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參與謀反的紀王,越王,韓王,霍王以及其參與此事的長子琅琊王等人全部被賜下一杯毒酒死亡,至此,高祖與太宗的所有兒子全部死亡!
神皇下令,所有人全部以禮下葬,按規格陪葬在高祖與太宗的陵寢附近,宣佈此事到此為止!
軍營之內的校區里,一樓的一間大教室之內,幾個孩子哭成了一團。
講台上的李月辰表情有些複雜的看着這些大哭的孩子們,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們都是諸王的後代子嗣,聽到父親或者哥哥被賜死,自然難免傷心痛哭。
這個年代,十來歲的孩子已經知道了死亡的概念,所以在聽到消息之後,一個個原地大哭起來。
哭了半個時辰之後,情緒才逐漸變的穩定下來,但一個個還在原地不停的抽着鼻子。
李慎的小兒子李珹依然帶着哭腔:「阿姊,為何要賜死我阿爺?」
其他孩子們也紛紛含着淚抬起頭,向她看了過來,期望着她能給予一個答案。
看着這些孩子們含着淚水的眼神,李月辰沉默兩秒,隨後伸手摸了摸李珹的腦袋,輕聲道:「因為他們違背了皇族的責任!」
「我等皇族,身負保家衛國之重任,不應沉迷享樂。然而他們違背了這樣的責任!」
「或許如今你們不理解,會感到疑惑,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
「他們雖然違背責任,受到了懲罰。但你們作為後輩,不必自責,而是應該謹記,日後不能步了他們的後塵……」
她的語氣很輕,儘量用他們能理解的方式給他們解釋這其中的事情。
好在這幫孩子們一向都對她很信任,都在乖乖的聽她說。
最後,李月辰張開雙手,儘量他們幾個都抱在懷裏,低聲說道:「此事,不是對你們的教訓,是對我整個李氏皇族的教訓!」
現在的孩子們不怎麼能理解她的意思,但還是一個個擦着眼淚點頭表示明白了。
隨後李月辰又對跟此事沒關係的那些孩子們說道:「你們日後還要互相團結,不可因先輩之事有任何隔閡,記住了嗎?」
「記住了!」孩子們異口同聲的回答。
……
「嘎吱——」
年久失修的大門打開的同時發出一聲刺耳的叫聲,讓外面的陽光照進了宮殿之內。
身着華麗錦袍的皇后韋蓮兒站在門口,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
或許是錯覺吧,感覺相比冷宮之內,外面的空氣都散發着一股甘甜的香氣。
她輕輕抬腿邁出門檻,便看到了已經站在門口的皇帝李顯和上官婉兒。
這一刻,她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之色,輕聲呼喚道:「陛下……」
聽到聲音,李顯抬起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快走幾步來到了她面前,隨後張開雙臂將她抱在懷中:「蓮兒!」…
韋蓮兒被嚇了一跳,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不知道丈夫為什麼會突然抱着她。
她以前只知道公主很喜歡擁抱父母兄弟,但以前丈夫從來沒有這麼抱過她。
一瞬間的愣神過後,她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抬起雙手抱着李顯,同時也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丈夫的懷抱,如此溫暖。
旁邊的上官婉兒笑了笑,看到這樣的畫面,總容易想起被公主抱在懷中的感覺,她的臉上也忍不住泛起一絲微笑。
看着皇帝和皇后抱在一起,她也忍不住在想,好久沒跟殿下抱抱了,回去之後應該跟殿下提醒一聲。
抱了一會兒,李顯才鬆開她,雙手捧着她的臉蛋左右看了看,露出一個微笑:「這幾日朕是茶不思飯不想,覺都睡不好……如今蓮兒沒事,這心算是放下來了。」
聽到這話,韋蓮兒臉上愧疚之色更濃,鼻子一酸,抬手撫摸着他胖乎乎的臉蛋:「陛下為妾受苦了……」
倒是一旁的上官婉兒忍不住低下頭,提醒自己要憋住,絕對不能笑出來。
作為每天進宮代替武則天批閱奏摺的人,她這幾天可是看到了李顯的全部生活。
自從韋蓮兒被關進冷宮,皇帝的日子明顯過的好了不少,每天吃着火鍋唱着歌,教坊司的優憐們相伴在側。
白天吃火鍋,喝酒,練字,玩音樂……晚上就往其他妃子的寢宮裏跑,這段時間都不帶重樣的將所有的后妃都睡了一遍。
可以說這段時間是吃得好,睡得香,心情還爽!
這時韋蓮兒也注意到了旁邊的上官婉兒,微微點頭:「這些時日,有勞指揮使了。」
她被關進後宮之後,每天都是上官婉兒負責給她送飯,各種大魚大肉都不少,說是皇帝偷偷帶給她的,讓她多吃些,別餓着!
上官婉兒行禮:「豈敢言謝,此乃奴婢職責所在,皇后莫要折煞奴婢。」
說着,她轉身對李顯道:「聖人,皇后回來了,奴婢便回去向神皇交差了!」
「嗯,指揮使慢走!」李顯點點頭。
待上官婉兒離開之後,他牽起韋蓮兒的手:「走吧,回宮!」
「嗯!」韋蓮兒點點頭,低頭看了看兩人十指緊扣的手,說起來,這也是兩人第一次這麼牽手呢,感覺挺新奇,但也挺開心的。
韋蓮兒跟着他一邊往回走,一邊左右看了看,隨後低聲問道:「上官婉兒也站陛下?」
「莫要瞎說。」李顯搖了搖頭,「她為我做事,不過也是受月辰所託……」
聽到這樣的回答,韋蓮兒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可惜了……這上官婉兒是公主死忠,若是能爭取過來……」
「慎言!」
李顯提醒一聲,面色嚴肅道:「蓮兒,有一說一,你這次做的過分了!」
看到他的表情,韋蓮兒有些驚訝。
說實話,嫁給他這麼久了,還沒真正見過他生氣的樣子呢。…
皇帝終究是皇帝,縱然說脾氣好,一旦發了火,那便是不可承受的。
韋蓮兒馬上認錯:「妾實在是替陛下難過,故此才做出此事,還望陛下恕罪……」
李顯嚴肅道:「蓮兒,無論如何,你都不該擅動傳國玉璽!如今就算是阿娘,都不能亂動,更何況你一皇后?此事若不是我認下,你這條命便沒了!」
聽到這句話,韋蓮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忍不住感到有些後怕。
是啊,傳國玉璽是只有皇帝才能動的,外人摸一下都是大罪!更別提私自蓋印了。
「妾……謝陛下……」韋蓮兒有些結結巴巴的。
李顯將她扶起,輕聲道:「你我夫妻,不必言謝,但蓮兒,日後言行需要萬萬注意,有些大錯犯下,我也保不住你!」
這裏說的還是警告,不過李顯緊接着說道:「若你死了,我會傷心難過的!」
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他的眼裏透露着真誠。
韋蓮兒連連點頭:「陛下放心,日後妾定然聽話,不會給陛下添麻煩……」
看着妻子乖乖認錯下保證,李顯微微笑笑,伸手將她抱在懷中。
當兩人擁抱在一起,看不到彼此的臉之後,李顯臉上才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同時心中想着:月辰說的果然沒錯!
韋蓮兒也確實是被嚇到了,所以沒有反應過來,今天這麼一套,怎麼可能是李顯本人能想得出來的?
李月辰剛回宮的那天,李顯就跟她聊着這件事情,詢問接回韋蓮兒之後怎麼讓她聽話。
當時李月辰給他出了這樣的主意,隨後又陪他對台詞排練幾次之後,今天這才韋蓮兒接回來。
果不其然,這麼一套操作下來,韋蓮兒直接被鎮住了。
抱着韋蓮兒,李顯忍不住在心中給妹妹豎起大拇指,果然還是月辰有辦法!
……
這段時間李月辰一直都住在軍營里,並沒有回公主府,主要是留在這裏陪着謀反諸王的孩子們。
回去參加完葬禮回來之後,情緒倒是穩定了不少。
接續上課的途中,李月辰能看得出回來的孩子們大部分表情都有些糾結,還有一些,眼神里隱隱閃過一絲恨意。
對此,她其實早有預料,無論如何,父親和大哥被賜死,心中要說沒有怨恨才是有問題!
但在這個年代,被賜死,在某種程度上又是理所應當的,所以不少人心中會糾結。
皇帝也好,神皇也罷,在這個時代有着天然的至高無上感,他們要殺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在這個年代的邏輯上,也是能講得通的。
李月辰不在乎那些了,只要將來長大能按照教育堅守底線以及明確規定的職責,那恨就恨吧,只要不因這恨意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就行。
罪人的孩子肯定對世界抱有敵意,但只要不做出危害世界的事情,那就足夠了。…
……
最近這段時間,李月辰一直都在給孩子們正常上課,希望將他們的注意力拉回正軌上,而不要去外面的事情。
隨着操場上的鼓聲響起,李月辰停下了講解,拍了拍手:「好了,今日的課程便到這裏,下課吧!」
伴隨着一聲「起立」,孩子們齊齊站起身,對李月辰行禮。
雖然說她本人不在乎這個,但尊師重道是自古以來的美德,所以這樣的規矩哪怕是在這皇室子弟專用的學校裏面,仍然也是有的。
走出教室,李月辰打了個哈欠,想着好久沒回家了,要不今天回公主府去住吧。
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騎馬離開了軍營。
騎馬走在繁華的街道上,李月辰煩悶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回到公主府,剛剛進入大門,上官婉兒已經一路小跑過來,隨後居然直接張開雙臂向她撲了過來:「殿下!」
李月辰嚇了一跳,連忙上前一步將她接住,抱着她轉了個圈才穩住身形,隨後將她放下。
「今日怎的如此開心?就算如此,也要注意,萬一接不住,摔在地上可就毀容了!」
「只是許久沒抱過殿下了,嘿嘿……」上官婉兒吐了吐舌頭,「而且殿下肯定能接住我的!」
看着她的樣子,李月辰笑了笑:「智者千慮都必有一失,何況是我?日後可不能如此危險了!」
「是!」上官婉兒點頭答應一聲,隨後便主動牽着手往府內走去。
低頭看看自己被牽着的手,李月辰突然笑了笑。
算了,如今似乎什麼話都不用說了,已經是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只不過對外還是不要挑明的好,至於說兩人的關係……千年之後,讓後人慢慢猜去吧!
想來,應該會有不少磕學家吧……
……
兩人來到亭子裏坐下,李月辰讓福來去泡茶,隨後問道:「阿姊還未回來?」
「嗯,近日報社比較繁忙呢,神皇也在考慮是否要將張光輔被抓之事報道出來。」上官婉兒回答道。
「哈?」李月辰一愣,「張光輔被抓了?因何事被抓?」
兵部侍郎張光輔,因為千牛衛不在現有軍隊體系之內,所以李月辰跟他不算太熟,也就是見面打個招呼的水平。
上官婉兒回答道:「神皇覺得狄仁傑可堪重任,做豫州刺史太屈才,所以前些時日將其召回,命張光輔出任豫州刺史。然張光輔就任當天便縱容手下打罵原本降軍,索要財物……然後就被狄仁傑給抓了,直接械送京師了……」
聽着她的解釋,李月辰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這種事情在這個年代還挺多的,那些當初跟着李貞造反的士兵雖然被赦免了,總是免不了要成為贏了的士兵的欺負對象,被毆打和勒索也是常有的事兒。
「說起來,陛下還讓我回來之後問問殿下,對此事如何處理呢!」上官婉兒說道。
「問我?」李月辰當即一擺手,「與我何干?我才不考慮……」
上官婉兒輕輕一笑:「陛下說,千牛衛的制度早晚要融入朝堂之中,所以有意讓殿下出任兵部侍郎呢。」
「侍郎?」李月辰端起茶杯,開起了玩笑,「若是個尚書我還能考慮一下。」
本來就是一句玩笑話,然而對面的上官婉兒突然咧嘴一笑:「陛下知道殿下肯定會這般回答,讓我告訴殿下,尚書也行!」
我靠,來真的啊……
聽到上官婉兒的回答,李月辰首先是無奈,暗道老媽對自己還真是了解,想說什麼都能提前猜到。
雖然內心不想當官,但不得不說,老媽說的很對,將來要想讓軍隊制度徹底改革,不可能永遠獨立在外,還是要跟朝堂逐漸融合的。
想到這裏,李月辰問道:「那現任兵部尚書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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