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有深意的話激盪在屋內,小鳶先是瞠目結舌,爾後咚一聲跪向於地,「謝姑娘!」
小翠高昂着頭,嘲諷地低睨着姬玉蘿的背影,「不是你讓奴們出去的嗎?姑娘如此說是什麼意思?」
姬玉蘿轉過身來,極好笑似的掩唇笑了兩聲,望着小翠時一本正經地道:「小翠!你是不是說夢話,我怎麼會讓你們出去?」
「姑娘忘了,你還讓奴從院牆翻出去。」
「是這樣的嗎?」
「正是姑娘!奴回來後,還給你說『老夫人平安無事』。當時你還說『老夫人平安無事我就放心啦』的話。」
姬玉蘿若有所思地復端了瓷盅在手,靜默片刻,眼眸里的訝色更濃郁了。
「小翠!你是不是發燒了?我沒見過老夫人,怎麼可能讓你們翻牆出去看她好不好?」
小翠皺着眉頭,突然感到姬玉蘿是故意推說不知道。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一再冒犯她。
眼神漸而變得憤怒,倔強地昂着頭。
小鳶害怕地瞧上姬玉蘿一眼,又瞧上小翠一眼,猶豫來猶豫去,還是伸手拉了拉小翠的衣裙。
小翠與姬玉蘿扛上了,就是不求饒,不吭聲。
小鳶無法,只得賠笑着向姬玉蘿道:「姑娘!你既然都給瞞下了,想來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恰好婆嗦進來,姬玉蘿帶笑望着婆嗦,「姑姑來得正好,小翠說是我讓她與小鳶出去的,我何時說過?分明是小翠帶了小鳶私自出去。」
姬玉蘿話說得如此透徹,婆嗦豈能不知道姬玉蘿是何意思,接過話,「小翠就是胡說八道,姑娘本本份份,哪會說這樣的話!」
小翠靜默幾秒。向姬玉蘿屈膝跪去,「姑娘沒說過,是奴胡說八道。」
姬玉蘿放下手中瓷盅,笑笑。伸手扶向小翠,深情凝視,「小翠!我既然替你們瞞下了,就沒有要向外說的道理。剛才卻是你急了。」
「是!姑娘宅心仁厚!是奴錯怪了姑娘!」
小翠軟口了,卻始終不看姬玉蘿一眼
姬玉蘿豈能沒察覺到。想想目的不過也就是警告一下小翠,沒有必要再無休止的糾纏下去,揮手讓小翠與小鳶下去。
屋門關上,婆嗦靜靜聽會兒,才放心地輕手輕腳走進來。
喧囂過後歸於寂靜,除了雪落的簌簌聲,便是那銅爐里的炭火滋滋聲。
見姬玉蘿手中瓷盅已空,婆嗦一邊給姬玉蘿倒茶,一邊壓低聲音道:「姑娘!大人今日是不是來搜丫鬟衣的?」
「搜什麼都與你無關!」姬玉蘿淡淡瞟眼婆嗦,「你記住。不管什麼情況之下,你什麼都不知道!」
「懂!這老奴懂!知道得越多就越是不妙!」
「知道就好!」
婆嗦端銅爐出去後,姬玉蘿走到床榻前,把凌亂的被子鋪好,看看上面仍是平整,便在床沿坐下。
在夏侯夜進屋之前,靈機一動,把那套護院衣與丫鬟衣平鋪到了大紅作底的金黃色簇花錦被底里。
巧手快工,飛針引線,快速縫好拆開的部分。這才讓夏侯夜空手而回。
如今,身邊有了小翠這樣的一個人,她行事得愈加小心。
想了想,復拆開被子一角。扯出護院衣與丫鬟衣出來。揉成一團,輕輕地越窗出去。
藏在被子裏不是長久之計。明早,小翠她們打理床榻,便會發現。
奔襲到院牆,提起一口氣躍向院牆外一株參天古樹。
躍到樹上部,把手中的衣輕輕地塞到一個樹叉上。
落下地。仰頭望去。
冬日裏樹上掛着寥寥無幾的枯葉,顯得光禿禿的,但巍峨挺拔,枝柯繁複交錯,若是不躍上樹,在下面絕不會發現那被裹得死死的兩套衣服。
滿意地拍了拍手,折轉身回去。
回到屋內,草草用濕毛巾抹了把臉,便上了床榻。
下了一夜的大雪,天初亮,雪小了些,卻更是冷了。
姬玉蘿這一覺睡得到天大亮。起床後,開了門。
沒會兒,婆嗦與小鳶合端着個火旺旺的銅火盆進來。
火盆置於幾前,幾秒的時間,屋內立即溫暖如春。
得意之作,婆嗦看着火盆笑道:「已是小寒。那小火籠子取暖不行了,得生火盆。再不生火盆,姑娘在這屋得跺腳取暖了。」
雖從不覺得寒冷,但婆嗦言之有理,且詼諧。姬玉蘿贊道:「還是婆姑姑想得周到!」
「老婆子盡了本份而已!」
說話間,小翠接着端盆了熱水進來。
她垂着頭,但仍舊能看得出來,她眼眶紅腫,想是昨夜受了委屈一夜沒睡好。回想起昨晚的情形,姬玉蘿不免覺得自己過份,心疼起小翠。
「翠啊!你今兒可以歇着,不用過來伺候。」
姬玉蘿脫口而出的稱呼,使得小翠疑惑抬眸。
如不是清晰看得女子的容貌,她得懷疑這聲親呢的稱呼就是那個曾經伺候了五年的女子所喚出。
晃了晃頭,定睛看去。一下子笑了起來。
五官酷似,但卻有分別。
「奴尚好!不用歇着。」
婆嗦接過小翠手中的盆,向擱盆架子走去,「小翠!瞧姑娘對你多好,人啊!得學會感恩!」
「奴懂了!」小翠溫順點了下頭,態度與昨夜判若兩人。
姬玉蘿接小鳶遞來的毛巾浸於水中,想起夏侯夜說要出遠門的事,便自語自言,「也不知大人今兒是否真出了遠門?」
小鳶接話道:「還沒出門,不知道!」
婆嗦道:「早點時間已過,呆會兒去端午飯就能知道。」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姬玉蘿倒不着急了。
洗了臉,婆梳好發,步出屋門,便見一片白茫茫,萬物銀裝素裹。屋檐下,懸掛着一排排細細的參差不齊晶瑩剔透的冰稜子。
厚厚的雪猶如給大地鋪上一張柔軟的大雪毯。看那被清掃出來的小徑兩旁的雪,只怕怎麼的也有七寸厚。
極美的雪景,心情受之影響大好,便打算去看看伯翁。
回屋拿了那支竹笛,留下婆嗦與小翠,心懷美好,帶小鳶出了門。
來到前面的右怡音苑,陡然發現樓前小徑鋪着厚厚的雪,院中也沒有走動過的痕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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