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之前的猜測沒錯,壓根就沒有什麼偷命根子的鬼,只是面對坐忘道散播出來的謠言,面前這位來自監天司的乞丐用出了李火旺截然不同的辦法。
「有必要嗎?有必要演得這麼真嗎?」李火旺用手指向旁邊那幾句被一字眉殺死的人。
「這可是坐忘道設的局,演的不真怎麼行?你當隨口說說他們就能聽進去?再則說了,動手的時候我都看着呢。那死的都是尋常百姓。」
對方的話讓李火旺有種心中發涼的感覺,他為什麼如此坦然地說出這話來?難道監天司裏面旳人全都是這樣的嗎?
要說這些死人,李火旺有多憤慨,那倒也不至於,他只是看到對方是如何做事後,他心中的警惕心加大了不少。
「以後跟這人接觸,必須多加小心,免得我自己也會變成今天被當成了演戲道具的百姓。」
見李火旺站在那裏一言不發,那一字眉乞丐率先說話了,「在下洪大,賒刀人,幸會。」
賒刀人,這是李火旺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如果僅僅從字面意義上來理解,這人是賒給別人刀的人。
然而能當監天司的小卒,那這三個字就不可能代表着字面意義,肯定有別的含義。
「賒刀人?」
「不錯,在下確實是無門無派的賒刀人,呵呵,真人,你可要賒刀?」洪大拉開自己那滿是補丁的大褂,裏面零零散散的全是各種刀刃。
這些刀很舊,不少身上還掛着鏽,刀刃不斷捲地就是蹦的。這也是為什麼李火旺之前,用自己的紫穗劍傷不到他的原因。
不過這同樣從側面證明了,這些刀絕對不是看起來那麼樣破爛,鏽刀爛刀可擋不住兵家的兵器。
「呵呵,真人,你可想賒我的刀?」隨着洪大再次發問,一把斷刀,刃朝前送到了李火旺的面前,洪大的臉上露出一絲期待的笑意。
「你把這刀賒給我了,那什麼時候還呢?」
「既然是賒的,那到了該還的時候,那自然就會要還了。」洪大這話說了,又仿佛什麼都沒說。
李火旺想了想,緩緩伸手向着那沾滿紅色鐵鏽的刀刃摸去,雙眼緊緊盯着對方的神態。
就在那紅色的鐵鏽跟李火旺的手觸碰到前一刻,他把手縮了回來。「不用了,我的兵器夠用了。」
「哎,罷了罷了,不賒就不賒了,既然匹縣的事情以了,那耳玖真人,咱們後會有期。」
遺憾的洪大把刀收了回來,向着李火旺拱了拱手就向着停屍房外面走去。
就在他的手剛握住木門上的銅拉環之時,一塊帶着血的指甲蓋飛了過來,直接釘入了木門之中。
「稍等一下,我聽聞監天司辦事酬勞多得很,既然匹縣的事情,我也摻和了,那這次的報酬也有我一份吧?」
看着木門上緩緩滲血的月牙縫隙,洪大聲音帶上幾分詫異地問道:「哦?那在下要是不給呢?」
這話一出,停屍房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可隨着李火旺的下一句話,這種壓抑氣氛瞬間銷聲匿跡。「不給也行,這買賣我也能做,帶我加入監天司,這帳就算是平了。」
洪大轉過身來看向對方,對於對方會說這話似乎很是意外。「當真如此?那行,雖隨我一同去禮部,去記相那掛個名吧。」
「需要去禮部?」李火旺一聽到這話,馬上否決了,自己去了他們那大本營,萬一被人發現了,那就徹底完蛋了。
「太遠了,我還有急事,換個法子吧,我聽說不少監天司可以單獨聯繫嗎?」
聽到李火旺的話,洪大琢磨了一會,最終點了點頭,「那這樣吧,我跟上頭說說看,你別去找他,如果他同意了,他會去找你的。」
「放心,咱們也算是一起幹過活了,我會幫你美言幾句的。」
說罷,洪大推開門直接走了出去,當來到熱鬧的街道上,他從旁邊地上拿起一個大號的陶瓷大頭娃娃,直接蓋在自己腦袋上。
他從腰間掏出一把破的幾乎只剩扇杆的爛扇子,向着自己臉上不斷扇着,大步向着匹縣外面走去。
當他走出了熱鬧的匹縣,四周終於安靜下來,屬於熱天的蟲鳴聲取而代之了。
走了又有半個時辰,他把手中大頭娃娃向着一旁林子一扔,開口說道:「耳玖真人,你不用繼續跟着我,在下要真是坐忘道,那今天的事情可沒這麼容易完。」
李火旺從一旁的林子裏走了出來,對着他拱了拱手,轉身向着匹縣走去。
一直看到李火旺的背影再次消失在那點點燈火之中,洪大開口了,「如何?」
旁邊的樹林中傳來枯葉被踩的聲音,一個大腹便便,腰間帶着紅鼓身穿大綠衣服,臉上帶着腮紅大頭娃娃從裏面鑽了出來,他肩上還扛着那纏了紅繩,,方才用來引舞龍的繡球龍珠。
「不妥,這人行為鬼祟,來歷不明,方才你說帶他去找記相,他卻不敢跟,未必無有時坐忘道的可能。」
陶瓷大頭娃娃下面傳來的聲音意外的年輕輕柔,完全跟他肥大的身體完全不搭。
隨着洪大習慣性地往地上一蹲,他身上頓時傳來稀里嘩啦的金屬撞擊聲,「我倒覺得,他未必是坐忘道,坐忘道的騙局不會如此拙劣。」
比正常人腦袋大一號的大頭娃娃緩緩轉動,用那黑漆漆的眼睛的看向洪大。「萬一坐忘道猜到了我們會這麼想,刻意為之呢?」
「再則說他們頭頭都死了兩個,應該不會再過來觸霉頭了。」
大頭娃娃身體沒用任何動彈,口中繼續重複到:「萬一坐忘道猜到了我們會這麼想,刻意為之呢?」
洪大很是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夠了啊,沒空跟你逗悶子。」
大頭娃娃扭過頭來,重複看向遠處的匹縣。「他背上背的是羅教的銅劍,另外一把用布包住劍柄的劍卻散發着兵家的煞氣,完了他還使用襖景教的秘術,怪,怪得很。」
洪大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對方的說法。這小子雖然怪得很,可實力應該不俗,哪怕他有時坐忘道的可能,依然能當刀用。」
「然後呢?」
面對同伴的質問,洪大雙眼微微眯起,用食指內部一下一下地刮着自己的下巴。「然後邊用邊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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