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72章 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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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子忽然被勾住,&bsp&bsp蕭凜全然未曾想到。讀爸爸 www.dubaba.cc

    他下意識地扶住她的腰,可如此一來,她身上的水珠便徹底將他玄色的錦衣打濕。

    蕭凜手腕一僵,&bsp&bsp托住她的腰一動不動,頓了頓才低頭問她「水裏有什麼?」

    柔嘉趴在他的肩上,&bsp&bsp雙手緊緊地抱住他「好像有蛇啊……」

    「哪有有蛇?」蕭凜皺着眉瞥了一眼,只看見裏面映着一張牆上的弓影,低笑了一聲,&bsp&bsp「沒有,你看錯了,&bsp&bsp再回去泡一會兒。」

    「沒有嗎?」柔嘉怯怯地回頭看了一眼,&bsp&bsp又一頭埋在了他的肩上,&bsp&bsp悶悶地不撒手,「我不想泡了,我想回去。」

    她今日格外地黏人,雙手牢牢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蕭凜一低頭看到她那濃密的睫毛下晶亮的眼睛,喉頭滾了滾「不泡便不泡,那朕放你下來?」

    可他的手剛撤開一點,柔嘉便像是受了驚一般,&bsp&bsp更緊的抱住了他。

    「我不要,&bsp&bsp我害怕。」

    「怕什麼?」

    蕭凜嘴上安撫着她,&bsp&bsp但原本要鬆開的手卻怎麼都移不開了,乾脆托着她的腰便往回走。

    短短的一段路,&bsp&bsp兩人各懷心思。

    當柔嘉被放下的時候,&bsp&bsp眼皮一掀,&bsp&bsp便看見他的耳後已經泛了薄紅了。

    可即便是這樣,&bsp&bsp他也只是撐着手臂在她頸側沉沉喘了一口氣,&bsp&bsp然後毫不遲疑地一點點將她環在他脖子上手臂拿開「早點休息。」

    「你不休息嗎?」

    柔嘉咬着唇,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蕭凜支着手臂拉開了一點距離「朕還有些奏摺沒看完,你先睡。」

    「可是我頭髮還沒擦……」

    柔嘉扯了一捋濕發遞到他面前。

    空氣中滿是香膏的馥郁和她身上微濕的水汽,再對上她濛濛的雙眼,蕭凜一陣陣發緊,深吸了一口氣才轉過了頭「朕讓侍女給你擦。」

    大約是生怕自己心軟,他一轉身,直接扯了張帕子蓋住了她的眼。

    柔嘉眼前一黑,懵了片刻,再扯掉帕子,那身邊坐着的人已經只剩了道背影了。

    果然不同尋常。

    柔嘉被侍女捉着頭髮一縷縷擦拭的時候,眼神不住地撇着外間的書案。

    皇兄批奏摺一向很快,但今日她頭髮都快擦乾了,他手裏拿着的一個奏摺還沒放下。

    當頭皮被扯動了一下的時候,柔嘉一吃痛忍不住叫了一聲,那批着奏摺的人瞬間便掀了帘子進來。

    「怎麼了?」

    「奴婢該死,是奴婢手重,弄疼公主了。」侍女連忙告罪。

    「你下去吧,朕來。」

    蕭凜接了帕子,坐下來替她擦着頭髮。

    她的髮絲還微微濕着,打的肩頭都半透着,蕭凜擦着擦着便有些心不在焉。

    「你肩上濕了。」柔嘉面對面坐在他膝上,好心地拂了拂被她的濕發打濕的肩,「我幫你擦擦?」

    蕭凜嗯了一聲,柔嘉便拿起了帕子,一點點擦着他的肩。

    柔嘉擦了兩下肩頭,再往上,便看見他脖頸上也泛着一絲水色。

    「這裏,也是被打濕的嗎?」柔嘉看着那脖頸手腕微頓。

    可她一張口,那下頜處便滑下了一滴汗下來,無需回答,便告訴了她答案。

    「原來不是水,是汗啊。」柔嘉仰着頭,一臉不解,「怎麼流了這麼多的汗?你很熱嗎?」

    蕭凜怎麼能不熱。

    他熱的都快炸開了。

    柔嘉卻還像不知道一樣,拿着帕子湊過去「那要不要我幫你擦擦?」

    她的唇快貼到他的下頜上了,蕭凜呼吸一沉,忽然握着她的後頸深深地吻了下去。

    柔嘉的頭髮還半濕着,肩頸都被打濕了一片,濕答答的黏在皮膚上格外不好受。

    她忍不住想推拒,可蕭凜卻吻的很用力,雙手梳籠着她的頭髮里一下一下地安撫着,將她按向自己。

    兩人擁吻之間,連頭頂上的帳子似乎都在旋轉。

    然而他的手剛撫上那一截軟腰時,外面卻傳來了一聲輕咳。

    這聲音很輕,兩個人都沒注意,仍是吻在一起。

    直到他剛握上去時,外面忽然重重咳了一聲,蕭凜原本繃着的一根弦一緊,瞬間抬起了頭。

    「陛下,周姑娘前來求見,已經來了很久了。」

    張德勝站在帘子外,壓低了聲音通稟着。

    「好,朕現在過去。」蕭凜按了按眉心,緊握的手一松,替她理了理衣襟,「你先睡,不用等朕。」

    柔嘉正渾身熱的難受,一聽見張德勝的話,瞬間便偏了頭。

    蕭凜將外衣重新穿好,一回頭看見她抿着唇不怎麼高興的樣子,俯身吻了吻她的臉頰「別胡思亂想,她這個時候找朕應該是急事,朕馬上就回來。」

    柔嘉倒不是為着周明含,她只是有些懊惱。

    剛才差點就能試出來了,臨到終了,忽然來了這麼一遭。

    可偏偏他的理由又格外正經,柔嘉一時間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故意藉機離開的,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直接問出來。

    但若是直接問他,他定不會實話實說,周圍的人迫於他的威懾定然也不敢跟她說實話。

    柔嘉不想打草驚蛇,只好又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一伸手乾脆直接拉着被子把自己悶頭蒙住。

    蕭凜看着她氣悶的樣子無聲地笑了笑,將腰上的玉帶咔噠一聲扣好,才轉身出去。

    張德勝也是瞅准了時機進去通稟的,之前徐慎之三番兩次叮囑,說年輕人血氣方剛,要他們留心看着點。

    此番陛下進去了那麼久,守夜的侍女又聽到了一點不尋常的動靜,慌忙去叫了他。

    恰巧周明含這個時候來了,張德勝才趁機進去提醒。

    「何事這麼着急?」

    蕭凜一出來,臉上的笑意一掃而空,又變成了平日裏那副神色淡淡的樣子。

    這樣冷淡的人,眼裏真的能看到她嗎?

    周明含忽然有些不確定,攥緊了手中的信,低着頭行禮「回稟陛下,明含憊夜前來是為了一樁婚事。」

    「婚事?」蕭凜抿了口涼茶,壓了壓方才被勾起的燥意,一眼掃過,落到她手中的信上,頓時便有了些眉目,「是有人向你提親了?」


    周明含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看出來,當下也不再遮掩,直接將信拿了出來,恭謹地呈上去「陛下心思敏銳,的確是這樣,敢問陛下怎麼看?」

    一封信遞到了眼前,蕭凜卻沒有去接,頭也不抬地拿茶蓋撇了撇浮沫「這是你的婚事,你該去問周存正,問你自己,而不是來問朕。」

    他聲音格外淡漠,但放下茶盞衣袖揮動之時,一縷與他氣質全然不相符的馥郁幽香卻逸了出來。

    周明含被這香氣一熏,頓時便明白了他方才是和誰在一起。

    他們到現在竟然還沒斷嗎?

    看這情勢,難不成他還把那個女人養在了太極殿裏?

    周明含滿口酸澀,卻只能低下了頭假裝不知「陛下,這封信是白家送過來的。」

    提到白家,蕭凜捏着茶杯的手一頓,斂住了眼中的神色,這才接過了信。

    一封信看完,他的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

    周明含觀察着他的神色「陛下,您覺得明含該怎麼辦?」

    蕭凜沒接話,放下信反問了她一句「你覺得呢?」

    周明含當然不想答應,那個白二哪裏比得上他,若是能藉機立功博了他的憐惜入了宮自然更好不過。

    她低着頭回答道「明含以為,白家此舉分明是包藏禍心,想要行不臣之事,明含絕不會答應,也絕不會讓他們危及陛下。兄長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才趁夜讓明含送過來。」

    「你有心了。」蕭凜放下了信,沉思了片刻,「不過,這信倒是不忙着拒絕,藉此設局或許能將白家一網打盡。」

    「此話怎講,陛下難不成是有什麼計策嗎?」周明含抬頭望着他。

    蕭凜轉了轉手上的扳指,吩咐道「朕不怕他們沒動作,就怕他們遲遲縮着不動作。你暫且給白二回信說答應,放鬆他的警惕,等他們真的調了兵意圖不軌的時候朕正好趁機把他們當場拿下,一舉清繳。不過此事到底有損你的名聲,你若是答應,朕可以允諾你一個條件,你想要升任或是財物,只要不逾矩,朕都會儘量彌補你。」

    一個條件?

    周明含心跳砰砰,搖了搖頭「銀錢乃身外之物,升任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能為陛下盡忠已是明含的榮幸,明含別無所圖。」

    她說的格外坦誠,但蕭凜見慣了這類人,嘴上說着別無所圖,實際上不過是沒得到想要的罷了。

    世上最難償還的便是人情債,一分也能拖成十分,最好在事前便說清楚。

    因此蕭凜只是微微一笑「朕是天子,你有什麼想要的但說無妨。」

    周明含被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溫柔晃的微微失神,臉頰泛了一絲紅暈「明含不在乎任何身外之物,只想長伴在陛下左右,願陛下恩准。」

    蕭凜掃了一眼她微紅的臉頰,卻徑直背過了身「這個不行,明含,你當真沒別的想要的了嗎?」

    為什麼入宮不行,他明明後宮空懸,她身份才貌哪一項不合適……

    周明含一向是個敢說敢做的性子,鼓足了勇氣朝他拜下「陛下,明含無意後位,也不在乎位份,只想長伴您左右,願陛下成全。」

    蕭凜微微皺了眉,卻仍是沒鬆口「朕不是說位份,朕暫時無意於後宮。」

    周明含一愣,這才明白他大約是顧忌那個女人。

    可一個皇帝不納後不納妃怎麼能行?

    周明含咬了咬牙「陛下,明含知道你與公主的事,將來明含便是入了宮也絕不會幹涉,也可以幫你們隱瞞,明含一切都可以容忍,但求陛下成全。」

    「可朕不能容忍。」蕭凜直直地看着她,「此事不要再提了。」

    不能容忍,他難不成將來還想給那個女人身份嗎?

    可他們是兄妹啊,萬一傳了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議論?

    「陛下,您不能這樣,若是讓外人知曉了,傳出去就是一輩子的污點。而且她舅舅當年犯下了那樣的大罪,您怎麼能和她在一起呢?您是不是被她矇騙了?」

    「住口。」蕭凜冷眼看着她,「出去,這些話朕只當沒聽見。」

    「陛下!」周明含扯着他的衣角,「您難道忘了當年那麼多人的性命了嗎?」

    「朕沒忘,當年的事朕會給出一個交代。至於朕的私事,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蕭凜神情平靜,「你只要答應這件婚事,朕會給你該有的回報。你不答應對朕來說也沒什麼妨礙,朕不需要倚靠任何人,不過是多費些周折罷了,朕遲早會把這一切收拾乾淨。所以,答不答應你自己看着辦。」

    他一轉身,桌上的茶盞「砰」的一下應聲落地。

    周明含被那茶盞破裂的聲音一驚,忙鬆開了手。

    她知道的,有沒有這封信都不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勸阻無用,周明含只好含着淚拜謝出去「明含遵命,明含會依計行事。」

    夜裏砰的一聲傳來了茶盞摔碎的聲音,柔嘉瞬間睜開了眼,起了身去看看。

    可她剛掀開一絲簾縫,便與走出去的周明含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周明含雙目紅腫,前所未有的狼狽。

    可她一抬眼,透過這條縫隙看過去,對面的柔嘉大約是剛剛睡醒,雪膚紅唇,未綰的黑髮長長披散在腰後,像是暗夜裏走出的精魅一般蠱惑人心。

    「你怎麼起來了?」蕭凜只當是沒看見周明含,脫下了外衣走過去一把將人包住抱了起來,「衣服不披,鞋也不穿,萬一着了風寒怎麼辦?」

    他聲音雖是在斥責,但那語氣里卻滿是關心,甚至聽得出一絲寵溺。

    周明含站在一旁,看着他溫柔的眉眼怔了許久,好像從未認識過他一般。

    還有外人在,柔嘉連忙推了推他「放我下來。」

    可蕭凜卻毫不避諱在旁人面前和她的親-密,一把按住了她亂動的雙腿,抱着她便往裏面走,只朝着外面的人丟下一句「你先下去,這件事不要對外人說。」

    周明含看着兩人交頸相擁的背影,攥緊了拳,低低應了一聲「是。」

    帘子一放下,柔嘉臉似火燒。

    「我不是故意的。」柔嘉連忙解釋道,「我只是聽到了動靜,掀開了一條縫想看看是怎麼回事,沒想到會讓周明含撞見。」

    蕭凜攥着她的腳踝,拿帕子一點點擦着她的腳心,頭也沒抬「朕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擦完腳,丟了帕子,蕭凜將她的腳塞到了被裏,忽然又自嘲似的說了一句「朕倒希望你是故意的。」

    柔嘉不知怎的,從那聲音中聽出了一絲嘆息,似乎還有一聲極輕的期盼。

    她全身一僵,忽然不敢看他的眼,連忙縮進了被裏。

    「你不想知道周明含跟朕說了什麼嗎?」蕭凜俯身將人撈了出來。

    他此刻的眼神太過溫柔,柔嘉生怕多看一眼又進了他的陷阱,連忙背過了身「我不想知道,我困了,我想睡了。」

    她心裏大概從來就沒有過他,所以一點兒都不在乎他跟別的女人往來吧。

    蕭凜看着那背影沒由來地生氣,忽然將人撈過來俯身重重地咬了一口。

    「你幹嘛呀?」柔嘉隔着衣被他咬了一口,忍不住輕聲抱怨。

    「原來會說話。」蕭凜悶笑了一聲,「朕還以為你是根木頭,不開竅。」

    柔嘉被他咬的生疼,一臉忿忿地轉過了身。

    片刻,她想起了方才被打斷的試探,心思一起,又回頭去拉他的手「好疼,你替我按按好不好?」

    蕭凜被她這雙水波盈盈的雙眼盯着,剛被壓下的熱意騰的一下又竄了起來。

    他費力地移開了眼,一偏頭徑直吹滅了燭燈,從身後抱緊了她哄了一句「剛才不是還說困嗎,困就睡吧。」

    眼前一黑,柔嘉被他這麼熱熱地抱着,心裏卻一點點涼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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