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被押到了連長的面前,連長問道:「你要找哪一個?」
來人說道:「我要見你們的牛團長。我的長官和你們團長是把兄弟,帶我去見他。」
連長聽來人這麼說,也不敢怠慢,就派了一個班長帶人把他送到了團部。
第140團團長叫牛大源,長了一雙大眼睛,他脾氣很大,喜歡訓人,生氣的時候眼睛瞪得尤其大,看上去有些嚇人。人們根據他的名字的諧音,背地裏都管他叫牛大眼。
牛大眼看到來人是個熟人,他屏退了左右,說道:「你怎麼來了?」
來人名叫劉小剛,是梁新業的勤務兵。他說道:「團座,我是梁長官派來給您送信的。」
說完他就彎下腰去,撕開了褲腿,從裏面取出了一封信,雙手捧着,遞交給了牛大眼。
牛大眼看完來信,猶豫了片刻,問道:「新業他現在在哪裏?」
劉小剛說道:「就在山下,他想請您過去跟他見一面。」
劉大眼對於梁新業十分信任,也很關注第18軍前途的問題,當然這也涉及到牛大眼本人的前途。現在部隊裏傳得沸沸揚揚的,他的心裏也沒有譜。雖然他也為部隊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不平,可是讓他因此而投敵當漢間,他還是心有不甘。
牛大眼猜到了梁新業過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說,內容大概也可以猜出來,就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而來。他決定悄悄地去跟梁新業見一面,聽聽他怎麼說,然後再做打算。
不久以後他也換上了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在兩名親隨的護衛下,跟着劉小剛下了山。
在山下的第160軍的防禦陣地上,徐大龍和尤玉坤早已經安排了人在此接應,很快就把牛大眼帶到了梁新業的面前。
為了保密起見,徐大龍他們並沒有在營房裏,而是選擇了一處民宅跟牛大眼見面。
牛大眼走進了院子之後,就看到了梁新業,二人親切地握手問好,然後走進房間裏。
進門之後,牛大眼看到一名果軍的上校和一名中校,這兩人都很陌生,屋子裏還有一個0多歲的身穿便衣的年輕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梁新業首先介紹了尤玉坤和林忠民,牛大眼聽說他們二人是軍統方面的人,心裏格登一下,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他不滿地瞪了一眼梁新業,心裏責怪他不該害自己。
可是看到梁新業臉上的笑容,牛大眼覺得尤玉坤等人應該不是來害自己的。他的心情略微放鬆了一些。
接下來尤玉坤介紹道:「大源兄弟,我來為你介紹一位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這位就是聞名天下的徐大龍,徐長官。」
牛大眼沒有見過徐大龍,但是從報紙上見過他的照片,因此看到他的時候才覺得有些眼熟。
他不敢相信,因為他做夢也想不到徐大龍會出現在這裏。他恭敬地立正敬禮,激動地說道:「徐長官,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徐大龍也鄭重地還禮,主動伸手跟他握手,說道:「牛團長,聽新業兄介紹,您是一位堅決抗戰、屢歷戰功的陝西好漢,能夠跟您相識,也是兄弟我的榮幸。」
徐大龍的名聲實在是太響了,在人們的心目中,那就是戰神般的存在,人們難免對他有些敬畏。看到徐大龍如此平易近人,牛大眼對他很有好感。
眾人寒暄了幾句之後,開始轉入了正題。
梁新業說道:「大源兄弟,現在外面謠言四起,說咱們的老部隊第18軍有叛國投敵的嫌疑。兄弟我不相信,尤其是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牛大眼是真的不想叛國投敵,就算是他有這個想法,當着尤玉坤和林忠民的面也不肯承認。
他馬上說道:「新業兄,咱們是結拜兄弟,我的為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我跟島國人勢不兩立,怎麼可能會投敵當漢間呢。」
徐大龍說道:「牛團長,我們也相信你是一個真正的抗日軍人,是值得尊敬的抗日英雄,絕不會投敵當漢間的。」
說到這裏,徐大龍看了一下手錶,說道:「酒宴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邊吃邊聊。」
酒宴準備得十分豐盛,眾人邊吃邊聊,說的都是一些家常話,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酒桌上,徐大龍和尤玉坤等人都沒有提關於第18軍的事情。
牛大眼心中有事,終於忍不住問道:「徐長官,你們把兄弟我叫過來,有什麼事情請直說,否則的話,兄弟我這酒也喝不下去了。」
徐大龍理解他的心情,說道:「牛團長,你是梁處長的好朋友,我跟梁處長也是老朋友了,咱們之間的談話,就是朋友之間的談話,我怎麼想的就怎麼跟你說。」
牛大眼說道:「這樣最好。」
徐大龍說道:「關於抗日戰爭的前途,你是怎麼看的?」
牛大眼只是一名中級軍官,能夠看到的,也就是眼前能夠接觸到的事物。
他嘆了口氣,說道:「島國人的勢力很強大,要想把他們趕走,恐怕一時半會是做不到的。」
徐大龍說道:「牛團長,你看到的只是表象,有些事情是你接觸不到的,兄弟我就跟你好好地嘮一嘮。」
徐大龍首先從國際形勢開始說起,世界反法西斯陣營以及法西斯陣營,雙方各個主要國家的情況,一一進行了介紹,把島國的鄭治、經濟、軍事,尤其是資源等方面的情況,也詳細地進行了分析。這些情況是牛大眼這個級別的軍官根本就接觸不到的。
徐大龍的描述在他的面前展開了一幅宏偉的畫面,使他對戰爭的形勢有了基本上的了解。牛大眼對於這些事情感到很新鮮,聽得津津有味,中間還不停地提出問題。
徐大龍不厭其煩地進行了解答,牛大眼感慨地說道:「難怪呢,我也覺得小鬼子的戰鬥力比以前差了不少。他們的部隊當中新兵的數量很多,還有好多十五六歲的娃娃。應該是島國人快打不起了。」
接下來,徐大龍又把國內抗日戰爭發展的形勢也對牛大眼進行了詳細介紹,尤其是地下黨方面抗日根據地發展的情況。這些是果府方面刻意隱瞞的,果軍中大部分中下級軍官和普通士兵根本聽不到。
徐大龍斷言,島國人從現在開始絕對撐不過兩年,就會戰敗投降,如果此時選擇了投靠日寇,當漢間一定會後悔,不僅自己會遺臭萬年,還會連累父母家人和子孫後代。
牛大眼神色黯然,有種很後怕的感覺。
他說道:「徐長官,感謝您的指點,這漢間我是堅決不會當的。」
徐大龍欣慰地點了點頭,他說道:「牛團長,我相信你。」
尤玉坤說道:「牛團長,你有這種態度非常好,我代表軍統向你保證,只要你能夠配合徐長官和我們的行動,無論第18軍最終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你本人都有功無過,不會影響你的前途,如果能夠成功地阻止這場陰謀叛變,你就是國家的功臣。
我們一定會向上峰為您請功,為你加官進爵。」
牛團長說道:「是否加官進爵,我並不在乎,我只是不希望和我們一樣從陝西出來的那些弟兄們,被子孫後代罵成漢間。徐長官,你就說吧,需要我做什麼,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徐大龍讚許地點了點頭,然後眾人一起商量了接下來的行動計劃。不久以後,牛大眼就回到了自己的部隊,直接就前往軍部,求見了軍長黃顯生。
黃顯生見了牛團長,聽完他的匯報之後,黃顯生也感到很詫異。他知道果府方面一定會派人來跟自己談判,或者威脅,或者提條件。他對果軍方面早已經不信任,也不打算跟他們談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果府方面竟然會找來徐大龍來跟自己談判。
他跟徐大龍並不熟悉,只是在第九戰區的作戰會議室遠遠地見過一面,雙方沒有打過招呼。不過他對徐大龍的才能那絕對是認可的。
徐大龍參與第九戰區的作戰行動,最終都取得了輝煌的勝利,他很清楚徐大龍在第九戰區乃至於在果府面的影響力。他知道徐大龍既然能來,肯定是有話要跟自己說。
這讓黃顯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感覺到,假如在做出最後的決定之前,如果不跟徐大龍談一次,心裏一定會後悔的。不過他是個謹慎的人,不敢貿然就去跟徐大龍談判。
他還是找來了自己的親信、第4師的師長李飛和自己的弟弟黃顯貴。跟他們商量這件事情。
聽說來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徐大龍,李飛和黃顯貴也感到十分吃驚。
李飛說道:「我也覺得軍座應該跟徐大龍談一談。」
黃顯貴也不反對,只是說道:「你不能親自到第160軍的防區去。」他認為如果徐大龍真的有誠意,就讓他來第18軍的防區談判。
黃顯生贊成了他們二人的意見,讓牛團長再到第160軍的防區跑一趟,把自己的要求告訴徐大龍,請他過來一敘。
牛團長很快就再次見到了徐大龍、尤玉坤等人,把軍長黃顯生的要求告訴了他們。
尤玉坤覺得徐大龍沒有必要去冒險,但是他了解徐大龍的脾氣,他沒說什麼,讓徐大龍自己來決定。
林忠民則直接說道:「徐長官,你不能去,你可是天下聞名的抗日英雄,日軍對你恨之入骨。黃顯生已經有了投敵之意,難保他們不會為了向日寇邀功請賞,而對你下黑手。我的意見是,你堅決不能去,讓黃顯生過來跟你談判。他要是不願意來,也由着他們去,我們軍統方面絕不會放過叛徒的,到時候就讓他們嘗嘗軍統行動隊的厲害。」
牛大眼聽完這話,心裏有些不高興了。說道:「林科長,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我跟隨我們軍座多年,他絕不是那樣的人。他之所以不肯來,這其中的原因恐怕你們也清楚,不要是說他了,我要是處在軍座的位置上,我肯定也不會來的。」
徐大龍說道:「我相信牛團長。既然你相信黃軍長,那麼我也相信,我就親自去走一趟。」
劉尤玉坤和林忠民了解徐大龍的姓格,知道他決定了的事情是無法更改的,而且他們也都認為這件事情還必須要由徐大龍親自去解決。於是二人也不再表示反對。
尤玉坤說道:「既然如此,我和忠民陪你一起去。」
徐大龍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兩個的身份太敏感了。還是不要去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我相信牛團長是不會害我的。」
牛大眼聽得熱血沸騰,他拍着胸脯說道:「徐長官請放心,我親自帶着部隊護送你去見軍座。如果有人膽敢對徐長官不利,就讓他們先踏着我的屍體過去。」
在徐大龍等人談話的時候,魏大勇靜靜地聽着,一直都沒有發言。
此刻他站出來說道:「各位長官請放心,有我和特戰隊的弟兄們護着龍爺,誰想對龍爺不利,也得問問我們答不答應。」
話已經說到了這份兒上,眾人也就沒有異議了。傍晚時分,徐大龍就在牛大眼和魏和尚等人的陪同下,穿上了果軍的軍服,進入了第18軍的防區。
此時的黃顯生在師長李飛和弟弟黃顯貴的陪同下,來到了第4師的防區,在一座山坡上的樹林裏,跟徐大龍舉行了會談。
徐大龍能夠親自來跟黃顯生等人見面,令他們十分佩服,同時也心存感激。徐大龍是地下黨方面的人,他這次來是為他們的前途着想,不管是否能夠達成協議,人家所做的這番努力還是令人感動的。
眾人互相介紹之後,隨行的警衛人員就在地上放上了馬扎,黃顯生和徐大龍面對面坐着,其他的人圍在一邊。
徐大龍首先肯定了軍長黃顯生和第18軍的官兵們在抗戰中所做的貢獻,也承認他們受了委屈,說自己一定會盡力為他們爭取最好的前途。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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