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架轟炸機在日軍的上空不停地盤旋,直到將所有的航空炸彈扔完了之後,才揚長而去。
對面山樑上的八路軍官兵和縣大隊的隊員們看到自己的轟炸機如此威風,一個個在山上拍手叫好,有人還向天上揮手,向英勇的空軍將士致敬。
廣田弘毅和山原一郎的命很大,在剛才的轟炸中並沒有受傷,但是仍然被附近的爆炸濺起的泥土弄得灰頭土臉的。
轟炸機飛走之後,二人站了起來,眼前的情景令他們觸目驚心。山上到處是日軍的屍體,受傷的鬼子兵在那裏大聲地哀嚎着,景象十分悲慘。
傷亡人數清點完之後,廣田弘毅和山原一郎心裏哇涼哇涼的,僅僅剛才的這一輪轟炸,日軍的傷亡就達到了800餘人。
廣田弘毅和山原一郎擔心敵軍的轟炸機加完了油、裝上航空炸彈再次前來轟炸,經過商量過後,決定還採用原來的方法將部隊進行疏散,到了夜間再繼續向前攻擊前進。
可惜的是,日軍的主力如今都聚集在一座山上,四面八方都是八路軍和縣大隊員,日軍再想像以前那樣從容地進行佈局,根本就做不到。
他們不得不再次派出部隊,向尾隨他們的八路軍發起反擊,希望能夠奪取附近的幾座山頭,將部隊分散開來。
接到了命令之後,日軍的官兵們不得不拖着疲憊的身軀,向八路軍的陣地再次發起攻擊。
可惜要想重新攻上那些山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八路軍的官兵們已經看到了轟炸機的威力,他們可不想讓鬼子兵們有地方進行躲避,於是他們拼命地進行阻擊,死死地將日軍圍在前面的這一座山的範圍里。
林虎生再次給徐大龍發去了電報,將這裏的情況進行了匯報,請求空軍再次出動。
不久以後,剛才來過的那18架轟炸機再次飛了過來,進行了狂轟濫炸。
這一次除了投擲大量的航空炸彈之外,還扔下了不少燃燒彈。這些燃燒彈在山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大批的鬼子兵在烈火中哀嚎掙扎,八路軍和縣大隊的隊員們看得十分解氣。
對於這一輪轟炸,鬼子兵們提前有了防備,儘可能疏散開來,或者說由於上次的轟炸,他們的人數減少了許多。
即便是如此,這一輪轟炸仍然造成了00多名日軍官兵的傷亡。廣田弘毅和山原一郎十分鬱悶。
他們現在兵力不足,已經無力去對付四面的八路軍了。他們只盼望着天色趕緊暗下來,他們好利用夜間實施突圍。
可惜,現在才是上午,望着高高懸在天上的日頭,真不知道這時間如何打發過去。
他們十分擔心敵機再次前來轟炸,可是他們也毫無辦法,只能祈求敵軍的航空炸彈用完了。
這一次他們還真是比較幸運,兩次轟炸已經消耗了大量的航空炸彈和油料。
由於還要留着航空炸彈去對付日軍的主力,因此徐大龍下令暫時停止了對這股日軍的轟炸。
負責阻擊日軍的八路軍的四個連的部隊以及五個縣大隊,原本他們的想法只是能夠拖延日軍行動的速度,看到日軍眼前的狀況。
他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經過商量,他們竟然產生了一個想法,要憑藉眼前的這些兵力,吃掉被包圍的日軍。
五個縣大隊的官兵們尤其興奮,因為他們是地方部隊,很少有機會打這麼大的仗,也不可能立這麼大的功。
如今面對着一群日軍的殘兵敗將,他們完全有實力吃掉他們。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們當然不肯放過。
於是八路軍的官兵和縣大隊的隊員們都下了決心,絕不再後退一步。他們佔據了敵軍周圍的山頭、山樑,構築防禦陣地,要將這股日軍死死地困在這裏,等時機成熟,就向日軍發起總攻,徹底地殲滅他們。
廣田弘毅和山原一郎做夢也有沒有想到,局勢會變化得如此快。原本他們守在六號山地區,佔據了絕對的主動。
可是自從脫離了原來的陣地,就落到了如此尷尬的境地。現在他們所想的不是如何去襲擊八路軍的側後方,去配合主力作戰了,而是考慮着如何能夠帶領這些殘兵敗將突圍出去。
廣田弘毅拿着望遠鏡向四處觀望,他看到四周的山上有大批的穿着便衣的敵軍,覺得十分窩火,甚至感到十分恥辱。
他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他實在想不到,堂堂的大日本黃軍竟然被一群穿着便衣的土八路給包圍在這裏,看起來敵軍還有要消滅他們的企圖。
這令廣田弘毅的自尊心無法承受。
「八格牙魯,八格牙魯。」他不停地咒罵着。他對守在四面山上的土八路毫無辦法,現在只盼望着天趕緊黑下來,然後集中兵力向一個方向的土八路發起攻擊。
他不僅要率領部隊突出重圍,還要消滅那些攔路的土八路,來出一口惡氣。
就在六號山區和歷城地區的戰鬥激烈進行着的時候,平田浩也率領着挺進隊離開了山區,進入了陽城縣地界。
挺進隊事先已經做了準備,他們攜帶的武器、穿的服裝和八路軍的完全一樣,在各個分隊中,還安排了特地挑選來的熟悉漢語的人,隨時準備應付可能遇到的盤查。
他們採取晝伏夜行的辦法,向根據地的腹地挺進。為了夜間便於識別,他們每個人在脖子上圍了一條白毛巾。
這天夜間,日軍的挺進隊正在行進,看到前方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建築群,應該是一個村莊。
平田浩打算從田野間繞過這個村莊,於是就率領部隊離開了鄉間道路。
他們多繞了好幾里路,才繞開了前面的那個村子。當他們踏上了另外一條鄉間道路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面有人喊道:「什麼人?口令。」這一下子可把平田浩給弄懵了。
假扮八路軍,他們已經事先做過了大量的功課,可是這口令他還真是不知道。
不過他並沒有慌亂,一面做了個手勢,讓部隊做好戰鬥準備,大聲喊道:「請不要誤會,我們是八路軍新一旅運輸營的,我們剛剛送物資從山區里回來,並沒有接到今晚的口令。」問話的人沒有吭氣,應該是在辨別平田浩的話的真偽。
大概是聽平田浩說的番號如此準確,最近過去的運輸隊很多,不知道當晚的口令也有可能。
問話的人並沒有認定對方是敵人,而是有些將信將疑。一個人喊道:「你們帶隊的人過來一下。」平田浩膽子很大,為避免對方懷疑,他就一個人走了過去。
不久以後,平田浩就看到在路中間站着一名八路軍士兵。他看到平田浩是個幹部,於是就向他敬了一個軍禮,說道:「這位同志,你們是哪支部隊的,請出示你的證件。」平田浩再次報出了自己的番號,將事先已經準備好的證件遞了過去。
哨兵看完之後,又詢問了平田浩一些關於前線的情況。他看不出平田浩他們有什麼問題,就說道:「你們可以過去了。」平田浩道了聲謝,回頭喊道:「你們都過來吧。」挺進隊就排着隊伍走了過來。
平田浩對哨兵說道:「這位同志,我們不知道今晚的口令,你能不能告訴我們?為避免以後再發生誤會。」哨兵此時已經相信了他們的身份,因此就把口令告訴了平田浩。
平田浩說道:「辛苦了。」然後就帶着挺進隊離開了。跟平田浩一起行動的日軍中隊長名叫奈川雄一,在日軍當中算是個大高個,足足有1米7。
這傢伙身體粗壯,一臉兇相,看上去十分彪悍。離開了八路軍哨兵的視線之後,他說道:「平田君,剛才就只有一個哨兵,為什麼不幹掉他呢?」平田浩搖了搖頭,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別看路上只站着一個哨兵,在不遠處至少還有一名潛伏哨。如果咱們動手的話,一定會暴露目標的。」奈川雄一作戰十分勇猛,腦子卻不太靈光。
他聽到這裏,欽佩地說道:「平田君,還是你厲害,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平田浩說道:「剛才我喊話的時候,哨兵在那裏一直不出聲,很明顯的,他是在跟埋伏在周圍的人商量,然後才讓我過去的。」奈川雄一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的確有道理,應該是這樣的。這些八路真是太狡猾了。」平田浩心裏不禁產生了疑問,心道:「奈川這個蠢貨,如此簡單的軍事常識,他怎麼都不知道呢?」他不知道的是,這是聯隊長山原一郎和廣田弘毅商量好的,特意給他安排的。
他們知道平田浩頭腦聰明,並不需要徵求部下的意見,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絕對服從命令的傢伙,奈川雄一正好符合這個標準。
這傢伙作戰勇敢,頭腦簡單,只知道服從上級的命令。只有這樣的傢伙跟平田浩進行配合,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廣田弘毅和山原一郎這樣安排還有另外一層考慮,那就是平田浩是聯隊附,並不直接帶兵,這個中隊的人跟他也不是很熟悉,如果換上一個心思太多的人來擔任挺進隊的中隊長,平田浩指揮起來就不會那麼得心應手。
平田浩一邊走一邊也在想着這個問題,想來想去他終於也恍然大悟,明白了廣田弘毅和山原一郎這樣安排的用意,不由得大為欽佩。
他心道:「能夠遇到這樣的長官真是我的榮幸,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表現,不辜負聯隊長閣下對我的信任。」獲得了口令之後,平田浩率領着軍挺進隊就沿着鄉間公路大搖大擺地向前行進。
在路上他們又接連遇到了兩處哨卡,由於正確回答出了口令,以及他們攜帶的身份證件沒有什麼問題,都順利地通過了。
經過了一夜的行軍,大家都有些疲憊。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平田浩四處張望,發現不遠處有個小樹林,於是帶領隊伍進入了樹林,在裏面宿營。
平田浩在出發之前做了很多功課,其中了解了也包括關於八路軍住宿的問題。
通常的情況下,八路軍都會選擇村莊宿營,百姓們對他們也都十分歡迎。
平田浩也想帶着隊伍到前面選擇一個村莊宿營,可是他不敢這麼做,他手下的挺進隊其中有很多人不懂漢語,而且日軍的生活習慣和當地的百姓又有很大的差別,言行舉止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因此他只能選擇在野外宿營。平田浩以前也是帶過兵的人,他知道如何收買人心。
他平時表現得十分嚴肅,對士兵們也十分嚴厲,就是為了樹立自己的威信。
可是在生活上他對士兵們十分關照,在宿營的時候親自檢查士兵們休息的情況,幫士兵蓋被子,甚至還能夠幫助傷員處理傷口。
這又為他贏得了士兵們的愛戴。在這一路上平田浩表現得十分鎮定,他從容地應對了八路軍的檢查,他的表現也贏得了士兵們的信任。
廣田弘毅和山原一郎還真是沒有看錯人,平田浩如今已經成了這支挺進隊的核心人物,他能夠帶領挺進隊發揮出巨大的能量。
天光大亮,太陽透過樹蔭照在日軍官兵的臉上。平田浩也醒了過來,在夜間他並沒有看清楚這片樹林的情況,現在他要起來到周邊查看地形,以便應對突發狀況。
當他查看了周圍的情況之後,這才發現情況比較嚴重。這片樹林的面積不大,而且有一條小路從林間穿過。
在樹林的周圍還有大片的農田。這些情況在晚上他都沒有能夠注意到。
平田浩很擔心附近會有百姓來田裏種田,或者有人從林間小路經過。那樣的話,他們的行蹤就會暴露。
儘管他們穿着八路軍的軍服,在通常的情況下,在野外宿營也屬正常,可是這裏畢竟是八路軍的根據地,八路軍的部隊沒有必要在野外宿營。
如果有心人能夠想到這一點,肯定能夠識破他們的身份。平田浩走出了樹林,向四處張望,希望能夠找到另外一處宿營的地方。
突然他發現遠處有兩個人朝着這個方向走了過來,看樣子他們很有可能會從林間小道穿過。
平田浩急忙跑回樹林裏面,讓士兵們儘可能躲在遠離林間小道的地方隱蔽起來。
平田浩判斷得沒有錯,那兩個人還真是朝小樹林走了過來。走過來的人是一對年輕夫妻,男的是田家莊的民兵,叫做田桂芬。
他的名字之所以像個女子,並不是因為他長得眉清目秀,而是因為他的父母一口氣生了四個兒子,很盼着能夠有一個女兒,就給小兒子起了一個女孩的名字。
他牽着一頭驢,驢背上坐着的是他的媳婦劉秀芝,今天他是要送劉秀芝回娘家的。
田桂芬心情很好,秀一邊走一邊還哼着小曲兒,他唱道:「九九那個艷陽天,我當上了新郎官,新娘子長得美呀!她叫個劉秀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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