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南天坐看萬古 第324章 算計

    圓臉道人在大周隕落，一時間旺盛的天地靈氣如同海潮一般席捲整個世界，所有的修行者都感覺到自身的修行速度變得更快了，特別是縱橫家的修行者，十之一二都能夠突破現有的境界。

    不過修為高深的仙佛們卻看向蒿山的地方喟嘆，這是第一位在封神之劫中隕落的天仙，對於如今在晉升之中的大周世界反饋極大，所以才附帶了這麼多好處。

    一位天仙隕落，在任何一方世界中都不是小事。

    陰羅天子殿中。

    羅浮子，昆虛道人和蘭茵仙姑三人圍坐，感受到天地變化，連他們都覺得原本難以領悟的不朽金性鬆動了一些。

    昆虛道人凝視羅浮子和蘭茵仙姑兩人，遲疑了一會兒說道，「當初封神之劫第一位上榜的好像也是天仙道行？」

    羅浮子苦笑一聲，「是我們截教前輩石磯娘娘，即使閉門頌黃庭，也遭了飛來橫禍，原本貧道以為，如今諸聖隱沒，就算有封神之劫，也不會演化出當初那等威勢，但現在看來，其中另有隱情，恐怕已經不再局限於大周世界的兩枚道果和幾件先天靈寶了。」

    剛剛他們以神念觀察戰場，雖然沒有得到全部過程，但是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就比如突然出現的落寶金錢。

    這時候大殿外走來一人，寬口闊鼻，穿着一件火雲道袍，對三人拱手道，「貧道的落魄驚魂陣已經擺好，不知何時動手？」

    「辛苦火雲道君了。」羅浮子長袖善舞，起身恭敬地說道。

    眼前這位道人就是他尋找的十絕陣傳人之一，精通落魄陣，相比於那位姚天君僅僅只是三花天仙的道行，這位火雲道君則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領悟了那一點不朽金性，甚至將落魄陣做出了更進一步的演化。

    面對羅浮子的恭敬，火雲道人倒是神色澹然異常，「不過是當年受了此落魄陣的好處，如今不得不來償還因果罷了。」

    當然，還有一點他沒有明說，那就是十絕陣關乎九災十厄道果，他如今凝聚了不朽金性，但是想要更進一步，擁有道果雛形，乃至凝聚完整的道果，那麼大周世界內的九災十厄道果是無法避開的。不僅是他，諸天之中，其他十絕陣的傳人想必此時都已經來了，只不過不知道隱藏在何處而已。

    但是相較於上次封神之劫中，十天君親如兄弟，他們這些傳人可不同，因為道果只有一枚，他們如果不是單純想要助拳，而是想要爭奪那一縷大羅玄機的話，就都是道敵。

    一天的時間，蒿山已經搭建起了一座百丈五色台，五色土不斷汲取大周的地脈之力，匯聚五德之氣，這樣可以大幅度減少李長青的消耗。

    半空中，先天水雲之氣落下，清微道人架着白鶴而來，手中捧着一張混混沌沌，內蘊一縷先天凶煞之氣的榜文。

    「幸不辱使命。」

    清微道人將封神榜遞給了李長青，這次煉製封神榜，一來只是煉製胚胎，真正完整的封神榜需要汲取無量氣運和諸天正神真靈才能夠形成，二來如今大劫來臨，天地氣運加持。

    所以清微道人煉製的時候，如有神助，不僅沒有一絲阻礙，反而將以前的一些煉器困惑完全解開，要知道他以前花費上萬年都沒有得到的靈感，如今在煉製封神榜的時候，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產生。

    這也從側面印證了，選擇幫助李長青，主導封神大劫對於自身的道途絕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李長青接過榜文，看向清微道人，開口說道，「一天前，太歲星君殷郊和縱橫家的天仙聯手，在此地和貧道做過了一場。」

    清微道人見李長青完好無損，自然知道誰是勝利者，不過他還是皺着眉頭問道，「那殷郊？」

    「逃了。」李長青如實的回答，隨即問道，「殷郊似乎另有圖謀，即使貧道顯露出玉虛宮的瓔珞金燈之法，他仍然沒有放棄，想要佔據蒿山，道友可知道原因？」

    清微道人嘆息了一聲，然後指向面前，兩座雲台搭建而起，李長青順勢坐到一座雲台之上，然後清微道人才開始解釋，「道兄可知道，當初女媧聖人想要駕臨商朝，降下報應，被兩位商朝太子氣運阻攔之事？」

    李長青驚愕地問道，「真有此事？」

    雖然他知道氣運可以阻擋仙佛，就比如人皇紫微龍氣，就算是六御也可以阻攔一下，但是那位畢竟是諸天之中僅有的六位聖人，而殷郊殷洪兄弟當時也不過是凡人，而且還不是太子，就算氣運再高，攔住聖人，就有些誇張了，其中必然還另有隱秘。

    清微道人認真地點頭，雖然只是阻攔了一下聖人法架，但是兩兄弟身上必然隱藏着什麼重要的東西，「當初師祖讓十二金仙收徒，赤精子和廣成子兩位師伯也就順勢收了殷郊兄弟。」

    廣成子乃是人皇軒轅之師，闡教撞鐘金仙，赤精子也不遑多讓，當初收取誅仙四劍的時候，元始天尊就讓赤精子收取了其中的戮仙劍，由此可見闡教對這兩兄弟的重視。

    當然恐怕還隱藏着想要知道兩兄弟抵擋聖人法架的秘密，這一點清微道人沒有直說，但是李長青已經領會到了。

    「兩位師伯教導下，殷郊兄弟飛速成長，隨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清微道人不願細說，李長青點了點頭，殷郊兄弟下山之後，遇上了申公豹，當初在演義中被輕易策反，自己當時還覺得有些無法理解。

    現在加上殷郊兄弟的隱秘，頓時就聯繫起來了。

    一向將自己視如己出的師尊在一開始收徒的時候就圖謀不軌，這讓一個正常人都難以接受，再憑藉申公豹的三寸不爛之舌，沒有多少人生經歷的殷郊兩兄弟頓時被忽悠得找不到北了。

    不過這件事也不能夠全怪廣成子和赤精子，雖然他們收徒的時候，確實存了小心思，但即使李長青現在收徒，必然也是看中了徒弟的某一點『天賦』，不然作為將來必然是諸天寰宇大人物的十二金仙，憑什麼收兩個敵對陣營的徒弟？

    而且兩位金仙教導確實盡心盡力，至少下山之時，將自己的先天靈寶都賜下了，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他們是真的將殷郊兩兄弟作為自己的道統傳人。

    「殷郊兩兄弟上榜之後，這麼多年經歷也明白了當初的『無可奈何』，所以還是一直以闡教門人自居，只不過因為早年的事情，所以師徒沒有再見過面。」

    「那兩兄弟身上的隱秘呢？」李長青抓住重點問道。

    清微道人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他們即使當初封神上榜，也沒有展現特異之處，所以我也只有一個猜測。」

    「猜測？」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商朝與先天三族中的鳳族有關，如果是人皇紫微之氣加上遠古三族之一的氣運，確實可以暫時阻攔聖人法架，兩兄弟身上的隱秘也應該與此有關，至於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因為遠古三族的歷史實在是太久遠了，除非是當初經歷過的大神，不然誰知道鳳族留下了哪些後手？」

    李長青點了點頭，即使現在成仙作佛，但是想要知道這種遠古時候的隱秘，也難如登天，他聯想到金翅大鵬，或許自己可以從他身上推敲出一些東西來。

    鳳族，涅槃，陰司，輪迴，李長青聯繫殷郊想要奪取蒿山的意圖，把握住了幾個關鍵點。

    說完這件事之後，李長青取出一枚帶着翅膀的金錢，這枚金錢小巧玲瓏，本來應該寶光瑩瑩的周身此時暗澹無光。

    看到這枚金錢，清微道人眼前一亮，「落寶金錢。」

    作為擅長煉器的雲中子一脈，對於這枚威名赫赫的先天靈寶自然不陌生。

    李長青笑着將落寶金錢遞給了清微道人，「這枚先天靈寶可沒有想像中那麼好用。」

    清微道人將落寶金錢拿在手中摩挲，溝通先天靈寶之靈，很快就弄清楚了這件重寶的作用，同時他臉上帶着一抹複雜古怪的神色。

    落寶金錢的核心道果乃是『交易』，其中最直接的體現，就是以自身的氣運作為『籌碼』，強行換取靈寶，即使是先天靈寶也可以。

    但是先天靈寶本身就相當於大羅金仙，所以想要交易一件先天靈寶，自身就需要付出能夠成就大羅金仙的氣運。

    當然這種氣運是能夠透支的，不過透支的結果是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清微道人搖了搖頭，「怪不得當初燃燈道人即使得到了落寶金錢，但是在後面的封神之劫中面對那麼多先天靈寶，也沒有拿出來使用過一次。」

    這枚先天靈寶簡直就是『雞肋』，就算是真正的大羅金仙，恐怕也不願意耗光自身全部氣運，換取一件先天靈寶吧。

    不，不僅是雞肋，而且還有毒，拿着這件先天靈寶，諸天之中渾濁的貪念順着『貨幣』這個概念源源不斷湧上清微道人靈台，讓他有種想要使用這件靈寶的衝動。

    畢竟『提前消費』，自己奪取了一件先天靈寶後，還有機會彌補虧空的氣運······

    想到這裏，清微道人連忙制止住內心的衝動，苦笑着將落寶金錢遞迴給李長青，他腦海頓時清明了不少，「那位燃燈道人將此寶給道兄，明顯是不安好意。」

    李長青手掌摩挲着這件先天靈寶，因為凝聚了道德，所以對落寶金錢貪念的承受度，他要遠遠高於清微道人。

    「即使是不懷好意，這畢竟也是一件先天靈寶啊。」

    李長青感嘆了一句，落寶金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釘頭七箭書差不多，都是要讓別人使用，才能夠利益最大化的秘術靈寶。

    而燃燈道人先後挑選了三個使用者，蕭升曹寶兩兄弟，縱橫家天仙，以及自己。

    而且即使不使用氣運交換靈寶，這件先天靈寶也有佈置大陣以及推演天機的作用······

    想到這裏，李長青連忙斬斷了內心的貪念，果然這枚先天靈寶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夠使用的，竟然會隨時隨刻影響心神。

    看到李長青眼神晃動，清微道人以為他猜測出了燃燈的用意，輕聲說道，「如果道兄無法處理好，最好的辦法還是找到玄都法師，將這件先天靈寶交給他，畢竟是准聖出手，玄都法師絕對不會讓道兄獨自抵擋。」

    「已經遲了。」李長青嘆息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麼，閉目盤坐，將落寶金錢收好，參悟才拿到手中的封神榜。

    已經遲了？

    清微道人悚然一驚，不知道李長青是從何判斷出這點的，他看向盤坐的李長青，想要追問，但是心中卻有種莫名感，此時李長青閉目養神的城皇化身失去了靈動，顯得慈眉善目，莊嚴肅穆，就像是廟堂之內的佛像一樣。

    而李長青此時心中，確實有一尊巍峨的佛像佇立，佛掌丈六金身，莊嚴肅穆，一手無畏印，一手持蓮花，九品金蓮，次第綻放。

    當時知曉對手有落寶金錢，所以李長青就將『沒有用』的九品金蓮扔出，假意攻擊，實則是消耗落寶金錢的次數。

    而且也如同他預料的一樣，圓臉道人落下了九品金蓮，被他抓住時機反殺。

    當他搜刮戰利品之時，手持落寶金錢的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以前九品金蓮不配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靈寶有靈。

    如今他藉助圓臉道人使用的落寶金錢，壓制住了九品金蓮的靈性，自己是不是就有機會使用這件先天靈寶了？

    他當時也沒有多想，心念與九品金蓮溝通，頓時一道道信息出現在腦海中，這朵金蓮雖然和齊天大聖的戰甲一同交到自己手中，但是卻並不是鬥戰聖佛之物，而是那位眾佛之祖多寶如來佛祖座下蓮台。

    一直阻礙自己與蓮台溝通的，並不是九品金蓮的靈性，而是齊天大聖留下的封印，如今封印被落寶金錢壓制，自身與靈台溝通，一時萬千佛法湧現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