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甚麼?」
奧恩往前走了幾步,他明明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大,一個強壯極了的冰裔戰士都不遜色於他,可是這幾步走出來,大地在顫抖着,奧恩俯身看着錫蘭,眼中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說你是爐鄉人?」奧恩又問了一次,吹起了自己紅色的大鬍子。
錫蘭聽着奧恩的聲音,猶豫了起來。
她真的會是爐家人嗎?
錫蘭只聽祖母說過自己這一脈,還有另外幾個在阿瓦羅薩的人是爐鄉後人,但錫蘭自己都不敢確定這件事,她的手藝是毋庸置疑的,她也踐行者身為爐家人的品質,認真幹活,少說廢話。
持着一顆匠心的活下去,猶豫散去,錫蘭又想到了自己祖母對自己說過的話。
她曾抱着自己,在夏天裏的繁星里,述說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錫蘭,不要再為爐鄉哭泣,你要為被在戰爭和時間中失傳的故事而哭泣,因為曾經它們比天空中的繁星還要多得多。錫蘭,你必須不斷的去重複這些故事,讓你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還能再聽到這些來自祖先們的聲音,讓我們心中的爐火永不熄滅的傳承下去。」
「偉大的巨匠終會回到這個世界,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
我是爐鄉的人嗎?
錫蘭抬起頭,對着奧恩用力一點,「我是。」
她堅信着這一點,她數十年如一日的踐行着祖母的言論,她不可能不是爐鄉人。
奧恩聽了這道聲音,那一雙宛如火苗的眼睛跳動,他往前走了兩步,這讓錫蘭身上屬於林文的魔法護罩破了。
林文尷尬的摸了摸頭,擋在了錫蘭的身旁,讓錫蘭露出一半的身子。
「別在往前了,神靈,她會死的。」
即便有飛升模式加持,但林文的風魔法護盾擋不住奧恩的體溫。
而奧恩什麼都沒做,他僅僅只是嚮往前幾步,看看錫蘭,看看這位自稱是爐鄉的老人。
這讓林文的心也跟着懸了起來,三半神中,艾尼維亞是最弱小的那一個,奧恩是最強的那一個,除非是天界魔法,不然的話這世間沒有魔法能攔得住奧恩。
這頭老山羊與大地搏鬥,就連符文之地的核心都承認了他的力量,佩服他的意志和強大。
林文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奧恩的對手。
好在,奧恩停了下來,他一手鐵錘,一手提着一座鐵砧,強大的神靈局促不安的站着。
看着跪着的錫蘭,奧恩又一次的說道:
「站起來。」
「跪就死了。」他嘟囔道。
這一次,錫蘭站了起來,她會跪拜,是因為太激動了,就正如現在,錫蘭看着奧恩,身體激動到還在抽搐。
「爐家人都死了,他們死了很久很久了。」奧恩說着,內心裏起了一陣的抽搐,他從來沒有承認過爐家人是他的信徒,但是他卻打從心底里的讚美和佩服着這群人,是的沒錯,奧恩佩服着他們,就正如佩服着自己。
他們是弱小的凡人沒錯,但是他們對匠藝的喜愛絲毫不輸於自己,他們充滿幻想,精力無限,勤奮非常,奧恩從來沒有承認過,但是爐家人一直都是他的驕傲,他們,讓老奧恩能露出微笑。
看着錫蘭,奧恩說道:「你能拿什麼來證明你是爐家人呢?」
林文也看向了錫蘭。
到了阿瓦羅薩之後,林文詢問了一遍才發現自己搞了個大烏龍,爐戶和爐家是兩碼子事,他給弄混了,他還以為艾希帶了一整隻的爐鄉人,但是實際上的情況卻是,艾希的部落里,只有幾個人說自己是爐家人,會釀酒的大師,會製造各種農具的匠人,會製造武器的鐵匠,還有手藝極好,在阿瓦羅薩是工匠領袖的錫蘭。
好在阿瓦羅薩遍過弗雷爾卓德的腳步,和阿瓦羅薩的善名,真的讓阿瓦羅薩收留到了爐家人。
「我不知道,奧恩。」
錫蘭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沒有攜帶我製造的工具,我好像真的無法證明這件事。」
「這沒有關係,我這裏有工具。」奧恩瓮聲瓮氣的說道,「去熔爐旁吧,手藝會告訴我答案。」
聽到這話,錫蘭不僅沒有畏懼,反而眼睛亮了起來,這位老婦人擼起了袖子,肌肉賁起,林文在旁邊都看呆了。
該死,錫蘭比他還要強壯?
「我會的!」錫蘭興奮的掠過林文,林文連忙跟了上去,看着奧恩看過來的眼神,開口解釋道:「我得跟着她,你妹妹的羽毛能庇護她不被高溫燙傷,你得知道,你的呼吸甚至能讓臻冰融化,人類是承受不住的。」
「我一直都知道這件事,一直。」奧恩沉默了片刻後說。
他走得遠遠的,身上的火焰散去,手臂也不再似熔漿般,他變成了一個毛茸茸的強壯生物,紅色的皮毛不再似燃燒的火焰,嘴邊的大鬍子顏色也變黯淡了不少。
空間裏的溫度也隨之降了下去。
奧恩背靠牆壁,坐在了地面上,短小的雙腿叉開,他抱着錘子看着走到熔爐旁的錫蘭。
林文猶豫了一下,也走到了奧恩的身邊,然後坐了下去。
這整個過程,老奧恩都沒有看林文,而是靜靜的瞧着錫蘭的動作,他就像是一個安靜的毛茸茸大玩偶。
和林文懷裏的布娃娃有着異曲同工之處。
錫蘭拿出了一柄錘子和鑿子,還從懷裏找出了一個眼鏡戴上,然後,她開始挑選着奧恩的工具。
一個鏟子,幾塊她所熟悉的礦石。
錫蘭自帶的拿出來的工具讓奧恩滿意的點了點頭,因為只有工匠,才會隨身攜帶錘子。
而下一秒,錫蘭就像是忘記了周邊的一切。
她好像不知道奧恩就在身邊,沒有了興奮和激動,有的只是專注和認真。
用鏟子將礦石送入了溫度驚人的爐火里,錫蘭拿起火鉗,在熔爐旁挑揀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會打造出什麼東西來,但這些礦石,工具,還有一旁,任意一個都精美絕美的工具,讓錫蘭心生嚮往。
她要試着打造一個像旁邊一樣高級的工具。
一塊礦石被錫蘭取出,爐火翻騰,她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將鐵礦放在了鐵砧上,然後,錫蘭舉起了自己的錘子,一把精鐵打造,美妙絕倫的錘子。
「砰!」
「砰砰!」
富有節奏感的聲音響起,空蕩的環境裏迴蕩着錫蘭敲打的聲音。
錘聲響動,礦鐵發出了美妙欣喜的聲音。
林文聽着耳邊的錘聲,露出了古怪的眼神。
這個敲打聲,讓林文想到了傑斯。
他曾在傑斯的作坊里見過傑斯工作,還嘲笑傑斯赤裸上身,滿身煤灰。
但拉動風車時的呼嘯聲,鐵爐熔火的炸裂聲,大鐵錘敲擊的沉悶聲,小鐵錘敲擊的清脆聲,編繪出的譜曲讓林文目瞪口呆。
工作的傑斯是如此的富有魅力,
眼下,環境不同,結果相同。
錫蘭敲打鍛造的聲音也讓林文沉醉。
「哐!」
「鐺鐺!」
林文看着錫蘭的側臉,老婦人的臉上帶着微笑,滿意着眼前的這些工具。
一旁,沉悶的聲音響起:
「她是爐家人。」
奧恩自顧自的嘟囔道:「她的眼睛告訴了我答案。」
林文:?
額.從眼睛是怎麼看出來的?
難道是,錫蘭的眼神看着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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