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15章 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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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薨逝,舉國哀慟。筆硯閣 www.biyange.net

    皇帝沉痛至極,下令以國喪之禮為太皇太后守孝,全國上下一月之內禁婚娶,禁宴樂,西戎的求親也隨之擱置。

    阿木勒大為光火,但礙於大縉的禮法又不得已,只得尋了藉口在鄴京多留上一個月,等着大奠過後再舊事重提。

    太皇太后不但生前幫助她良多,連她逝世後也冥冥之中替自己解了一時燃眉之急,柔嘉一想到這裏更是悲痛到難以自抑。

    自聽到消息起,她便一連數日地跪在慶福宮守靈,粗布麻衣,不食葷腥,原本便不甚豐腴的身材經此一遭更是消瘦了許多。

    等到了送太皇太后的遺體下葬西山那日,柔嘉清減的連腰身都細了一圈,仿佛一陣風過便能將她整個人吹折了腰。

    儘管她心誠至此,但這些宗親一見她一身縞素服齊衰之禮,眼中的神情登時便古怪了起來,竊竊地私語着。

    「她怎麼還有臉拜?真晦氣,太皇太后的死說不準便是她的克的!」

    「就是,剛在大殿裏承認了自己是熒惑守心的命格,轉眼間太皇太后便薨逝了,這其中保不准便有什麼關聯。」

    「果然和她母親一樣,都是個煞星的命,蕭氏皇族這是造了什麼孽,禍事一個連着一個!」

    「那西戎人還巴巴地要娶她回去,也不知道娶了這個煞星回去,他們有沒有福氣消受。」

    「左不過還是看上了這張臉唄——依我看倒未必是什麼煞星,倒像是話本里說的那些山精木魅,化了形專來吸人精氣的。你瞧瞧她那雙勾人的眼,一眼看過來,勾的那些人連魂都忘了!」

    閒言碎語,越說越離譜,染秋氣得臉色發漲,柔嘉卻是面色如常地經過這一張張或鄙夷或諷刺的臉,置若罔聞地拜了下去。

    皇祖母已然逝世,她不想在這送別的最後一程上還要擾了她清淨。

    見她面不改色,眾人忿忿卻又無奈,畢竟是先帝親自封了公主接進宮裏來的,她們頂多是嘴上譏諷幾句罷了,誰也不敢真的衝上去攔。

    只是這流言還是慢慢地傳了開,回去的路上太妃太嬪們的馬車不約而同的離了她三丈遠,仿佛一靠近她真的會沾上什麼晦氣似的。

    柔嘉早已習慣,一個人回去也並不覺得冷落,但偏偏不巧,那馬車的軸承不知何故壞了,一路顛顛倒倒,歪歪斜斜,一拐彎不小心剮蹭到山岩的時候,「砰」地一聲,徹底斷了開。

    然而一干宗親瞧見是她的馬車出了事,或是避之不及,或是視而不見,竟是沒有一個人邀她同乘回宮。

    「這可如何是好,這天陰的厲害,估摸着是要下雪,西山又這樣的遠,萬一回不去留在着山里怕是會凍出個好歹來……」染秋看着那漸行漸遠的皇家隊伍忍不住有些着急。

    車隊很長,他們不一會兒便被甩在了大後方,柔嘉原本也不指望他們會搭手,沉思了片刻對她道「你讓小泉子去找一找內務府的總管,讓他給我們騰一輛運貨的馬車出來。」

    運貨的馬車,還不知道要被那些宗親們怎麼嘲笑。

    但比起體面來,她說的確實最實際,染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好叫小泉子踩着深雪走一遭。

    山里是真的冷,狂風一刮,裹挾着暴雪天地間茫茫一片,風急雪驟,吹的這本就不甚結實的馬車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狂風撕碎。

    左等右等,來人久久不至,柔嘉的手已冰涼,蕭桓體弱,即便是坐在馬車裏,嘴唇也微微發了紫。

    染秋着急地想親自去尋一尋,然而剛掀開帘子,那狂風夾雜着雪粒子便抽打的她睜不開眼,萬不得已又縮了回去。

    正焦急之際,外面忽傳來了一聲揚鞭勒馬的聲音。

    「吁——」

    柔嘉掀了簾探頭,風急雪緊中,只見一個身穿銀白甲冑的人從高頭大馬上翻身而下,握着韁繩神情複雜地注視了她片刻,最後一屈膝,重重地一拜「臣高彥昌參見公主。」

    闊別多年,柔嘉再一次見到這位父親從前的得意門生,心情亦是有些雜陳「高校尉請起。」

    高彥昌一抬頭便看見了那張夢寐已久的臉,半掩在狐裘披風中,眼如星子,鼻尖小巧,出落的比他想像的還要美貌許多,心頭微微一動「公主的馬車這是怎麼了,需要卑職幫忙嗎?」

    柔嘉側過身,只說「不必了,我已遣了隨從去找內務府的總管了,想必不久就會有人來了。」

    高彥昌擔任禁衛軍的司騎校尉,此次西山下葬的隨行隊伍正是歸他統籌,聽了柔嘉的話,他微微皺着眉道「半途下了大雪,又起了狂風,雪天路滑,下山的路不好走,萬歲爺下令停了隊伍整飭,今晚暫且在山腳下安營紮寨,等雪停了再上路。內務府現下忙成一團,怕是沒空調撥人來,卑職這裏恰好有一輛馬車,公主若是不嫌棄可以與在下一同到前方大營去。」


    濃雲黑沉沉的壓下來,眼看着這狂風大雪一時半會兒不會停,桓哥兒又凍的可憐,柔嘉也不好再推脫,於是客氣地道了謝「那就拜託高校尉了。」

    「公主不必這般客氣,這都是高某分內之事。」高彥昌看着她這般疏離,欲言又止,最終只是低聲說了一句,「便是念在往日的情誼上,高某也定當為公主竭力。」

    柔嘉此時身陷囹圄,不知該如何接話,只是垂下了頭不再看他,抱着桓哥兒上了馬車。

    高彥昌亦是沒再開口,抬手替她放下了帘子,翻身上了馬在前面開路。

    風聲呼嘯,雪滿山林,一路默默無言,走走停停,直到夜幕下沉的時候,他們才趕到山腳下的大營。

    夜幕已經沉沉地墜了下來,西山的夜比之皇城更加深沉,遠處燃着幾堆熊熊的篝火,大營上插着一面黑金旗幟,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一掀開車簾,北風直直吹過來,吹的柔嘉抱着肩微微瑟縮了一下,身形有些搖晃。

    高彥昌見狀連忙伸出了手攙扶了她一把,柔嘉才穩穩噹噹地下了馬車。

    一落地,她有些不習慣和男子離得這麼近,稍稍偏身一避,客氣地說了一聲「勞累校尉了。」

    她真的是長大了,再不像從前那般跟在他後面軟糯糯地叫着彥昌哥哥,高彥昌幾不可察地苦笑了一聲,默默收回了手。

    兩個人默默無言,走到了搭到一半的帳篷前,迎風並肩站着,衣袂隨風揚起,一時間沉默的有些尷尬。

    到了該走的時候了,還是柔嘉先開了口「多謝趙校尉今日之幫助,待柔嘉回宮後定當備下厚禮加以賞賜。」

    高彥昌看着那燈火掩映下那張極為美貌的臉,心底砰砰直跳,不知怎的忽然脫口而出「彥昌不要什麼賞賜,彥昌只想……」

    他還想接着說,柔嘉卻是背過了身,輕聲制止了他「高校尉。」

    高彥昌看到她鬢間簪着的那朵白花,自覺失言,默默退後了一步告罪「是臣唐突了。」

    太皇太后剛下葬,高彥昌知曉她是個重禮之人,大抵沒什麼心思談論男女私情。

    但前些日子西戎在萬國來朝的大典上求親的消息鬧得那麼大,他便是沒親眼所見,但聽着旁人繪聲繪色地說着當時的情形也不由得為她捏了把汗。

    眼下眼見着國喪便要滿了,西戎人勢必又會再次提起來,這一次她還能僥倖逃過去嗎?

    高彥昌看着她清瘦的側臉,動了動唇,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潛藏已久的話「公主,眼下西戎的人虎視眈眈,微臣不能眼睜睜眼看着你往火坑裏跳,您若是願意,微臣便以咱們進宮前已經指腹為婚為理由向陛下陳情,求陛下把您許給微臣,您……您是否願意?」

    他說到最後一句,一個五尺男兒也有些臉紅,有些無措地瞄着她的反應。

    一連兩次當面被人求娶,柔嘉腦子裏亂鬨鬨的,面頰亦是漲的微紅。

    但她從未生出過異樣的心思,很快便平靜了下來,溫和地搖搖了頭「彥昌哥哥,柔嘉在心裏一直把你當哥哥。何況我先前在大殿上已然自毀名聲,如今這大縉的王公貴族皆知我命屬熒惑,天煞孤星,恨不得避的遠遠的,更不要說求娶了。趙家也是勛貴之家,只怕老夫人容不得我進門。」

    「再說,因着我母親之事……」她頓了頓,對着故人提起仍是有些難堪,微微垂下了睫,「我和桓哥兒如今的境遇你也知道,並不得皇兄歡喜,我並不想拖累你……」

    「這怎麼能叫拖累,彥昌求之不得。」高彥昌一心急,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想要握住她那凍得微微泛了紅的手。

    柔嘉連忙後退,退的有些着急,腳底一個趔趄踩到了結了冰的雪面上,搭了一半的帳篷被她不小心一扯,一大塊布徐徐落了下來。

    高彥昌眼疾手快,一把先扶住了她的肩,才免得她仰跌下去。

    「沒事吧?」高彥昌關切地問道。

    柔嘉看了眼那地面上銳利的冰凌子,有些後怕地搖搖頭「沒事。」

    然而人雖是沒摔下去,她卻覺得全身有些發冷。

    她目光從那冰凌子往後看去,忽地看出了一雙玄色龍紋皂靴。

    目光緩緩上移,正對上一道比那冰凌子還要銳利的視線,冷冰冰地仿佛要把她整個人釘穿在這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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