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七月,天氣依舊炎熱。
不過好在李治的病情多少穩定了一些,雖然依舊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眼睛都睜不開,不過好在沒有前幾天那麼難受了。
李月辰也抽了個空,打算去軍營裏面看看,去之前,先出了宮,去劉仁軌家裏溜達了一圈。
一來是給師父去孝敬點茶葉和酒,二來,當初答應師父讓劉晃進千牛衛的,今天過去也是打算帶他到軍營裏面先去看一眼,做好一起訓練的準備。
一邊當兵訓練一邊跟着學生們學習,將來畢業了,直接就能成為軍官了。
來到劉仁軌家中,李月辰進入院子裏面,就看到劉晃正在亭子裏面跟自己三個小妾打麻將。
劉晃比李月辰大幾歲,今年剛剛二十出頭,雖然還未成婚,不過小妾已經有好幾個了。
由於他背對着這邊,並沒有看到李月辰過來。
其他幾個小妾倒是看到了,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口提醒,李月辰已經來到了他身後。
伸手抓住他的後衣領往上一提,劉晃一百多斤的身體就被從凳子上拉了起來。
「混賬!是何人……」
被嚇了一跳的劉晃一邊大罵一邊扭過頭,正好看到了笑眯眯的李月辰。
「咳!殿下!我可真是個混賬,居然都不知前去迎接……」
「無礙,日後時常都會見面的,隨我去見見師父吧!」
劉晃吞下一口唾沫:「殿下能否先將我放下來?」
畢竟也是個將近一米八的男人,被一個女孩在單手拎着雙腳離地,心裏上總是有種無形的壓力。
李月辰笑了笑,將他放了下來。
整理了一下儀容之後,劉晃抽了抽鼻子,對身邊三個小妾一擺手:「好了,你們先回去等着,我雖殿下走一趟。」
說着,就帶着李月辰去往正廳見劉仁軌。
如今李月辰來到這裏就跟在皇宮裏面一樣隨意,一進入正廳就自顧自的坐在了師父對面:「師父,多日未見,可還好?」
「哈哈……老夫一切安好,反倒是殿下,近日都累壞了吧?」劉仁軌有些關心的問道。
「比起上陣打仗可舒服多了。」李月辰笑了笑,隨後將手中的禮物遞過去:「這都是徒兒孝敬師父的。」
劉仁軌也不跟她玩假客氣,笑着將禮物收下,隨後看了看旁邊的劉晃:「殿下,此子進入軍中,不用給我面子,該揍就往死里揍!」
聽到這句話,劉晃馬上就耷拉下了眼皮。
雖然說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要進入公主軍隊裏面的,但是聽到劉仁軌這麼說,內心還是忍不住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他親孫子。
「嗯……」李月辰扭過頭往這邊看了一眼,「他……恐怕經不起我一巴掌……」
「殿下,雖說事實如此,但說出來就有些傷人了……」劉晃忍不住開口。
李月辰和劉仁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起來,昨日監門衛將軍令狐智通來找我,說是想要進入殿下軍中……」劉仁軌突然說道。
「進我軍中?」李月辰反問一句,隨後忍不住笑了出來,「想不到啊,專職保家衛國的武將們居然也會為此考慮。」
這句話當然沒什麼特別的意思,純粹就是感慨一下。
劉仁軌笑着端起了茶杯輕輕吹了兩下:「殿下如何看?」
「不必着急,將來十六衛合併是必然,不急於這一時……」李月辰輕輕搖頭回答道,「不過這些事情,師父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這話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劉仁軌點點頭,「殿下放心,我已經老了,朝堂上的事情,精力不足啊……」
李月辰點點頭:「那就好。」
按照原本的歷史發展,老爹去世了之後就是老媽權傾天下然後登基上位了,師父要是在這個時候瞎摻和,很可能會被卷進去。
雖然不知道在這個時空在自己的影響下老媽還會不會上位,但多提醒一句總是好的。
畢竟如果兩人真起了衝突,作為孩子,她還是會站老媽這邊的。
兩人的聊天並沒有避開劉晃,他是劉仁軌欽定的接班人,這些事情,遲早都會知道的。
劉晃雖然平時看着吊兒郎當的,但並不是傻子,也能明白兩人的意思,就在旁邊乖乖聽着。
等兩人聊得差不多了,李月辰起身道:「這幾日沒事了多跟你那幾個小妾玩玩吧,日後見面的時間會少很多了。」
「殿下,難道我不能回來住嗎?」劉晃問道,「這相隔又不遠……」
「等你畢業之後,成了軍官,可以將家人接到家屬區去居住!」李月辰咧嘴笑道。
……
來到軍營,和耿雲強聊了聊最近的情況,軍營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
李月辰肩膀靠着演講台,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臉隨意的問道:「說起來,論欽陵怎麼樣了?」
「最近倒是很老實,每天都挺安靜的,只是上次問我能不能給他送些書去看看。」耿雲強想了想,「剩下的,就是問我到底何時殺他……」
說到這裏,他似乎也感覺有些搞笑,自顧自道:「那副模樣,看起來倒像是個看透了世間一切的老神仙……」
李月辰想了想:「這樣,他還繼續住在那裏,但白天可以讓他在軍營之中自由活動一下。」
「是!可是殿下,這又是為何?」耿雲強表示不解。
「此人的價值不僅僅是吐蕃的那些秘密,」李月辰抬起一根手指,解答了他的疑惑,「一位能領兵作戰的將領,他的經驗非常寶貴,如果能學到其中一二,未來對你,以及對我等,皆會受益無窮。」
耿雲強睜大眼睛,伸手指着關押論欽陵的方向,有些誇張的反問道:「他?一階手下敗將……」
「不可因一次失敗去徹底否定一個人,」李月辰打斷了他的話,「你別忘了,他曾經打敗過我大唐諸多名將!孔聖人曾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他的身上,必然有值得學習之處!」
經過她這麼一說,耿雲強才反應過來。
是啊,這傢伙當初當年可是非常令大唐頭疼的人物。此次被抓,也是因為他不知道熱氣球以及特種作戰的等諸多先進理念,所以並未設防而已。
但仔細想想,這位可是第一次見過李月辰的偵查手段之後,就學會讓士兵穿偽裝衣了,確實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想通之後馬上點了點頭:「殿下放心,屬下明白了!」
「嗯!」李月辰點點頭。
別的不說,耿雲強辦事能力還是非常不錯的,從偵查部隊組建到現在,基本上交代下去的事情都能辦的很漂亮。
聊完了論欽陵的事情之後,李月辰又跑到了已經建設完畢的學校裏面。
學校就建在距離軍營不遠的地方,基本上出了東都距離不遠就到。
村子裏面的小孩子平時沒事了如果想要旁聽也能過來免費聽聽課什麼的。
這個距離是經過計算的,就算軍營那邊做什麼爆炸實驗,對這邊的影響也不會太大。
目前來說校區的建設已經完畢了,不少烈士子女都已經被安排了進去,宿舍就是八人間,方便統一管理。
校園裏面的很多設施就是軍隊裏面的簡易版,平時會專門安排士兵過來給他們上體育課,也算是讓他們提前適應一下。
雖然說並不強制要求這裏畢業的孩子都進軍隊,但本質上,這裏仍然是個軍校。
目前這裏的學生大部分還在學習基礎文字和數學的階段,真正開始學習兵法的只有宣城公主送過來的六個學生。
四男兩女,此時正在教室裏面認真聽着王孝傑講課。
在門口偷偷看了一眼之後,李月辰很滿意的點點頭,準備回宮了。
走出校園的時候也沒忘了叮囑耿雲強:「過幾日劉晃過來,好好操練一下,儘快讓他熟悉適應軍隊生活……」
「嘿,殿下放心吧!」耿雲強笑着答應一聲,「下官肯定好好鍛煉他!」
……
李月辰回到皇宮已經是晚上了,夕陽散發着仍然有些刺眼的光芒,將大半皇宮都披上了一層閃亮的橘紅色。
行走在其中,讓李月辰的半邊臉上都如同撒了亮粉一樣,居然有些波光粼粼的。
路上看到這一幕的宮女太監都感覺此刻的公主看起來頗為神異,就如同傳說中的九天玄女一樣,散發着一股似乎不屬於凡人的氣息。
他們遙遙對她行禮,她只是微笑點頭或者擺擺手。
福來形影不離的跟在她身邊,在這種角度下看不到他們眼中的景象,依舊面色如常。
來到了仁壽殿,就看到李輪正跪在父母面前,表情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嗯?發生何事了?」
李月辰一邊脫鞋一邊好奇的問道,隨後來到四哥身邊坐了下來。
「可是四哥闖禍惹爺娘生氣了?」李月辰抬頭問道。
「未曾,只是將他從相王改封了豫王而已。」武則天耷拉着眼皮,輕輕吹着手裏的茶水。
聽起來似乎不是什麼大事兒啊,又沒有降他的爵位,用得着這副表情?
似乎是看出了妹妹的想法,四哥表情有些複雜的回答道:「還……改了名。」
「改名?何名?」
李月辰抬起頭問道。
還別說,老媽似乎真的對改名情有獨鍾,前幾年本來是想把三個的名字改為李哲來着,結果因為重重原因而沒有落實。
想不到三哥逃出了老媽的魔掌,此時卻輪到四哥了。
說起來,將來不會輪到我吧?李月辰忍不住有點擔心,名字改來改去的可就挺沒意思了,況且說實話,她也挺喜歡自己現在的名字的。
當然了,若是願意給自己起個李元霸什麼的……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正想着,就看到老媽指了指桌子。
李月辰從幻想中走出來,將腦袋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宣紙上寫着一個「旦」。
「噗……」
一個沒忍住,李月辰直接笑了出來,兩隻大眼睛一瞬間變得彎彎的,捂着嘴巴低聲笑了起來。
已經被改了名字的四哥挑起一邊眉毛,看着忍不住笑出聲的妹妹,忍不住想要給她一巴掌。
但仔細想想,似乎又捨不得(打不過)……
倒是武則天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問道:「怎麼?此名很可笑?」
「不……不可笑……」
李月辰一邊笑一邊搖頭否認,「以後就叫他旦旦吧。」
聽到旦旦這個稱呼,武則天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怪異的表情,似乎本能的想笑,但因為這名字是自己取的,又不能笑的感覺。
看到老媽隱隱有些不悅的表情,李月辰知道不能笑了,連忙深呼吸兩口氣想要憋住。
但……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越不能笑的環境,反而越容易憋不住。
而李月辰又是個不擅長憋笑的人,最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不斷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跪在一旁的李旦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微微低下頭,表示自己不想說話。
看到女兒絲毫沒有任何儀態的大笑,武則天陰沉着臉,剛準備開口教訓幾句,旁邊的李治突然也笑了起來:「還別說,此名確實挺有意思。」
皇帝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只是開口提醒道:「辰兒,身為女子,不可如此大笑。」
「是……」李月辰捂着肚子答應了一句。
隨後連忙去給老爹老媽倒茶,藉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一會兒,三哥和兩個姐姐也過來了,聽到四哥的新名字之後,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主要還是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很難理解李月辰的笑點,並沒有向她一樣大笑。
這樣的反應讓武則天心情好了不少,至少這能說明,不是自己改的名字有問題,而是女兒有問題!
這段時間,李治雖然病的嚴重,但或許就是因為這個,一家人聚集的比以前更加頻繁了,隔三差五就在一起吃飯聊天。
至於說小女兒李月辰,更是幾乎每天都待在仁壽殿,陪着他聊天或者是下棋之類的。
當然了,有句話李治憋在心裏很久了,一直都沒說出來:女兒的棋藝,實在是已經爛到了一定境界!
……
就在這樣的氛圍之中,時間來到了九月份。
這段時間裏面,原本作為犯人被關押在軍營里的論欽陵,卻出現了一絲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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