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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睚眥鬼面的郎君,清雋矜貴的抬起了顧明鸞的下巴,隔着那層薄透的輕紗按在她的唇上。大筆趣 m.dabiqu.com
顧明鸞渾身冰冷目光顫動,「為、為什麼幫我。」
「你在害怕?」顧明鸞聽到對方的低啞的笑,那雙與自己有些相似的眼睛裏,是壓抑着癲狂的寂靜,「放心,我對你沒什麼興趣。」
他扯下顧明鸞的鮫紗,慢慢的擦拭着觸碰過顧明鸞下巴的手指。
顧明鸞看着那團在一起丟棄在地的鮫紗,半個時辰前,這人於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了自己。
那盞毒酒,連着玉簫仙身死的秘密一同留在了汪雲芙身上。
可救下自己的這人,卻讓顧明鸞覺得比汪雲芙還要來的駭人。
顧明鸞跪了下去,「多謝恩人伸手相救,但有明鸞能夠幫忙的地方,恩人只管開口。」
「想從我嘴裏套話?」
顧明鸞的小聰明直接被對方識破,顧明鸞跪在地上,額上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恩人誤會了,明鸞只是單純的想要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鬼面郎君冷笑一聲,「你確實要謝謝我,知道今夜有多少人,死在你們的愚蠢上嗎?」
顧明鸞連連應是,她能想到的只有死去的玉簫仙和汪雲芙,可是鬼面郎君看到的卻是重重屋檐阻隔的後山。
這麼長的時間沒傳來消息,應該是遇到了紅霞山守山人。
之前他因為忌憚這支勢力,那怕知道魏俠女在這裏也沒有輕舉妄動,可誰知,知曉其中秘密的顧阿蠻竟然也來了這。
早該死去的卑微螻蟻,卻敢跳到台上與他當面叫囂,這樣的人怎麼能夠放任活在世上。
可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為什麼會驚動守山人。
松木雕就的窗欞,在他手下發出憤怒的碎響,他忽而轉頭,一雙充滿血紋的眼睛怒看向對方。
這人姓顧。
還跟那位該死的顧阿蠻是姐妹!
「論相貌你比她漂亮,論家世你父母更寵愛你,論背景你身後有大皇子,你告訴我,你明明樣樣比她強,為什麼卻又處處比不上她!」
顧明鸞被這樣的鬼面郎君嚇壞了,她想逃,卻被對方鐵鉗一樣擎住了她的下巴。
鬼面郎君的眼睛通紅如血,猶如地獄羅剎怨妒狠惡,「顧明鸞,難道你要認命嗎?」
那手太過用力像是要把顧明鸞的下巴掐碎。
顧明鸞疼的痛呼,那剛剛還發狠的人卻忽的將她甩出去,「真是沒用!」
鬼面郎君在顧明鸞反應過來前踏窗離去。
只有一隻小瓷瓶在他離開前向着顧明鸞擲來。
那是一盒千金難求的上等生肌愈疤膏。
可看着那個瓷瓶,顧明鸞顫抖的越發厲害。
「他竟然知道……」
衣衫滑落臂彎,銅鏡里原本如霜如雪如脂如玉的美背上,一條條醜陋的疤痕如白玉落蠅,盤亘在細膩如雪的肩頭,連着原本點落的守宮砂都黯然失色。
疤痕縱橫卻是一個噁心的「蠻」字。
無論顧明鸞看多少次,她都本能的覺得噁心想吐。
無數次午夜夢回,她都能夢到那個畫舫,夢到那個被卸掉下巴抵在地上任人魚肉的她。
鋒利的刀鋒在她肩胛上遊走,疼且恥辱。
「記清楚這一切都是誰給你的。」
顧明鸞兩眼通紅,是恨也是痛。
「憑什麼你顧阿蠻可以肆意的活着,我卻要承受這種痛苦!」
「憑什麼!」
……
「阿嚏!」
半山腰上,顧阿蠻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隨着的魏俠女遞過一方帕子,「流出來了。」
這話實在太形象,顧阿蠻連忙掏出自己的手絹擦了擦鼻尖,「都快七月了,這山上還這麼冷,是不是因為最近死了太多人陰魂不散?」
顧阿蠻說着又打了個噴嚏,「你看,就不能念叨。」
山上是冷,卻沒有顧阿蠻說的那麼冷,魏俠女沉吟道,「習慣就好。」
顧阿蠻卻擺擺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覺得我好像快離開這裏了。」
魏俠女看了她一眼,眉心胭脂將她那張臉襯得好似霜雪雕琢清冷而雅致。
狹長劍眉依舊無悲無喜,可眼底眸光卻帶了幾分煙火氣,館主首席弟子是能說離開就離開的嗎?顧阿蠻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這個身份意味着什麼?
山腳下有馬蹄聲陣陣傳來,魏俠女看着山下上來的一隊人影,「他們來了。」
顧阿蠻隨即也不說話,這隊人該是上山來帶汪雲芙屍骨回府的汪家人。
「這汪家從前朝起那就是文臣里呼風喚雨的存在,也不知道他們這次會派誰過來。」
汪家這一代里,除了大皇子妃汪清妍還有已經躺屍的汪雲芙,並沒有聽說其他有名頭的子弟,所以顧阿蠻對汪府這次出面的是誰,還是有點期待。
畢竟汪雲芙這畏罪自殺的死法,可不怎麼體面。
顧阿蠻正擦着鼻尖跟魏俠女說話,下一秒就瞧見一道白影從身邊竄了出去。
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比流矢更快,比疾風更迅,青鋒細劍如月光流水湛湛一汪劃破長空。
霎時間只聽鐺鐺兩聲,魏俠女就與對面的人在半空裏交手數下,因為速度極快,聲響疊加,才只聽到兩聲餘音。
而後整支隊伍利刃出鞘,成包抄之勢,向着魏俠女圍攻而來。
「誤會!誤會!」
顧阿蠻連忙攔住提劍要殺的魏俠女,「好漢不吃眼前虧。」
她小聲說了一句,然後於無數利刃銀甲里,硬生生擋在魏俠女前面。
「諸位別怪我紅霞山花令使無禮,實在是山規有訓,紅霞山只接待女子,汪府攜男丁拜山,確實欺人太甚。」
吵架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先聲奪人,無理辯三分,首要重點你錯,你錯,全是你的錯!
「山規確實規定不得攜男丁拜山,但此處好像只是半山腰。」
說話的那個是之前跟魏俠女交手的那個,顧阿蠻尋着聲音一看。
呦呵,還是熟人。
「奴婢聽風。
「奴婢弄月。」
「拜見花令使。」
這風花雪月四大婢女,兩位都出現了,不用猜也知道這馬車裏坐的是誰。
果然,車簾掀起,大皇子妃略帶病容的臉出現在馬車裏。
「麻煩阿蠻引路了。」
顧阿蠻笑笑,「哪裏需要我引路,大皇子妃以往就在紅霞山住過,想來身邊的婢女都比我熟悉山路。」
「只是……」顧阿蠻話鋒一轉,「時光茬冉,有些東西變了很多,比如說這山腰,以往並不歸屬在紅霞山範圍內,現如今,卻是山腳都歸納進來了。」
顧阿蠻似笑非笑的看着聽風弄月兩個婢女,「所以……還請兩位管束好手下,此次事出有因還可寬恕一二,若是再有下一次,怕是紅霞山要請諸位回去了。」
顧阿蠻丟下這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就要帶着魏俠女離開,誰知魏俠女紋絲不動,甚至,還隱隱提劍欲沖。
顧阿蠻這心操的啊,「你跟汪清妍就算有仇,要殺她也應該找一個沒人的地兒,這麼大張旗鼓的,你是生怕罪名不成立?」
魏俠女卻罕見的柳眉顰起,眼帶急迫,「我瞧見那人了。」
「誰?」
「來魏府說親的管事。」
顧阿蠻心頭大震,「你看清了!」
不,魏俠女衝動歸衝動,卻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顧阿蠻看着眼前的車隊。
這人就在這隻隊伍里…
------題外話------
聽說最近要降溫,客官大老爺們要好好注意保暖啊,順便……(羞澀羞澀)給人家張票票嘛~(飛吻飛吻~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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