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見的第一面,不是那麼愉快,但我還是很歡迎大家來到營州陸軍講武堂,我身後站着的,是各分項目教官,未來一年,將由我們一起帶領大家進行訓練。」
「希望你們都能認真學習,記住,認真學習,將來到了戰場上,你們一定會感謝我這句話的。」
「好了,多餘的廢話就不說了,先去後勤處領取被品,整理內務,趕在午飯結束前,把肚子填飽,下午二時,準時在這裏集合,正式開始新兵訓練!」
沒想到賴彥龍三言兩語就訓完了話。
新兵們想像中的各種歡迎儀式,並沒有出現,甚至那些坐在後面的高級將領們,連話都沒說一句,混了個臉熟就走了。
「走吧淮山哥,從早晨到現在,都快餓死我了!」
會議一散,譚海拍了一下愣神的杜淮山。
「嗯。」
杜淮山點了下頭。
他之所以愣神,是因為發現那講話台上,除了常隨安,總教官賴彥龍竟也是異色重瞳,而後面坐着的那些高級將領中,有一名肩頂少將軍銜的將軍,是三瞳!!
如果一個瞳孔,代表完成一次奇靈。
難道那名少將有三個妖鬼守護靈?
杜淮山忽地想到了第一次奇靈時,看到的那片血色幻境,當時融合四角妖鬼後,血山巨影的九條霧尾,被點燃其一。
這兩者,會有什麼關聯麼?
若是我能擁有九個守護靈……
杜淮山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目前得先把妖鬼和魂髓的事兒徹底了解清楚才行。
演講台上。
教練團隊也跟着陸續離場。
一名梳着油頭,帶着銀框眼鏡的教官,走到周鍾愛身旁,主動搭話:「呵呵,現在的新兵,真是一屆不如一屆了……」
周鍾愛撩了下額前的髮絲,紅唇淡笑:「我倒是覺得這幫孩子幹勁十足,咱們剛入伍那時候,比他們也強不了多少,是不是,隨安?」
「啊,是。」
常隨安嘴上回答,眼睛卻一直落在四散的新兵隊伍上。
周鍾愛仿佛知道他在找什麼,「你在看那名少年?」
常隨安火紅色的雙瞳迅速流轉,最終鎖定了一名五官端正的少年,找到了,這才點了一下頭。
後勤處倉庫前,人山人海。
好在講武堂的領導早有準備,按徵兵地域劃分軍需點進行排隊,這樣既效率高,又不容易出差錯。
除了被品,洗漱用具,軍裝,新兵手冊等,每人還可以領到十塊銀元安家費。
這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按奉侯政府給予難民安置策略算,普通工人一個月也就三四塊銀元,省着點花,每月也就能用掉一枚。
拿到錢後,譚海雙目放光,狠狠親了一口,又數出七枚,遞到了杜淮山面前。
「你這是?」
「拜師費!」
「拜你個頭,趕緊拿走!快快快,上面都是口水……」
杜淮山「滿臉嫌棄」地把錢推開。
譚海咧嘴一笑,「嘿嘿!那我就不客氣啦!」
領完用品,站在大字報下。
新兵分舍是按照營州軍編制而來,八人為一班。
因為提前跟連長打了招呼,兩人果然被分到了一間住舍,屬173屆第8班。
按照地圖標註位置,是位於空地西側的一處平層矮房內,倒數第二間屋。
一進門。
便看到靠着窗戶的長條磚炕大通鋪,通鋪正對面,擺着掉漆的破舊木質書架及書桌,側牆是放行李包裹和衣櫃的地方。
杜淮山跟譚海來得算慢的了。
屋內的六人,有三個已經鋪好了自己的床位,還有兩個在默默地收拾衣服。
一名寸頭小伙,看樣兒有二十來歲,人高馬大,小麥膚色,拎着着水壺,一手老繭子:「呦!看來咱們第八班人齊了!」
「自我介紹一下,吳明,嘿,叫我老吳就行,祖籍吉烏乾屯,家裏是獵戶!」
「楊安福!弱水人,之前是顛勺的,以後有機會,給你你們嘗嘗我的手藝!」
吳明剛說完話,床上整理的兩人中,一個大胖子主動下來,將手在衣服邊蹭了蹭,伸來笑道。
「咱這住舍真趕巧兒了,把營州三省全湊齊了!」
譚海握了下手,笑着說:「我叫譚海,之前是在新屯青苑樓干大茶壺的。」
「杜淮山,新屯人,武館學徒。」
「呦!倆高人,一個會活兒,一個能武!」
吳明一把拍着譚海的肩膀,「啥時候領咱們兄弟,去你那青苑樓爽上一爽!」
「老吳!你腦子糊塗了?忘了報紙上是怎麼……」
楊安福在一旁點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我這人就是心眼兒粗,不好意思……」
「沒事,都過去了。」
譚海孤兒一個,在新屯又沒朋友,並不在意。
「你們好!!」
這時,邊上剛穿好軍裝的一名少年,手裏拎着兩個油紙包,淡笑着:「這是我從家裏拿的肉脯,解解饞,我叫郭霆宇,奉侯城人,家裏是干紡織的!」
「郭兄客氣,這禮太重了,我們……」
這亂世,肉可金貴着,譚海剛想回拒,一抬眼,愣住了:「你……你是車廂里那個……」
「什麼車……啊!咱們是一個列車廂的?」
郭霆宇話到一半,才反應過來。
杜淮山也有些驚訝。
因為換了軍裝,他一開始也沒認出,現在瞧見這少年青色的瞳孔,正是那車廂上展示大鳥守護靈的那名青瞳少年!
「我說霆宇這倆字,怎麼一聽就是大戶人家起的!」
譚海這溜須拍馬的本事,那是張口就來。
「哈哈哈,什麼大戶人家。」
郭霆宇笑着將肉脯塞過來,倒是沒有什麼少爺架子。
「兄弟嗑,不急着嘮,先去飯堂打飯,我怕一會兒吃不上,餓肚子,下午訓練有咱們哥幾個受的!」
楊安福快速從領來的用品中,拿出一個鐵飯盒。
「我說楊胖子,不愧是顛勺的,這吃飯是挺積極啊,人家淮山譚海床都沒鋪呢!」
「哈哈哈……」
在吳明的逗哏下,大家哈哈大笑,搞得楊安福手裏的飯盒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鋪床時,杜淮山注意到,吳明的鋪在靠門的最邊上。
要知道,講武堂住舍安排是不管床位順序的。
自然誰都不想在大冬天裏靠在門邊挨凍,一般只會留給最後來的人,倒這個霉。
顯然,是吳明主動要了邊鋪,才讓杜淮山跟譚海,能睡在靠里的位置。
收拾完。
第八班全員穿着土黃色的新軍裝,拎着飯盒,在楊胖子的帶領下,快步跑向飯堂。
「我說什麼來着!」
一進門,楊安福便敲着飯盒。
放眼望去,整個飯堂烏泱泱,全是腦瓜子。
講武堂的新兵老兵訓練是分開的,但飯堂只有一個。
今日趕上新兵入伍,這不,飯堂徹底爆滿了。
「那邊人少,快去排隊!」
還是譚海眼睛尖,一眼就發現了好地方。
幾人迅速溜過去。
這時,幾名咧着頸口軍裝的老兵,從外側,直接插到了兩名女兵前面。
女兵的軍裝很新,也是今天剛入伍的新兵。
她拍了拍老兵的肩膀:「不好意思,是我們先來的,請您去後面排隊!」
「你哪隻眼睛看到是你們先來的?」
「對啊,按照先來後到,我們比你們早半年呢!」
「今年這新兵人數也忒多了,飯都搶不上了!」
……
幾名老兵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不得不說。
經歷了半年的洗禮,這幫夏季老兵身上,無論是氣勢,還是體格,的確都比新兵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女兵不敢跟老兵叫板,只得忍氣吞聲。
郭霆宇從小家教良好,對這種事兒格外看不過去:「這幫老兵,就知道欺負新兵,飯堂的人也不管管,哪裏還有當兵的樣子!」
「今天應該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的。」
杜淮山在後面開口:
「這都是軍隊的老套路了,先是總教官訓罵,老兵打壓,三兩下,去去新兵的銳氣。」
「什麼他娘的狗屁銳氣,老子就是看不過眼!」
吳明獵戶出身,大老粗一個,說起話,口無遮攔。
「小點兒聲,老吳!」
譚海怕引起矛盾。
打完飯後,萬幸趕上一夥老兵吃完,譚海趕緊腳底抹油,佔住了座位。
相比於難民營。
軍校的伙食可強太多了,不但有雜糧飯,土豆,還有綠葉菜,以及一點兒肉沫。
楊安福乾脆用上了勺子,一大口下去,飯盒直接去了一半。
譚海邊吃,邊好奇道:「在列車上我就想問了,郭兄,你家境殷實,又有守護靈,何必再來這講武堂遭罪啊?」
這個問題,其他人也很好奇。
郭霆宇笑了笑:「咳,再有錢能有多少?我爸曾說過,如今這世道,是軍政府說了算,人家讓你富,你就富,人家讓你沒,你就沒。」
「所以,我爸花大價錢為我買守護靈,請師父,送我來當兵,就是為了讓我能在部隊好好發展,將來幫家裏一把。」
「不怕你們笑話,我的目標,是想當個將軍!」
「噗呲哈哈哈哈!!!」
……
郭霆宇剛說完,笑聲就傳開了。
但不是杜淮山他們笑。
而是他們身後另一桌的老兵們在笑。
飯堂的空間不大,所以都是長木桌配雙側長木凳。
這人一多,背對背,挨得就近,自然也就容易聽到前後桌說什麼。
吳明這暴脾氣登時就竄起了火。
饒是郭霆宇有素養,被人如此嘲笑,臉色也憋得青一陣,白一陣。
「當將軍好!郭兄一表人才,又有守護靈,肯定沒問題!」
還是譚海會說話,幾句就挽回了郭霆宇的面子。
杜淮山也點點頭,夾起一口飯,剛準備放到嘴邊,後背忽然被懟了一下,飯從筷子,又掉回了盒裏。
回頭。
是坐在後桌長凳上的一名老兵,後背貼了過來,偌大的空間,老兵佔了大半,長凳邊,不停磕着他的凳角。
杜淮山將屁股向前挪了一寸,繼續夾起那口飯。
眼看着飯到嘴裏,後背又被撞了一下,並且這回力道更大。
杜淮山眉頭一皺,回頭直接開口冷道:「麻煩往後點,行麼?」
身後老兵聞言,緩緩扭回頭,粗壯的斜方肌,板寸頭,眉毛帶道疤,一看就不是善茬兒。
他直接無視掉自己侵佔的位置:
「呦!我當誰呢,這麼狂,原來是未來將軍的同班啊!」
「哈哈哈哈……」
板寸老兵一句話,其他老兵繼續跟着嘲笑。
「小子,新兵蛋子一個,老老實實吃你的飯,別他媽跟我們狂!知道麼!」
說着,板寸老兵便伸出手,抓向杜淮山的衣領。
「去你媽的!!」
杜淮山向後一閃避開,右手抓着飯盒,啪一聲爆響,猛扣在板寸老兵的腦瓜子上。
「艹!忍不了,幹了這幫雜碎!」
吳明拍桌而起,直接沖了上來!
「干!」
郭霆宇被多次嘲笑,早咬着牙根兒!
楊胖子吃完最後一口,二話不說,也跟着懟了上去。
只一瞬間,第八班便跟老兵們廝打起來。
霎時。
整個飯堂,無論新兵老兵,全都將目光掃了過來。
譚海瞧見有幾桌老兵起身準備過來。
眼珠子一轉,猛地開口大喊:「艹!這幫老兵罵咱們新兵都是大傻逼!大家跟他們拼了!!」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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