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藏地僧侶見得那大和尚倒地昏死,都是心頭大驚。
此人的大手印功法練到了極其高深的地步,在整個藏地都是頗有威名,殊料竟然不敵這道人一掌!
不過聞聽俞岱岩的話,他們心頭也是一陣火起,勝便勝了,如何要侮辱密宗功法?
卻也不想想他們方才如何評價武當的?!
眾僧面帶慍色,齊齊拿眼看向中間的白衣僧人。
白衣僧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要妄動,又沖俞岱岩笑了一笑,道:「敢問道長名姓?」
他的聲音充滿磁性,聲音輕柔,娓娓道來,讓人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再加上那一臉真誠和善的微笑,這世上很難有人能對他生出惡感來。
俞岱岩下意識的行了個禮,道:「見過大師,在下俞岱岩。」
然而說完這句話,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
這些番僧分明是上門找茬的,上來便打傷守門弟子,他怎麼可能對和尚生出好感來?!
「你這番僧,竟敢蠱惑俞某!」俞岱岩怒道。
他心中卻是一驚!
雖說躺在病榻上十年,但是俞岱岩功夫不退反進,更勝往昔,他早年走南闖北,行走江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便是那號稱武林至尊的屠龍刀也曾在握,可卻從未遇見過如這白衣僧人這般能輕易蠱惑他心神的妖人!
「大膽,竟敢對活佛出言不遜!」僧侶之中,又一名中年僧侶出言呵斥。
俞岱岩冷哼一聲,道:「爾等先到我武當撒野,還說我出言不遜,識相的,速速離開,否則,只怕各位今日都走不得!」
「你……!」
這些僧侶在藏地地位尊貴無比,受人供奉,視若仙神,哪裏受過這般待遇,當下氣的不行。
那白衣僧人搖頭輕笑,道:「早聞武當俞三俠威名,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還請俞三俠通傳,便說小僧在山下等候張真人。」
說話之際,他目中神光流轉,俞岱岩只覺得眼前一亮,恍惚之間,似乎是師父在耳邊低語,心裏雖然微微察覺出不對,但這聲音中蘊含一股奇異魅力,他諸般念頭,盡數都被鎮壓而下,整個人隨即變的木然起來,應了聲是,隨即呆呆滯滯的便轉身朝山上走去。
「師伯!三師伯!」
兩名受傷的看門弟子見他模樣奇怪,當下出聲呼喚,然而這位方才大展神威的俞三俠卻是恍若未聞,只是嘴裏喃喃念道『小僧在山下等候張真人……小僧在山下等候張真人……』,目光呆滯的施展輕功,轉瞬便消失在了山道之上。
那看門弟子互看一眼,俱都面露驚恐之色,武當七俠在他們眼中如同天人,派中諸般大小雜事,無論多棘手難辦,有這些長輩在,最終都能輕易解決。
然而如今,這白衣僧人尚未出手,不過三言兩語之間,便將俞岱岩制服,你教他們心中如何想?
得把這個消息告訴掌門,告訴師祖!
兩名弟子如是想到,卻是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山上趕去。
呼圖活佛和一眾藏地僧人也不追擊,只是呆在原地靜靜候着。
……
「師父,離兒,你們怎來了?」
紫霄宮內,宋遠橋正坐着等候山下的消息,忽然見得張三丰與莫離聯袂而至,當下上前迎接。
張三丰正色道:「那自稱呼圖的僧人拜山,可知曉情形?」
「師父乃是為他而來?」
宋遠橋心中微驚,那僧人雖然憑藉喊話展露了一身不俗內力,然而武功再高,有莫離,有他們七俠在還不夠嗎,如何要親自前來?
難道來人有什麼大來頭嗎?
不過便是有天大的來頭,在武當山上,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想到自己弟子、一眾師兄弟還是師父的武功,宋遠橋壓下心中疑慮,道:「弟子已然請三弟下山,前去查探情況,稍後便有消息,師父還請稍待。」
「那呼圖可能是沖我來的。」
莫離臉色凝重道:「師父可還記得我與你所言,在回山路上遭遇數名老僧圍攻,他們便是來自藏地,領頭的還自稱是呼圖活佛的師兄。」
「你是說,這山下來的乃是藏地活佛?」宋遠橋心中大驚。
他雖然未曾到過藏地,但執掌一方大派,對於藏地的情況多少也有些聽說。
藏地武學體系和中原迥異,那邊的藏地僧人,不少也在中原武林闖出過名頭,藏地活佛乃是整個藏地生民的領袖,地位如同天神,據說每一代的活佛都有匪夷所思的神通。
「我方才興起,與離兒起了一卦,卦象為凶,想必便應在了這位呼圖活佛身上了。」
張三丰亦是肅容吩咐道:「你去,讓你諸位師弟都到紫霄宮來,咱們好生會一會這位藏地高僧。」
「是,師父!」
宋遠橋應了一聲,正待出去,忽然,外邊一道身影速度極快的竄了進來。
三人心中微驚,定睛一看,原來是俞岱岩,這才放下了警惕。
宋遠橋道:「師弟,山下什麼情形?」
俞岱岩卻不答話,只是喃喃自語,其中隱有小僧、張三丰等詞句。
「三弟,豈可對師父無禮?」宋遠橋皺眉道。
然而張三丰卻擺了擺手,臉色沉重道:「遠橋,不對勁,你細細看看他。」
宋遠橋和莫離仔細一看,卻見得這位俞三俠表面與常人無異,然而目光呆滯,臉色木訥,嘴裏翻來覆去便是一句話,細聽下,卻是什麼『小僧在山下等候張真人……』,這分明是失了心智!
「三叔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莫離道:「這些藏地僧人,精通心靈攻擊,回山路上,弟子也險些着了他們的道!」
「依你所言,想來他們便是一夥的了!」
張三丰望着自家愛徒的模樣,面上隱有慍色,他沉聲道:「老道便要瞧瞧,這些藏地僧人有何依仗,敢到武當山上撒野!」
「岱岩,還不醒來!」
一聲悶喝,字字恍如黃鐘大呂迴蕩殿內,直如當頭棒喝,宋遠橋和莫離二人只覺得被這喝聲洗滌了心靈,心神說不出的清醒舒暢。
而那俞岱岩渾身一震,眸中逐漸恢復了神采。
他看見殿內眾人,臉上頓時充滿了驚異之色道:「師父,大哥,離兒,我……我不是在山下嗎?怎麼在此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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