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26章 服軟「讓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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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扮成這樣深夜去皇兄的寢殿,&bsp&bsp柔嘉本就萬分屈辱,沒想到又遇見了高彥昌,&bsp&bsp她愈發的窘迫。599小說網 http://m.xs599.com

    張德勝小跑着追上來,一抬看見她幾乎哭出來的樣子,連忙躬着子賠禮道「公主,奴才方才出言訓斥,也是相機行事,請您勿見怪。」

    柔嘉偏過,&bsp&bsp將淚忍了回去「公公,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她只是心有些過不去這個檻罷了。

    張德勝雖是明白,卻不敢多說什,只是開了門引着她過去「公主,&bsp&bsp陛下正在處理政事,您先去偏殿等一等吧。」

    遲早都有這一天的,&bsp&bsp柔嘉沉默了片刻,&bsp&bsp還是跟着進了門去。

    西暖閣,&bsp&bsp皇帝在和幾位大臣議事,議了許久正有些疲累,&bsp&bsp遠遠地看見殿門開了一條縫,從外面進來個形苗條的小太監,&bsp&bsp他收回了目光,忽有些出神,開口道「諸位愛卿暫且休憩一會兒。」

    皇帝平時議事常常一連數個時辰都不停歇,精神奕奕地叫招架不住,此番難得休息了片刻,那些年紀稍大些的老臣不由得鬆了口氣,跟着張德勝去外間些茶點。

    柔嘉一見一群大臣忽然出來,&bsp&bsp連忙朝邊上的博古架旁避了避。

    皇帝瞧見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由得一哂,輕輕朝張德勝咳了一「茶有些涼了,換壺熱的來。」

    張德勝一聽,很機靈地將茶壺遞到了柔嘉,低吩咐她道「你送進去。」

    那多看着呢,柔嘉縮着不去接,不敢進去。

    可張德勝執意塞給她,一副絕不罷休的樣子,柔嘉沒辦法只得拎着茶壺進去。

    淅瀝瀝地倒了一杯茶,柔嘉硬着皮遞給他「陛……陛下請茶。」

    她材勻稱,皮膚極白,便是穿着這一藏青的太監服也別有一番韻味。

    袖籠肥肥大大的,顯得那『露』出的一截腕越發的白,就像淤泥鑽出的蘆芽一樣,細膩柔嫩,令皇帝不由得想到了昨晚,有些心猿意馬,但他表面上仍是一副一本正的樣子,低斥了一句「站那遠做什,近一些。」

    和外面只隔着一道屏風,柔嘉不想引了注意,只好順了他的意,端着茶水靠近。

    「再近些。」皇帝仍是不滿意,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柔嘉不敢出,忍氣吞地又走近一些,直接遞到了他前,皇帝才不緊不慢地伸去接。

    不過那搭到了骨瓷杯上沒有停,反倒捉住了她的指尖。

    突然被握住,柔嘉指尖一麻,連杯子都幾乎端不住,面水輕輕的晃着,差點灑出來。

    外面還有那多位大臣,他怎敢這放肆?

    柔嘉臉頰通紅,神無地阻止他。

    可皇帝對她這點輕飄飄的反抗全然不在意,掙扎之間,反倒順着她的指尖滑到她寬大的袖籠,不輕不重地『揉』捏着。

    柔嘉被他這大膽的舉動弄得面紅耳赤,一緊張縮着臂想往後退,可輕輕一動反倒被他拉的近,整個都差點栽進了他懷,一撐在了他的膝蓋上,才勉強支撐住了體。

    腦袋被血氣一衝『亂』哄哄的,耳畔卻還能聽得見那些大臣們的說話,一字一句都格外清楚。

    柔嘉在是害怕,忍不住放低了音求着他「皇兄,你松……」

    「怕什?」

    皇帝不以為意,神『色』如常,可那掌心卻格外的灼熱,燙的她微涼的臂忍不住往後蜷。

    當他握住的忽然收緊的時候,柔嘉終於忍不住腕一抖,那本就搖搖欲墜的杯子「砰」的一掉了下去,微燙的茶水灑出來,潑了他一。

    外面的聽見動靜,連忙探着問了一句「陛下,您沒事吧?」

    帘子後安靜了片刻,才傳來應。

    「沒事,只是小太監『毛』『毛』腳的,不小心弄砸了杯子。」皇帝抽回,音平靜地回了一句,而後又轉她道,「愣着干什,還不過來幫朕寬衣換一?」

    明明是他自己太過分才弄灑的……

    柔嘉有些委屈,抿着唇不想動。

    皇帝佯怒,一抬掰過了她的臉威脅道「再不換,你是想叫他們進來都看見嗎?」

    室內的地龍燒的暖,他穿的不多,一杯水撒上去,上好的緞料緊緊的貼着他的體,看的分外明顯。

    柔嘉紅着臉,忍不住暗罵他無恥,可她又不敢真叫看見這副模樣,迫不得已還是跟了他到間去……

    換衣服的功夫有些久,皇帝再出來,一玄『色』錦衣,神采奕奕,看着比之前的精神竟還好。

    幾個老大臣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年輕精力旺盛,都處理了一天政事還是不見疲憊,不是他們這些老骨熬的住的。

    又議了片刻,幾位大臣陸續退下,只余了鄭太傅將走不走的似是有話說。

    鄭太傅是帝師,教了皇帝許多年,此情分比起旁格外親近一些。

    皇帝亦是覺察到了,問了他一句「太傅有何事說?」

    鄭太傅捋着鬍子,臉上有些憂心「陛下,您如今已然及冠一年了,也親政一年了,這後宮也是時候該充裕起來了,畢竟這後宮一日無主,便一日不得安寧。」

    皇帝沉『吟』了片刻,沒有反駁「太傅說的是,此事朕也正在考慮。」

    柔嘉正躲在帘子後面擦着,一聽見外面的話,帕子慢慢停了下來。

    皇帝和她只隔着一道帘子,隱約聽見那窸窣的響動停了下來,他神情一頓,又接着說道「不過後位牽扯甚多,朕須得好好考慮一番。」

    鄭太傅也是這般想的,他點了點道「後宮牽扯到前朝,的確應當好好考慮。如今這朝中世家林立,尤以白家勢重。寒門亦是勃興,周存正周將軍出微末,起於行伍,雖患腿疾,但在軍中頗有威名。白家的嫡女和周將軍之妹都在婚齡,且及笄兩年了尚未婚配,看來打的都是入宮的心思,不知陛下作何考慮?」

    一個是他的中表之親,一個是故之妹,且又關涉到朝事,皇帝神『色』微凝,話題又丟了回去「太傅以為如何?」

    鄭太傅沉思了片刻,只道「老臣以為,為君之道在於制衡,自開國百餘年來,世家已然積累了不小勢力,先帝之時甚至鬧出過韓家擁兵自重,企圖謀反之事,平定之後便開始打擊世家。陛下如今重啟科舉,重寒門,大抵也是為了平衡朝中的勢力。聽聞白家的嫡女已然入了宮侍奉在太后邊,看來對後位是勢在必得。白家勢重,又是陛下的母家,當年之事亦未嘗出力,陛下便是立她為後也無可厚非。只是不妨將周將軍之妹也納進宮來,加封為妃,如此一來,後宮也得以平衡。」

    他一番話說的格外妥帖,的確是當今勢態的最優之解。

    皇帝沉『吟』了片刻,沒有反駁,只是開口道「後位懸置確非小事,但莽然定奪恐會攪『亂』朝政。朕記得周明含與永嘉都剛從女學結業,那便先叫她進宮當個女史,掌侍讀之事,待三月以後,春夏之交再做定奪吧。」

    只進了宮,便是個信號。

    鄭太傅深以為然「臣以為此法甚好。」

    不過一提到婚事,鄭太傅忽又想起了前些日子鬧得轟轟烈烈的西戎求親一事,忍不住問道「那陛下對西戎之事又是如何打算的,如今國喪已過,若是將柔嘉公主賜下去,此時便該着預備着了。」

    大大小小也是個公主,總不能事到臨了再做準備。

    話題忽然轉到了她這,柔嘉攥着帕子,微微有些緊張。

    皇帝端坐着,視線微微掃過帘子,再回過來,只是淡淡地說道「朕不打算她賜下去。」

    「為何?」

    此話着出乎鄭太傅預料,他是親歷了當年之事的,皇帝不遷怒於柔嘉公主已然是善待了,如今利益當前,為何忽然鬆口呢?


    「那阿木勒王子不是當眾說五成歲貢來求娶嗎?臣以為,五成的確是不算了,總歸是一個異姓公主,來撫邊也不算虧待了她。」

    鄭太傅為清正,行事規矩,一不喜歡那個容『色』出眾的宸妃,對這個美貌甚的公主是天然的沒有好感。

    難不成,這個公主也了和她母親一樣的段?

    鄭太傅不由得緊張地看皇帝。

    皇帝卻是格外冷靜,神『色』如常地開口道「太傅不必緊張,朕之所以不應許不是為了其他,而是為阿木勒其。這個西戎的王子行事陰狠,作風古怪,若是真叫他拿討好了老王,得到了王位,西戎的局勢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朕不是目光短視之,不會為了前這點小利給邊境留下隱患。」

    「從一開始,朕就從未想過將任何賜給他。」

    皇帝頓了片刻,又說了一句,不知是說給誰聽。

    「原來是這樣。」

    鄭太傅明白了,怪不得陛下那日沒有接受那個西平公主,看來也是同樣的道理,他是不想給阿木勒任何的倚仗。

    柔嘉站在後面,聽到這番話猛然抬起了來,像是一盆冷水澆了下來,整個從涼到了腳。

    她以為是自己主動獻才求了皇兄收回命令,卻未曾想,皇兄原本就不曾想過任何許給西戎。

    所以,她的清白,她的委屈求全成了什?

    成了他旁觀的好戲嗎?

    即便是拒絕和親,從到尾也只是出於政治利益,她的求情和獻不過是一個附送的好處罷了,沒有一絲一毫際的處。

    皇兄,原來一直她玩弄在掌心。

    他可真是絕情啊。

    既驚且懼,柔嘉整個像失了神一般站在那,直到現在才徹底認清他有多冷漠。

    形一個不穩,不小心打翻了邊的盆,銅盆噹啷地摔到地上,盆的水流了一地,一直流到了外間,流到了皇帝的腳邊。

    「面是有嗎?」鄭太傅盯着那傳出動靜的帘子,神有些警惕。

    皇帝扯着衣擺錯開了一點那腳邊的污水,音平靜地道「無,朕養了一隻貓,剛抱來沒多久,『性』子有些不馴服,大約是它不小心碰倒了水盆,等朕抽了空好好教一教,它就會學乖了。」

    那帘子靜的一動不動,鄭太傅才收回了視線,沒再說什,只是低道「陛下對和親之事既然早有定奪,臣也沒什異議,既如此,那臣便先行告退了,陛下也早些休息。」

    皇帝微微頷首「張德勝,送一送太傅。」

    待大門一關上,皇帝稍稍冷下了臉,朝間走了過去。

    帘子一拉開,一張失魂落魄的臉映入簾,仿佛沒了生氣一般,前的臉白的有些嚇,淚像斷了線一般,一滴一滴地砸下來。

    「哭什?」皇帝沉着臉,似乎未意識到方才的話對她而言是多大的打擊。

    柔嘉緩緩地抬看他,只問了一句「皇兄,如果不摻雜政治利益,我拿了自己去求你,你會不會答應?」

    皇帝神『色』冷靜,反問了她一句「你覺得呢?」

    他到現在中都沒有一絲憐憫。

    柔嘉徹底明白了,她在他大約連作為交換都不配,只是一個徹徹尾的玩物罷了。

    她忽然前所未有的失落,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在這深宮之中是多卑微,連一粒棋子都算不上。

    她又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句「皇兄,如果你大婚了,你會放過我嗎?」

    他會有別的女,皇后,貴妃,嬪……很多很多,她在不想在他們婚後還穿着這種衣裳,每晚做着這偷偷『摸』『摸』又卑賤荒唐的事。

    皇帝俯視着她,仍是毫無溫度「放了你?放你去哪,你能去哪?」

    是了,沒有清白,份尷尬。

    她能去哪,哪還有她的容之處?

    柔嘉忽然像是被他看穿了一樣,毫無招架之力,她悶悶地有些胸口疼,一呼吸又覺得這大殿壓的她快喘不過氣。

    忍了許久,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張德勝正守在門口,一見她哭着跑出去連忙擋住了她「公主,您不衝動。」

    柔嘉卻是已崩潰了極點,音已然帶了哭腔「開門,放我走!」

    張德勝看着她哭成這副模樣有些於心不忍,但看見遠處神情冷漠的皇帝又不敢自作主張,只好好心地勸慰了一句「公主,您還是回去吧。」

    柔嘉見他不開,也不再說話,只是固執地去推門。

    那門閂很重,她一點一點地去推,推了半晌,才終於推掉了一點。

    見着那大門被她打開,張德勝有些着急地看皇帝。

    皇帝卻一臉平靜,淡淡地開口「讓她走。」

    張德勝有些不明白,再一沉思,才明白過來他早前叫了高彥昌外面值夜。

    大門拉開一絲縫,柔嘉透過那一絲縫隙也看見了守在外面的那個,原本一腔的怨憤忽然冷了下來。

    一切全在他的算計之中,柔嘉忽然無比恐懼,難以置信地回過看着背後的那個。

    「怎不走了?」皇帝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撫着中的扳指盯着她,「你的舊情就在門外,現在出去,正好可以問問他願不願意帶你走。」

    「你無恥!」

    柔嘉徹底崩潰,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高彥昌調到太極殿門口來,『逼』着她看清楚一切。

    她現在穿着這衣服,發凌『亂』怎敢出去?

    一出去定然會讓高彥昌明白一切,讓高彥昌以為她是一個不顏面,背棄了綱常去勾引自己的兄長的女,徹底失了尊嚴。

    「朕無恥?朕不是已給了你選擇嗎?」皇帝微微抬。

    他的確是給了,不過哪個都是條絕路罷了。

    柔嘉忽然說不出的害怕,她看着那個掌控了一切帝王,又看了門外那個站的筆直的影,淚流到最後已沒知覺了,只覺得無邊的冷意漫過來,仿佛將她整個都溺斃。

    她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放了,卸了力,由着張德勝重新門關上。

    大門砰的一關上,封死了她一切的退路。

    皇帝從到尾都格外平靜,下看着她徹底臣服的樣子才終於有了些愉悅,沉沉地叫了一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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