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斜陽照耀沉寂的宮門,有馬車穩穩停在宮門口,寂靜無聲間耐心等待。墨子閣 m.mozige.com
繡鞋踩過石子路,身着宮裝的宋樂儀剛停到馬轎旁,風掀開簾帳伸出只骨節分明的手,宋樂儀已然習慣,順着那力道踩着馬鐙矮身進入馬車後,便落入道溫熱有力的懷抱,讓人感覺很是安心可靠。
手指帶着熱意,拂過耳邊旁碎發,桃花瞳溢出溫柔,清朗的聲音響在耳畔。
「累不累?」
宮裏頭當值了整日,確實也不能說不累,可是想到祁遠要接她回家,宋樂儀便覺得好像有了期待。
小姑娘朝他輕輕搖頭,可祁遠還是將她轉了個身,替她揉按了番纖瘦肩背。
緩緩的夜色直入深夜,將廂房內的燈盞照耀的分明。
撲閃間,燈盞熄滅,床榻上兩人的身影交疊。
有些事情,但凡開閘,便已然習慣它成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深秋夜色溫度事宜,為窗內交疊的人影傳入清淺溫柔的涼風。
宋樂儀眼睫顫了顫,氣息交纏間感受着身體的異樣,起伏間配合着他的動作,方桌上爆開的燈花讓床榻間閉塞的空間短暫陷入黑暗,交疊間鼻尖滴落滾燙的熱汗,杏仁眼下意識睜開,還帶着三分水霧般的朦朧。
夜色將骨肉繃起的猙獰掩蓋,宋樂儀視線微定,落到男子太陽穴突突跳起的青筋,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專心,動作猛了些激得宋樂儀脊背微顫,接着桃花瞳猝然張開,滾出岩漿般洶湧的佔有和愛意,不加掩飾,來不及收斂。
杏仁眼怔愣了瞬,仿佛被那熔岩般的炙熱灼燙,桃花瞳中溢滿的深情,將她心底最隱秘的那份柔軟戳破,勾出曾經那些歲月中她獨自消化的脆弱,腳尖勾着床褥微蜷,宋樂儀有些承受不了。
深秋夜雨清涼,驟然風急,嘩嘩的雨點細密澆灌擊打着窗外的秋葉,零落滿地。
涼風捲入受驚半盞燈燭,沉淪間,心底的慌亂卻控制不住,額角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隱忍着力道,卻未曾收斂眸中愛意,若潮水般能夠將人呢淹沒。
燈火跳躍眼前的場景再次暗了瞬,身體顫慄的瞬間,宋樂儀猛然伸手,蒙上那雙瀲灩的桃花瞳。
她受不了,她有些受不了他那樣看他,成親那晚,他也那樣看過他,閃而逝去的深情。
熱意混着薄汗,糊在宋樂儀的臉上,手心處,祁遠的睫毛顫了顫,手掌溫柔拍打着她的脊背,帶着無聲的安撫,可這分溫柔的誘哄,卻仿佛是壓垮心底情緒的最後根稻草,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那深情卻是她渴盼,可卻又能將人溺死,沉淪期間的時候,徹底勾出她心底患得患失的不安,宋樂儀害怕自己頂不住,沉淪其中時,連最後的驕傲和自我都守不住,但凡他稍許溢出的深情,她的情緒便能被牽着走。
暗戀卑微,可她不想,不想徹底卑微到塵埃里,這樣敏感又患得患失的情緒,讓人難安。
脊背的戰慄放大,被身上的祁遠全然感知,耳畔傳出小獸般哭泣的嗚咽,帶着細密的難過,委委屈屈的嗚咽刺激的感官,情緒被無限放大,伴着瀕臨奔潰的青筋,男子壓抑的悶哼聲響起脊背微僵,黑夜的寂靜徹底停當,喘息聲漸止。
夜色中,祁遠深沉的眼划過絲慌亂,眸色翻滾間壓住抑制不住的情緒,以為弄疼了她,將她嚇着,
祁遠停在要緊關頭,抽身離開,將她抱在懷中,唇瓣貼上她蟬翼般帶着淚痕的睫毛,安撫輕吻。
窗外的秋雨綿綿,灑落在泥里,捻轉着落地的花瓣,嘩嘩的雨聲隱秘,無聲吐露着少女的心事,將那份委屈徹底攤開,拋在人前,等待被愛之人的在意和治癒。
日頭入秋,大理寺逐漸繁忙起來。
刑部又送來不少積案,需要在秋後會同督察院進行三司會審,俗稱秋審。
接連幾日,祁遠忙的腳不沾地,夜間回府基本快要黎明,宋樂儀又在宮裏當差,自從那晚,她已經連着三五日未曾好好看過他,最近兩日,竟然直接歇在府衙內,連祁府也未回,只差小廝回來傳信。
黃昏的暖光打在尚儀局的紅磚房梁,襯得秋日愈發蕭瑟。
「陛下前些日子便念叨那本《春秋小築》,今夜當值,蘇彤史記着給陛下帶過去——」
又確認了各司職責確認了番,宋樂儀這才鬆口氣,精力卸下後便顯出疲憊,搖曳的燈盞昏黃,襯得尚儀局的殿宇空空蕩蕩,屋裏只剩她一個人,那些刻意被她壓下的情緒便再次席上心頭。
空蕩牆壁上將人影放大,似乎也將心底的不安和敏感無限放大,頃刻間,黑影徹底將人影掩蓋,冰涼的琉璃磚瓦上,落下顆顆剔透晶瑩的淚珠,半晌,宮袖擦乾淚痕,宋樂儀強迫自己換上常服,隨後順着高聳宮牆朝着宮門外走去。
自從那晚,許是祁遠有些厭煩,厭煩她那些突如其來的敏感情緒,加上大理寺繁忙,他回不了祁府,自然也有幾日未曾來宮門口接她了。
順着圍牆上照下的月光,高聳宮牆投下的陰影徹底將宋樂儀的身影淹沒。
伴着秋日的涼風,腳下落葉咔咔作響中,無聲咽下宋樂儀的嘆息,將心底雜念拋棄,粉唇微微翹起,這兩日有些煎熬,可方才尚儀局悶頭又哭了通,此刻伴着星光月色,宋樂儀又覺得,有些東西似乎也豁然間開朗起來,那些紛亂雜然的思緒也緩緩被理順。
伴着清淺月光,長睫輕輕顫動了瞬,仿佛找准了自己的位置般,杏仁眼再次睜開時,透出幾分沉靜。
說到底,她為守住那最後的自尊,不願告訴他那份喜歡;可如今她已然嫁給他,若仍舊如從前般壓抑那份歡喜,沒有勇氣與他表達,按捺住本性去克制,那麼,如此以往又她這又是何苦?
何苦為難她們二人?
倒不如正視心意,勇敢去愛,即便日後會遍體鱗傷,也總好過如今這般?
現在這樣糾結敏感的她,她其實亦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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