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兒招手喚過了敬東,聽他講了講在二房發生的事情,不由得驚詫起來。
「咱爹娘能願意嗎?」她也是個古人,倒沒覺得三叔有奪人子嗣的想法。畢竟敬山已經十幾歲了,有了自己的主意,縱是過繼出去也是為了嗣孫。再加上三叔劉承貴也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以後定然不會虧待敬山的。
而且她也看出來了,公爹和婆婆根本就不喜歡敬山。
「許是因為敬山長得和公婆不太一樣,所以倆人才會不喜……」王秀兒暗想道。
他們是小輩,遇到這種事情也只能在一旁旁聽,絕對是不能有任何主意的,所以王秀兒聽了這話後也只是唏噓幾句罷了。
敬山出繼不出繼對她的影響根本不大,出繼了反而是好事。就沖家裏這情形,萬一讓自己出錢替敬山辦親事怎麼辦?辦了敬山的還有芳蘭的呢……
她雖是有錢,可是卻不想往這無底洞裏填。
聽到堂屋裏劉老爺子的聲音傳來,「行了,你說說你是啥意思吧。」
「我是這麼想的……」劉承業的聲音緊接着傳來,然後低了下來,外面聽不到了。
「啪」的一聲,堂屋裏又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音,緊接着劉老爺子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個畜生!我咋就生了你這個畜生!」
不一會,劉承業臉上頂着五根手指印,一腳被劉老爺子踹出了堂屋,連滾帶爬的滾到了院子裏。
「我打死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畜生……」劉老爺子手裏拿着不知道從哪裏摸到的竹竿,使勁的往劉承業身上敲去。
王秀兒怔了怔,顧不得喊地上跪着的敬山,急忙拉着敬東閃進了自家的小院。
「你拉我做啥?咱爹被大父打了,我去勸勸去。」敬東掰着王秀兒的手指。
王秀兒死死的拉着不放手,「你是兒子,去看老子挨打,這讓你老子的臉往哪放?你若是真孝順,就躲在院子裏別出去,等這事情過後你再出去。「
院子裏,一陣雞飛狗跳,劉老爺子追着劉承業滿院子追打,一邊打一邊罵,嘴裏不停的罵他畜生,也不知劉承業是怎麼招惹他了。
地上,敬山傻愣愣的跪着,看着父親和爺爺倆人,一時不知道是該起來好還是該跪着好……
……
劉承貴正和段氏商量事情。
「要是過繼嗣孫,還得再等個七八年才行,老二說,要等到他大孫子六歲了,長成了以後才能過繼第三個。要是過繼敬山,咱抓緊時間給他相親,明年說不定就有孫子了……」
段氏垂下頭沒說話,面上全是委屈,自己生產的時候落下病不能再生了,能怪自己嗎?要是當初饒氏肯給自己請大夫,能會這樣?再說了,過繼敬山還真不如過繼嗣孫。孩子可是從小就跟在他們身邊,肯定感情深。敬山都十幾歲了,能和自家親嗎?
可是看到丈夫一臉的期盼,似乎對過繼敬山很感興趣的,又不忍傷害他。丈夫想兒子都想到了痴迷的地步,她不是不知道。當初也說過讓劉承貴幹脆把自己休了再娶一房算了,可是劉承貴捨不得她,死活不願休。
劉承貴待她這樣,她怎麼能只顧得自己?
想到這裏便輕輕拉住了女兒的手,低聲問了一句,「閨女,你和娘說,你願意不願意?」
麗質倒是無所謂,爹娘過繼哪個做嗣子,對她的影響都不大。反正她是個女兒,將來肯定是要嫁人,將來家裏有哥嫂照顧父母她也安心的多。更何況她年輕還小,還沒有爭家產的念頭,對於過繼一事只是滿心的高興。
便爽朗的笑笑,「只要爹娘願意,那我肯定願意,敬山哥挺好呢。和敬東哥不一樣,就和敬民哥差不多……」
段氏便看向了劉承貴,無聲的點了下頭,算是默認了丈夫的行為。
劉承貴看到妻女都同意了自己的決定,便搓了搓手,興奮地道:「麗質,你放心,爹娘就是有兒子最疼的還是你。以後家產一分為二,你哥有啥你就有啥,絕對不偏不倚。」
麗質就扭頭笑了笑,不屑一顧道:「才不稀罕哩,我姐說我現在的私房錢都四五兩了。我們又把錢都投到肥料裏面去了,等到明年收了錢,又有幾兩的收入,要不了幾年我就能掙一百兩了。我姐說,將來我肯定能有幾百兩的私房錢。」
段氏就打了麗質一下,笑罵道:「那是你姐帶契着你呢,你可不能給你多少就要多少。旁的不說,咱這一個村子,哪個小姑娘家家的一年有四五兩的收入?你這話在家裏隨便說說就行了,可莫要在外面胡扯。」
麗質就依偎在段氏身邊笑了起來,搖着她的袖子道:「娘,我姐說了,讓我以後好好孝順你和爹呢,說我以後掙的錢就夠養活爹娘。你們不用擔心敬山哥孝順不孝順,他要是敢不孝順我就養你們。」
「你姐說的對!這麼好的閨女上哪找去?」段氏跟着女兒笑,剛剛的一點愁容隨着女兒的笑容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承貴便跟着妻女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往老宅方向看,心裏在不停的盤算。
「我再去找二哥一趟!」他站起來道。
……
四房裏,劉承禮也在和苗氏說着這件事情。
「你說啥?」苗氏頗有些吃驚,語氣里卻帶了絲理所當然,「三哥想承嗣敬山?這是剛剛三哥說的?也不知道大哥同意不同意,按說這是好事呀。」
「是雪梅提議的。」劉承禮笑了笑,低聲道。
苗氏就睜大了眼睛,詫異的看着劉承禮。
「雪梅這丫頭不簡單呀,輕飄飄一句話,便把老宅和三房的心都給勾起來了。我看大哥倒像是無所謂的意思,反正他心裏只有敬東一個人。就是不知道爹娘的意思是怎麼樣。」
「雪梅幹啥要提這個話頭?不是說二房將來過繼給三房一個嗣孫嗎?咋就突然變了?」苗氏皺起了眉頭,微微有些不解。
劉承禮往苗氏身邊挪了挪,又壓低了聲音,「雪梅想必是被大哥氣得狠了,才扔出了這句話,有了這句話,三哥還不得拼了命的和大哥爭兒子?三哥後面又有二哥在撐着,我看呀,家裏這段又要熱鬧起來了。」
「這大哥也是的,灌了幾兩馬尿,就不知道斤兩輕重,話沒聽清楚就去找二房鬧。這不是自找下不來台嗎?雪梅那丫頭又是一個記仇的,不折騰他才怪。我要是雪梅,也不會輕饒大哥。」苗氏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看到兒子醒了,便將他抱了起來。
「他們鬧他們的,反正咱們就這一個寶貝兒子,誰也不能搶了去。」劉承禮樂呵呵地看着兒子,湊過去逗他。敬泰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伸出手要讓他抱。
倆人逗了一會兒子,就又談起了承嗣的事情。
「那你說,三哥能把敬山要走不能?」苗氏抬頭問道。
「說不好,這事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三哥想要兒子我能理解,就是看大哥怎麼說。他要是同意的話還好,他要是不同意……」劉承禮說到這裏搖搖頭,「那就難說嘍!」
苗氏撇了撇嘴,往床頭放銀子的方向指了指,「大哥最看重的是那個,只要三房提出給銀子,我看肯定能成。」
劉承禮和劉承業一輩子兄弟,哪裏會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看到妻子這樣說,便也笑嘻嘻地連連點頭。
「當初他為了五十兩,連雪梅都能賣。就是不知道他賣不賣兒子,要是賣的話,這才是真好笑呢。」
「瞧你說的,你就不是劉家人了?你有這樣的大哥,你就不覺得丟人了?」苗氏見到丈夫奚落劉承業,忍不住說道。
「我是劉家人不假,你看這劉家人待我又怎麼樣?要是二哥家的事,我肯定二話不說的往上沖。可老大家的關我屁事?」劉承禮說到這裏嘿嘿笑笑,「三哥要和大哥搶兒子,二哥肯定在後頭幫着三哥。到時我這個當弟弟的隨便搭把手這事就成了。」
苗氏聽到這話笑笑,顯見得是同意丈夫的話。
……
老宅後院的側房。
連氏站在門縫處向外張望,看到老爺子追打着劉承業一路打到後院,不僅不出聲勸阻,反而吃吃的笑。芳蘭坐在圓桌旁見了,不由得皺眉,「娘,你笑啥呢?」
「芳蘭,你不知道,這院子裏老的打小的,打得不知道多歡快,我跟看大戲似的。」連氏的話里竟是帶了幾分興奮,壓低音量道。
芳蘭放下手中的繡棚子,揉了揉手腕,無奈的嘆口氣,「娘,那老的是我大父,小的是我爹,你幹啥這麼高興?再說了,外面做什麼也不關我們事,做甚操這麼多心?」
連氏眼珠子一轉,看了看女兒手裏的繡棚子,「你爬窗戶出去看看,找找你嫂子,就說你繡線不夠用了,找個機會和她說上話,問問這院子裏到底是為了什麼打架。」
「我才不去,一個個的不安好心,都是自私鬼。」芳蘭沒好氣的說道,「要不是因為她在大母面前多嘴,我能會被囚到屋裏不許出去嗎?」
「你不去?難道要我去?」連氏不由得怒了,「你大母說過,無事不許我出門,可沒說過不許你出門。你把事情打聽清楚就回來,好歹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光景。」
芳蘭瞪眼道:「你就會使喚我!你咋不去喊你倆個兒子去?要不是因為你,我咋會被關在這小破屋子裏,天天不能出去?」
連氏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怒道:「你是我生的,你不聽我的還要聽誰的?就是讓你去打聽事罷了。如果我要是能爬窗戶我還能叫你去……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好貨色了?你爬窗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熟練的很呢。」
芳蘭不妨被她這樣說,不由粉面掛霜,「騰」的一下起身,重又坐回了身去,撲在小圓桌上號啕大哭。
「要不是你說讓我去找黃家公子,我咋能去?都是你,背地裏攛掇着我去害雪梅,還和我說什麼害了雪梅好東西都是我的。可是現在我有什麼了?雪梅好好地過着日子,我卻被關了起來。我就是聽你的話,才落得這個下場……」
連氏被這句話氣得渾身直哆嗦,指着芳蘭罵道:「你這混賬東西,我是你母親,你就敢這樣還嘴了?以後還得了?我還沒叫你養活呢,以後我叫你養活了你還不得挫磨死我?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白眼狼?我呸……」
連氏一邊罵一邊往地上吐唾沫,芳蘭聽了這話哭得更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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