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為什麼我突然感到一股心痛?」
方洲驚愕地看着眼前那攜帶着恐怖威力的黃光,以超越音速的速度朝着那陰冷男子斬去。
原本他應該驚喜,自己和老婆陳欣可以繼續活下去。
但是,他的注意力卻放在了那瘦弱的老者身上。
那恐怖的黃光正在一點點地蠶食着這老人的身體。
但為什麼這恐怖的黃光照耀自己的身上卻讓自己感受到一股溫暖和安心?
「為什麼?」
「為什麼要救我們...」
「我們才認識不過幾天啊!」
方洲喃喃道,他與老婆都只是普通人啊,為什麼這種強者會為了救他們而不惜拼上這條命啊!
他們不值啊!
「老方,你流淚了...」
一旁,陳欣看着失神的方洲,那雙目中竟然緩緩的流下一行清淚。
「趙老...」
不...
「是景老...」
陳欣看着那瘦弱的身軀,不知為何,心頭也沉重許多,仿佛失去了一個重要的人。
「啊!!!」
一聲慘叫悲天動地。
那恐怖的劍光一閃而過,只見暴退的陰冷男子慘叫一聲之後便戛然而止。
「砰!」
在方洲與陳欣兩人呆滯的眼神中,便看到這位足以稱霸一方的強大存在,項上人頭滾落在地,血液噴濺。
而那頭顱竟然在地上滾動,最終在那景玉山的身前停下。
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他似乎就算要死,也要看到景玉山身死道消。
那一劍,是景玉山耗盡了他的全部生命與精氣才使出的至強之劍。
如今,已經是油盡燈枯。
而手臂之上殘留的氣息在失去鎮壓之後,徹底爆發,開始席捲全身。
他的感知已經逐漸在消失...
眼皮也越來越重...
他好像睡一覺...
但就算這樣,景老的身軀還是依舊挺拔,似乎就算要死也要站着死去。
「趙老!」
方洲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身後還有陳欣,兩人擔心地看着眼前宛如死人的老人。
身體乾瘦得已經不成樣子,皮膚也在慢慢開裂,就好像被困在沙漠十天十夜沒有進水般。
那原本一頭精神的白髮現在看來,只剩下了白色。
「救命啊!」
「快來人啊!」
「趙老,您再...您再堅持會,我已經叫救護車了...」
「您...您一定不會死的。」
方洲悲從心來,或許是因為眼前的老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或許是其他原因吧。
急忙將那陰冷男人的腦袋踢飛,然後伸手就要扶住老人。
「別...別碰我...」
景老沙啞的聲音響起,方洲伸出手愣在半空中。
「我...我身上有...有劍意,觸之...觸之必死...」
景老的聲音磕磕絆絆從那乾裂的嘴唇中響起。
要不是方洲此刻距離夠近,根本就聽不到老人說的什麼。
「這...」
方洲眼角再次濕潤,為什麼這老人要為自己做到這種地步。
就算這種時候,還在保護着自己!
自己難道在最後時刻也不能為這老人送上一程嗎?
他的心猛地刺痛。
「別...別哭...」
「只要你安全,老...老奴死...死而無憾...」
「老奴...沒讓大人失望...」
景玉山身體儘管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看向方洲的神情卻充滿溫和,那是長輩被晚輩的疼愛。
雖然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配,但是在自己最後時刻,他已經不顧這些了。
在大人死後,大人的後代,便託付給了他。
在他的眼中,方洲就是他的後輩。
當時,從方凡的口中得知方洲的住處後,在解決了涅槃的大部分事物之後,便搬來了這裏。
改名換姓,以一普通的老者來到這小區內。
景玉山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不為其他,就是能待在方洲身邊,默默地守候着他,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也是挺好。
在方洲的身邊,他仿佛又回到了幾十年前,自己跟在大人的時候。
他找了幾十年的孩子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既然不能看着他長大,那就在自己為數不多的日子裏,靜靜地看着他,這遲到了四十年的守護終究沒有缺席。
這一身殘命,了卻一生也沒了什麼遺憾。
小欣這個女孩他也很滿意,是個顧家會照顧人的女人,有他在方洲身邊,自己也能放心不少。
而且方凡大人,想到他景玉山內心就歡喜得很。
這小子,很有前途,有大人風範。
至於有些對不住的便是方靈小丫頭,自己沒有幫上她什麼,不過還好,有方凡大人在身邊,肯定也不差什麼。
就是不知道方凡大人那邊怎麼樣了?
自己這情況,看來是幫不上忙了。
大人勿怪啊!
不過後事我都弄好了,涅槃的人也都足夠忠心,大人可以放心接收。
至於我那兩個兒子,還希望大人好好待他們,畢竟他們人傻,跟在大人身後才有活路。
他們會懂我這為父的用心。
還有啊,老頭子我應該是看不了我那孫女長大了。
小喬兒,爺爺這一世活得很累,身上擔子重,但這個世上總有一些事情必須要去做的。
不做的話,那就真的沒人記得了。
爺爺抱不了你了,也再陪不了你長大了!
爺爺很捨不得你,但你要聽話,爺爺要是在天有靈的話,會很開心的。
你說,這在天有靈,那大人是不是也在天上看着老奴呢...
大人啊,老奴知道讓你失望了,但老奴真的盡力了,蒼天不負有心人,最後還是找到了。
老奴這殘命還是有用的。
不過...大人您知道嗎?
你兒子的棋術和您一樣爛啊!
也和我一樣爛啊。
如幾十年前一樣,我與您坐在棋盤旁,不斷的悔棋,不斷的下出在別人看來奇爛無比的臭子。
幾十年,我的棋藝沒有絲毫見長,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啊。
景玉山乾枯的身體之上,眼角竟然流出一滴眼淚,他知道,這是笑的。
老了,快死了,想說的話也多了起來。
景玉山就這麼佇立在原地,腦海中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幾十年前,自己跟在大人身後悠哉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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