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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習媽媽將桌上的紙張收起,然後看了幾眼,挑出幾張紙來,遞給宋姨娘。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姨娘的事情,大小姐昨夜已經同奴婢說過了。既然大小姐說,要按照教最頂尖的丫頭來教姨娘,那麼奴婢必然全心全力。」
宋姨娘一聽這話,差點沒被氣得半死,她好歹算半個主子,什麼最頂尖的丫頭。
「據奴婢所知,姨娘犯過的規矩有三一是為人妾室,不自稱奴婢,卻妄稱妾身;二是管教奴僕不嚴,無理事之能;三是借假孕陷害當家主母,無尊卑道德。」王媽媽教管奴僕多年,直接了當地指出了宋姨娘犯過的錯誤,沒有絲毫的客氣。
王媽媽早就看不慣宋姨娘借着老爺的寵愛,為人妾室卻將妾室不該犯的規矩通通犯了個遍,尤其是陷害主母,簡直是滔天大罪。
在王媽媽看來,無規矩不成方圓。作為女子,能為人正室便不要做妾,此為上上之選,若想為妾,便要安分守己,做好半個奴才的本分。
王媽媽冷漠而直白的指點,讓宋姨娘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環顧四周,現在偏房沒多少人在,於是冷笑道「我自稱妾身又如何,老爺夫人都不管,其他人說什麼了嗎!」
一個管下人的下人還敢跟她擺臉色,她是來學規矩的,不是來看臉色的。
王媽媽搖了搖頭,難怪大小姐說不必客氣,若是客氣了這宋姨娘可怎麼學得好。
收到王媽媽的指示,身邊一個婆子直接上手掐了一把,疼得宋姨娘直叫喚。
「知錯不改並以此為傲,姨娘可知錯?」
宋姨娘剛想發脾氣,抬頭見那婆子凶神惡煞,那平日裏干慣了粗活的婆子力氣可大,宋姨娘這嬌生慣養的小身子骨哪裏受得住,腰間的疼痛陣陣傳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是在顏靜姝的地方,事情鬧大了,關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睛也就多了,到時候不好偷偷行事。
想到這裏,宋姨娘咬了咬牙,說道「我知錯。」
話音剛落,身旁的婆子接着掐了一把。
「我說了我知錯了!你怎麼還掐!」宋姨娘怒目圓瞪,眼神如同一把殺人刀。
「顏府中的主子唯有老太太、老爺、夫人、大小姐,姨娘雖是妾室,但只是半個主子,還請姨娘認清自己的身份,往後自稱奴婢。姨娘可知錯?」王媽媽眼皮都不抬,只看着手中的紙張。
聽到宋姨娘咬牙切齒的一句「奴婢知錯」後,王媽媽才讓人將紙墨呈上「還請姨娘抄家規。」
……
在靜姝房中,挽竹已經回來報告偏房中發生的事情了,將宋姨娘反駁王媽媽挨掐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
那幾個丫鬟都圍過來聽了,頌桃和種菊笑得停不下來,當初她們可在王媽媽底下受訓,也受了不少罪。
但王媽媽心軟,只要乖些也沒什麼大事,但也沒想到宋姨娘那麼刺頭嬌慣的,來學規矩還敢槓王媽媽。
顏靜姝只是淡淡地笑着聽,昨夜她暗地裏囑咐了王媽媽,要看緊了宋姨娘,儘量累着她,免得她花心思在害人和爭寵上了。
想來今日是第一日,宋姨娘多少不會在今日做些什麼,於是等那幾個丫頭笑開心了,才對着頌桃道「頌桃,將我匣子裏頭的逍遙丸拿來。」
頌桃一聽,立馬停下了笑聲,飛快地跑到梳妝枱前,打開小姐的寶貝匣子,將逍遙丸送到了小姐面前。
顏靜姝將手中的小木盒子打開,裏面是一顆小小的黑色的藥丸。
這是太祖父留下的,太祖父一輩是農民,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味已經滅絕百年的珍貴藥材,就拖人做成了一份補身子的成品藥丸。
農民一代本就沒錢,就想着給多病的祖父補身體,沒想到還沒製成藥丸,祖父就去世了,留下了父親這一代的幾個兄弟,所以這藥丸也用不上。
眼瞧着沒什麼用,這幾兄弟也沒當作什麼重要玩意,分家產的時候就分到了父親這裏。顏奉壹曾經開玩笑說這是傳家寶,沒想到被前世的宋姨娘聽了去,臨走前就偷走了。
後來顏家重新發達起來,要重新找到宋姨娘算賬,宋姨娘驚恐之下得知江湖上的神秘幫派墨閣閣主在找尋這味藥材多年,便拿着逍遙丸去求庇護,顏家才不得不將此事揭過。
回想起前生種種,顏靜姝只覺得難受,她不僅怕宋姨娘,還怕那負心漢,還怕家族成為皇商,還怕再一次經歷滿門抄斬。
想到這裏,顏靜姝盯着面前的逍遙丸,這是她前幾日生病跟父親要來的,因為家裏人還不知道墨閣求這味藥材的事情,所以顏奉壹只當做一個小玩意哄生病的女兒開心。
可重生回來的顏靜姝知道手頭上這藥丸的價值,在前世可是救了墨閣閣主一命,這天大的恩情是她能保護家族的方式。
於是顏靜姝讓頌桃給自己換了衣服,穿着一身低調不起眼的碎玉青色的棉襖子,披上同色系的披風,褪去身上的首飾,儘可能低調的坐上秦叔準備的馬車出了門。
今日的馬車是秦叔特地準備的普通馬車,並不是素日裏顏靜姝所使用的,裏頭沒有金銀細軟鋪就的墊子和散發香味的木材,顏靜姝有些不習慣。
那馬車顛顛簸簸,穿過大街小巷,繁華街道的百姓聲音此起彼伏,濃濃的煙火氣倒和前世並無二般,轉眼就到了回春樓。
顏靜姝在頌桃的扶持下,下了馬車,撩開半個冪蘺帘子,瞧見了五六層樓高的酒樓,這是古代姑蘇當地最高的建築了。
回春樓是當地各種蛇龍混雜的地方,各種江湖門派都在這裏交頭,並不是表面上簡單的酒樓。
而根據秦叔給的資料,這回春樓的背後就是墨閣。畢竟墨閣遍佈天下,總得有收集消息的地方,回春樓便是墨閣在姑蘇一帶交接的地方。
回春樓內。
眾人聚集,各有話語,只見一女子身着碎玉青色里衫,外披一件淡青色披風,步步生蓮,緩緩走入樓中。
女子戴着冪蘺,無人能看得見容貌。而在女子身後,跟着兩個戴面紗的婢女,她們只漏出眼睛,在女子身後亦步亦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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