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67章 揭穿(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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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薄霧一點點透進來,&bsp&bsp裹挾着一絲涼意,一點點拂過那光裸的玉臂,柔嘉瑟縮了一下,&bsp&bsp慢慢睜開了眼。讀爸爸 www.dubaba.cc

    「醒了?」

    蕭凜正在穿衣,動作放的很輕。一回頭看見她睜開了眼,抬手將那被吹開的窗子關了上去。

    「是要下雨了嗎?」

    柔嘉偏頭,只見窗外濃雲堆積,&bsp&bsp明明時候已經不早了,&bsp&bsp但天色陰沉的倒像是仍在夜晚一樣。

    「嗯,大約會有場大雨。」蕭凜看着那黑沉沉的天幕頓了片刻才開口道。

    柔嘉點了點頭,&bsp&bsp仍是有些睏倦。

    「困就再睡會兒。」蕭凜坐到她床邊,&bsp&bsp搭上她的肩,&bsp&bsp「朕待會兒讓蕭桓來見你,你今日好好待在這裏,&bsp&bsp哪兒也別去。」

    他今日實在是溫柔的不像話,&bsp&bsp柔嘉躲開了他的手「時候不早了,你快走吧。」

    她側着身躺着,&bsp&bsp蕭凜目光掃過她婀娜的身材,落到那小腹上,&bsp&bsp頓了片刻才移開視線「那朕晚上來看你。」

    柔嘉心裏格外的亂,&bsp&bsp胡亂點了點頭,&bsp&bsp他才終於離開。

    人一走,&bsp&bsp柔嘉假寐的眼慢慢睜了開,一低頭顫抖着手,&bsp&bsp慢慢搭上自己的小腹。

    這裏仍是很平坦,&bsp&bsp完全看不出半點不同尋常。

    可念頭一起,&bsp&bsp柔嘉愈發覺得裏面裝了個東西。

    隔一層肚皮,&bsp&bsp仿佛能感受一點些微的跳動。

    指尖一蜷,柔嘉像受了驚一般,連忙收了回來,心情格外複雜。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孕。

    萬一這肚子裏真的有了孩子,便是舅舅的冤情昭雪了,皇兄還會放她走嗎?

    就算會放她走,那孩子呢?

    這是皇嗣,他絕無可能讓皇家血脈流落在外,那她和孩子必然要分開。

    可若是留在宮裏,這孩子怕是也只能像她一樣,繼續過着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柔嘉抱着膝,心口一陣陣地發悶,驚愕,擔心,恐懼纏繞在一起,她實在不知道該拿這個孩子怎麼辦才好。

    擰了擰涼帕子,用力地擦了擦臉,柔嘉整個人才清醒了一點。

    桓哥兒快來了,她總不能以這麼一副憔悴的樣子去見他。

    柔嘉儘量拋開了紛繁的思緒,揀了件鮮亮的衣裳換上,又把前些日子替他做的祛蚊的香囊拿了出來,一個一個整齊地收好,只等着他過來。

    然而時辰一點點的過去,眼看天色越來越陰沉,時候已經差不多了,那門外還是毫無動靜,柔嘉慢慢有些坐不住。

    難不成是皇兄中途反悔了?

    還是中途遇到什麼岔子了?

    柔嘉踱着步,不停地朝外面張望着。

    正當她按捺不住,準備出去問問的時候,蕭桓身邊的小太監忽然焦急地沖了過來。

    「公主,六皇子被太后娘娘的人帶走了!」

    小泉子滿頭是汗,跌跌撞撞地一把撲到了她面前。

    「太后怎麼會突然找桓哥兒?」柔嘉連忙扶起了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要急,慢慢說。」

    「奴才也不知道,昨兒個張公公突然傳話說準備六皇子來看您,六皇子高興了一整晚,今兒一大早上就要奴才領着他來,本來走的好好的,但是繞道御花園的時候,梁保梁公公忽然出現,說是太后想念六皇子了,想讓六皇子去坐坐。奴才解釋了要去看您,但梁公公不依不饒,說是先去一趟萬壽宮,奴才沒辦法,只能看着他把六皇子帶走了。」

    「去坐坐?」

    太后一貫厭惡他們姐弟,她叫桓哥兒去能有什麼好事……

    柔嘉沒由來的一陣心慌,正焦慮的時候,忽又想起了太后最近為了蕭盈在萬壽宮煉藥的事情,直覺不對,轉身便要出去「不行,我得親自去萬壽宮走一趟。」

    「可您不是在禁足嗎?」小泉子瞅了瞅那門外站着的兩個魁梧的侍衛,一時間有些納悶。

    說是禁足,但那兩個侍衛實則都是皇帝的人,其實是來保護她的。

    柔嘉沒空跟他解釋,拔步便走「你別管了,我自有辦法。」

    兩個侍衛的確不敢攔她,但是一聽她要去萬壽宮,頓時又犯了難。

    今日有雨,路上滑,陛下早上臨出門的時候特意吩咐過若是公主到院子裏散步的話,讓他們留心盯一下公主的腳下,莫要被絆住了或跌倒了。

    可公主如今不僅到了院子,還要出大門去萬壽宮,若是出了什麼事他們怎麼擔待的起。

    因此兩個人相視了一下,躬着身懇求道「公主,您先別急,等陛下下朝了,奴才先去跟陛下請示一下也不遲。」

    什麼叫不遲?

    他今日有大朝,至少得到辰時才能下朝,若是真的等那麼久,桓哥兒還不知會出什麼事。

    柔嘉難得繃住了臉「我說了我要出去,讓開!」

    大約是在皇帝身邊待久了,她臉色一繃,也頗具威嚴。

    侍衛們不敢再攔,慌忙讓開了路「那奴才這就知會一聲陛下。」

    柔嘉救人心切,抬步便要走,只是她大約是太過着急,一走動的時候,小腹忽然抽痛了一下。

    柔嘉眉心一皺,不得不扶着牆站着,被這麼一打斷,她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太后這麼恨她,定然會磋磨她一番,若是因此這孩子沒了,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這樣她既不必像現在這般糾結,又不必惹了皇兄的怒火。

    但這畢竟也是她的孩子……

    柔嘉猶豫了片刻,再一想到這孩子是怎麼來的,到底還是狠了狠心,忽然回頭對那兩個侍衛吩咐道「不必這麼急去通稟,我只不過是去看一看罷了,等到皇兄下朝了你們再去也不急。」

    那侍衛見她忽然這般說,不由得面露詫異。

    但公主一嚴厲起來,也不是他們可以擔待的。

    反正現在陛下正在大朝上,也沒辦法通知他,因此侍衛只得低了頭「奴才遵命。」

    柔嘉撫了撫小腹,再看了眼着陰沉沉的天色,沒再說什麼,只是快步向萬壽宮走去。

    萬壽宮裏

    那煉製了十日的藥丸已經成形,院判正捧着漆盤端過來「娘娘,這藥丸已經煉好了,現在就差血親的血做藥引了。」

    太后這幾日為着蕭盈的病憂心不止,神色倦怠。

    這會兒一聽見藥丸煉製好了,臉色才稍稍好轉了些「這藥費了這麼多氣力,若是再治不好哀家的盈兒,看哀家不砍了你的腦袋!」

    院判連忙跪下「五皇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

    「那便把那個賤-種拉過來吧,能為哀家的盈兒放血,也不算白養了他這麼多年。」太后按了按眉心,神色不善地朝梁保吩咐了一句。

    梁保一臉笑意,將那嚇得戰戰兢兢的小人的從外面拎了進來。

    蕭桓半路被抓到這大殿裏,整個人一臉驚愕,再看見那柄鋒利的匕首和那旁邊站着的蕭盈,渾身一哆嗦,轉頭便跑。

    可他只是一個幼童,哪裏比得過萬壽宮這麼多膀大腰圓的嬤嬤和手腳麻利的太監。

    東竄西逃的,還沒走出殿門,便被人捆了手腳又捉了回來。

    「六皇子,您怎麼這般不聽話呢,您的兄長生了病,只需要您幾滴血就行了,您別怕,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梁保臉上笑呵呵,手裏卻拿着柄刀。

    蕭盈也站在一旁,雖然經過這場大病,臉色青白,但是一聽到梁保的話,還是裹了披風出來,直勾勾地看着那捆着的人。

    太后一見他出來,連忙迎了上去「盈兒,你怎麼出來了?快進去,莫要被嚇着了。」

    嚇着?

    蕭盈才不會被嚇着,一聽到要放血反倒他變得愈加興奮,指着蕭桓叫道「放血,多放點!」

    太后猛然聽見幼子這般說話,心裏微微一悚,但也只當是他不喜蕭桓,仍是關切地湊過去「盈兒,先進去,今日有雨,外面天涼,你若是吹了風就不好了。」

    蕭盈被她這麼勸着,眉眼間滿是煩躁,一伸手推開了她,仍是站在大殿裏,粗着嗓子催促着「快點!」

    太后被這麼一推,心裏有些古怪,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她還是吩咐道「那便快些動手吧,哀家年紀大了,見不得血光,你帶他去後面的屋子裏。對了,不要讓白陸看見,他畢竟是白家的嫡孫,還是個孩子,若是傳出去說了什麼胡話就不好了。」

    一聽到要去後面,梁保鬆了口氣,如此一來就更方便他偷換血碗了。

    先前這藥方的事一出來,太后原本是打算要用自己的血做藥引的,但若是這樣便不好偷換了。因此梁保才以保重鳳體作筏子,抓了蕭桓來,如此一來,也便於他和真正與五皇子是血親的白陸悄悄更換血碗。

    眼下白陸已經放好了血了,現在只要在這六皇子手臂上劃一刀,做做樣子就大功告成了。

    是以梁保領了命,抓着蕭桓便往裏邊帶。

    蕭桓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已經能聽懂他們說的話了,一聽見他們是要放他的血,他死死地抓住了門框不放手,哭喊着呼救「不要!」

    「六皇子,您別逼着咱家動手,就是劃一刀而已,您若是掙扎,咱家可就不敢保證劃的多深了!」梁保笑吟吟地威脅他。

    蕭桓被他毒蛇一般的眼神嚇的全身一抖,不得不慢慢鬆了手。

    正當他要被抓進去的時候,大殿裏忽然闖進了一個人。

    「住手,你們要做什麼?」

    柔嘉不顧阻攔,一路闖了進來,剛進門便看見蕭桓被拖拽的樣子,心裏止不住發疼。

    蕭桓一看見姐姐,頓時便有了希望,狠狠地咬了梁保一口,趁着他一晃神,撒腿就朝柔嘉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她「姐姐!」

    柔嘉連忙護住了他,將他擋在了身後「光天化日的,你們難不成要對一個皇子動手嗎?」

    梁保手腕被咬的鮮血淋漓,拿帕子一擦過,眼神不善地看着她「公主這說的什麼話,太后娘娘可是你們的嫡母,你難不成是在質疑你的嫡母要害你們嗎?」

    一頂沉重的不孝帽子扣了下來,柔嘉自然不敢領這個罪名,白白給他們發落的機會,只好別開臉「柔嘉不是這個意思,桓哥兒半路被帶過來,我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若是沒什麼事,我便帶他回去了。」

    她說着轉身便要走,可太后卻繃住了臉,冷冷地審視着她「走?你說走就走?你的禁足還沒解,哀家倒是想問問你是怎麼出來的。膽敢違抗哀家的旨意,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她一發話,柔嘉和桓哥兒立即就被團團圍了起來。

    蕭盈一看到她們被圍起來,興奮地甚至都咳了幾聲。

    太后一聽見幼子咳嗽,連忙心疼地撫了撫他的背,語氣愈發嚴厲「先把那個賤-種拉出來,把血放了再說!」

    她一下令,幾個嬤嬤立即便湊了過去,一個把住她的肩,一個去掰她的手,兩個人一個用力,柔嘉就被完全架住,眼睜睜看着蕭桓被從她手底下搶了出去。

    「桓哥兒!」

    柔嘉一聽他要被放血,又焦急又心疼。

    蕭桓看着那閃亮的刀鋒,亦是害怕地直哆嗦。

    一旁的太醫院院判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又生怕六皇子真的出了事,不得不跪下來拖延時間,希望公主能把人帶出去「娘娘,其實這方子也講究天時地利,五皇子屬相是辰龍,若是在辰時服用,元氣相合,效果更佳,娘娘不妨再等一等。」

    「辰時?」太后皺眉。

    「也就只剩一炷香的時間了,娘娘不必太過着急。」院判絞盡腦汁地拖延着。

    「那便依你說的辦吧。」

    太后救子心切,一炷香的時間,總歸出不了什麼差錯。

    可她眼神一低,再看見那張和那個女人六分相似的臉,怒氣便不打一處來,眉頭一皺吩咐道「柔嘉違抗禁令,擅闖萬壽宮,膽大妄為,目無尊主,把她拉出去跪着!」

    「是。」

    嬤嬤領了命,架着人便往外面去。

    雖是白天,但這天色着實不好,空氣中已微微濕潤了,席捲的狂風吹的人渾身發涼。

    柔嘉跪在石階上,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但時間越長,那漢白玉的涼氣一點點滲進膝蓋里,冰的她渾身發涼,連小腹都隱隱發墜。

    蕭桓看着姐姐跪在外面,掙扎着要出來,反倒也被捆住了手腳,不停地大叫着。

    許是這邊動靜實在太大,永嘉過來請安時一進門便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再一走進去,看見那匕首,被捆着的蕭桓和外面跪着的柔嘉,頓時頭腦中一片混亂,忙不迭地去找太后「母后,您這是做什麼?」


    「給你的五皇弟治病而已。」太后品着茶,一臉悠閒地看着外面跪着的人。

    「治病怎麼會鬧成這樣,她犯了何錯,你為何要罰她跪?」

    永嘉看着母親的舉動,愈發不能理解了,她從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可自從五弟出生,這個姓梁的太監也到了母后身邊後,她的脾氣便愈發乖張,行為也愈發古怪。

    「她犯的錯還少嗎!」太后放下了茶盞,略有些詫異,「你怎麼突然這麼問,你和她的關係何時這麼好了?」

    永嘉知道她最厭惡貴妃,被她一看,連忙低下了頭「沒有的事,我只是看她跪的臉色都發白,有一點同情。」

    「同情?」太后一哂,「這些人慣會裝可憐,只不過是跪一跪,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說的輕鬆,可永嘉看着那外面的人,卻莫名有些不安。

    她好像真的很難受的樣子。

    正說着,陰沉的天幕上忽然滑過一道閃電,永嘉猝不及防被嚇得一顫,隨即外面便落下了瓢潑大雨。

    這雨積蓄了許久,一落下便下的極大。

    柔嘉跪在那裏本就不適,被這大雨一澆,更是淋了個渾身透頂。

    她身體一哆嗦,小腹也跟着抽搐了一下,仿佛裏面的孩子也在怕。

    柔嘉有些不忍,但留下它,這個孩子將來也不過是重蹈她的覆轍罷了。

    於是她一咬牙,一句不舒服的話也不說,仍是那麼直挺挺地跪着。

    黑髮緊緊地貼在臉頰上,濕淋淋的顯得那臉格外的蒼白。

    永嘉於心不忍,又忍不住求了一句情「母后,外面下雨了,我看要不還是讓她進來吧,這樣跪下去怎麼行……」

    太后坐在薰香的大殿裏,看着外面那跪着的人卻愈發解氣「跪一跪,又出不了人命,你瞎擔心個什麼勁?再說了,不過是那賤-人帶進宮來的賤-種,死了就死了,又有什麼大不了。」

    她這話說的太過雲淡風輕,永嘉心生恐懼,又萬分焦急,生怕真的出了事。

    一眼瞥到她身邊站着的梁保,立即擰着眉質問着梁保「是你唆使的是不是,你又給母后送五石散了?」

    梁保先前因着五石散的事被打的皮開肉綻,費進了周折才被太后弄了出來,當下謹慎了許多,連忙擺手「公主,這話可不敢亂說,奴才哪兒有這個膽子。」

    「你沒有?那眼前這些是怎麼回事?母后怎麼會平白無故地這麼折騰人?」永嘉指着他的鼻子罵,「一個閹人,成日裏在這宮裏興風作浪,你是嫌皇兄的脾氣太好是不是?那我現在就去告訴他!」

    「站住,胡言亂語!」太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這是哀家的萬壽宮,一切由哀家做主,你想告訴誰?」

    「母后……」永嘉實在認不清她了,聲音哽咽地回頭,「您怎麼變成這樣了,我才是您的女兒,你為什麼總是被這個太監矇騙?」

    太后因着最近憂心蕭盈的病,又服食了不少五石散,現在精神愈發狂躁,被女兒當面指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斥責了一句「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枉費哀家疼了你這麼年!」

    永嘉被她一訓斥,氣得滿面通紅,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那好,我再也不管了。」

    她正欲出去,外面卻傳來了一聲驚呼。

    「流血了!」

    那嬤嬤尖叫了一聲,仿佛發現了天大的事情一般。

    「怎麼回事?」

    太后直起了身,怔怔地看着外面。

    那嬤嬤連忙帶爬地進了門來,聲音有些顫抖「公主的身下出了血,她……她好像是有身子了。」

    「什麼?」

    這消息實在太過震驚,太后和永嘉都被震的愣了一瞬。

    再一回神,兩個人各懷着心思。

    「果然是賤人,跟她的母親一樣水性楊花,這還沒出閣,就和男人私通有了身子!」

    太后一出去,看到她身下被雨水帶出的一絲淡淡血跡滿眼皆是諷刺。

    她話音剛落,眾人都紛紛看着那個雨中的身影,竊竊私語着。

    柔嘉跪在那裏,意識已經有些混沌,直到聽見了耳畔的大喊大叫,她才稍稍回了神。

    一低頭,看到了身下蜿蜒出一絲血跡,她極度心情複雜。

    永嘉旁觀着一切,瞬間明白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她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拉住了太后的袖子「母后,不能再罰了,快讓她進來吧!」

    太后正在得意之時,突然看見了永嘉懇求的眼神,心裏頓時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一把握住了永嘉的肩「永嘉,告訴母后,你為何突然對她這麼關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永嘉被她一看,連忙低下了頭「沒……沒有,我只是不想事情鬧大而已。」

    可她說話越是吞吞吐吐,躲躲藏藏,太后便越是懷疑。

    她想起了太極殿的那隻貓,想起了從前皇帝屢次駁了她的面子,突然腦子一激靈,顫抖着手指指着那雨中的人,氣的快說不出話來。

    即便是有一絲懷疑,她也絕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孽種,孽種!」

    太后重重地咳嗽了兩聲,指着那外面的人吩咐道,「來人,把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給我捆起來押到慎刑司去!」

    幾個健壯的僕婦捋了袖子,可她們還沒打算動作,那宮門便被一腳踹了開,守門的小太監也被丟了進來。

    「朕看誰敢!」

    皇帝怒氣沖沖地闊步走來,一進門,二話不說便衝着那跪着的人走去。

    太后看着來人,心知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那個賤-人搶了她的丈夫,她的女兒又搶走了她的兒子。

    若是讓別人知道了,她的臉要往哪兒擱?

    她不能容忍這是真的,更不允許兒子當眾打她的臉,朝他怒吼「你給哀家站住,不許去!」

    「站住,不許去!」

    太后聲嘶力竭地怒吼着。

    可皇帝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完全無視這漫天的大雨和耳邊的怒喊,一步步朝着那跪着的人走去。

    待一走近,看見了那地上的血跡和她蒼白的臉色,蕭凜腳步一頓,恍如雷劈。

    巨大的喜悅和傷痛一起砸下來,蕭凜一瞬間心中千迴百轉,最後一俯身緊緊的抱住了那跪着的人,抱着她走出了雨里。

    「別怕,朕來了,朕帶你走。」

    蕭凜摸着她蒼白的臉,抱着她發抖的肩,視線再往下,被那沖淡的紅色一刺,聲音都帶了一絲顫抖,「太醫,快去叫太醫!」

    柔嘉小腹一陣陣的墜痛,疼的她說不出話來,只能抓緊了他的肩膀,死死咬着唇無聲地流着淚。

    張德勝沒想到會鬧成這樣,慌忙小跑着出去。恰好張院判在,連忙過去替她餵了顆救心丸,護住心脈。但張院判沒帶藥箱,張德勝又連忙朝着太醫院跑去找請徐慎之。

    可太后親眼看到他們抱在一起,眼前一黑,險些要暈過去,大喘着氣指着皇帝「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她肚子裏的孽種是誰的?」

    「不是孽種。」蕭凜直直地看着太后,「是朕的孩子,也是你的皇孫!」

    「不可能,不可能……」

    太后扶着桌子,幾乎快站不穩,「哀家的孫子不可能從這個卑賤的女人肚子裏出來,哀家也決不允許這個孽種生出來,皇帝,你怎麼會和她混在一起,你還有沒有把哀家當成母親!」

    「那母后有沒有把朕當成兒子!」蕭凜壓抑了許久的話瞬間爆發。

    「你這是什麼意思?」太后一臉難以置信,「你現在是為了這個女人要和哀家翻臉了?」

    「不是母后先放棄的朕嗎?」蕭凜反問着她,「朕正值壯年,母后就迫不及待地要立皇太弟,母后把朕當成什麼,是盼着朕早死嗎?」

    「你住口!」太后被當面指出來頓時惱羞成怒,「哀家是你的母親,你怎敢這般對哀家說話,你身為皇帝,眼裏還有沒有孝道?」

    「兒子若果真沒有孝道母親還能這般體面的站在這裏指責朕嗎?」蕭凜直直地看過去,「兒子已經忍的夠多了!」

    他一眼掃過去,那站在太后身邊的梁保連忙低下了頭。

    太后渾身一震,不知他是何時發現了他們的關係。

    但憑什麼他的父親可以坐擁六宮,她就要這般孤獨冷清,她不過是尋個安慰而已。

    太后臉色只有一瞬間微紅,隨即又保持了鎮定「哀家是你的母親,是太后,哀家做什麼也用不着你置喙!哀家生你養你,你倒好,先是引狼入室,把那個女人帶進了宮,毀了哀家的一切,到現在不思進取,放着你的表妹不要,傷了你舅舅的面子,反而和那個賤人的女兒鬼混,還有了孽種,你對的起哀家嗎?」

    「傷了舅舅?」蕭凜冷笑了一聲,「母親到現在還這般天真。」

    「你這話什麼意思?」太后顫抖着指着他,「你舅舅扶持了你這麼多年,可你呢,不娶從霜也就罷了,反倒因着一件小事將她下了獄,你對的起你舅舅這麼多年你對你的提攜嗎?」

    「在母后眼中數百條人命都是一件小事嗎?」蕭凜冷眼看着她,「還有舅舅,母后真的以為他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這般良善嗎?」

    太后出身世家,自小接觸的便是錦衣玉食,從未到過民間去,也不屑和那些賤民為伍。

    她的一切都是家族給的,反過來自然也要庇佑家族。

    兄長這些年對她更是無微不至,是她的倚仗。

    「你舅舅怎麼了,他雖專權,卻不擅權,忠心為國,對你我母子二人更是照顧有加,你現在當了皇帝了,反過來忌憚你舅舅了是不是?你是不是還想把整個白家端掉,那是哀家的母族,也是你的母家,你怎麼能這般狠心?」太后氣得啞了嗓子,一句一句質問着他。

    「忠心為國,照顧有加?」

    蕭凜聽着這些話只覺得可笑,他沉着臉怒指着她身邊的梁保「忠心為國,把一個前朝餘孽放到你身邊,給你服食五石散控制你,他就是這麼忠心的?」

    太后聽到他這麼說,看着身邊的梁保忽然一陣發慌,難以置信地指了指他「你……你到底是誰?」

    梁保正對上皇帝的眼神,撲通一聲跪了下。

    可皇帝卻仍是未停,又指着那尖嘴猴腮的孩子冷笑「照顧有加?混淆皇家血脈,把白家孫子塞到你身邊矇騙了你這麼多年,母后覺得是照顧有加?母后一直在罵朕的孩子是孽種,到底是誰才是孽種,難道不是母后偏心偏愛這麼多年的心肝才是孽種嗎!」

    「你胡說!」

    太后怒斥着他,卻控制不住地心裏發抖。

    「朕胡說?母后到現在還不相信嗎?朕的五弟早就死了,一出生就死了,眼前這個是白家趁機塞過去的假皇子,他尖嘴猴腮,心腸歹毒,母后這麼年難道就絲毫沒有察覺嗎?」蕭凜逼問着她,「顧忌着母后的喪子之痛,朕這麼多年只當是不知,皇祖母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母后你呢,偏心偏愛,甚至要把他捧上皇位,母后有沒有考慮過朕的感受!」

    「我不信,一定是你在胡說。」

    太后一陣頭疼,扶着桌子站着。

    蕭盈站在一邊,原本的驕縱和跋扈被這一句句話一點點撕開,整個人都難以置信,嘴裏不停地念叨「雜種,我是雜種……」

    他看着蕭桓,再想起從前的一幕,突然捂住了胸口,倒在地上嘴角抽搐。

    「盈兒!」

    太后下意識地撲了過去,可再仔細辨認着那張臉忽然也生了疑,但她怎麼能允許自己被這麼欺騙,仍是繃着臉叫道,「不可能,這就是哀家的孩子,快,放了那個賤種的血,哀家要治好盈兒!」

    事到如今,已經說的這麼清楚了,她還在自欺欺人。

    蕭凜先前的痛心現下只剩了無邊的冷意。

    他攥着拳,冷聲吩咐道「把那個『碰巧』過來的白家孩子拉出來,讓母后親眼看看到底是誰在放血,到底誰才是她這個好兒子的血親!」

    屏風一撤,那個白家的孩子衣袖一掀開,手臂上赫然一道血痕。

    原來一切都是他的一場局。

    太后被那傷痕一刺,幾乎快站不穩,厲聲指責道「你竟敢這麼設計哀家?」

    「若非如此,母親怎麼肯從自欺欺人中走出來?」

    蕭凜看着她,只覺得這些年所有的隱忍都被消磨殆盡了。

    「你……你們……」

    太后捂着胸口一陣陣發悶,再看着周圍的一切,心臟一陣陣地抽痛,最後看着他懷裏抱着的人顫抖着罵了一聲「孽種」,忽然便中了風,半邊身子皆麻木了倒在了坐榻上。

    永嘉頭一回知道這麼多,怔愣了許久,還是撲過去抱住了母親「求皇兄開恩,不要對母后動手!」

    耳邊哭叫聲,求饒聲,混合着雨聲一齊湧上來,蕭凜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吩咐道「太監梁保,作惡多端,拖出去就地杖斃。五皇子突發癇症,不治身亡。太后身患怪疾,需臥床靜養,萬壽宮封閉,任何人不得進出!今日之事膽敢有一字一句傳出去,朕就要了你們的命!」

    他吩咐完,便立即抱着懷裏昏過去的人和匆匆趕來的徐慎之朝太極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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