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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台樓閣,&bsp&bsp笙歌夜宴。愛字閣 www.aizige.com
幾位穿着常服的大人圍桌而坐,看向為首的老者。
同幾年前的儒雅美髯公相比,他已經老了不少了,&bsp&bsp兩鬢斑白,&bsp&bsp雙眼渾濁,&bsp&bsp只有偶爾閃爍的精光和看似和藹的氣度,能表明他的不凡。
「藺公,您跟我們明說吧那位到底是怎麼想的?」
說話的男人指了指屋頂上頭,其他人也目光灼灼地看着藺大人。
「惠然,不是我不說,&bsp&bsp是我如今也捉摸不透了。」
藺大人摸着鬍子嘆氣,&bsp&bsp看着這些曾經的舊部,心裏有些澀然。
作為文宗在位時的重臣,讓先皇都畏懼的尚書令,&bsp&bsp他也算是三朝元老,&bsp&bsp當今天子的外祖,&bsp&bsp看似風光無限,&bsp&bsp但他知道他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雖然如今依舊官拜一品,&bsp&bsp但不如先皇在位時威風,畢竟先皇多有顧慮,&bsp&bsp哪像他這個外孫,&bsp&bsp是個殺星,&bsp&bsp厭煩他人逾越他之上。
他曾經也算是枝繁葉茂門客眾多,&bsp&bsp可隨着天子登基一次又一次的修理枝葉和換血,&bsp&bsp他手裏現在能掌握的權利,&bsp&bsp甚至不如那個呂素冬!
藺大人早知道太多權利會讓皇帝心生忌憚,&bsp&bsp所以在新皇登基的時候就已經退讓頗多,&bsp&bsp可誰成想天子不信他這個外祖,反倒是親近旁人。
他們明明才是一條船上的,擁有同一個秘密。
「明明當初公家即位,是我們這些老臣勞心費力,當初先皇想要廢儲也是顧及着我們才沒動手,如今……」
另一位中年男人有些不滿地開口,不過除了發幾句牢騷,他也做不了什麼,否則就不用坐在這兒嘆氣了。
他們列坐諸位,哪一位不是曾經旁人得捧着的大人,可隨着天子即位更改職位,他們有些人是明升暗貶,有些乾脆是明着貶,別說油水不好撈,甚至被排擠到邊緣地帶,連核心都摸不着。
「若是我們這些人也就罷了,連藺公也……真不知那呂素冬一毛頭小子,憑什麼凌駕於我們之上。」
被藺大人稱為惠然的男子冷哼,他面容看起來和藺大人年紀相仿,但其實藺大人虛長他十來歲,不過他的年紀做呂素冬的爹也綽綽有餘。
「他自有他的能耐。」
藺大人神色淡淡,看不出端倪,但心裏已然不快。
同僚們說的委婉,他以前的那些對頭嘲笑的可更加直接。
原本以為太子登基成為新皇,他會權力更高一步,沒想到情況卻不如人意,而且藺大人總有一種恐懼感,總覺得皇上會殺了他滅口。
雖然說他們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但畢竟他是世界上唯一知曉他秘密的人。
藺大人也知道這事會殺頭的死罪,王室宗親一旦知曉後果不堪設想,可他越發疑神疑鬼,總覺得按照天子的性子,會覺得讓他永遠閉嘴更加穩妥,否則何必顧忌着他去培養別的親信呢?
這一番長談許久,諸位大人都是滿腹心事的離開。
邱惠然坐着軟轎,去了他外室所在的宅邸。
他的腳步虛浮,可一進內室,他哪還有醉醺醺的樣子。
「可回稟秦王殿下,藺公已被我說動,決定有所動作。」
那外室的侍女頷首,輕巧地離開,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燭火下,燕秦把玩着手裏的玉佩,摩挲着它的紋路,對來人揮了揮手。
這玉佩本是他貼身之物,是母妃留給他的,先前討賞,他將這玉佩掛在了阿綏的腰上。
細繩微盪,隨着動作一晃一晃。
如今上面已沒有了阿綏的體溫,但對於燕秦來說,依舊值得賞玩。
他握住玉佩,眼裏有些難耐的戾氣。
與阿綏貼的越近,越想日夜夜都呆在他身旁。
可惜天子不是慈悲菩薩,開心了才召他進宮,若是繁忙或是情緒稍差,便是十天半個月,他都沒法除了在早朝時見上他一面。
從前它也滿足這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如今卻越發焦躁。
因為他知道皇兄不再是那麼好哄的人了,不再是他撒撒嬌仗着兄弟情分就能實現願望的時候。
有時候他倒寧可他們有血緣關係,哪怕是同一個肚皮里出來的都沒事,皇兄這反倒不能甩了他去,可他們偏偏不是。
燕秦也是讀了禮法的人,偏偏在這事上行事無忌。
不過在與皇兄博弈上,他小心謹慎的落下每一個棋子。
皇兄的手段太過說一不二,明面上沒人反對,暗地裏那些人卻各有心思。
呂素冬、周雲放、藺、薛定春等人,雖然都是他的手下重臣,但他們之間可是各做各的,頗有摩擦。
雖然周雲放知道挑撥大人那事兒和他有關,想要委婉地給呂素冬賠禮道歉,但呂素冬可不買他這賬,這臉子甩多了麻煩找多了,本來沒事仇也成有仇。
更別說藺大人心有不服,在實權上被呂素冬給壓一頭。
燕秦做了這麼久的動作,但他不清楚為什麼皇兄就是對這個呂素冬青睞有加,不管是什麼樣的事情都沒有多加懲處,那呂素冬作為當今第一權臣,氣勢越發盛了,好幾次明着對他使絆子。
好不容易打動了藺大人這隻老狐狸,燕秦倒是要看看,皇兄還會不會繼續護着呂素冬。
藺綏當然會。
他養着呂素冬,和養着鍾琢沒什麼區別。
那就這幾日的奏摺,藺綏眯了眯眼。
這其中有他外祖藺大人的手筆,竟然也是婉轉的諫言,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就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和燕秦有沒有關係,想必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藺綏的眼線和暗樁再多也不可能每個地方都顧及得到,別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有他無法探聽的東西。
藺綏估算了一下時間,好一會兒才低頭繼續寫硃批。
又是一日朝堂,諸位大臣臉紅脖子粗的爭吵,仿佛此地不是廟堂,而是村東口菜市場。
江南生匪患,此事彎彎繞繞,竟然扯到了內閣首輔呂大人身上。
薛定春在一旁沉思並不說話,呂黨吵翻了天,不僅僅有中立派質疑,新派、秦王派、乃至藺派都出來指責。
呂素冬跪在地上喊冤,心裏早已經把這些人罵了個遍。
那就算是再怎麼沉穩的人,面對這種事情也不免憤怒,他畢竟還年輕,算不得老狐狸,有些喜怒於色,被人抓住把柄來嚼口舌。
又是來來回回的翻舊賬,參呂素冬的本子都可以堆成小山了。
燕秦眼神隱晦地看着天子,卻見天子抬手,依舊保了呂素冬。
在這一刻,他心裏難免湧現了無可克制的嫉妒,即使知道藺綏和呂素冬沒有那種關係,但依舊醋浪翻天。
藺綏自然察覺到了自家小狗身上溢出的醋味,面上情緒不表,只裝作一副厭煩模樣,宣佈退朝。
呂黨自然是喜氣洋洋,藺大人神色微變,看了呂素冬一眼,拂袖離開。
藺大人私底下找了藺綏,卻只得到了一個輕飄飄的回覆。
「外祖未免有些手長了。」
藺大人頹敗離開,知道大局已定。
藺綏可不管他們是不是怨氣滔天,這才哪到哪,他不僅僅要放縱呂素冬,還要打壓其他人。
半個月內,秦王黨和藺黨連連受挫,朝堂上已是劍拔弩張。
藺綏對裴昔年出手,直接重創燕秦一方,在深秋時派燕秦回漠北對戰戎族。
燕秦辛苦了大半年的佈局化為虛有,離宮前,他尋了藺綏一次,求歡時眼睛通紅,仿若滴血。
「皇兄當真是一點都不心慈手軟。」
燕秦咬着牙,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從後槽牙里擠出來。
「朕等着你爬回來。」
藺綏撫着燕秦的面頰,而後被掐住腰弄的更狠。
藺綏悠悠然地舔着燕秦的眼睛,感覺到薄薄一層眼皮下眼球的顫動。
舌尖紅軟,煞是多情。
「真可憐啊,怎麼還哭了呢。」
藺綏輕嘆,未說完的尾音被衝撞為破碎的語調。
燕秦離京那日,藺綏沒去送。
去了怕是小狗又要興奮起來,他每個世界遇見的燕秦碎片身上都有屬於燕秦的特性,但是又展現出了他不知道的一面。
四個月後,燕秦班師回朝。
舉國歡慶,京城百姓夾道相迎,不少閨中女子戀慕英俊高大的秦王,說媒之人不知凡幾,秦王通通都拒了。
京城裏私底下早有怪異傳聞,這對兄弟真是奇怪的很。
至於知情人,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聽說最近不少人想給你做媒,還有人說朕這兒來。」
「皇兄是醋了嗎,阿秦心裏怎會想別人呢,你吃深一點兒,阿秦都丟了魂。」
經過戰事的雕琢,燕秦身上越發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只是在天子面前,他永遠都是那隻搖尾賣乖的狼犬。
忠誠、護主、妄想噬主。
對於他來說,這本就是並行不悖的。
同樣,燕秦也知道,身子如此軟的天子,有着怎樣一顆冷硬的心。
他給他人間風月,在廝殺時也毫不心慈手軟。
兩年裏,他被數次外派為藺綏東征西戰,擴充版圖領土,數次死裏逃生,可再度回京,他卻又因呂素冬之事,被罰至天牢。
天大寒,燕秦的身子極冷,卻又在天子親吻他身上每塊傷疤時暖和起來。
這天牢的髒亂染了乾淨袞龍袍,燕秦受了傷,閉着眼乾澀的唇微動。
他斷斷續續說「皇兄……我還會爬起來的……」
燕秦從不害怕被拋棄,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也會爬回他皇兄身邊。
「我等你。」
藺綏舔去他唇上的血味,忍住心裏澀意,為燕秦上藥。
「皇兄,我冷。」
燕秦面色慘白,哪怕是這種有氣無力的情況了,還要擁着藺綏撒嬌。
藺綏一言不發,任由他擁着入睡。
「阿綏,這世間有趣的很……」
燕秦喃喃,聲音越來越輕,而後呼吸聲綿長。
他喝了藥,睡得很快。
他擔心哪日皇兄覺得無趣,連他也不要了。
「是啊,有趣得很。」
藺綏附和,握住了燕秦的掌心。
若是燕秦此刻睜開眼,定會欣喜若狂,他心心念念了許久多年的皇兄滿是柔軟的笑,此刻展露給了他。
可惜他看不見,藺綏也不會讓他看見。
時間在無數的等待與鬥爭中總是過得很快,大概是兩年還是三年,藺綏沒有細算,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壓和暗中縱容下,他終於讓自己走到了窮途末路。
薛定春都早就在他錯誤的決定里,轉變了陣營。
藺大人因為他的打壓也早就退出了權力中心,他的那些舊派黨羽要麼離京,要麼中立,要麼另投他主。
呂素冬的誅殺令,相當於暴君時代的落幕。
藺綏坐於龍椅之上,滿意於煉魂的成功。
煉魂並非要燕秦被虐身又虐心,只要讓他感覺到挫折,並且可以讓他在挫折中一次又一次的爬起,那就足夠。
「皇兄不喜歡下和棋,那這黑子我便落下了,皇兄,你該生病了。」
燕秦將人打橫抱起,懷中人依舊傲氣,毫無敗落的頹靡。
「這些年我早就查清當初致使我痴傻的幕後兇手是皇貴妃,我沒殺她,讓她日日夜夜在皇陵中飽受驚嚇與折磨,至於我母妃,卻是皇后的手筆。」
「我不會將她挖墳鞭屍,」燕秦聲音低啞,「母債子償,阿綏意下如何?」
「我忘了,今時不同往日,阿綏沒法拒絕。」
藺綏輕嗤「狗東西。」
燕秦笑得甜蜜,纏着藺綏親了好一會兒。
元清七年,天子纏綿病榻,秦王代為攝政。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那位「病了」的天子日日享受着攝政王伺候,不是皇后,勝似皇后。
這有違倫常的驚駭之事,被牢牢鎖在了宮牆裏。
如今四海平定,藺綏在等燕秦登基後,便離開這裏了。
他還沒忘記做做面子工程,搞點小事情折騰,彰顯自己想奪回權力之心未死,以免燕秦察覺端倪。
元清八年,天子讓位於秦王,新皇登基,改年號為念安。
登基大典後,藺綏看着身着龍袍的逆着光朝他方向快步而來的男人,抬手遮了遮,似乎被那耀眼天光灼眼。
天之驕子,當平步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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