向了那門內,臉上隱隱浮現出了喜色:
「是大祭司……」
可不等他將這笑容徹底綻放出來,那笛聲驟然中斷,緊跟着虎吼之聲再一次震動的地動山搖。
總長侍臉色一變,終究是顧不上蘇陌他們。
當即腳步一點,飛騰而去,幾步之間就已經到了那門前,身形一閃便已經沖了進去。
蘇陌三人面面相覷。
楊小雲低聲說道:「小陌,咱們怎麼辦?」
她眉頭微微蹙起,對於門內的事情雖然不想參與。
但是白虎遺族搞出這動靜,結果如何熟難預料。
就此一走了之,卻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造神!
這種事情常人想想就已經覺得是對神靈的不敬。
白虎遺族世代供奉虎君,認為虎君才是天地正神。
此等傳承之下,竟然行此大逆不道之舉,真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了。
蘇陌微微沉吟:
「大祭司既然就在門口,總得見一見再說。
「既如此咱們就去瞅瞅熱鬧,不過,如果有什麼不對的話,咱們立刻退走,絕不多留。」
「好。」
楊小雲當即點頭。
至於徐鹿,他的意見本就不重要……
蘇陌當即一隻手搭在了徐鹿的肩膀上,另外一隻手拉起了楊小雲,身形一晃便已經到了門內。
越過了這一扇門,竟然別有洞天。
這外面竟然是一處山谷。
四面環繞青山,更有人在這裏修建橋樑,開拓道路。
沿着道路走到盡頭,則是一處木質建築。
此時此刻,那建築大門敞開,內中是一處廳堂,可見神龕和香火。
而在大門之上,掛着一塊匾額,上面那古拙的字體寫着三個大字:虎君殿!
這裏才是真正的虎君殿!
現如今,虎君殿屋頂上正站着一個人。
正是那一夜出現在蘇陌等人面前的那位大祭司。
她手中橫笛,笛聲便悠揚而起,然而她嘴角銜血,顯然已經受了傷。
吹奏的這一首曲子,似乎更是大有玄妙之處,頗為消耗內力,以至於她一邊吹笛子,一邊吐血,忙得不可開交。
而在這谷中空地之上,一群人正在和一個龐然大物廝殺。
這群人以總長侍為首,顯然都是這白虎城內的長侍。
與這幫人拼殺在一處的,卻是一頭體態龐大的白虎。
人虎廝殺,與之敵對的又是一群武功高強之輩,按道理來說,不管是什麼樣的猛虎,這會功夫也都死了才對。
可是,蘇陌三人站在這裏稍微一看,便發現,總長侍這幫人打的束手束腳。
更有甚者,他們的武功似乎也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威力。
以至於被這頭猛虎給壓着打。
這猛虎隨意一扒拉,一群人便倒飛而去,虎尾一掃,更是各個骨斷筋折,猛地一張嘴,便將一個人咬成兩節,威風不可一世!
唯有大祭司的笛聲方才能夠稍微壓一壓這猛虎的氣焰。
只是如今看來,大祭司的手段仍舊無法徹底將這猛虎壓服,反而讓它更加的心浮氣躁,怒吼之間,殺意更勝。
「小陌,你看這老虎的胸腹。」
楊小雲忽然伸手一指。
卻見到這猛虎的胸腹之間,有一道裂口,先前是如何狀態姑且不提,如今卻滿是鮮血,隨着這白虎行動之間,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
「白虎遺族的聖器,莫不是就在這白虎的胸腹之中?」
蘇陌看了那大祭司一眼,若有所思,卻忽然領着楊小雲和徐鹿,身形一動,便已經到了那虎君殿的神廟之前。
大祭司自蘇陌三人出現之後,便已經注意到了。
只不過,她此時此刻縱然是見到了,也顧忌不上,哪怕是想要開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眼看這三人進了虎君殿,卻還是忍不住開口:
「站住!虎君殿乃是我族聖地,外人不可入內……」
蘇陌哪裏搭理她?直接跨步入內,環顧一眼,就已經將整個虎君殿收入眼底。
這地方本就不大,當中有一處神龕,神龕之上供奉的卻並非是什麼虎君雕像。
此時供台之上,空空如也。
蘇陌正眉頭緊鎖的時候,就聽到徐鹿說道:
「師父,這後面有東西。」
他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這虎君殿的後面。
蘇陌和楊小雲舉步到了他的身邊,就見到在這神龕之後,後面的牆壁上正印着一篇文字。
抬頭所見三個大字:帝心訣!
徐鹿也在觀看,只是看了兩眼之後,便覺得周遭的虎君殿已經消失。
自己則出現在山林之內。
正茫然四顧,就感覺地動山搖。
抬頭所見,赫然是一頭巨大的白虎,站在山林之中,腳踏大地,頭頂青天。
仰天嘶吼,震動寰宇。
這吼聲撼動靈魂,只是一個剎那,徐鹿就感覺,自己要被這吼聲給震得分崩離析。
正心膽俱裂之時,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凝神,勿看!」
徐鹿一愣,當即閉上了雙眼,心頭默默運轉仙蹤縹緲錄。
整個人這才從那份恐懼之中掙扎出來。
睜開雙眼,仍舊是在這虎君殿內,周遭哪裏有什麼腳踏大地,頭頂青天的白虎,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師父……」
他扭頭看向了蘇陌:「我,我看到了虎君……」
「這篇心法非同小可,你內功尚且沒到家,貿然看下去,是走火入魔了。
「只要不去看這內功心訣,也就沒事了。」
徐鹿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心中頓時大怒:
「這白虎遺族好生卑劣,竟然將這魔功記錄在這裏,這不是故意害人嗎?」
「……人家又沒讓你進來。」
蘇陌白了他一眼。
徐鹿一愣,覺得這話也有道理。
這虎君殿被白虎遺族藏的極深。
不僅僅外面有一處虎君殿作為幌子,一旦進來還得被這些長侍們圍攻。
縱然是能夠打贏,最後還得面對大祭司。
一直到過了大祭司這一關之後,這才能夠真正踏足此地。
說將這帝心訣放在這裏故意害人,確實是有點牽強附會了。
而蘇陌這會則已經將整篇帝心訣看了一遍,轉而看向了楊小云:
「小雲姐以為如何?」
楊小雲大上玄庭經登堂入室,又有移玄神功相輔相成。
看這篇心法,已經是勉強能成。
只不過難免心煩意亂,看的也沒有蘇陌這麼快。
聽到蘇陌開口,她眉頭緊鎖:
「確實是貽害萬年之術……白虎遺族修煉帝心訣者,從最基礎的臨神經開始,便要時刻被可帝心訣總綱所控制。
「先前你所看到的帝心訣中,不管是白虎正身經,還是白虎正心經,實則都是依靠這一篇總綱延伸下來的。
「一旦修煉出了白虎真氣,就會受制於人,當真兇險萬分。」
她說到這裏,卻又有些困惑:
「不過僅以武功而論,帝心訣也確實是神通奧妙,可是……那聖器又是怎麼回事?」
「這當然就得問問咱們的大祭司了。」
蘇陌回頭看去,那大祭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進入了這虎君殿內。
外面的猛虎仍舊在怒吼,大祭司拿着玉笛的手,早就被鮮血所覆蓋。
顯然已經無力吹奏。
她靜靜的看向了蘇陌三人,臉色陰沉的開口:
「你們……擅闖我族聖地,當真豈有此理!
「蘇總鏢頭,貴為東荒第一人,豈可行此無禮之事?」
蘇陌啞然一笑:
「大祭司此言差矣,前不久蘇某從白虎城借道,跟白虎城內的諸位產生了些許的誤會。
「大祭司為了賠禮道歉,專門贈予蘇某帝心訣。
「然而蘇某左看右看,總覺得這帝心訣中,似乎另有古怪,好像是缺少了一塊最重要的東西。。
「料想定然是大祭司事務繁忙,所以給漏了,因此今日不請自來,便是想要看看能不能補足那一塊。
「如今總算是看到,這才不算是辜負了大祭司的一番美意。
「嗯,不過這裏終究是白虎遺族的聖地,我等久留不妥,這就告辭了。」
他說完之後,領着人就要走。
「你……咳咳咳……」
大祭司氣的連連咳嗽,忍不住怒道:
「你看了我族核心功法帝心訣總綱,就想要走嗎?」
「不然呢?」
蘇陌滿臉疑惑的看向了大祭司:
「是大祭司親口說的,這裏是白虎遺族的聖地,咱們不能亂闖。
「方才不聽勸誡,確實是蘇某的不是。
「如今迷途知返,打算從這裏退出去,大祭司怎麼還不高興了?」
「……」
這都不叫人話啊!!
大祭司看着蘇陌,就覺得心口隱隱發疼。
外面的呼喊之聲還在繼續,那白虎怒吼之聲更是響徹山谷,以至於這虎君殿都在隱隱動搖。
大祭司深吸了口氣,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蘇總鏢頭……求求您,救救我白虎遺族吧。」
蘇陌斷然搖頭:
「這件事情和蘇某無關,白虎遺族大逆不道,想要以人之力,塑造神祇。
「所圖為何,着實是讓人心中駭然。
「如今自食惡果,自當親自承受,大祭司所請,蘇某着實是不能答應。」
大祭司聞言也不意外,只是目光眺望虎君殿之外,輕聲說道:
「我族高手如今已經盡出。
「如果不能將這孽虎留在此地,待等我族高手死傷殆盡之後,它必然從此地脫身。
「如今白虎城內,尚且有尋常之人無數。
「它卻不知道什麼叫手下留情,又該如何區分敵我。
「所到之處必然血流成河。
「我族對蘇總鏢頭無恩無義,此請確實是強人所難。
「可蘇總鏢頭縱然不去理會我族如何,可如何能放任這孽虎脫出之後,大肆殘殺無辜之人?
「實不相瞞……若是任憑它離去,不僅僅白虎城會被付之一炬。
「它所到之處,無數人都會為之慘死。」
楊小雲和徐鹿聽到這裏,忍不住將目光放在了這大祭司的身上。
楊小雲率先開口:
「何至於此?它不過是一頭猛虎而已……雖然長得確實是大了一點,可要說有什麼神通,卻也未見。
「難道你白虎遺族這麼多的高手,都擋不住它嗎?」
「它不僅僅只是一頭猛虎……」
大祭司嘆了口氣:「它的體內,擁有我族聖器。」
「……你們這一族的聖器,到底是什麼東西?」
蘇陌開口問道。
「是一顆心臟。」
大祭司抬頭看向了蘇陌:「虎君之心!」
「……說實話!」
蘇陌臉色一黑,這個時候了,還在這說這種話?
「這……」
大祭司微微猶豫:「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我族聖器,實則是一顆心臟模樣的石頭。」
「石頭?」
蘇陌若有所思:「具體說說。」
大祭司則忍不住遠遠眺望了一眼外面的場景,心中一嘆,知道蘇陌絕對不會在意他們白虎遺族的生死。
之所以在這裏探詢根底,一則是好奇,另外一則,也是考慮到白虎城內,其他不屬於白虎遺族之人的性命。
所以,哪怕這山谷之中殘殺到了何等地步,他也是不着急的。
但是蘇陌不着急,大祭司不能不着急。
當即只好急急開口:
「我白虎遺族的聖器,確實是一顆石頭。
「其形似心,可容納我白虎遺族帝心訣總綱的內功。
「因此,自從最古遠的先輩開始,我一族便將此物當成傳承聖器。
「每一代大祭司臨終之前,都會將畢生功力送入這聖器之中。
「繼任的大祭司藉此聖器修行帝心訣,可事半功倍。
「短短時間之內,便可以大成。
「你們如今也看過了我白虎遺族的帝心訣,當知其中奧妙。
「每一代大祭司藉此控制整個白虎遺族。
「我們這一族,不求稱霸天下,不想傲視群雄。
「只想在這裏休養生息,綿延子孫萬代。
「而這一代代傳承,本來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那一年,大玄王朝四大高手來了之後,卻發生了變故。」
當年大玄王朝四大高手來到白虎城,原本的目的確實是帝心訣。
但是當他們打入了這虎君殿之後,發現了帝心訣的真相,就改變了主意。
他們不想要帝心訣了……他們想要白虎遺族的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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