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邵玄打算和炎爍等人走一趟,去將當初同炎爍一起的那幾個遊人帶過來,原計劃的路線裏面,並不經過那邊,這條河中途分叉太多,部落的船隊從另一條水路過去。
但在臨行前,巫叫住了正打算離開的眾人。
巫的意思是,讓船隊往炎爍曾經居住的地方過去。邵玄跟他說過,那邊有不少生活艱辛的遊人,也有奴隸。
「讓他們都過去看一看。」
這是巫當時說的話。
讓一直被隔離在外的炎角部落人,看一看活在夾縫中的遊人們,看一看其他人在部落被滅之後的兩種生活遊人,以及奴隸。
巫這是要給炎角部落眾人先上一課。
自打過河之後,巫的存在感就低了很多,以前在部落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首領和巫商議之後才決定的,但是過來之後,巫就很少插手了,更多的時候是敖在前面指揮。
現在巫難得再次發表意見,自然沒誰反對。
船隊繞了遠路,從原本計劃的路線,來到濮部落的遠行隊伍經常走動那條水路。
……
「y」字型的河流岔口,旁邊的陸地上,一個個奴隸們大清早就被叫起來幹活了。
河面上●長●風●文●學,x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竹筏,這事奴隸們在捕魚。有他們在的時候,遊人們不敢去跟他們搶,因為會被圍攻。岸邊一些拿着鞭子的監管者,緊盯着河面,防止誰偷懶,也防備着遊人們。
這些監管者只比最底層的奴隸稍好一點,還不到稱號奴隸的級別,但至少也多了一些奴隸主賜予的力量。比其他未覺醒圖騰之力的人要強上一籌,留在這裏對那些蠢蠢欲動的遊人也是個威懾。
能從最底層爬到監管這一級別的,無一不是狠辣之人,看他們眼裏的陰狠就能知道。
離奴隸們稍遠的地方,一些遊人們也開始活動。
幾個衣物比其他人稍好些的遊人,打着哈欠。慢悠悠走到河邊,喝了點水,直接用河水洗了把臉,清醒清醒。
眼神看向已經開工的奴隸們,帶頭的那人朝那邊吐了口唾沫。
「頭兒,最近,一些遠行者們又要開始動起來了吧?」有人問。
「遠行者們多了,我們也能從那些奴隸的手縫裏撈到點活干。」另一人說道。
領頭的那人起身抹了把臉,「盯緊些。別被人搶了!」
如今在這裏的遊人區,能與他們對抗的,就只有當初炎爍帶起來的那些人了,兩方人馬沒有直接對殺過,但都相互防着。
「不是聽說,他們以後會離開嗎?去炎爍的部落。」有人說道。
「離開?嗤!」旁邊的一個大鬍子嗤笑出聲,對剛才那句話抱以嘲諷態度,「他們也就只能在這裏說說。真離開這裏了,能活多久?或許。沒兩天就被野獸啃了,被其他部落的人殺了。」
「不錯。」帶頭的那人贊同地點點頭,「先不說他們有沒有能力離開,就算能離開,炎爍的部落是什麼樣的,誰知道?遊人生活在部落管制之下。那更艱難,部落的人看誰不順眼就直接殺了,尤其是那些缺食物的小部落,說不準還會將遊人當食物呢,咱又不是沒見過。要去的話。就去大部落,中部的那些。」
「中部的大部落,長什麼樣?」有個年輕些的問道。
帶頭的那人頓時得意了,一抬下巴,示意旁邊的人將地方讓開,他過去坐在高高的石頭上,然後講述當年在外漂流的時候,見識過的一些情景。
其實,有很多場景他已經不記得了,太模糊,但沒關係,他只需要唬住手下這幾個人就行。
「……尤其是長舟部落,那才是真正的水上強者,人家那船,比咱們的屋子還要高得多,哪像那幫奴隸們用的,就一些簡單的木筏而已,還漏水!周圍那些遠行部落也不怎麼樣。」
正說着,領頭那人突然發現,他說了這麼老半天,其他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僅如此,還一個個看向其他地方。是在看那些在水上用網子捕魚的奴隸們嗎?
「你們看什麼呢?!」領頭那人不滿道。
「不是,頭兒,那邊有船。」一個人顫巍巍指了指。
「我說多少次了,那些奴隸們用的,根本不能算船!」領頭那人更加不滿。
「真的,頭兒,那就跟你說的,比咱們屋子還高的那些一樣。」另一人也說道。
「嗯嗯!」其他人使勁點頭。
比咱們屋子還大?
盤腿坐在岸邊石頭上的人,扭身看向其他人所指的方位。
這一看,驚得他差點扭傷腰。
遠處的河面上,一艘艘船朝這邊過來,每艘船都比他們住的屋子要高,尤其是那三艘最大的,讓領頭那人想到了模糊的記憶中,曾經遇到長舟部落船隊的情形。
「長舟部落?!」領頭那人驚呼。
「不,不對,長舟部落不是那樣的圖騰,倒像是……」領頭那人旁邊的一個略瘦的人揪了揪自己許久沒割的長鬍子,「船上的圖案,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好想也見過。」有人附和,「還是在遊人區。」
「遊人區?不可能!」
「快看,來了來了!他們會在這裏停下嗎?停下的話,咱們肯定能撈到事的吧?」
一看這樣的陣勢就知道不好惹,他們殺人奪物之類的什麼歪心思都沒了,就緊緊盯着越來越近的船隊。
而河面上,奴隸們已經咋呼着,將木筏往河岸邊靠,若是還留在河上,他們就擋住道了。他們連乘木筏竹筏的遠行者們都不敢得罪,何況是這樣的船隊?
都不用監管者甩鞭子,一個個生怕落後了惹上麻煩。
出現了船隊,自然也算是大事件,必須上報的。監管的人已經喊出聲,將河面的事情告知上頭的人。奴隸主不在,但是,也留下了管事的在此奴役。
不少還留在遊人區沒有外出的人,也都朝河岸靠近,看看突然出現的船隊。他們中很多人,活到現在,從沒出過這裏,也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大船,自然覺得非常稀奇。
船隊漸漸靠岸,水浪一下下沖刷着河岸上的泥沙。
奴隸們已經等候在那裏,拿着鞭子的監管者,此時已經換了另一張臉,收起了所有的狠戾,面上帶着討好之色。若是事情辦得好的話,他們是能夠得到獎賞的。
船靠岸之後,並未放下梯子,陸續有一些戰士們從船上跳下來,打頭的就是炎爍。
看着這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炎爍心中感慨良深。
一位監管者將鞭子掛在背後,小跑上前,打算說什麼,可是,在看到炎爍的樣子的之後,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里。他認識炎爍,炎爍一家跟着人離開的那時候,他就在河岸邊站着。
炎爍掃了眼周圍,目光在不遠處的那幾個僵硬得如石像似的遊人身上停留片刻,才看向遊人區的方向。
「這就是你以前住過的地方?」跳下來的戰士問炎爍。
「對,就是這裏。變化有些大。」
一邊說着,炎爍帶他們去找當初留在這裏的朋友們。
邵玄沒有下去,他站在船上,看着遠處一棟棟近十米高的石屋,當初他離開的時候,可沒有這些,顯然是這兩年讓奴隸們建起來的,屬於奴隸主的東西。
若只是給遠行者們住,只需要一些簡單的木屋就行了,給奴隸住的地方更差,而不是樹林後面那片像營地一般的建築。
「奴隸主,看上去所圖甚大。」邵玄心道。本只是來接幾個人,沒想到,竟然會看到那些建立起來的如營地一般的大片石屋。若不是站在船上,只是站在地面的話,極有可能會被樹林遮住視線。
沒多久,炎炙帶回來十多個人,這其中有當初他熟悉的,也有這兩年新加入小團體的人,他們都想跟着炎角部落離開,敖同意了。
被帶上船的人喜極而泣,像是重獲新生一般,而那些站在河岸上觀望着的其他遊人們,眼中是無盡的羨慕與嫉妒。
誰能料到,當年混得那樣慘的人,竟然會有如此際遇?誰能想到,當初那個性子執拗,帶着妻兒艱苦生活着的人,竟然會成為圖騰戰士?
世事無常。
炎角部落的船隊並沒有在這裏久留,接了人就離開,巫只是讓部落的人看看這裏的遊人和奴隸們的悲慘境況,給他們打一劑預防針。
巫的目的達到了,不管是跟着炎炙去遊人區走了一趟的人,還是站在船上看着那些被抽着鞭子麻木勞動着的奴隸們的人,心理衝擊都很大,
戰亂,若是敗者,除了死,大概就是這些情況了。
所以,不管將來面對誰,他們都不能敗!絕對不能敗!
炎角部落的船隊到來又離開了,繼續沿着他們計劃的新路線航行。而這片土地上的遊人以及奴隸們心裏,已經記住了「炎角」這個部落的名字,以及船帆上的那個被火焰包裹的雙角圖騰紋。
那位被奴隸主軾疏留下的管事,等船隊離開之後就回去,從盒子裏拿出了奴隸主之前留下的獸皮卷,用獸毛筆沾着顏料,將今天的事情寫上去。主人說過,若是真有炎角部落出現,就寫信告知。
炎角部落,果然是存在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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