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話到嘴邊,他又驀的想起:宇文家祖上與龍家主上曾經並肩生死,自己夥同唐家對付龍家本來就不太光彩,結果還沒能得手。
甚至唐家家主與三名長老靈根全廢,最後靠交出唐家各項產業才保住性命。
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他宇文飛揚還有臉見人嗎?
更重要的是,一旦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對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自己,那件祖傳的法器,怕是再也別想保得住了。
於是,宇文飛揚忙打住話頭,指着顧清汐悲憤的吼道:「龍千里明明已經答應放我唐家一條生路,你還對我下此毒手,你不要欺人太甚!」
「啪!」話聲未落,就見顧清汐反手一抽,緊接着又是一聲脆響,宇文飛揚右邊臉上也腫起一道鮮紅的血印。
「欺負你又怎麼了,不過一個唐家後輩罷了,就算我殺了你,我想唐家主也不會有半句怨言吧。」顧清汐輕蔑的說道。
是啊,唐家家主都被別人逼得自廢修為了,只是殺掉一個普通的唐家後輩,誰敢有半點異議,又有誰敢替他出頭。
宇文飛揚嘴角頓時一抽,被顧清汐噎得說不出話來。
事實也如他所料,見顧清汐找上宇文飛揚,唐霸興停下腳步,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都沒說。
他能說什麼,替宇文飛揚這個「唐家後輩」求情嗎?自己都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卻跑去給個年輕後輩求情?這不是犯傻嗎。
萬一幾句話惹惱了龍千里,這個煞星改變主意怎麼辦?
替宇文飛揚點明身份?那不是更傻嗎?
宇文飛揚自己又不是沒長嘴,他為什麼不敢道明身份,不就是擔心那件法器落到顧清汐的手裏。
他若是多嘴多舌,害得宇文飛揚暴露了那件法器的存在,得罪的可就不止是龍家,同時還有宇文世家了。
同情的看了宇文飛揚一眼,唐霸興很明智的保持沉默。
「交出來吧,我的耐心有限。」顧清汐再次開口。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身為修士,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宇文飛揚捧着右臉,憋屈得眼淚都開始打轉了。
「我是女人,又不是君子,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你沒聽說過嗎?還有放過唐家是我師兄說的,我可什麼都沒說。」顧清汐又一劍抽了出去。
「啪!」宇文飛揚再次仰面倒在地上,一條血色印記從右邊臉上直拉到左臉。
哭了,宇文飛揚真的哭了。
女人?女人就不是修士了,誰說女人就可以不講信用的?還有你師兄說的和你說的有什麼差別,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講道理?
「顧清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算你殺了我也沒用!」極度的悲憤之下,宇文飛揚也發了狠。
既然顧清汐猜到了法器的存在,想必就不會輕易傷他性命。畢竟每件法器的祭用之法都有不同,若是無人指點,很多法器就算搶到手裏也無法使用。
而只是這點肉體上的痛苦,他自信還承受得住。他可是魔修,哪怕出身四大魔修世家,也要自小磨礪,絕不像那些仙門二世祖一樣養尊處優。
而只要顧清汐暫時不傷他性命,以他的實力總有辦法脫身。
狠狠的瞪着顧清汐,他在心裏暗暗發狠:等到自己渡過難關逃回家族,養好了傷勢,一定要血債血償,將顧清汐帶給自己的痛苦和恥辱百倍奉還。
宇文飛揚想得很好,但顯然想得太多,也想得太遠了。
他忘記了一件事: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還有些事比死更加可怕,比如生不如死。
一看宇文飛揚那幾欲噴火的眼神,顧清汐就知道,想要他乖乖交出法器沒那麼容易,多多少少還有一點難度。
不過也僅僅是一點罷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難得倒她。
顧清汐突然上前一步,又是一劍拍在宇文飛揚的臉上。
「嗚……」這一劍出手更重,宇文飛揚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痛呼一聲。
而就在他開口的時候,顧清汐左手手指一彈,一枚丹藥飛進他的嘴裏。
馬上,就見宇文飛揚全身劇震,像打擺子一樣抖了起來。
「嗷……」這一次,慘叫聲直衝雲霄,震耳欲聾,撕心裂肺!
生平第一次,宇文飛揚知道了什麼叫萬蟻鑽心,什麼叫挫骨揚灰。
只是剎那之間,無盡的痛苦就如潮水將他吞沒。身上的每一寸肌體,每一塊骨骼都像被毒蟻攀爬、撕咬,一直咬成粉末。
那痛苦湧入腦海,湧入神魂,似乎連神魂都被咬成了粉末。
他痛苦的抽搐着,滿地翻滾着,兩隻眼睛高高鼓起,裏面佈滿了血絲,喉嚨里也發出「嗬嗬」的悶吼,仿佛一隻受傷瀕死的野獸。
和這樣的痛苦相比,他以前經歷的過那些所謂磨礪,簡直就跟遊山玩水似的。
這,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承受的痛苦!
宇文飛揚心裏升出求死之心,可是在那痛苦之下,他根本無法調動一絲靈力,手腳也本能的抽搐着,勾曲成一個奇怪的姿勢,根本就不受一點控制。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生不如死,是傳說中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宇文飛揚滿地打滾的身影,還有因為極度痛苦而扭曲變形的面龐,以唐霸興為首,所有唐家族人都倒吸着涼氣,甚至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顫慄起來。
自廢靈根修為,唐霸興心裏本來還有點不甘,但是看到這一幕,他卻只感到一種莫名的幸運:
還好對方出手的是龍千里,自己只是毀去靈根修為就保住了性命。如果換成顧清汐,自己就絕不止是毀去靈根修為那麼簡單了。
在那之前,還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吃多少苦頭,怕是連自毀靈根都無法做到了吧?
何止唐家族人啊,連龍家眾人都被宇文飛揚的慘狀嚇得臉色發白,全身寒毛根根直豎。
尤其龍在野龍大長老,想到自己此前居然敢訓斥顧清汐,還敢在她面前擺長輩架子,小老頭更是嚇得兩腿發軟。
要不是有龍驚宇和另一名龍家弟子左右攙扶着,怕是早就一屁股癱倒在地上了。
外人看着都是如此的心驚膽戰,宇文飛揚自己就更不用多說了。
剛才還尋思着將來如何找顧清汐報仇雪恨呢,現在卻是什麼都無法多想了。他的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後悔,腸子都要悔青的那種後悔。
好好的活着不行嗎,為什麼要打鎮元印的主意,為什麼要來找龍家的晦氣?這下好了,別說活着,連想死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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