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順利!」
「福青幫的兄弟們都對總公司委派的禮堂大爺翹首以盼,非常期待禮堂大爺位臨指導,華哥,將來福青幫就是你說的算了。」
「恭喜!」大燒坐在後座,拱拱手。
摺紙華連忙推諉謙讓,表現的非常謙虛,臉上卻洋溢着笑容。
「誒,什麼是我說的算?我只是公司派來指導禮堂工作的,將來就職和義青的禮堂大爺,也只是給字號龍頭起輔助作用。」
「給總公司和分公司作橋樑,起一個承上啟下的作用,和義字號永遠是公司,是坐館,是阿公說的算!」
來海外分公司當禮堂大爺可是一個肥差,禮堂兄弟們打破頭在搶,摺紙華一來是表現出色,二來是為人不錯,一翻競爭才搶到位置。
就這樣還是海伯特意提攜。
他可不敢翹尾巴。
大燒呵呵道:「說的對,禮堂大爺就是懂規矩!」
「不過將來怎麼說,你也是總公司在東京的代表,地位擺在那裏,假設我們一班兄弟留在東京也得跟你混。」
「我們三兄弟先帶你去歌舞伎町一番街,洗個澡,最頂級的風俗店,再到ktv唱兩首歌,放鬆放鬆。」
「就當接風洗塵了。」
歌舞伎町一番街就是新宿區最出名的紅燈區,有不眠之街的稱呼,各類風俗店、夜總會、洗浴場數百家。
兄弟們在新宿窩了半個月,該踩的點早踩好了。
摺紙華卻搖搖頭,出聲道:「不了,先去和義青的坨地準備儀式,福青幫三個字不能再出現了。」
「正事辦完再考慮洗澡、逛店,眼下東京的形勢不容樂觀,照我看,公司是不想把你們留在東京的。」
「你們就當來度假旅遊吧。」
大燒尷尬道:「和義青的開山龍頭、中堅骨幹都被警察捕了。」
摺紙華眼神一亮,掏出胸口的紙飛機,吹了口氣,輕笑道:「形勢果然一片大好,他們就連龍頭都沒了。」
「更得去把坨地把儀式給辦了。」
迪亞坐在副駕駛,連忙話道:「開車去西街口的地下室。」
……
警視廳。
一名警視部推開鐵門,望向裏面:「出來一趟。」
負責審訊的警官立即起身,立正敬禮:「長官!」
五十餘歲,有着白髮的警視部已經是該局最高長官,一句話就可把桉件主官調離,再招手請一位青年人上前。
「山健先生,你有五分鐘的時間。」
警視部出聲講道。
「多謝。」
山健直雅合攏西裝,進入審訊室,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輕鬆的道:「我是神戶三口組旗下,山健組組長,山健直雅。」
他低頭點起一支煙,火機連帶煙盒拍在桌面,梳着一個中分頭,五官有點像木村拓哉,氣質又神似小栗旬。
長相跟普通的暴力團成員不同。
山健組則是三口組旗下直屬團體中,最大的一個直系團體,有四千多個註冊成員,從事各類犯罪活動。
地位與和義海油麻地堂主相同,起碼是社團的前三號人物。
大規模社團很容易衍生出分支團體,如和義海海外分公司,三口組外屬小組,及洪門各類字號。
一來人數太多,管理不容易,二來國際團體有地域問題,三來有分裂、出走的可能。
大社團、老字號、多少都有經歷。
二十年後,山健組也將分裂出走,成立新組織「俠義團三口組」。
大頭昂首挺胸,迎着刺眼的白瓦燈,望鄉藏在燈後,渾身在黑暗中的山健直雅,咧嘴笑的很真誠:「你來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
山健直雅笑了笑:「你認識我嗎?」
「不!」
大頭否決道:「我知道你需要一個人,替你管理新宿區的華人,新宿區有兩萬多名華人生存,其中有三分之二是偷渡者。」
「日島政府捨不得廉價勞動力,可兩萬多人不乏內地逃犯,更是充滿青壯。」
「沒有夠威望、有能力的華人團體替你管理,三口組在新宿區的生意一定會受到衝擊,畢竟,你們想要賺錢,也得保證街面上的秩序。」
「社團也怕沒秩序!」
山健直雅吸着煙,雙目視線舉高,左手揣胸,講道:「所以,你就搶先殺了台南幫的龍頭,希望代替他的位置,替我們來管理秩序?」
「你很聰明。」
「多餘我的話我就不說了,將來新宿西街口的華人區歸你管,整條歌舞伎町一番街有華人搞事。」
「全部由你來解決,而我現在可以送你出去。」
山健直雅非常自信。
大頭則是剛毅果斷,一拍即合:「成交!」
立足之地有了。
官面渠道也算是有了。
這樣福青幫才能正式發展下去,同時在和義海、三口組間平衡,在兩方面前都展現價值,獲得兩方支持是最好的局面。
大頭在解開手銬、腳鐐以後,扭着手腕,一步步踏出審訊室,在走廊出口碰見同樣被釋放的黑鬼、太保。
「大頭哥。」
「大頭哥。」
大頭彎腰在辦公桌前,簽完字,直起腰問道:「兄弟們怎麼樣了?」
黑鬼笑道:「剛剛打電話給阿祖,兄弟們都沒事,台南幫不敢再報復了。」
大頭點頭:「將來西街口就是我們的地盤,讓兄弟們準備接手,台南幫只有離開新宿一條路可走!」
福青幫不會接納台南幫人的加入。
這是同鄉會天生的排外性,就算是做狗都不行。
「對了,阿祖還說和義海派的禮堂大爺到了,正在籌備幫會的建立儀式,晚上就會正式舉行儀式。」太保說道。
大頭表情驟變,急忙道:「快點回去。」
「大哥,慢點。」
「難不成你龍頭的位置還會被搶咯?」黑鬼追出警視廳,累的氣喘吁吁。
……
「阿祖,你把這十本《洪門入會手冊》發下給兄弟們傳閱,裏面有舉行儀式時背誦的三十六誓,以及歷代祖師名諱,山主列表,洪門歷史,和當下各地字號、分舵的切口、名字。」
地下室里。
三百餘名福青幫眾熙熙攘攘,擠滿通道,呼吸讓室內熱氣騰騰,非常沉悶,氧氣都快不足。
幾名兄弟只好把入口木門打開,拿出屋子裏的風扇,沿着通道排開。
阿祖拿着《洪門入會手冊》跟珍寶一樣,一本本發給幫會兄弟,留了一本在手裏觀看。
摺紙華換了一套黑色長衫,見眾人在哄搶手冊,特意交代道:「不用擔心背不住,我會在宣誓的時候帶頭,你們跪在地上誦讀就行。」
通道末端,一個黑色的神台已經擺好,枱面上鋪着紅布,第一層台階擺着銅香爐,第二層開始是歷代義海坐館靈牌,第三層、第四層、第五層都是洪門先烈、三英武祖,第六層左邊擺着一尊公聖像、右邊擺着一尊天后像。
摺紙華先上了一炷香敬神,將香火插進銅爐,又把手裏一個紙飛機攤開,飛機內頁竟用硃砂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道家符籙。
迪亞、大燒、油煎包等人都換上白衣紅褲,扎着紅色頭巾,作「洪天佑」的打扮。
大燒見到符籙焚起,不禁感嘆道:「華哥,你帶的東西可真不少。」
「有備無患,有備無患。」摺紙華笑笑答曰。
油煎包咂巴着嘴:「以前怎麼沒見到公司有發《洪門入會手冊》?」
摺紙華又是神秘一笑:「出發前剛用電腦編輯,打印出來的,與時俱進嘛……」
迪亞忍不住問道:「那天后像呢?我記得入會時候只拜關公,打開山門時有三聖像,可沒有擺天后的道理。」
摺紙華卻是義正言辭,回答的老實巴交,不像是個神棍:「入鄉隨俗嘛,福青人那邊的更信天后,擺個天后像上去,他們驚,誓言就更有用了。」
「神嘛,要用哪個擺哪個不是,如果有一天日島鬼子要進社團,把他們天皇像擺上去都沒問題,就說我們是他祖宗嘛。」
迪亞三人不約而同的豎起大拇指:「高!」
「真的是高!」
他們混江湖對神明心裏都有一份崇敬,正常來講,江湖人都很信神,更愛拜神,偏偏掌管禮儀的禮堂兄弟最不信,如果,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姑涼,神明就是由他們擺放的泥塑木凋,天天盯着誰信啊!
偏偏摺紙華最懂敬神、祭祀、各類符籙,咒語,看起來像個大師,原來是個無論神者,工作!
都是工作!
傍晚六點。
摺紙華將一張張黃紙貼在靈牌上,轉身喊道:「東京新宿區,丁卯年,庚戌月,戊戌日,天下和義第二十六間字號即將成立,和字頭、義字心,諸兄弟同們,願入和義者,清香一支,向列祖列宗叩首跪拜!」
一名名兄弟將成把點燃的香火分好,三百餘人一人手持一支清香,在場內莊重肅穆的氣氛下面向天地神靈,列祖列宗跪下。
兩分鐘後,通道里就跪滿烏泱泱的身影,一道道身影挺胸抬頭,目不斜視,滿臉鄭重。
摺紙華面向神台,斬下雞頭,飛濺雞血,轉眼間靈牌、神桉上的黃紙就染上斑斑點點。
摺紙華吼道:「列祖列宗,洪門英烈在上,今有華夏福青兄弟在外生活,受人欺壓,苦不堪言,願團結一致,成立工會,隸屬洪門,請列祖列宗保佑,請洪門英烈保佑,字號:和義青!」
大頭、太保、黑鬼三人衝進會場當中,立即就被神聖的一幕所震懾,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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